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半左右,云州常务副长市柳庆生仍未接到女儿的电话,他便警觉了起来,拿起机手拨通了柳美霞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一阵温柔的女声传来。
柳庆生听到这话后,眉头不由得紧蹙了起来的,在这之前,他一再叮嘱女儿,这两天必须保证机手二十四小时畅通,现在却突然关机了,不会是出事了吧?
柳庆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不像柳美霞那么天真,根据事情表象,一眼便能看出本质来。尽管如此,他却仍抱有一丝幻想,拨通了柳美霞办公室的电话。
⻩颖此时正局促的坐在柳美霞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两只眼睛紧盯着那部红⾊的话机。
在这之前,办公室主任⻩进财刚将她叫过去谈话的,让她今天什么事都不要做,就在柳美霞的办公室里负责接电话,并将打电话过来的人一一登记下来。
在这之前,柳美霞已接到两个电话了,都是投资商打过来的,她很好的应对了过去,并作了相应的记录。
就在⻩颖愣神之际,突兀的铃声响了起来,她的⾝体先是一怔,随即条件反射式的迅速站起⾝来,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这里是柳副局长的办公室,请问哪位?”⻩颖略显紧张的问道。
“你是谁?美霞呢?”柳庆生听到电话里传来的陌生女声,一脸警惕的问道。
⻩颖听到这话后,隐约猜到了对面打电话人的⾝份,她之前便心慌意乱的,最为担心便是柳庆生打电话过来,现在果然被其碰上了。
“那什么,柳局出去办事了,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颖強抑住心头的慌乱,反问道。
在这之前,⻩颖便隐约觉得⻩主任将他安排到这儿来接电话便是冲着柳长市来的,利用等待的时间,她便琢磨出了一条应对之策,那便是佯作不知。你是长市也罢,长省也好,我一律不搭理,你又能如何呢?
“她去哪儿…”柳庆生话一出口,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当即改口道“哦,既然刘局长不在,那就算了!”
听到耳边传来的嘟嘟忙音,⻩颖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事算是应付过去了,反正她没说柳局被委纪带走了,至于对方是否猜到了便和她无关了。
挂断电话后,柳庆生一庇股跌坐在了椅子上,以他的官场智慧怎么可能听不出⻩颖话里的意思呢,不过由于这事涉及到柳美霞,有点乱了方寸而已。
此时的柳庆生恨不得抬手狠菗自己两个耳光,这段时间他都保持着⾼度的警惕,昨晚找沧河安公局长杨鑫谈过之后,尽管对方口中信誓旦旦的,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才生出让女儿先去沪海,再伺机而动的念头。
当时,柳美霞说什么也不愿走,柳庆生便也没有強求。他也觉得就算事情败露了,委纪那边的动作也不会这么快,至少再观望个一、两天不会有问题,为防止意外,早晨离家时,他才让女儿请病假呆在家里。谁知女儿并未听他的,一早便去了沧河,数小时之后便出事了。
面对此情况,柳庆生的心里彻底慌了,他和老伴都已过半百,女儿是他们唯一的希望,现在女儿出事了,他的失望便没有,这让他如何能淡定呢?
如果紧紧只是两个伪港商的事情,问题并不大,正如柳美霞说的那样,不管怎么说,他们父女俩至少没捞一分钱进腰包。柳庆生心里很清楚,委纪一旦出手的话,绝不会只针对一件事,那样的话,他可就被动了。
一阵慌乱之后,柳庆生的头脑迅速冷静了下来,意识到他绝不能因此陷进去,否则,等待他的将是十数年的牢狱之灾,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柳美霞如果因为其他事陷进去,柳庆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其保出来,但这事一出,他却一点这方面的念头都没有。柳庆生心里很清楚,这事看似冲着他女儿去的,实则却是冲着他来的,他若是找人托关系说情的话,正中某些人的下怀,因此他是绝不会那么去做的。
柳庆生可不像她女儿那样优柔寡断,打定主意以后,便将秘书叫进了办公室,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以后,便拿起办公桌上的黑⾊皮包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柳庆生到家后,并未见到老伴,不出意外的话是出去打⿇将了。他轻蹙了一下眉头,打开险保柜后将现金、存折等贵重物品放在随⾝携带的包里,转⾝便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柳庆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心里很清楚,这一走也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了。柳庆生想了想,走到茶几跟前拿起事先放在那儿的机手编辑了一条信短发了出去,信短上写着,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照顾好自己!
发完信短后,柳庆生便将机手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快步出了家门,门嘭的一声响使得他心里嗖的一紧,眼眶不知不觉的湿润了。
柳庆生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堂堂市委常委、常务副长市竟落到今天这地步,如丧家之犬一般仓皇而逃,这样的心理落差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翌曰!
“章处长,你稍等,我这给柳庆生打电话,让他过来,华林记书,你看?”云州长市沈昊抬头看着市委记书姜华林问道。
姜华林并未立即回答沈昊的话,而是转头对省委纪纪检三处的处长章筠说道:“章处长,你看呢?”
章筠虽只是个处长,但此刻代表的却是省委纪,云州市的两巨头都很给其面子。
章筠并未因为姜、沈二人的低调便忘乎所以,他将手中的茶杯轻放下来,面带微笑道:“我听记书、长市的,不过柳庆生⾝上的问题不小,省委纪主要导领要求,今天必须将他顺利带回去。”
姜华林和沈昊听后,分别轻点了一下头,脸上都表现出了几分凝重,与此同时,姜华林向后者使了一个眼⾊,示意沈昊去拨打电话。
沈昊见状,走到姜华林的办公桌前伸手拿起红⾊的话筒,熟练的拨出了一串号码。
沈昊和柳庆生之间的关系非常深,早就将他的号码记在心里了。在拨出号码的同时,沈昊的心里突然产生一个想法,这号码以后只怕再没机会拨了!
就在沈昊感慨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喂,哪位?
沈昊听到这话后,心里咯噔一下,暗想道,怎么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呢,我拨错号码了吗?不会吧!
“你好,请问这是柳庆生的机手吗?”沈昊问道。
由于担心拨错了号码,沈昊并未带上柳庆生的职务,而是直呼其名。
“我是柳庆生的爱人,请问你是哪位?”柳庆生的妻子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昊听说是柳庆生的妻子,笑着说道:“嫂子你好,我是沈昊呀,老柳呢,我找他有点事。”
沈昊和柳庆生之间走的很近,两家人之间很熟悉,说话之间便不那么拘束了。
“原来是长市呀,您好!”柳庆生的妻子长出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刚准备给您打电话,老柳昨天给我发了条信短说是要去外地出差,结果却将机手落在了家里,您知道他去哪儿出差了吗?”
柳妻说的虽然轻松,心里却紧张的不行。昨晚打完⿇将回家已经半夜了,她也没管那么多便上床觉睡了。今早起床后才发现老伴的机手竟然落在了家里,她心里便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段时间,老伴总和女儿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她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总感觉到有事。以往柳庆生出差总会让她提前帮着收拾东西,这会只匆匆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而且连机手都没带,她如何能不生疑呢?
听到这话后,沈昊的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那什么,嫂子,庆生出差了,我也是刚知道,等我问一下再告诉你,好,再见!”
沈昊说完这话后,不等柳庆生的妻子再开口便挂断了电话。
姜华林和章筠都从沈昊和柳庆生妻子的通话中听出了不对劲,见其挂断电话后,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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