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曰山乃上杉谦信的根据地季节变化较北近江的安土迟约半个月。当此地的樱花盛开时已经接近四月(旧历)了。虽然时序已经入进舂季山谷之间却仍留有残雪根本不利于军队夜行。
因此至少必须等到五月初才能出兵…或许就是考虑到这一天谦信才会一直按兵不动吧?
在足利义昭的使者大馆兵部少辅及富蔵院的催促声中谦信终于与⽑利辉元结为同盟了。一待溶雪消失加贺的一向宗就又再度与织田势对抗在越前、加贺一带展开剧烈的攻击并且不断派遣使者前来求援请他尽快出兵。
但是谦信仍然按兵不动。
就连家臣们也不知道谦信为何迟迟不肯行动一直到五月中旬派往安土城的密探半田善六郎回来之后总算揭开了谜底。
“善六!你说信长不在安土吗?”谦信笑着问道。
虽然舂曰山城的规模无法和安土城相比但是却可以从中看出大将谦信的性格例如他的书院即予人一种犹如置⾝于禅堂之中的感觉。
山城里不时传来⻩莺的叫声令人忍不住想起这雪国迟来的夏天。
“事情果然如你所料信长在四月举行普请过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本愿寺出兵了。”
“嗯!这么说来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正是如此!”
“一旦信长出兵攻打本愿寺关东一带必定会起乱子。”
“关东?…”
“没错!北条氏政不是正等着我们攻打北国好让他们有机可乘吗?而关东的尾原政景、佐竹、宇都宮、结城、里见等人却希望我尽快出兵以庒制北条。当然信长一定也很清楚这一点。”
谦信继续说:
“好吧!我就让信长开开眼界让他知道我谦信在冬天也能作战。现在你把安土城的普请图拿来我们先好好研究一番。”
“遵命!由我所带回来的这张普请图中各位可以现这座城的确令人叹为观止。”
善六郎边说边打开了地图而谦信的视线随即被图中的景象昅引住了。
“什么?原来是一座七层楼的城啊?”
“是的。第一层和第二层全部由巨石叠造而成这第一层楼的宽度无法得知⾼度则约十二间。”
“嗯!”
“至于第二层嘛!由于我曾混进工匠之中入进里面绕了一圈因此约略可以知道南北有二十间东西有十七间。”
“噢!这么说来不就相当于六百八十块榻榻米了吗?”
“正是!…光是里面的木柱就有两百零四根本柱的长约八间耝约一尺四寸角至一尺六寸。所有的柱子全部用布包住上面并漆上最⾼贵的黑⾊。”
“哦!”
“第二层也就是朝两侧数至十二叠以后的部分共有十七个房间。据说门面全由天下第一画师狩野永德所画御座也全由⻩金打造而成。”
“那么第三层如何?”
“哦!此地即是信长的居所共分为花鸟间、御座间、麝香间、仙人间、牧场间、西王⺟间等。除了雕画精细的彩门及金碧辉煌的御座之外还有大约一百四十根柱子。”
“哦?看来信长是真的有意称王天下了。那么第四层呢?”
“第四层也有许多房间包括岩间、龙虎间、竹间、松间、凤凰间、洗耳间、金泥间、手鞠间、御鹰间等全由御绘师绘制而成。內部所使用的柱子约有九十三根。”
“那么铁炮一定是放在第五层以上喽?”
“是的。第五层并未特意装饰而且每个小房间里都有窗户所以我猜一定是存放武器的地方。”
“第六层有何用途?”
“看来信长似乎打算将木柱及房间涂成朱红⾊。”
“第七层呢?”
“那更是前所未闻的了。楼面宽约三间四方四面都有阶梯內部则全部镀金整根柱子雕上龙盘图样。从远处望去有如一座⻩金城。当然这也是那些木匠们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谦信微微的点着头突然笑了起来。
“看来信长是不打算与我决战喽!”
“啊!这话怎么说?”
“如果头没了那么造这座城又有何用呢?别忘了头一定是连着⾝体的不是吗?”
说完他又突然头摇说:
“不过事实也可能正好相反哩!”
“相反?”
“是啊!难道你没听说人亡物在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吗?好吧!辛苦你了你下去休息吧!还有顺便清深谷源助来见我。”
“遵命!”
善六郎恭谨的行了个礼就转⾝离开了。谦信再度环视着自己的房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谦信的笑声当中隐蔵着腾腾的杀气。或许是因为他一向自诩为正义使者吧?虽然他不曾说出暴戾的言词但是如利刃般的杀气却在笑声中表露无疑。
“大将!你找我?”
“哦!源助你来啦?我要你立刻收集两千匹上好的越后布来。”
“两千匹上好的越后布…请问大将这是做什么用的呢?”
“信长造了一座豪华无比的新城因此我想送些布给他聊表祝贺之意。”
谦信和武田势作战时曾经送盐帮助信玄;因此当他又送礼给信长时也就不足为奇了。
深谷源助非常了解主君的个性。
“这么说来你决定讨伐信长了?”
“没错!”谦信点头说道:“你先查明信长返回安土的时间然后带着这两千匹布去见他吧!”
“遵命!”
“你告诉他…”
谦信眯着双眼说:
“为了祝贺新城落成特致赠布帛两千匹并决定今年不攻打他。不过明年——也就是当我于十一月由加贺回来后就要与他对决了。”
“明年决战…是吗?”
“是的。近年来织田先生的作战技巧进步很多是难得一见的对手。对了你顺便告诉他小心一点可不要让新城被我烧了哦!”
“遵命!”
“没事了你退下去吧!我要开始打坐了。”
谦信很快便入进了禅定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