台下的黎黛不由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心道,绕了半天弯子,原来在这里等着,这既懂经济民生又会外文的,除了叶蕴仪,哪还有别人?二哥这次的演讲可真是费尽了心思啊!
果然台下已有人叫起来:"还举荐什么,叶先生不就是现成的人才?"随后是一片附合之声。懒
潘启文故作真诚地看向叶蕴仪,眼中尽是笑意:"只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叶蕴仪猛然停笔抬头,狠狠地瞪了潘启文一眼,潘启文低了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琊笑道:"难道你想对外宣称以少帅夫人的⾝份进驻司令府?"
叶蕴仪一怔,是啊,因着爷爷与伯父,她与蕴杰若搬回司令府,这对外必定是瞒不住,而偌大司令府中,本便入驻了一些幕僚,若是以顾问⾝份,她进去倒也合情合理。
正迟疑间,却见校长陆承丰走上台来,笑道:"哎呀,若是叶先生能兼任司令府民生顾问,不仅一方百姓有幸,也是咱们西南大学的光荣啊!"
他转头对叶蕴仪语重心长地道:"叶老师,你的课程并不重,对你来说也很轻松,完全可以兼得下来,更何况,咱们做学术的,也需要通过深入实际,这么好的机会,可比闭门造车強百倍啊!"
刚才与潘启文的一番对话,早激起了叶蕴仪一片为国为民的拳拳之心,而校长的话,更是深深打动了她。再加上前面如潘启文所说,她是绝不愿意学校的人知道她与潘启文真正关系的。虫
但潜意识里,她却仍是反抗着潘启文这个人,正待开口,却见潘启文已向她伸出手来,台下更响起一片整齐的拍着手掌的,有节奏的,鼓励的欢叫声:"叶先生!叶先生!叶先生!"
叶蕴仪无奈地抿了抿唇,缓缓地向潘启文伸出手去。
潘启文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却突然猛地将她向自己怀里一拉!
叶蕴仪正惊怒间,却被潘启文一下子扑倒在地,随即她感觉再有重物庒下,同时耳边传来几声连续的枪响。
会场中立刻一片混乱,杂乱的枪声夹杂着人们的惊呼声、人群四散的脚步声。
为了保持亲民形象,潘启文将原本一惯贴⾝保护的黑衣卫队全部留在了场外,刚刚出于本能,扑倒了叶蕴仪,同时却另有人飞⾝扑到了自己⾝上。
正自惊疑间,那人将他扶起,他定晴一看,却是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斯文文的年轻男子,来不及细想,他对那男子略一点头,便子套腰间的佩枪,弯腰将叶蕴仪扶到演讲台后,这才伸出头来。
只见会场中间,十几个持枪大汉,毫不顾忌地一边向台上开枪,一边一字排开,齐齐向台上冲来。
潘启文一边开枪还击,一边环顾四周,只见空荡的台上,毫无遮挡。
他当机立断,一脚踢翻演讲台,将它打横在地上,将叶蕴仪蔵在中间,左手死死地将她的头往下按住,同时对那年轻男子喝道:"快过来!"
那年轻男子手持一把汉阳造,且战且退到演讲台后蹲下,他一边开枪,一边无所谓地笑道:"你的卫队怎么这么慢?"
那男子枪法极准,转眼间,台下敌人已被他与潘启文撂倒了一半。余下的敌人再不敢冒进,一边射击一边借着场內石凳躲避,向前推进的速度立即缓了下来。
这时,叶蕴仪挣脫潘启文的手,熟练地摸到他背后腰间,再菗出一把枪来,一探头一抬手,已是撂倒了一个敌人。
在那年轻男子惊愕的眼神中,潘启文一挑眉,叹道:"我倒是忘了,你的枪法原本也还不错的,只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练,你倒没拉下!"
叶蕴仪没好气地横他一眼:"谁要你拉着我的?人家的目标是你,又不是我!你看陆校长刚才也在台上,不也安然地跑出去了?"
潘启文脸上一沉,冷声道:"叶蕴仪,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告诉你,便是死,你也只能跟我在一起!"
便在这时,一阵密集的枪声传来,却是场外的黑衣卫队赶了过来,不过几分钟便迅速结束了战斗。
台上三人这才站起⾝来,已有黑衣卫队抢上,警觉地将三人团团围在中间。
潘启文拉着叶蕴仪,上下看了一遍,又往她⾝上拍了拍灰,这才转头对那陌生男子一抱拳道:"敢问先生⾼姓大名?在哪里⾼就?今曰之恩,潘某没齿难忘!"
那男子脸上眼镜早不知掉哪去了,一张脸上更显清秀,他一抱拳,笑道:"我叫贺文龙,本是西南大学国文系教员,不过,经过今曰这一场,这里我恐怕是不能呆了。"
潘启文听他言外之意,只怕另有⾝份,却仍诚挚地道:"先生若是有意,尽可到我军中,但凭先生这一手漂亮的枪法,绝不致于屈了先生去,更何况先生还能文能武?"
贺文龙淡淡一笑道:"贺某非自由之⾝,去处已有安排,不敢劳少帅费心。"
潘启文不便再说,只疑惑地道:"不知贺兄如何会适时出现,又为何要以⾝犯险,相救于我?"
贺文龙也不隐瞒,直视着潘启文道:"少帅既是中山先生忠实信徒,应知先生曾有‘联俄联共‘之言。"
潘启文惊道:"你是共党?"
贺文龙点点头,笑道:"我偶然得知有人要刺杀少帅,这些人应是北边派来的,只苦于没有证据,又与少帅素不相识,只得早早潜于此,相机行事!"
见潘启文眼中已是起疑,不由
笑道:"贺某只是应组织要求,因少帅是一心为国,并追随中山先生之人,我等不可见死不救,并不敢求回报,现下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这时刀疤上前,向潘启文耳语几句,潘启文看看他,再看看叶蕴仪,正要说话,却听贺文龙沉声道:"前段时间,校门口那段巷子出了些事,我之所以跟随叶老师暗中保护,只是因为我曾受过她的父亲叶翔宇将军大恩,若知叶老师早有人暗中保护,贺某绝不会多事。"
叶蕴仪不由暗暗感激,看向贺文龙,说了一句:"多谢!"
潘启文脸⾊一沉,咬牙切齿地叫道:“叶蕴仪,我刚刚救了你的命,怎没听到你一声谢字?”
叶蕴仪并不理他,只看向贺文龙,见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贺文龙了然地道:"今曰之后,我不会再在学校呆,关于两位的事,我虽并不清楚,却也自不会多话,还请放心。"
叶蕴仪点点头,不再说话,却听潘启文在一旁自我安慰地笑道:“嗯,我们之间,不用说谢的!”
叶蕴仪眼角一菗,没有说话。
这时,贺文龙迟疑着道:"临别之际,贺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叶蕴仪忙道:"先生请讲!"
贺文龙正⾊道:"适逢乱世,个人恩怨事小,国事民生为大!"
叶蕴仪浑⾝一震,若有所思地看向潘启文。
潘启文却因着他这里句话,心中怀疑尽消。
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想以国事为由,来醒唤叶蕴仪被怨恨蒙蔽了的心,求得一个重新开始的可能,而贺文龙这话,无疑为他今天之举,起了画龙点睛之功效。
他哈哈一笑,拍着贺文龙的肩膀,回头満含深意地看了叶蕴仪一眼,朗声道:"好!贺兄,凭你这一句话,我潘启文便交了你这个朋友!"
他取出手枪,将枪上的红⾊丝绦穂子解下,递给贺文龙,郑重其事地道:"这是蕴仪亲手为我所结,这些年一直未离过我⾝,今曰你救了我二人,正好我将它送给你,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潘某的地方,只需差人以此为凭,潘某绝不推辞!"
贺文龙也不推辞,双手接过穗子,小心地收好,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叶蕴仪,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一抱拳道:"后会有期!"
贺文龙走后,潘启文对叶蕴仪小心翼翼地道:"今曰之事,未查清之前,你住外面已不全安,即便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蕴杰考虑才是。"
叶蕴仪眼神复杂地看向他:"好!我以你的民生顾问的名义搬去司令府,不过…"
她咬咬唇:"你不能住在芳华苑!"
潘启文嗤道:"我不住芳华苑,你想让你爷爷和伯父怎么想?再说了,这芳华苑又不只那一间卧室,我要真想怎么样了你,在不在芳华苑,你又能逃得掉么?"
叶蕴仪见他毫不避忌周围的黑衣卫队,说出这样暧昧不清的话来,不由恼了,她一瞪眼,转⾝便走。
潘启文却在她⾝后,好心情地大吼一声:"文四,去帮少奶奶搬家!"
前方叶蕴仪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一脸惊恐地道:"黛儿呢?"
潘启文心里一沉,刀疤急忙说道:"三姐小已随着人流出了去,专门保护她的黑衣卫队已护着她回了司令府!"
潘启文这才舒了一口气,脸上挂起一个浅浅的笑,凑到叶蕴仪跟前,痞痞地问道:"蕴仪,你为什么关心黛儿?因为她是我妹妹,对不对?"
----
谢谢您的阅读,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