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蕴仪僵直了背,淡淡地道:“我回来,与他无关!”说完,她径直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道:“既然你不想见我,我就先出去,若你需要,我可以让柳意来陪你!”
“我亲眼见到林泰给过乔昆一包东西!”梅果的话令叶蕴仪脚下一顿。
叶蕴仪回过头来,皱眉道:“若说他要给云义成下套,有的是方法,犯不着牺牲你!”
梅果凄然一笑:“若是他为了摆脫我呢?叶蕴仪,就因为你回来了,还带着你的一双儿女回来了!他就急于要摆脫我了!”
叶蕴仪突然笑了,眼中泛起一丝厌恶之⾊:“梅果,你把你自己看得太⾼了!他潘天一如果不要一个女人,从来就用不着这么⿇烦!”
这句话脫口而出,叶蕴仪自己不由微微一怔,脑中再次响起刚才潘启文那冷漠的话语:“梅姐小,我从来没有要过你,何来不再要之说?”
心中疑惑陡起,她直直地看向梅果:“你从来也没有得到过他,对不对?”
这一句来得突然而肯定,叶蕴仪敏锐地捕捉到梅果眼中那一丝惊慌,也不待梅果回答,她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释然和哀伤,轻声道:“他潘天一浑是浑,但他,绝不是一个吃了还当面不认帐的人!所以,你也休想以这个来引起我的內疚之心!”
“梅果,你是个聪明人,你想要得到他,问题从来不在我这儿!”
丢下这句话,叶蕴仪匆匆地出了门,只觉⾝上阵阵发冷,若当初不是为了梅果,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打掉她腹中的胎儿?还利用那个明明是弄错了的化验单为借口?即便那一次中药,他怀疑她与方宗尧有染,可也不能断定那孩子便不是他的!
潘启文一把抓住对他视而不见的叶蕴仪,急急地问道:“蕴仪,你可有看到那个…”
见到叶蕴仪眉头紧蹙,脸⾊苍白的模样,潘启文面⾊一沉:“难道没有,落红?”
叶蕴仪猛然抬头,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潘启文,一把挥开他的手,厉声道:“潘天一,是你做的,对不对?媲”
潘启文心里一慌,却见叶蕴仪一脸痛恨地看向他:“就在刚刚,我还在跟梅果说,这件事与我无关,我不会內疚!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叶蕴仪一指房內,颤声道:“你再不喜欢她,不要她,可她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她也有父⺟家人,也有哥哥!你想想,当初黛儿被人设计,你是怎样处置那人的?而你竟然、竟然让那样一个恶心的人強暴了梅果,只为了,证明你跟她没有关系?”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梅果一脸凄然地看向潘启文,头摇哭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可以不要我,可你,为什么要这样毁了我?”
潘启文却一脸焦灼地看向叶蕴仪,急急地道:“不是这样的!我原本安排的她不会有事!只要在云义成还未得手前冲进去,因为这未遂的罪名要轻得多,云义成定会要求为梅果验⾝,只要验出梅果还是处子,云义成会被赶出西南,这事,就算完结了!”
“可是,没想到云义成竟然给你也下了药,我以为他是给你下药来反将我一军,没想到他竟是同时也给梅果下了,我一心在你⾝上,等发现梅果这边的事时,已经晚了!”
梅果瞪大了眼,脸上是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原本只要让人给我验⾝,这事自然会传到叶蕴仪耳中,你便证明了我与你没有关系,而现在被云义成这样一来,你便只好让她亲自来见证我的落红,是也不是?”
潘启文垂下眼帘,淡漠地吐出一个字:“是!”
梅果却哭道:“那药呢?她中了药,有你给她解,我中了药,你打算让谁来为我解?”
潘启文皱眉道:“那药药性并不強,只要忍耐上一个时辰…”他猛然住了口,怔怔地看向叶蕴仪。
叶蕴仪脸⾊骤变,她冷冷地一笑:“只要忍耐上一个时辰,那药就可自解,对不对?”
她一把挥开潘启文要来拉她的手,转⾝就走。
潘启文脸上掠过一丝慌乱的表情,他冷声对梅果扔下一句:“我会杀了云义成,为你报仇!”便匆匆跟了上去。
梅果呆呆地看着潘启文的背影消失在暗夜中,半晌,她惨然一笑,从始至终,他甚至都没有看过她一眼!连那番解释,都是对着叶蕴仪说的!可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梅果突然奔进屋內,从枕头下摸出那一方落了红的白⾊⽑巾,突然便觉自己的可怜可笑!
呵呵,当初他问她是不是处子时,她是多么地欣喜若狂,却原来,她是不是处子,他根本就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叶蕴仪相不相信!而叶蕴仪甚至没有看到落红,便相信了他!
原来,自己所做一切,不过都是徒劳!
梅果将⽑巾往床上一扔,视线掠过那凌乱而肮脏的痕迹,只觉一阵恶心,不,她不能再呆在这间恶梦般的屋子內,她转了⾝,跌跌撞撞地就往外奔,甚至也没有拿上外套。
刺骨的寒风打在她⾝上,令她瑟瑟发抖,可她宁愿冻死,也不愿意再回到那间屋子。
她突然发现,她竟然无处可去!这个兵营里,全是男人,唯一几个女人,却全都是叶蕴仪的人,不,她怎么能,这个时候,再送上门去,让那个女人看她的笑话!
梅果在黑暗中穿行着,她也不知自己要走到哪里去,她只知道,不想让自己被冻死,她就得一直走下去。
突然,背后有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一股恶心的男人味道扑面而来,梅果闭了眼,也不反抗,任由对方箍住了她的脖子,反剪了双手,将她按在了地上。
潘启文跟了叶蕴仪一路,想要解释,却又开不了口,心中暗暗着急,今晚的事,陆念迅和他的手下都离得远远的,若是今天说不清,只怕他再也没有跟她独处的机会!
他特意安排他的房间紧挨着她的,眼见她目不斜视地越过他的房门口,就要向隔壁走去,潘启文再忍不住,一把扯过她,将她箍进自己怀中,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半挟半抱地将她拖进了自己房內,呯地一声踢上了门。
叶蕴仪一边用力推拒着他,一边怒道:“潘天一,你想要做什么?”
潘启文双手将她按在门板上,直视着她的眼中,是森森的阴霾,他沉声道:“你听我解释!”
叶蕴仪另开了头,冷冷地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潘天一,故意不说那药性可以自解,看着我那么狼狈不堪,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潘启文艰难地开口解释:“蕴仪,我承认,我不说,是因为我对你存了念想,可是,我绝对没有要看你笑话的意思!若是,若是我知道…”
叶蕴仪点点头,淡淡地道:“好,我明白了!我听过你解释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她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一下子刺痛了他,潘启文心中的琊火噌噌噌直往上窜,他恼火地道:“你明白什么了?每次你都这样!不听解释,自以为是!若不是因为你不信我,若不是被你逼得没有办法,我怎么会安排下这样一个套给云义成和梅果?”
叶蕴仪轻笑一声:“潘司令,你…”
话未开始,便被潘启文的怒吼打断:“别他妈的再叫我潘司令!”
叶蕴仪点点头,轻叹一声:“好,潘天一,就算你证明了你跟梅果没有关系,那又怎么样呢?我早就说过,是不是误会都好,我们之间,结果不会改变!”
潘启文咬牙切齿地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为了别的女人不要你和孩子吗?现在证明了我跟梅果没有关系,你总该要相信我,当初并没有不要你和孩子!”
叶蕴仪冷声道:“潘天一,你若真是为了梅果,还算个正常人,只不过薄情负心而已,可现在证明你不是为了别的女人,只会更让我心寒!”
潘启文一愣:“你说什么?”
叶蕴仪冷冷地笑:“你当初编造出那个可笑的化验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证明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吗?你证明孩子不是你的,是要做什么?而那时,你即便认定我与宗尧有染,你也不能肯定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你的,就凭那一点怀疑,你就要打掉我腹中胎儿,这不是更令人齿冷?”
潘启文挥舞着双手,怒气冲冲地道:“我都说了,那张化验单搞错名字了!那时,我只以为那孩子不是我的!”
叶蕴仪嗤笑一声:“潘天一,你道当初我无缘无故地为何要在去南京前找陆念迅吗?就是因为,我去霍夫曼那里拿维生素,他告诉我,你根本就知道那化验单拿错了,你根本就知道,你完全可以生育!呵呵,潘天一,那时,你正愁不知怎么处理我肚中这个不知是谁的孩子吧?于是,这张化验单你就将错就错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