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诚之所以敢于在这事上不给曹坤強面子,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在这事上,吴定山、曹坤強、张梦举比他更为上心,如果真在选举的过程中出现问题的话,他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至于韩立诚,他初到沧山市,对于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云州市导领就算有火也不会发到他头上来。
韩、曹双方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前者输得起而后者输不起,韩立诚此刻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这便是他在这会上有恃无恐的原因。
曹坤強本想借助此机会给韩立诚一个下马威,让其学会夹着尾巴做人的,谁知交流的结果却事与愿违,他当即便端起茶杯做出送客的姿态。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韩立诚本就和曹坤強不是一路人,见此状况,当即拜年站起⾝来走人了。
回到办公室以后,韩立诚便围绕着曹坤強之前说的事情思考起来。
在这之前,韩立诚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首先这么大的事情,很少有人敢往里面伸手,再说,吴定山、曹坤強和张梦举也不会让意外发生。现在看来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乐观,这当中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变数的。
曹坤強既能主动将其叫过去,那他从背后搞鬼的可能性便不打,张梦举作为人大主任,这事是他职权范围內的事,他搞鬼的可能也不大。在这之前,韩立诚也去拜访了他,给足了面子,他更是没这个必要。
排除掉曹坤強和张梦举之后,剩下的便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这事一定是老吴的手笔。
吴定山作为沧山市委记书,要想搞事的话,比曹、张两人更有资格。除此以外,吴定山再有两、三个月便退休了,云州市导领的态度对他毫无约束力而言,这也是他肆无忌惮的根本原因。
若是在这之前得知这一消息的话,韩立诚可能还有所顾忌,但既然曹坤強找他谈话,便意味着他已出手了,如此一来,韩立诚便无所顾虑了。
就在韩立诚坐在沙发蹙眉沉思之际,沈建強推门走了进来,将茶杯轻放在桌上,低声说道:“韩哥,我听说姓吴的可能在周五人大会上做手脚,这可怎…”
沈建強说到这儿后,一脸郁闷的看着韩立诚,心里很不是滋味。沈建強心里很清楚,吴定山之所以针对韩哥,和他上次在云州惹出来的事情有关。
“建強,这事和你无关,我会处理的。”韩立诚开口说道“这事看似是我的事,但有人比我更上心,放心吧,没事的!”
韩立诚和沈建強已超出普通老板和秘书之间的关系,说话时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沈建強听后,轻点了一下头,沉声说道:“韩哥,我之前便说过,若是实在不行的话,我就…”
沈建強刚说到这儿,韩立诚便打断了他的话头,沉声道:“建強,这话我以后不想再听见了,就算有再大的困难,我相信凭借你我的努力一定能克服的。”
沈建強听到这话后,很是感动,当即便开口说道:“韩哥,我以后再也不说这话了,那什么,我先下去了,如果有什么情况再向你汇报。”
韩立诚面带微笑的冲着沈建強轻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先下去。
由于韩立诚尚未通过人大的任命,还不是严格意义的沧山副长市,手上并没有具体的工作,他便利用这段时间仔细研究起市里的相关情况来。
周五一早,沧山市人大新一届会议隆重召开,市委记书吴定山在会上做了重要讲话,不过中途休息时,他便先行离开了。
离开之前,吴定山特意将人大主任张梦举叫到一边,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张梦举见状,忙不迭的点头称是,脸上堆満了巴结的笑容。
吴定山之所以先行离开,是因为一会如果韩立诚的任命通不过,他作为一把手,呆在这儿,是很不合时宜的。送走吴定山之后,张梦举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在这之前,他便和曹坤強商定好了应对之策,吴定山若是留在这儿,他反倒不知该如何应对。
吴定山虽然离开了,但他的秘书方強华却留了下来,其中的用意不言自明。
张梦举对此很不以为然,他给吴定山面子,但不会给小秘书面子,方強华留不留在这儿,对其毫无影响。
长市曹坤強也巴不得离开这儿呢,但由于事先和张梦举有约定,只能一脸无奈的坐在主席台上。
临近中午时,吴定山仍未见秘书回来,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低声骂道:“这小子眼睛越来越往头顶上长了,惹恼了老子,直接将你摁到冷板凳上去!”
吴定山退休在即,方华強却风华正茂,不得不为自己的后路考虑,这段时间和市里的其他导领走的近了点,这让吴记书心里很是不慡。
今天的事吴定山却是冤枉方华強了,他之前便回市委了,但却没敢去记书办公室,躲在市委办的小会议室里思索应对之策呢!
吴记书虽未明说将他留在那儿的用意,但作为其心腹,方华強却是心知肚明。吴记书和新来的韩长市之间的过节很深,为了狠狠阴其一把,不惜在人大任命表决时做手脚,这让他感觉到了庒力山大。
表决结果出来后,方华強傻眼了,韩立诚以近九成赞成票的结果顺利通过了副长市的任命,这让其有种无所适从之感,不知回去以后该如何向老板交代。
会议结束后,方华強本想找人大主任张梦举询问一下这事的,但对方却并未给他这样的机会,而是和长市曹坤強肩并肩的往办公室走去了。
方华強背后虽有市委记书吴定山撑腰,但面对长市和人大主任,他还是没有找上门去的勇气,只得灰溜溜的回市委来了。
一番思索之后,方华強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最终只得垂头丧气的想记书办公室走去。
从秘书口中得知韩立诚顺利当选之后,县委记书吴定山心里的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冲其怒声说道:“你现在就替我给张梦举打电话,让他立即到我的办公室来!”
方华強见此情况,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便是老板冲他发飙,现在只是让他将人大主任张梦举叫过来,他求之不得了。
张梦举这会最不愿接到的电话便是吴定山的,但当看见市委记书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后,却不得不接。得知吴记书让他立即去其办公室时,张梦举提前给曹坤強打了个电话,然后才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张梦举,你是不是觉得我吴某人就要退休了,说的不管用了?”吴定山两眼直视着对面而立的张梦举,怒声质问道。
过这之前,张梦举便猜到了是这结果,开口说道:“吴记书,你一直是我的老导领,我的为人你也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既然如此,你给我说说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和姓韩的之间的恩怨,也没听明白我之前那话的意思!”吴定山怒声质问道。
吴定山这话和他的市委记书⾝份很是不符,不过他在沧山強势惯了,无论是他还是张梦举,都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记书,我张梦举也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了,你说的这些事我都明白,不过这事关系太大,而且牵连众多,一旦韩立诚的任命不能顺利通过的话,不光我们,市委、市府政也要跟在后面挨批!”张梦举言辞恳切的说道。
吴定山是什么人,一下子便听出了张梦举的言外之意,当即庒低声音问道:“梦举,你的意思是坤強也知道这事,他示意你这么做的。”
张梦举见目的达到了,也未把所有责任都往曹坤強⾝上推,只是说这是两人商量之后的结果。说完后,张梦举略作停顿,继续说道:“记书,你要收拾姓韩的小子,大家都没有意见,不过这事关系重大,还请你能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
吴定山听到这话后,两眼直视着张梦举冷声说道:“好呀,我果真是老了,你们合起伙来糊弄我了,好,好,你们好得很!”
“记书,我们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张梦举说到这儿后,停下了话头,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吴定山怒目圆睁,大声喝道:“行了,你走吧,我明白了,我姓吴的不该挡你们的道,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