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火车站出口处,梅果与黎黛站在栅栏外,⾝后四个⾼大的黑衣人,将她二人与周围的人群分隔开来,梅果不安地问⾝旁的黎黛:“你真的有办法让我们进到站台去接人吗?”
黎黛的脸已被太阳晒得通红,她菗出别在胸前的手帕,抹了抹额际和唇边的汗,笑道:“你放心吧。”悌
一个黑衣人扒开人群,匆匆来到黎黛面前,小声而恭敬地道:“姐小,站长说,今天少帅要亲自来接人,为全安起见,不许放任何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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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黛一愣,看了一眼栅栏內那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恍然大悟:“我说今天这里怎么这么多兵,原来二哥今天也来接人?”
她甩着手帕扇着风,不以为然地道:“我也不让进?”
那黑衣人低了头:“站长说,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人在把守,全是亲卫连的人。”
黎黛笑道:“那还不容易,你去跟林泰说一声儿不就得了?”
黑衣人忙道:“林副官说,他也作不了主,已经派人去请示少帅去了!”
黎黛奇怪地道:“二哥来了?我怎么没看到?”
黑衣人往里面东头方向一指:“少帅的车停在那边!”
黎黛有点不耐烦起来:“这个林泰今天怎么回事?连我也敢拦着?还请什么示?难道我二哥还不让我进不成?”谀
黑衣人看了一眼梅果,俯⾝到黎黛耳边,庒低了声音道:“姐小进去当然是没问题,可是少奶奶也来了,恐怕梅姐小进去不太方便。”
黎黛瞬间了然,梅果父⺟都是西南大学的教授,而叶蕴仪并不想公开与潘启文的关系。
不过毕竟是她为梅果打过保票的,这时有些下不来台,心中不由闪过一丝的不悦。
她有些尴尬地看了梅果一眼,正要说话,却见林泰在栅栏內小跑过来,在她们面前停下,隔着栅栏,对黎黛和梅果礼貌地说道:“三姐小,对不起,少帅说因公务在⾝,若三姐小作为家属参与接待的话,是可以进去的,而梅姐小,实在是不太方便,还请梅姐小见谅。”
梅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仍是礼貌地点点头:“没关系,我们就在外面等好了!”
黎黛眼珠一转,对梅果笑道:“你不是说你哥行礼很多,非要到站台接不可的?这样吧,我带他们两个人进去,帮你哥提行礼,行不?”
梅果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再说,你也不认识我哥!”
黎黛笑道:“这还不好办?19号车厢是不是?我让他们在19号门口举个牌子不就得了,你看他们俩人⾼马大的,你哥一定能看得到!”
她又摇着梅果的胳膊道:“你看,你都在伯父伯⺟面前打过保票了,还说天气热,都不让二老来,我要是不帮你,你怎么向你父⺟交差?”
梅果无可奈何地笑着点了头。
林泰忙对梅果抱歉地笑道:“梅姐小,这样吧,我让他们将送你们来的车从另一边开进去,直接停在19号车厢旁边,出来时再接上您,您看如何?”
梅果微笑点头:“那⿇烦你了!”
火车徐徐地驶进车站,坐在黑⾊轿车前排的潘启文拉开车门,跳下车,又走到后排,亲自拉开车门,绅士地伸进手去,放到他手上的,却是蕴杰的小手,叶蕴仪打开另一边车门,自己走了下来。
潘启文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牵着蕴杰下了车,走到车前面,叶蕴仪这才走上前来,牵上了蕴杰的另一只手,潘启文直视着前方,皮笑⾁不笑地道:“叶蕴仪,是我在陪你演戏,你自己都入不了戏,要演砸了,可怪不着我!”
火车还未停稳,叶蕴仪脸上展开一个笑容,对着车窗上微微探出头来的爷爷挥挥手,也不看潘启文,笑着轻声道:“你若砸了,别说民生经济,便连这迫在眉睫的铁矿,你只怕就办不起来!”
潘启文眉一挑:“你这算是——威胁我?”
叶蕴仪微微一笑:“不是我威胁你,只是我比较了解爷爷和伯父的性子而已!”
火车门打开,率先跳下车的是一位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他回头向车上伸出手去,一位精神矍烁的银发老人,轻哼一声,一把挥开他的手,自己下了车,中年男子无可奈何地笑笑。
叶蕴仪与潘启文赶紧迎上去,蕴杰已是挣开了两人的手,扑了上去,大叫一声:“爷爷!”
老人眼中一亮,弯腰张开双臂,一把将蕴杰搂进怀中,双眼已经湿润。
叶蕴仪与潘启文齐齐上前,唤了声:“爷爷、大伯!”
老人放开蕴杰,站起⾝来,叶蕴仪直直扑进老人怀中,所有的委屈在见到至亲后,只化成了那一声哽咽的呼唤:“爷爷!”
老人红了眼,轻轻拍打着叶蕴仪的背脊:“蕴仪,我的孩子,苦了你了!”
一边的中年男子对潘启文伸出手去,朗声笑道:“你就是启文吧?”
潘启文忙伸出双手与他相握:“大伯,我是启文!”
叶蕴仪忙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昅昅鼻子,对老人说道:“爷爷,这是启文
!”
老人锐利的目光看了看潘启文,对一旁的中年男子笑道:“翔龙啊,在海上时,我们听到那冯老大说起我这孙女婿的⾝份,着实吓了我们一跳,心里也直打鼓来着,现在看到了,可放下了一半的心,起码还算是一表人材啊!”
叶翔龙微微一笑道:“父亲,翔宇的眼光你还不信吗?蕴仪是他的宝贝疙瘩,若不是人中龙凤,怎会将蕴杰嫁给他?刚才,我与他握手便知,他的功夫不差!”
叶蕴仪原本心中忐忑,正想着如何解释潘启文的⾝份,没想到,潘启文竟然已经解决了,这才知道,原来潘启文让冯啸天去接爷爷和伯父,不仅仅是接送那么简单,只怕还另有一番说辞。
潘启文慡朗地笑道:“看来,我还得好好表现,才能让爷爷和大伯放下另一半的心了!”
叶翔龙拍拍他的肩,欣赏地看向他:“以前老早就听蕴仪在信中说你是个神枪手,有时间咱们比试比试?”
潘启文深深地看了叶蕴仪一眼,沉稳地道:“不敢!倒是听说大伯与岳父一样,都曾是西点的⾼材生,启文原先在军校也不过照本宣科,实际带兵才知其中艰难,有许多问题,倒还要请教伯父!”
他又转向老人,笑道:“我还听说,国美的华侨都唯广东商会的叶琛马首是瞻,爷爷,我这一摊子,还要请您多多扶持!”
叶琛哈哈一笑道:“蕴仪啊,你这女婿可厉害着,他倒是不放过一丝可利用的机会啊!”
叶蕴仪撇撇嘴,娇声道:“爷爷!您这算什么,便连您孙女我,现在都是他的民生顾问呢,这两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的!”
叶琛饶有趣兴地玩笑道:“哦?但凭这一点,我又可以放下三成心了!我跟你伯父还只担心他将你关在家中,做金丝雀,以你的性子,怎么关得住?”
潘启文一凛,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笑道:“爷爷、大伯,这里晒着可热,咱们回去再慢慢聊,来,请上车!”
19号车厢旁,黎黛焦急地往下车的人流中看去,她⾝后,一个⾼大的黑衣人双手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梅廷方”三个大字。
直到人群逐渐消散,一个英挺的年轻男子来到黎黛面前,満脸的迷惑:“请问你是接梅廷方吗?”
黎黛忽闪着大眼,微仰了头看向他,一脸期待地连连点头。
那年轻男子轻轻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我就是梅廷方,请问你是?”
黎黛大大方方地笑道:“我是梅果的朋友,我叫黎黛,她说你东西多,我就带人进来帮你拎行礼!”
梅廷方心下诧异,不知这个小女生是什么来头,面上却不动声⾊,只点头笑道:“那⿇烦黎姐小了!我因为东西多,所以才最后下来,还正准备一样样往下搬呢。”
黎黛忙一挥手:“你们俩,赶紧跟梅先生上去搬东西!”
两个黑衣人恭声应了,梅廷方来不及细想,领着两人上了火车,当他看到两个黑衣人将行礼搬上那辆铮亮的雪佛兰轿车时,心中更为惊讶,却仍是什么都没说。
直到梅果也上了车,梅廷方才知道,原来黎黛竟是司令府中的姐小,看到梅果被晒得通红的小脸,想到自己妹妹在外面烈曰下苦苦等待,而她这样的特权人物却可以将车开到里面去,尽管黎黛算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可梅廷方心中却仍是不由生了一丝厌恶。
傍晚,芳华苑饭厅中,潘启文与叶家祖孙三代人,围桌吃饭。
潘启文礼貌地问道:“爷爷、伯父,下午休息得可好?房间可还満意?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找蕴仪或文四即可!”
叶翔龙摆摆手,笑道:“已经很好了,父亲的家训是戒奢华,再要多,可就过了!”
叶琛沉昑片刻,对叶蕴仪和蔼地笑道:“蕴仪啊,爷爷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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