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委出来后,人大主任张梦举边往人大走,边掏出机手来给长市曹坤強打了过去。
张梦举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给长市打电话时,市委记书正站在办公室的窗边往下看,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吴定山闭着眼睛都知道张梦举的这个电话是打给曹坤強的,这让他的心里很是不慡。
做导领的最怕的便是下属拉帮结派,那便意味着他有被人架空的危险,无论哪个导领,都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况发生。
吴定山退休在即,对这类事情本就敏感,这会又有真凭实据抓在手中,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吴记书双手猛的一用力,只听见啪的一声响,那支暗红⾊的铅笔在他手中断为了两截。
“曹坤強,你的翅膀硬了,想要单飞了,不过在这之前,你有没有问过老子的意见?”吴定山两眼直视着对面府政楼,沉着脸,低声怒道。
虽说吴定山的愤怒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当曹坤強接到张梦举的电话后,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之感。挂断电话后,曹坤強便思索起应对之策来。吴定山如果一会给他打电话,他该先说什么,后说什么,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內,平息掉记书大人心头的怒火。
尽管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但曹坤強还是失算了,吴定山庒根就没给他打电话。从中午到晚上,他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不下二十次,但没有一通电话是县委记书吴定山打来的,这让他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作为吴定山的铁杆,曹坤強对他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了。作为沧山市的一把手,吴定山留给官场中人最深的印象是強势、霸道,但曹坤強却知道,他骨子里还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韩立诚出任副长市一事便是最好的证明,为了报当曰的一箭之仇,他竟不惜使手段,让其通不过人大代表选举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若是换其他人也任市委记书的话,绝不会采用这种方式,但吴定山却就用了。
曹坤強宁愿吴定山将其叫过去狠狠批评一顿,这至少表明他不会在背后阴你,如现在这般什么动静都没有,这才是最可怕的。
吴定山虽然退休在即,但现在还在市委记书的任上,另外关于谁来接替他的职位,市里一定会征求其意见,曹坤強可不想在这时候招惹吴定山,对他而言,这是一件极其不明智的做法。
一番权衡之后,曹坤強主动拿起电话给吴定山打了过去,他想请记书大人吃顿饭,将这事好好解释一番。
吴定山接到曹坤強的电话时,态度很客气,但当其提到晚上聚一聚喝点小酒时,吴记书却以晚上已经有安排了拒绝掉了。
曹坤強刚想另约时间,吴定山却以另有电话打进来为由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听到耳边响起的嘟嘟忙音时,曹坤強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他意识到吴记书对他有意见了,后果很严重。
相对于曹坤強的担心来说,吴定山却更为上火,心里郁闷的不行,他在沧山的时间只能以天计了,人大如果能否则那小子的任命,他便有办法将其扫地出门了。
别看那小子年龄很轻,今年不过二十七、八岁,但遭遇了这场挫折之后,极有可能一蹶不振。官场上这样的例子太多了,起步很早,中途原地不动,甚至遭遇贬嫡的大有人在。
谁知曹坤強和张梦举两人联手破坏了他的计划,这是吴定山始料未及的,早知道他就待在会场上不走了,看那两个混蛋怎么搞鬼!
想到这儿,吴定山生气的不行,握手成拳重重砸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吴定山意识到他现在有两件事情要做,首当其冲的便是继续寻找找机会收拾那姓韩的小子;其次,要给曹坤強、张梦举等人几分颜⾊看看。这会他还在台上呢,他们就搞起鬼来了,等他退休以后,谁还会将其放在心上呢!
确定目标后,吴定山便着手开始他的计划了。
副长市任命在市人大顺利通过,完全在韩立诚的意料之中,不过他却并无丝毫的开心之意。吴定山为了拿下他,不惜采用两败俱伤的做法,由此可以看出,对方对他憎恨到了何种程度。
曹坤強、张梦举这次会出手,只是为了自保,不想惹出事端来,下次,吴定山若是再针对他的话,他们不但不会出手相助,极有可能帮着踩上两脚,到那时候,他的情况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儿后,韩立诚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头,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提防吴定山的暗算,另外,在面对曹坤強时也要多留个心眼。
曹坤強要想顺利接任市委记书,便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巴结吴定山,他的副长市任命这事曹没有听吴的,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找补回来。在此情况下,他便极有可能成为曹长市讨好吴记书的牺牲品,必须打足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韩立诚副长市任命通过的第三天,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郑天浩的原秘书陈翔到沧山了,任宣传副部长,这让处于四面楚歌的韩立诚精神一振,终于有一个人和他并肩奋斗了,真是可喜可贺。
当天晚上,韩立诚请陈翔在沧山市最上档次的店酒——御园大店酒里搓了一顿。除两人从此以后将共同进退之外,之前,陈翔在任张天浩秘书之前没少帮韩立诚的忙,从这点上来说,别说请其吃一顿饭,就算十顿饭都不为多。
在酒桌上,陈翔问韩立诚沧山的情况,他便将其了解到的情况向对方作了个汇报。
陈翔将酒杯轻放在桌上,一脸阴沉的说道:“之前便听说姓吴的在沧山非常霸道,现在看来果真如此,真不知曹坤強是怎么想的,之前跟在他后面混也就罢了,现在都已是一市之长了,竟还唯其马首是瞻,真是让人不解。”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两下,在这之前,他也对这个问题很好奇,随即他便想明白了,这事对曹坤強而言,更多的是一个习惯,多年养成的习惯,要想改掉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陈翔见韩立诚不开口,继续说道:“立诚,从市里下来之前我特意打听了一下,在这之前,吴定山一直推荐曹坤強接他的班,但这两天却突然给市委组织部的主要导领,改口推荐副记书常秋山了。”
陈翔说到这儿,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后,继续说道:“你说他是不是老糊涂了,他以为他是云州市一把手,说什么就是什么呀,上面听他的才怪呢!”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小口,他的想法和陈翔截然不同。吴定山在官场上混迹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作为沧山市委记书,对其接任者,只有建议权,而决定权。
在此情况下,吴定山仍这么去做,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另有用意。
至于吴定山的用意何在,韩立诚能猜出个七不离八来,他这么做是为了拆曹坤強的台。吴定山这么一反复,无论常秋山能否入进市导领的视野,至少曹坤強是没戏了,他的目的便算达到了。
韩立诚虽然想到这儿,但并未说出来。陈翔初来乍到,说的太多反倒坏事。
“陈哥,宣传部那边的情况,你了解吗?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和吴的关系很不错!”韩立诚庒低声音对陈翔说道。
宣传部长赵秋琴是是市委记书吴定山的姘头,这在沧山市近乎是公开的秘密,陈翔初来乍到未必知道,韩立诚这才特意点出来的。
陈翔听到韩立诚的话,并无半点震惊之处,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做好自⾝的本职工作,她总不至于故意刁难我吧!”
韩立诚将陈翔的表现看在眼中,意识到他在这之前便知道此事了,看来陈部长的准备工作做的远比他预想的要充分。
这对于韩立诚而言,是件好事,两人从此以后便要共同进退了,一个出⾊的队友太重要了。
“来,陈哥,我敬你一杯,预祝我们在沧山都能⼲出一番事业来,⼲杯!”韩立诚举起酒杯一脸坚定的冲着陈翔说道。
“好,立诚,⼲杯!”陈翔也没有磨叽,举起酒杯和韩立诚用力一碰,仰起脖子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