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韩立诚的眉头蹙成了川字,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这会距离报纸发行出来也就三、四个小时,对方的电话竟已打到县长孟传祥那儿,这边充分说明了对方是蓄意为之。
与此同时,韩立诚也意识到对方的能量足够大,能给孟传祥打电话的至少是云州市的副职。韩立诚还真有点想不明白,他何德何能,竟惹得市里大佬的关注。
韩立诚意识到要想化解眼前的危机,他只有向宁致远求援,不过对方此刻尚未到市里去任职,仍是安湖县委记书,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刻,韩立诚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决定先打个电话过去看看,实在不行,再请宁致远帮他托人解决。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有所行动,绝不能坐以待毙。
韩立诚刚拿起话筒,桌上的机手突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见是叶梦瑶的号码,伸手摁下了接听键。
叶梦瑶说的还是报纸上的事情,看来云洲曰报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否则,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內,这么多人关注到这一消息。
得知韩立诚已知道这事了,叶梦瑶低声说道:“立诚,我给你惹⿇烦了,这样吧,你现在就到市里来,我们一起来解决这事。”
出生于官宦之家的叶梦瑶,政治敏感性要远強于同龄的女孩,在科室里看到云洲曰报后,第一时间便拨通了韩立诚的电话,同时头脑中已有了应对之策。
韩立诚知道叶梦瑶的背。景深厚,既然她愿意出手相助,那便没必要再去联系宁致远,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韩立诚一把抓起桌上的手包和车钥匙,便往门外走去。
走到楼道口时,韩立诚见吕德昌正背着手迈着稳重的步子从楼下上来,他微微一侧⾝,道了句记书早,便准备下楼而去。
吕德昌见状,急声说道:“韩乡长,你稍等一下,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心里暗想道,我这都火烧眉⽑了,你能有什么事情说?
“记书,我有点急事要赶到县里去,等我回来以后再说吧!”韩立诚转头说道。
“韩立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作为三沟乡的党委记书、乡长,找你这个副乡长谈话,还得由你安排时间?”吕德昌不満的说道。
韩立诚想不到这老货会在这时候跳出来向他发难,当即灵机一动道:“记书,县府办陆主任刚给我打来电话,让我立即去县里一趟,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吕记书找我谈事,我等会再过去?”
听到韩立诚的话后,吕德昌的鼻子都气歪了,却又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应对。上次,他去陈大年家便和陆亮撞了个正着,这两天他正考虑着如何化解这事呢,哪儿敢再招惹陆亮。
“既然陆主任找你有事,那你还是先去县里吧,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年青人别以为攀上⾼枝,便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里,爬得越⾼,摔的可越重。”吕德昌不阴不阳的说道。
韩立诚冷冷的扫了吕德昌一眼,沉声道:“感谢记书提醒,再见!”
“哼,我看你还能蹦跶几天!”吕德昌说完这话后,转⾝便上楼去了。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心里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吕德昌这话显然是有所指,难道这事真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走到车上的时候,韩立诚便将吕德昌排除掉了。他一定是得到了相关消息,才会说出之前那番话来的。若这事真是他搞的,他反倒不会这么说了。
韩立诚想的一点没错,在这之前,吕德昌刚准备从家里过来上班,突然接到了县委记书陈大年的电话。陈大年在电话里问,他们想的副乡长韩立诚的表现如何。
吕德昌虽不清楚陈大年问韩立诚的用意,但在电话里还是将其狠狠的黑了一番。
陈大年听后,便将韩立诚上云洲曰报的事情说了,还说有关导领给他打了电话,让他要严肃处理此事。
吕德昌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好事,当即便在电话里鼓动陈大年一定要狠狠收拾韩立诚一下,最好将他撵出三沟乡,至少也要将他的副乡长给拿掉。
陈大年不置可否的轻嗯了两声,便挂断了电话。
回到办公室以后,吕德昌迫不及待的让秘书⻩盛找来云州曰报,笑眯眯的研读了起来。
韩立诚到云州时已将近十点半了,叶梦瑶正站在市人医大门前焦急的等着他。
上车后,叶梦瑶迫不及待的问道:“立诚,沧河那边有没有什么反应?”
韩立诚没有隐瞒,将之前孟传祥让秘书打电话给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哼,这帮人真是太可恨了!”叶梦瑶气得伸手在车上用力拍了一下,怒声说道“走,我们去云州曰报,我倒要问问他们社长是怎么审核、监管新闻的,这不是无中生有吗?”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心里暗想道,他们确是在无中生有、造谣,关键我们这样过去,他们怎么会认账呢?
尽管这么想着,韩立诚还是什么都没说,和叶梦瑶一起驾车赶往了云州曰报社。
车刚停下,便见一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人站在门口,不时朝路边张望着,他⾝后站着四、五个人,有男有女。
韩立诚的车刚停定,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少便走了过来,客气的问道:“请问,您是叶姐小吗?”
叶梦瑶见状,一脸不慡的说道:“我叫叶梦瑶,只是不知是不是你要找叶姐小。”
妇少听到这话后,忙不迭的冲着叶梦瑶嫣然一笑,慌乱的说道:“叶姐小,您好,我们张社长得知你要过来,带着我们已在这等候许久了。”
韩立诚注意到女人在说这话的时候,悄悄冲着⾝后挥了挥手,只见那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他⾝后那五、六个人不敢怠慢,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
“叶姐小,您好,我是云州曰报社的张长贵,由于我们的工作疏忽,给您添⿇烦了,抱歉!”张长贵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恭敬之⾊,生怕叶梦瑶有半点不満意。
这也怪不得张长贵,在之前短短一小时左右的时间里,市委宣传部几乎所有头头都给他打了一遍电话,并且他们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这让他如何能不心惊呢?
这是张长贵任云州曰报社长以来,最为担惊受怕的一个早晨,现在正主终于现⾝了,他当然要小心应对。
“张社长,我有点事要和你说,你看是在这儿说,还是去你的办公室?”叶梦瑶冷声问道。
“去我的办公室,叶姐小,您请,请!”张长贵在说话的同时,低头弯腰,恭敬之态溢于言表。
看到张长贵的表现后,⾝后众人都傻眼了。在他们的印象中,张社长一直是一个非常強势的人物,从没见过他如此诚惶诚恐的对待过别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漂亮女孩。
这些人都不是傻子,他们虽不知道叶梦瑶的具体的⾝份,但能想得出来,这位一定是市里某位大佬的亲朋,否则,张社长绝不会如此做派的。
想到这以后,众人纷纷向站在最后的年青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那则惹祸的报道便是出自他之手。据说那完全是其胡编乱造出来的,想不到一脚踢在铁板上,这下够他好好喝一壶的了。
走进社长办公室后,张长贵亲自帮韩立诚和叶梦瑶泡了一杯茶,然后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叶姐小,那则报道事先我真不知道,这都是朱良才和曲強两人搞出来的,抱…抱歉!”
张长贵说完这话后,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朱良才和曲強的情况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朱良才是生活乐娱版的主编,曲強则是他手下的记者,这则假新闻完全是他们两人一手炮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