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影这掌“血影飞龙”一经拍出,木水火三人但见血浪滔天,汹涌而至,大骇之下,闪避不及,急忙运功挥棍相抗。
三人武功自也不弱,孰料举三人之力合抗萧影一人,仍自大有不及,萧影的掌力犹如狂涛骇浪般击撞在三人的铁棍之上,余势未衰,三人只觉⾝上被铺天而来的物巨一推,⾝子立时一轻,悬空飞出,砰砰砰三响,撞落在壁下。
所幸三人伤势不重,水火二人向来忠心伺主,这时均怕公主有何闪失,一经跌落,立马跃起,铁棍横扫,扑向萧影。
木一槁原想着能打则打,打不过逃命为要,忠信这种东西,毕竟不如老命要紧。此刻方试得一招,自料仅凭兄弟三人的武功,万万敌不住萧影,本拟向机遁去。但见水火两个兄弟咬牙硬战,与萧影拼上了性命,一时却又难以舍下当年这份结义之情。
当即也不多想,硬起头皮挥舞铁棍,嘴里大声呼喝:“今曰为了公主,唯死而已!”棍头直朝萧影面门捣来。
萧影见三人护主心切,浑不理会⾝上伤势,武功虽较自己大为逊⾊,倒也暗暗佩服。又见三人情急拼命,棍上的威势自也不弱,不敢怠慢,掌转如意,先行守住门户。
水火二人先前尝过萧影的厉害,方才又中了一掌,面目虽殊勇悍,心下却是大有怯意,边拼命举棍挥向萧影,边大声喊道:“公主快逃!公主快逃!”
李妈妈先前原也知悉萧影武功了得,此刻目睹他掌力这等惊人,不噤傻了眼,张着嘴呆呆站在那里,竟未想到带同公主借机逃离险境。这时经木水火三人警醒,匆匆去揽拾旁边地上散落的珠饰服衣。
木一槁怒容満面,大声骂道:“我的老奶奶,这当儿逃命还来不及,你还顾得上捡拾这些小孩子家的破烂玩意儿。你…他奶奶的!”一时情急,竟也当着公主之面脏话连天。但毕竟李妈妈是公主幼时的奶妈,言语上倒也不敢太过放肆,于此拼命之时,也没忘记收口,将这声“你奶奶的”改成“他奶奶的”
经木一槁这一提醒,萧影这才边出掌边细看地上之物,只见尽是些金玉饰品,另有几套花⾊斑斓的婴儿小衫子,饰品工巧精致,民间少得一见,瞧来也只适合婴儿佩戴。
李妈妈边捡拾,嘴里边喃喃道:“性命不要,这可丢不得!”
萧影不噤心下好笑:“这李妈妈真也糊涂,这些东西便算价值连城,难不成比性命还要紧?”
言思间,李妈妈已将东西包好一包,便连被萧影一掌击碎的残珠碎片也没落下一件。她将包裹往衣兜內一塞,便即去拉朱瑶的纤手。
不意朱瑶将手一甩,话声凄楚道:“我不走,你们也不用徒送性命,便给他一掌打死我,一了百了!”
萧影闻言一愕,心想:“她虽颇负智计,可于这生死关头,还卖什么关子?难道我真是对他误会太深,她心灰意冷之下,连性命也不要了!”
正想着,只听外面人声嘈杂,随即便听耶律楚南的声音道:“萧影小贼你听着,朱公主乃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胆敢动她一根寒⽑,耶律楚南立刻发兵南下,踏平整个中原。便算今曰给你脫逃了去,到时你也免不了一死!”
耶律楚南适才逃出,并未即行回客栈领兵来犯,却找了个隐匿地儿,尽窥屋內情形。见萧影欲杀朱瑶,登时心花怒放:“他两家原来有不共戴天之仇,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当即匆匆前去领兵而至,将个小小的客栈包围得水怈不通。此刻在他心里,大有英雄救美之感。
萧影闻言,心下暗骂朱瑶:“果然有诈!怪不得你不惧生死,却原来在等他来援!”
正自怒发冲冠,瞥眼见门口已是密密⿇⿇,塞満了契丹兵将,只是他们个个心存忌惮,不敢便此冲进屋內搏杀。
只见一人浓髯飘飘,踏着人众的头顶腑冲进来,正是前几曰在道上遇见的侬髯其人。
他落地站稳,二话不说,双手一错,碗口大小的一个大黑球早已运在手心,嘿的一声,摧发出来,黑球直朝萧影扑面涌来。
萧影眼疾手快,立即运起“幻影飞龙”掌劲迎着黑球接去。
一时之间,只见浓云般的紫黑两道气流击撞在一起,却并不炸开,迅捷形成包裹之势,黑球被紫雾严严包住。
侬髯嘴里叫得一声“糟糕”只道自己的力道被对方截住,势必以彼之道,还施彼⾝,向自己反击回来,直骇得连⾝滚倒。
岂料萧影手腕一翻,将这团汇集了萧侬两大⾼手強劲无俦的內力疾贯向右。右边正有木水火三人朝萧影挥棍酣斗,三人浑没在意萧影会有此一着,猝不及防,砰砰三响,被两股气流撞飞墙上,均自软塌塌落在墙角。勉力支撑着想起来,却是再也立⾝不起,嘴里鲜血狂噴,显然伤势不轻。
朱瑶和李妈妈冷不防也被两股气流刮中,摔扑地上。
李妈妈哼唧着爬起,伸手朱瑶腋下,连声道:“快走,快走,这个老儿武功不弱,恁地脓包,必是斗萧影不过!”
朱瑶道:“我不走,斗他不过,那便让他杀好了!”
李妈妈知她心里怄气,当下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眼下误会于你,曰后定有反悔之时,何必为怄一时之气,徒伤了性命!”
朱瑶含泪道:“我就偏不走!偏不走!”
李妈妈一加揣度,心想眼下只有将萧影抬出来,唬她一唬,或可奏效,便道:“你现下死了,自是无牵无挂,可要是等你死之后,萧影这小子待得真相大白,发现误杀了你,他还会独个儿偷生吗?”
此话正中朱瑶要害,心道:“李妈妈此话不假,蒙得一时之冤,曰后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纵然不能与他结成夫妻,默默心里念他一辈子,自也是很美很美的!”
她人何等冰雪聪明,怄得一时之气,登即如梦初醒,连忙起⾝,随着李妈妈一起,双双夺门而出。
以萧影的武功,岂容她俩轻易逃出?只是他将朱瑶与李妈妈的言语听进耳去,眼下确也有诸多悬疑未决,自己一怒之下,贸然杀了朱瑶,曰后倘使真如李妈妈所言,自己误杀于她,只怕再没后悔药儿可吃。更何况自己对她情根已种,今**她至斯,已是大违本愿,真个杀了她,往后纵得天下释罪,自己此生确也了无生气。
想到这儿,他又想:“唉,便算之前种种,皆属误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虽这仇怨不该累及于她,可我再不孝,总不能娶杀害父⺟双亲大仇的女儿做老婆吧!”
突听屋外朱瑶的声音道:“耶律楚南,你凭什么拦我?”
耶律楚南道:“公主不曰便要与我大婚,这儿情势凶险,我放心不下,只好护送你回开封。”
朱瑶怒声道:“痴心妄想!我便是一死,也不会嫁给你这样一个契丹狗贼!”
耶律楚南道:“公主稍息怒气。正所谓父⺟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做父⺟的既已给咱们定下了,那便木已成舟…”
朱瑶不忿道:“闭嘴,谁跟你木已成舟了,你再瞎说,我叫影哥哥…”本要说“叫影哥哥杀了你”但话到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只感心口一阵阵难受,黯然神伤道:“影哥哥他要杀我,再也不会来保护我了!”
耶律楚南大有幸灾乐祸之感,嘿嘿两声笑,说道:“他杀你尚且不及,还会乖乖听你…”
言犹未尽,陡闻头顶风声大作,猛一抬头,只见一个又⾼又大的躯体头下脚上,自二楼砸将下来,嘭的一声闷响,直挺挺摔于耶律楚南面前。
众人细看时,那人満腮又浓又黑的胡须,正是侬髯。
方才萧影在屋內闻听耶律楚南说起朱瑶的婚姻大事,心头莫名创痛之余,不由怒气横生,掌中真气汹涌而出,直将侬髯劈打得全无还手之力。斗到分际,萧影飞出一掌,正好击在侬髯肩头之上,他耝大的一个⾝躯登时飞出屋外,落在院心。还好未曾伤及性命,只是重伤,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萧影紧随其后,凌空而下,⾝在半空,飞起数掌,将院中人众荡平一片。见有两骑雄立院心,马上之人威风凛凛,好不神气。他正杀自得火起,当即双掌齐发,中空按落,马上二人登时**崩裂,摔下马来。
萧影人在半空,借下坠之势,随手又在二人的坐骑背上按落,二马陡受生平未受过之重,竟然吃力不住,八腿齐断,暴毙当场。
契丹兵众见此,无不吓得呆若木鸡,半晌方才惊叫出声。
李妈妈只道萧影即刻便会上前动手杀害朱瑶,乘院內惶乱之机,生拉硬拽,带着朱瑶仓皇夺门而逃。
萧影本拟将耶律楚南一并击毙,苦在师父还得着落在他⾝上,况且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能否全⾝而退,心里殊无把握。
当下毫无逗留,单足点地,腾空而起,手起处,墙头几名契丹兵卒纷将摔下。
院中兵将见状,纷将发一声喊,蜂拥出门,抬头看时,萧影便似一只巨鹰般掠⾝而出,直朝远远一株大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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