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老百姓眼里,乡长虽然的官大,但却并不畏惧,但一听说去出派所,不少人当场便会傻眼了。李江海也不例外,他这么大年纪了,可丢不起人。
听到李江海的话后,韩立诚将机手抓在手上,抬眼看向他,不过手上拨号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
李江海见状,再不敢有任何隐瞒,结结巴巴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李江海拿到的低保后的那个月底,村支书方定财便找到了他,让他不要领这低保,村里每月补助他两百块钱。李江海对会计说,他不要低保的钱,反能拿到更多的钱,便是指这事。
听完李江海的话后,不但韩立诚的脸⾊阴沉,郑天浩、宁致远和孟传祥也是眉头紧蹙,想不到这事竟是那村支书搞的鬼,怪不得他躲着不敢见人呢?
“李江海,你说的都是真的?”韩立诚沉声问道。
虽觉得老头不敢撒谎,但韩立诚还是要封一下他的嘴,免得他出尔反尔。
“乡…乡长,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是方支书每个月给我两百块,我怎么会不要这低保呢?”李江海疾声为自己辩白道。
李江海年轻时还是见过一番市面的,这会虽然老了,但看到眼前的状况后,还是意识到方支书出事了,他可不想跟在其后面倒霉。
问完李江海后,韩立诚又转⾝对村会计说道:“你们村的经济状况不错呀,竟能为与村里不相⼲的事贴上一百元。要是钱多的用不完的话,可以支援乡里一点!”
会计听到这话后,脸⾊顿时苦了下来,连忙解释道:“乡长,方支书给付给老李头的钱和村里无关,村里并无这笔支出,反倒乡里每月下发的一百元的低保在账上一直没动过。”
韩立诚冲着会计发飙,便是想打听一下钱的情况的,想不到他竟主动说了出来了。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及时向乡里汇报?”韩立诚一脸阴沉的问会计道。
会计听后,连忙解释道:“我将低保送给李老头,他不要,我便向方支书汇报了,他说钱暂时先放在账上。前几天,周乡长下来检查之前,我又提醒了他这事,他说,这事与我无关,他会处理的。”
听到会计的话后,韩立诚两眼直直的盯着他,沉声说道:“你别以为现在方支书不在,便把什么事都往他⾝上推,陈乡长已经去乡里了,一会便会过来。到时候,他要是和你说的不一样,那该怎么说?”
会计听后,毫不犹豫的答道:“乡长,我愿意和他对质,另外,低保的钱一直在村里的账上,你现在就可以让人去查看。”
听到会计的话后,韩立诚彻底放心了。他本就觉得会计说的是真话,但为了防止万一,还是要紧一下对方的口,现在看来效果很不错。
搞清事情的原委后,韩立诚便让周倚翠带着⻩选強和会计去查账了,而他则征询郑天浩等人的意见要不要再等下去了。
事情到这地步,一切都很清楚了,所有的事都是村支书方定财搞出来的,现在唯一让人觉得疑惑的便是姓方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立诚的话刚问出口,马海洋便抢先说道:“看来这事是乡里没关系,是村里的问题,既然如此,便交由乡里处理吧,郑记书、宁长市,你们觉得呢?”
郑天浩和宁致远都是官场老手,听到马海洋这类似认怂的话语,两人对视了一眼。上午的事,孙家兄弟虽未出场,但等于认下了这笔账,眼前这还是必然也和其脫不了⼲系。既然如此,郑、宁二人便务必要涉入过深了。
宁致远轻点了一下头,沉声说道:“行,既然如此的话,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不过,立诚乡长,这事可一定要处理好!”
人可以先走,但态度却必须要有!
韩立诚一下便听出了宁致远话里的意思,扬声说道:“请市导领放心,我们一定妥善处理好这事!”
郑天浩和宁致远听后,用眼睛的余光瞥了马海洋一眼,便准备转⾝走人了。
就在这时,门外却有了动静,三沟乡常务副乡长陈学军领着一个⾝⾼体瘦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马海洋看到这一幕后,心里暗骂道:“他妈。的,怎么这么巧,再迟两分钟过来便没事了。”
“各位导领,他就是李沟村的村支书方定财。”陈学军冲着众人说道。
郑天浩和宁致远本想先走一步,留着韩立诚去处理这事的,没想到陈学军和方定财恰在这时候过来,两人只得停下了脚步。
看着方定财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韩立诚没和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方支书,你让李江海不领乡里的低保,又另给他两百元钱,这是怎么回事?”
正因为意识到要出事,方定财才躲到乡卫生院去的。当看见常务副乡长出现在医院时,他便知道事情大发了。在回村的路上,他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但听到韩立诚的话后,彻底失望了。
看到方定财游离的目光,韩立诚当即怒声冲其喝道:“这点事还需要想嘛,快点说!”
方定财听到这话后,彻底绝望了,冲着韩立诚说道:“韩乡长,我看李江海生活可怜,主动帮助他一下,这有什么错?”
这一刻,方定财已打定主意后,将这事扛下来。他心里很清楚,背后的人不是他这样的小角⾊所能招惹了,反倒韩立诚虽说是一乡之长,但却不能将他如何。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脸⾊阴沉的能挤得出水来,不过面对如滚刀⾁一般的方定财,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既然如此,为何不及时乡里汇报,你这么做意欲何为?”韩立诚怒声质问道。
方定财下定决心将这事扛下来以后,心里反倒坦然了,韩立诚的话音刚落,他便接口说道:“这段乡里正在紧锣密鼓的关注此事,为了不给周乡长添⿇烦,我决定等这事完了以后再说,谁知各位导领今天就过来了,这是我的失职,我愿意承担一直相关的所有责任!”
⾼运听到这话后,彻底放下心来了。当方定财出现后,他心里的那根弦便绷得紧紧的,生怕对方忍受不住,将受他指使之事说出来,那可就⿇烦了。
沧河县长马海洋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冲着方定财投去了赞赏的一瞥。方定财将这事一力承担下来,那边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了。这事虽说最终没能坑住韩立诚,但没出现如上午那样的局面,也算是可以接受吧!
郑天浩、宁致远等人一眼便看透了其中的猫腻,郑记书略一沉昑,冲着马海洋说道:“马县长,这位方支书既然如此热心,我看,三沟乡十六个低保户每月的低保就由他来出吧,另外,标准也有一百提⾼到两百,你看怎么样?”
三沟乡共有低保户十六户,每户两百,一个月便是三千二,更为要命的是郑天浩的话里并无时间限制,可以是一年两年,或者三年五载,甚至十年八年。
马海洋知道郑天浩这是在开条件了,他若不答应,这事便别想善罢甘休。尽管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马海洋还是代表方定财答应了下来。
方定财听到这话后,傻眼了,不过看到⾼乡长递过来的眼⾊后,他又放下心来了。市导领的话虽冲着他说的,但这钱却不需要他来付,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一幕闹剧就此收场,韩立诚、周倚翠毫发无损,处心积虑布局的马县长却要每月拿出三千两百元来支付三沟乡的低保。至于这钱由谁来出,郑天浩、韩立诚一点也不关心,只要能按时到账就行了。
从李沟村回到乡里后,郑天浩、宁致远、孟传祥和马海洋都未作停留,直接换车返回了云州和沧河。
看着疾驰而去的小车,韩立诚的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天的经历他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忘怀,不过从最终的结果来看,还是挺不错的。
“立诚呀,这年要想⼲点事可真不容易呀,希望你未来的路能越走越宽!”吕德昌深有感触的对韩立诚说道。
吕德昌是老官油子,马海洋、⾼运的做法瞒不过他的眼睛。韩立诚在如此精心布局之下还能顺利脫⾝,这使得吕德昌的心里生出一种我远不能及的感想。
“谢谢记书的祝福,我一定会努力的!”韩立诚凝视着落荒而逃的沧河二号车霸气十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