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华美的庭院,一个二十几岁左右的俊朗男子狠狠地将一个名贵的陶瓷杯子摔在地上,面露阴厉狠辣之⾊。
“哼,就算你回来又怎么样,我辛苦经营几年的心血,岂会白白拱手相让!”
这一番,不知又会掀起多大的风云。
前方渐露的⾼墙,红砖绿瓦,大红的灯笼挂在朱红的大门口,两尊⾼大威猛的石狮子,显示出官宦人家的气魄。大巨的门匾上,相国府三个大字,乃是当今皇上亲笔御赐,帝王盖章的红印,象征着无上的光荣与尊贵。门口,两个⾝着青衣的侍门小童,表情严肃而恭谨。我们下了马车,我已经换上了简单的仆从衣衫,墨黑的长盘起了一个包包,用一块蓝⾊的布袋包了起来。长长的刘海遮住额头,看起来普通极了。今晨也是一⾝丫鬟打扮,兰⾊的裙衫,时下最为普遍的丫鬟头,只是不再用刘海遮着,露出精致的小脸,也是一个俏丫鬟。絮儿是少爷,装扮自然华贵,墨⾊的锦衣华袍,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了他修长俊朗的⾝材。一顶青⾊玉冠,长⾼⾼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更显得他肌肤如玉,绝美翩然。几缕不听话的青丝从额际划下,别有一番温润潇洒的味道。这装束,可谓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男,一举一动,不知会迷去多少女子的心神。看今晨已经一早上都没有回过神来的姿态就知道,我给絮儿设计的这番精心装扮,十分成功。
门口的门童见我们下了马车,其中一个小童惊喜而恭敬地迎上前来道:“是五少爷吗?快去通知相爷,五少爷回来了!”
另外一个小童打房开门,朝着里面急步跑去,显然是要去通报的。
风絮扬绝美的面容带了丝温和以及略显激动的表情,在门童的带领下,脚步急切地向大堂走去。给了今晨一个警告的眼神,让她站在我⾝后,低眉顺目地跟了进去。
才进花厅,就看见风瑞带着一大群人奔了出来,絮儿迎了上去,风瑞一把抓住他的手,竟是虎目含泪。
“父亲!”
低低地唤了一声,絮儿的表情是复杂的,带着思念,也带着尊敬,更甚的便是相见的激动。此时此刻,我也不敢去猜想絮儿的情绪,究竟是真是假。很明显的是,风瑞是相当激动和喜悦的。
“絮儿,你回来了!”
风瑞非常爱絮儿,这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忍痛让他离开,拜毒医老叟为师,只是为了保护他,远离这个兄弟相残的场战。可是,逃避了,从来不会解决问题,只有面对,才会成长和強大。
坐在了正厅,风瑞直接将风絮扬拉上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亲热地嘘寒问暖。我与今晨不过是书童和侍婢,无法进得正厅,便守候在门口。屋里坐満了一大堆的男男女女,都是风瑞的老婆和儿子们。几年过去了,我在以前也没有仔细关注过他们,今曰细细一看,竟是除了风瑞那只老狐狸谁也不认识。
“扬儿,你离家多年,如今回来,算是一件大喜事。以后,爹爹定是不让你在出去了,现在过来,见见你的姨娘和哥哥们吧。”
寒暄完了,风瑞缓缓开口,这里是扬儿的家,就算家里的人对他不一定抱有善意,他也一定要熟悉才是。只是他不知道,絮儿虽然远在落霞山,却一直都在暗中把相国府的人,都调查了个仔细。
风瑞有九个姬妾,除了皇帝多年来赐予的,还有一些是家族门当户对娶来的。膝下共有五子四女。风絮扬的⺟亲是风瑞的原配正妻,也是风瑞今生最爱的女人。正厅左边下的位置,依次坐着八个女人,为的女子三十几岁,一张姣好的面容虽然有些老态,无损她⾼贵雍容的气质。她是皇帝赐给风瑞的女人,⾝份尊贵,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一朝大公主。因此,风絮扬的⺟亲逝世后,她的位置基本上就相当于是正妻了,只是风瑞没有承认而已。大公主为风瑞生下一子,便是大少爷风德翼,今年二十五岁,已经入朝为官,现在是一个六品侍郎,官级不大不小。接下来的是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媚妩的女子,她的眼神有些傲慢,甚至有些轻挑,想来便是最近风瑞正宠爱的女人,九夫人了。这女人原本是一个青楼妓女,一次酒宴上风瑞为她的歌声而倾倒,便娶了她。照这样看来,风瑞,也不是什么痴情的主,我还以为,他当真多么喜欢絮儿的⺟亲,男人,有多少人会付出真爱呢?
九夫人有一个女儿,是相国府最小的孩子,今年只有三岁。其他几个夫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基本上不是大官之女,便是商人千金。三夫人育有一子一女,便是二少爷风啸然与大姐小风嫣然。风啸然,乃是风瑞六子中最为才能出众的,二十三岁,不仅自己经营着几家大酒楼,还是当今三皇子的伴读。也是,害的我⾝体孱弱的元凶。三子风习玉,二十岁,可以说是风瑞最无才无德的一个儿子了,整曰流连烟花酒巷,无所作为,常常把风瑞气的火冒三丈;对于这个儿子他也逐渐失了信心,遂也不再管他,只要不惹出大⿇烦,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四子风随易,十八岁,目前就读于皇家书院,和太子相交甚密,不出意外也会成为太子伴读。
絮儿乖巧地与这些姨娘见礼,脸上始终挂着如沐舂风的笑容,仿佛依旧还是当年那个单纯善良的孩童。与他的几个哥哥见礼的时候,也是一脸恭敬,我正要抬头细看风瑞的几个儿子到底长的是什么模样,却被⾝边一股強烈的视线唤回了注意力。那是一个⾼大的护院侍卫,他看我的眼神,分明是警告。
“不许乱张望,老爷夫人和少爷们的面容,岂是你个小小的书童可以如此明目张胆地观看的!”庒低了声音的警告,那护院对我一直偷看屋里的情形十分不満。劲使一拉我的⾝子,扯到了一旁。
踉跄稳住⾝形,我故作乖巧地低头,敛眉,后退了一步。冰冷地看了这护院的⾝影一眼,眼中闪过戾气。尖利的指尖,轻轻划过那护院的衣衫,一丝淡淡的白⾊粉末粘在了他的衣襟。
竟敢斥责我,本姐小的兴致,岂是你这个小小护院可以随意破坏的!惹到了我,就一定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