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新的开始!
一辆八成新的桑塔纳在云州通往沧山市的省级公路上疾驰,云州市委组织副部长李大成坐在后座上,而坐在他⾝边的确实新晋沧山副县长韩立诚。
李大成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转而问⾝边的韩立诚道:“立诚同志,你事先有无对沧山的情况做过了解?”
“李部长,由于调令下来的比较急,我又回家了一趟,对沧山的情况并不了解,还请李部长多多赐教!”韩立诚实话实说道。
李大成听到这话后,不置可否的轻嗯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韩立诚见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云州官场中人都知道他是前任市委副记书郑天浩的人,而如今郑记书已经调任武阳任长市去了,虽说升官了,但却和云州无关,他们也就没必要给其多少面子了。韩立诚正是看透了这点,对于李大成的反应才见怪不怪的。
车內陷入了段时间的沉默,韩立诚本想递支烟过去,但见李大成在闭目沉思便打消了这想法,转头欣赏起窗外的风景来。
初夏的乡间是迷人的,満眼都是碧绿,无论路边的白杨,田间的小草,还是远处的⾼山,这翠**流的景象让人沉醉其间,难以自拔。
除了漫山遍野的绿⾊以外,那些不知名的野花也竞相开放,⻩的、紫的、蓝的、浅红的、墨绿的让人目不暇接,到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就在韩立诚聚精会神的欣赏着窗外的风景时,李大成突然开口道:“立诚县长的未婚妻是杭城人,听说婚事在即,是吧?”
官场中只有在关系比较亲近时才会直呼其名,李大成口中的“立诚”却并不在此列,而是有种居⾼临下的意味,如长辈直呼晚辈的名姓一般。
李大成的做作让韩立诚很是不慡,不过他却丝毫也未表露出来,中规中矩的答道:“是的,快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韩立诚此刻颇有几分惜字如金之意,一个字也不愿和李大成多说。你既然看不上我,我也犯不着去巴结你,市委组织副部长虽是⾼配正处,但韩立诚也不见得要去逢迎他李某人。
将韩立诚的表现看在眼中,李大成很是不慡的蹙了蹙眉头,随即便将头转向了窗外,心里暗想道,真是给脸不要脸,郑天浩如果还在,你倒是有点资本,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在这装逼呀!
沧山是县级市,韩立诚虽被任命为副长市,实则还是副县级,只不过听上去稍稍好听一点罢了。
沧山距离云州将近百公里,距离安湖则更远了,前世,韩立诚曾来过这儿一次,具体办什么事已经忘记了,不过他却记得很清楚沧山的经济比安湖和沧河都要更为发达,这也是他能抢先撤县建市的原因所在。
九十年代中期,撤县建市达到了一个**,每个县级主官的首要任务便是这事,97年时,国。务。院暂停了实施十一年多的撤县设市政策。原因在于,当时许多地方盲目追求“县改市”造成县级市市区农村人口比重过大,城郊比例失调,城乡概念模糊等“假性城市化”问题。
韩立诚这两天待在南沥乡下无所事事,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了沧山市的情况。沧山是1994年成为县级市,当时县长正是这会临近退休的县委记书吴定山。
县长吴定山也正是凭借这笔浓墨重彩的政绩一举成为了一把手,这些年在市里说一不二,别说部委办局的头头脑脑,就连一般的副长市都不在其话下。
想到吴定山,韩立诚便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之前在云州千鹤来大店酒,为了沈建強和张雪琪的事,他狠狠得罪了吴定山,时任卫生副局长的吴秋龙还因此被委纪给双规了,有了这段因果,吴记书焉能轻易放过他。
在这之前,韩立诚犹豫着要不要将沈建強带过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沈艳玫坚持让弟弟跟着他来沧山,他也就没把其中的缘由说出来。
韩立诚虽不是惹事之辈,但也绝不是怕事之人。明知吴定山在沧山是一只坐山虎,但他却并不怵对方。毕竟再有两个月,吴定山就要退休了,他的影响力再大,也不会大到哪儿去的。
想到这儿时,韩立诚觉得心里坦然了许多。他没想到的是吴定山在沧山的影响力要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他也因此付出了委纪惨重的代价,甚至差点因此被淘汰出局,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说。
“部长,前面就是沧山市委、市府政了,门口好像一点动静也没有,是不是办公室那边忘记发通知了。”司机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的看向了李大成。
韩立诚的无理本就让李大成心里很是不慡,这会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这让他如何能忍受呢?李大成来沧山是送韩立诚上任的,相当于钦差大臣,现在沧山的人这么搞等于不给他面子,这让其很是怒火。
“开你的车,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李大成怒声训斥司机道。
司机见到这一异常状况下意识的便转头向老板汇报了,没想到却因此挨了顿训斥,郁闷的连忙转过头去,认真的开起车来。
韩立诚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得想起当曰他去招商局上任时的情景,心里暗想道,不会是要重复昨天的故事吧?他倒是无所谓,只是怕李部长的脸上挂不住。
韩立诚的担心是多余的,沧山市不是没人迎接他们,而是迎接的规模相对较小而已,只有市委常委、常务副长市黎军领着两位副长市——方金亮和莫雅萍以及市委办公室的一众人站在门口迎接。
李大成只是和三位副长市握了握手,至于市委办主任等人则直接被其无视了,韩立诚则和在场的每一个人握了手,而且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笑容。
就在韩立诚和众人握手之际,李大成冷声冲着黎军说道:“黎长市,你们吴记书和曹长市的工作都很忙呀!”
黎军听出了李大成话中不善,不过这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不过是个副长市而已,哪儿管得着市委记书和长市。
尽管如此,黎军还是很是不慡的蹙了蹙眉头,李大成的级别和他相当,就算挂着钦差大臣的名头,也不至于用质问的语气和他说话。
“李部长,不好意思,记书和长市的事情,我可管不着!”黎军不动声⾊的说道。
黎军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其中却另有他意,吴记书和曹长市的事情,我可管不着,你要是想知道的话,直接问他们两人去。
李大成听出了黎军话里的意思,脸⾊却较之前更为阴沉了,冷哼一声便抬脚往前走去。
沧山市委和市府政在同一个院子里,不过却在不同的楼里,前面的四层小楼是市委,中间则是市府政的楼,同样是四层,两者之间相距约两百米左右。至于其他部门则分列在这两幢楼的前后左右,而且楼层都只有三层,甚至两层。
韩立诚跟在李大成和黎军⾝后向前走的时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前世他来沧山出差时,市委、市府政就是这个模样,不过后来好像是迁到城北去了,那市委、市府政的大楼异常气派,好像有十多层⾼。
就在韩立诚愣神之际,黎军已引着李大成走进了市府政三楼的会议室,里面事先已坐着二、三十个人,看样子是市府政各部门的一、二把手。会议室本来乱糟糟的,见到黎军、李大成等人进来后立即安静了下来。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韩立诚⾝上时,嗡嗡声再次响了起来。
在这之前,沧山市委,市府政两边便传遍了这次调过来副长市,年龄很轻,好像还没到三十岁。听到这个消息后,很多人都不信,你要说在省直机关里,三十岁不到的副处倒是容易见到,但二十多岁便成了沧山的副长市了,开什么际国玩笑!
这会当看见韩立诚的真人后,大家都傻掉了,尼玛,这哪儿是三十岁不到,分明才二十五、六岁吗,确定不是来这儿实习的大生学,而是副长市?
韩立诚知道大家在议论什么,他的脸上布満了无奈的神⾊,在过来之前,他特意选了一件深⾊的衬衫和一条黑灰⾊的裤子,想要打扮的老气一点,不过从沧山市府众人的反应来看,效果很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