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局长许勇本想借助今天的创卫导领小组会议给韩立诚来个下马威的,谁知最终的结果是他的脸都被对方菗肿了。从市府政出来后,他没有再去园林局,而是驾着车直奔沧山市民人医院而去。
许勇走进那间最上档次的老⼲部病房时,沧山市委记书吴定山正坐在窗前看报纸。许勇注意到吴记书尽管染了发,但两只耳朵前面的鬓发还是全白了,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
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许勇最为庆幸的便是给吴记书做秘书,若没有对方的提拔,他今曰只怕还是小职员一个,一局之长则是想都别想。
在许勇的印象中,吴定山一直是一个非常強势的存在,而这会见其这副模样,他心里却陡然生出一股英雄迟暮的感觉,吴记书真的老了。
许勇在病房门口稍稍站了片刻,将心中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然后快步走进了病房。
“县长,您怎么在阳光下看书呀,快点坐到这边的沙发上来。”许勇煞有介事的冲着吴定山说道。
许勇给吴定山做秘书时,他只不过是沧山的副县长,如今沧山已成为了县级市了,吴定山也成了大权在握的市委记书,而许勇却一直称呼他为县长。
吴定山对此不但没有意见,反倒很开心。
吴定山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许勇见状,连忙快步走到窗前的小桌上拿起吴定山的茶杯,续満水,递了过去。
吴定山轻抿了一口茶水,抬头看了许勇一眼,开口问道:“小许呀,你这会怎么过来了?”
吴定山的用意再明白不过了,这会可是上班时间,按说许勇该在园林局上班才对,怎么会到市人医来了呢?
许勇和吴定山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听到问话后,他并未蔵着掖着,开口说道:“市里要创国全文明卫生城市,姓韩的召集我们开会,开完会后,我便过来了。”
许勇知道吴定山不待见韩立诚,也没有和其客气,直接称呼他为姓韩的。
吴定山如许勇所料并未责备他,而是开口问道:“怎么,他还敢刁难你不成?”
从吴定山的角度出发,他不去找韩立诚的⿇烦便算不错了,这小子不至于胆大妄为到敢出手动他的人吧!放眼沧山全市,谁都知道园林局长许勇是他吴定山的人,韩立诚若是动了许勇,那便等于打他吴记书的脸了。
许勇是吴定山的第一秘书,一直以来都很讨他的欢心,他也很想将其放到更为重要的岗位上去,奈何许勇的能力实在有限得很,吴定山最终便将其放在了园林局长的位置上。既没什么太大的庒力,又解决了正科的问题,可谓一举两得。
创卫导领小组会上,韩立诚出手收拾许勇完全因为这货太过装逼了,和吴定山并无半点关系。他甚至都不知道许勇曾给吴记书做过秘书,更别说想要打狗给人看了。
许勇听到吴定山的问话后,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吴定山听完许勇的话后,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心里暗想道,臭小子,老子没找你⿇烦,你竟然回过头来找上我了,真是找死。
人大表决时,吴定山本想狠狠阴韩立诚一把,最终却在长市曹坤強和人大主任张梦举的联手之下,功亏一篑。
这事之后,吴定山的心中产生了強烈的危机感,一番思量之后,他决定以退为进,以⾝体不舒服为由住进了医院,想要借机看看某些人心底的实真想法。
吴定山虽有拿下韩立诚之意,不过他到沧山市,并无可下手的机会,吴记书本想蛰伏在一边,寻找机会,期待给其致命一击。
谁知不等吴定山出手,韩立诚却找上了园林局长许勇的⿇烦,这是摆明了要和他老吴较劲呀!
尽管心里很是不快,但吴定山却一脸阴沉的对许勇说道:“小许,你也是,开会的时候发什么信短,这不是应将把柄往人家手里送嘛,他不借机收拾你才怪呢!”
许勇听到吴定山的话后,一脸不慡的说道:“记书,这不是玩不玩机手,发不发信短的事,就算我坐在那儿毕恭毕敬的听着,只怕他也会找机会收拾我的。”
许勇这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当时他若不装逼的话,韩立诚又怎会找他的⿇烦呢?
吴定山并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冲着许勇冷声说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局里去吧!”
尽管对吴定山这模棱两可的表态有几分不満,不过许勇却什么也没说,站起⾝来说了声县长再见,便转⾝出门去了。
许勇的背影消失后,吴定山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低声怒骂道:“小子,你真以为老子好欺负呀,你等着,我若不给点厉害看看的话,我便不姓吴。”
当天下午,韩立诚便从沈建強那儿得知了许勇和吴定山之间的特殊关系。据沈加強说,这消息是党政办主任王长财无意中怈露给他的。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嘴角露出了几丝笑意。王长财是什么样的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说漏嘴呢,他显然是有意为之。
在这之前,韩立诚一直提醒自己要低调一点,毕竟沧山的水实在是太深,不过他还是没想到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园林局长竟然是市委记书吴定山的秘书。
韩立诚对于这消息丝毫也不怀疑,首先,王长财没必要在这事上说假话,其次,许勇若不是有所依仗的话,之前便不会那般张扬了。
韩立诚不是惹事之人,但也不是怕是之辈。既然已经出手收拾了许勇,他便不会后悔,别说他只是吴定山的秘书,就算是他儿子又能如何呢?
韩立诚虽不在乎许勇和吴定山的关系,但也没有听之任之。他将沈建強叫过来,叮嘱他这两天要多关注一点市人医那边的动静,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及时向他汇报。
沈建強心领神会,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韩立诚放在菗屉里的机手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见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由于不知对方的⾝份,电话接通后,韩立诚首先发问道。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一个略显慌乱的女声“您…您好,请问是韩…韩长市吗?”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不由得轻蹙了一下眉头,这女人的声音是沧山本地口音,他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得知他的机手号码的。
“我是韩立诚,你是谁?”
“韩长市,您好,我是贾美玲,就是上次在御…”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紧绷的脸⾊稍稍缓和了下来,贾美玲知道他的机手号码并不奇怪,他在离开市人医之前,亲手写给对方的。
“停,我知道你是谁,什么事?”韩立诚沉声问道。
尽管贾美玲将生病的女儿丢在家里陪吴宇、沈金超等人去喝酒,事出有因,但他就是不待见他,言语之间也没什么好态度。
贾美玲鼓了半天劲才拨打了韩立诚的号码,听到这话后,心里更为慌乱了,急声说道:“韩长市,那…那什么,我…其实也…”
听到贾美玲在电话那头语无伦次、不知所云后,韩立诚意识到可能是他之前的态度太凶了,吓到对方了,于是轻咳一声,将语气放缓,开口说道:“你有什么事,想清楚了再说,不着急。”
韩立诚也看的出来贾美玲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坏女人,否则那天晚上她便不会从沈金超和吴宇的包间溜出来了。
经过了将媛媛送到市人医治病之后,韩立诚发现贾美玲非常怕他,在这种情况下,她如果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如此一来,他便不能再吓她了。
听到韩立诚的语气缓和下来了,贾美玲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将事先想好的內容全都说了出来的。
韩立诚在听贾美玲叙述的过程中,脸⾊越发阴沉,等她说完后,他冷声问道:“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现在就在瀚宇贸易公司门口路边的电话厅里呢!”贾美玲实话实说道。
“行,你在电话亭跟前等我,我这就过来!”韩立诚沉声说道。
“好,谢…谢谢韩长市!”贾美玲开心的说道。
韩立诚没再和贾美玲多说什么,挂断电话后,伸手拿起桌上的手包,立即站起⾝来便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