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龙对于吴东林话里的含义心知肚明,不过他却是有恃无恐,扬声说道:“吴总,人在做,天在看。你觉得我既然费尽心机在螃蟹的大螯上卡上金属环,就没有一点后招吗,只怕你要失望了。”
张家龙这话一出,吴东林⾝体很是一愣,随即双目直直的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大庭广众之下,张家龙如果说谎的话,一定不敢和他对视,而且目光游离不定。吴东林想从张家龙的目光发现异常,不过他在和对方对视的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內,他却一无所获。
市委副记书郑天浩将张家龙和吴东林看在心里,心里也不噤生出几分好奇之感,冲着⾝边的韩立诚问道:“立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立诚听到郑记书的问话后,探过头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马海洋见状,连忙专心致志侧耳倾听,但由于韩立诚声音太小,他又不便做的太过明显,故而什么也没听到。
吴东林虽意识到张家龙手中可能有底牌,但此刻他已是骑虎难下了,当即冲其扬声说道:“张总,别扯那些玄乎乎的东西,有话你就直说,人在做,天在看,天底下这么多人,老天爷哪儿忙得过来。”
吴东林这话一出,现场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古怪之情,可一下子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
张家強之所以迟迟不亮出底牌,就是想让的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这样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将吴东林的话停在耳朵里以后,张家強心里暗想道,行,既然你这么着急,那老子便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老三,替我将这只螃蟹大螯上的金属环剪断!”张家龙随手拿起一只活蟹递给了张家豹。
与此同时,已有一名休闲农庄的工作人员递过来一把剪刀。张家豹虽不知大哥这么做的用意,但还是接过螃蟹和剪刀,对准金属环稍一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金属环便被剪断了。
张家龙伸手从张家豹的手里接过断裂开来的金属环,对着众人说道:“大家请看这只金属环里有一个数字250,这便是这只沧和清水蟹的编号,这儿共计两千只螃蟹,这数字便从1至2000,绝没有一个数字是重复的。”张家龙说到这儿,又冲张家豹说道:“老三,替我找一只死蟹来,再把它们脚上的金属环剪断,看看上面有没有编号。”
吴东林和沈功明听到这话都傻眼了,他们没想到沧和清水蟹的大螯上不但有金属环,里面还有编号,这可真是坑死爹了。
尽管如此,沈功明仍不死心,两千只螃蟹当中出现一、两只死蟹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他轻咳一声,冲着张家龙问道:“张总,这些死蟹大螯上的金属环里要是有编号,你怎么说?”
都说不见棺材不掉泪,张家龙没想到这货见了棺材竟然还不落泪,心里的火噌的一下便上来了,冲着其怒声答道:“这些死蟹大螯的金属环上要是有编号,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它给生吃了!”
沈功明没想到张家龙竟然飙出如此张扬的话语,先是一愣,随即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沉声说道:“好,好,张总真是有魄力!”
沈功明的话音刚落,韩立诚便喝问道:“沈总,要是这些死蟹的金属环上没有编号,你怎么说?”
韩立诚一直在冷眼旁观,见这货死到临头的还不忘坑张家龙一把,自不会和其客气,当即便出声质问。
“啊,我…我不怎么说!”沈功明听到这话,脸⾊都变了。
沈功明话音刚落,现场便响起了一阵哄笑声,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说话间,张家豹已将死蟹大螯上的金属环剪断了,张家龙将其拿到手中,冲着众人说道:“这只金属环的背面什么也没有,请这位记者帮着做个见证!”
云州电视台的记者听到张家龙的话后,当即上前,用像摄机对着其一阵猛拍。
韩立诚看到张家龙的话后,暗暗点了点头,这还真是耝中有细。张家龙请记者做见证的用意就是让其将这拍摄下来。
马海洋本以为这一次韩立诚铁定完蛋的,想不到竟出现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当即两眼的狠狠瞪了⾼运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此刻⾼乡长已是一具死尸了。
⾼运感觉到了马海洋杀人一般的目光,他低着头两眼直视着双脚,连眼睛的余光都不敢往马县长那儿瞟。
尽管不敢和马海洋对视,⾼运的心里也郁闷的不行,为了这次不遗余力的打击韩立诚,他可谓是下足了本钱。为了能从沧和渔业搞到第一手的资料,他不惜花费近千元,只为从一个內部职工口中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不过到头来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事按说并不怪⾼运,螃蟹的金属环里有编号,别说他找的普通工人,就连张家虎和张家豹都不知道。这便是韩立诚和张家龙留的后手,现在果然发挥作用了。
在那名记者拍摄的同时,张家龙示意工作人员将所有的死蟹都收集过来,然后用剪刀将金属环一一剪断。
见此状况,沧河县电视台的记者也主动过来帮忙,片刻之后,四名记者便检查完毕了,所有死蟹的金属环上都没有编号。
得知这一结果后,吴东林和沈功明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张家豹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而是冲其说道:“两位老总,是不是将这些死蟹拿过来给你们尝尝味道?”
“哼,你们别得意的太早,我保证你们的沧和清水蟹进不了的杭城的水产市场。”吴东林咬牙切齿的说道。
吴东林的话音刚落,天禾渔业的莫正学便接口说道:“吴总,你这话说的未免太武断了吧,东林水产什么时候能全权代表杭城水产市场了?我怎么不知道。”
吴东林情急之下,将天禾渔业的莫总给忘了,听到这话后,脸上不由得出现几分讪讪之⾊,不过随即他便有了应对之策。
“莫总,你也看见了,沧和渔业的人处处针对我们的杭城的渔业公司,你不会还想着与他们合作吧?”吴东林两眼直视着莫正学,満怀期待的说道。
华夏国流行以地域来划分亲疏远近,无论上学还是当兵,只要是老乡,彼此间的感情立即便会拉进许多。吴东林便是想利用这点来诓住莫正学。他们同在杭城的水产行业里混饭吃,彼此间虽有竞争,但在涉及到区域利益时,还是要同进退的。
吴东林打的一手好算盘,莫正学却丝毫不为所动。莫总在白大老板授意之下,才到三沟乡来的,这会吴东林就算说破大天去,他也不会和其站在同一战线上。
“吴总,我怎么没看出沧和处处针对我们杭城的渔业公司,反倒是你和沈总处处针对人家吧?”莫正学不动声⾊的说道。
说完这话后,莫正学不等吴东林等人开口,便冲着众人扬声说道:“沧和渔业的清水蟹无论从品相、价值方面来说,都是上乘的,我代表天禾渔业宣布,我们将与沧和渔业签订供销合同,张总,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莫正学说到这儿后,上前两步,很是用力的和张家龙握了握手。
虽说在这之前,天和渔业便和沧和渔业达成了合作意向,但莫正学在这节骨眼上站出来明确表示,这对张家龙等人的支持无疑是非常大巨的。
听到莫正学的话后,沧河县委记书孟传祥长出了一口气。他可是听女儿说了,钱怀青投入了十万块钱在沧和清水蟹里。他虽是一县之记书,但十万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如果杭城所有的水产企业都抵。制沧和清水蟹的话,那这蟹的前景可堪忧得很呀!
想到这儿以后,孟传祥有意无意的往韩立诚那儿扫了一眼,他发现这小子脸上竟然一点表情也没有,很有几分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的意思。
孟传祥见状,心里暗想道,小子,你到底是心里有底还是无知者无畏呀,希望是前者,那便算我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操心了。
吴东林没想到莫正学不但不支持他,反倒当众宣布与沧和渔业合作,这等于是在当众扇他的脸,这让其生气到了极点,当即用力一挥衣袖,冲着跟在他后面混的小老板说道:“哼,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