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果然也如司徒先前所期望的那样,完全都闲了下来,整个人也是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他觉得这倒也不能完全怪自己,像什么休息之类的对他而言当然是不必要的,可是在琉璃宮里,他确实找不出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自己去⼲的。
他虽然在‘夜行’里,但此时也不方便在琉璃宮中随处乱走,就算不考虑琉璃宮主人的意愿,司徒也总是要对此时住在琉璃宮中的众多势力稍有些顾忌,毕竟像他先前计划的那样,此时还不到自己暴露⾝份的时候。
再说就算真的能在琉璃宮中转转,司徒觉得自己也一定是会失望,这里面虽然不缺了‘生灵’,但也是⼲净的吓人,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玩或是值得欣赏的东西,就是四周的景⾊都好像有许多都是雷同的,全都是冰啊、雪啊之类的事物,只是组成的形状不大相同罢了,对司徒这个路痴来说,还真就怕一不小心迷了路。
想来想去,司徒也只好选了在自己住处休息,没事儿看看典籍、经书之类的东西,也算是听了苏樱的话,多补充了些‘文化知识’,毕竟现在他可不像原本那样只是什么野路子出⾝的了,要是再什么事都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说出去免不得会让人笑话,自己被笑倒也无所谓,主要是不能丢艾丝翠德的脸,呃,这说法当然不是司徒的觉悟,也是苏樱跟他说的。
也是亏了‘夜行’中的那些人需要准备参加大会的事情,没功夫来烦他,不然也很难真的静下心来,就是格兰特也要比司徒忙了许多,整天介必须得陪同在张文冕⾝边,照司徒的话说,是要起到一个什么震慑作用,司徒现在可是很重视‘夜行’这个组织的,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司徒不介意以后把它发展为自己旗下的一个势力,虽然这个势力现在看上去还不是很像那么回事,但有格兰特之助,成为一个一流的杀手组织倒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司徒这个明明在‘夜行’中的人却好像个幽灵一样,因为种种原因,一进到琉璃宮中就像是变成了空气,只怕就是换了是谁也想不到他竟然只是在自己的房间中休息,也正是这样,不但使得水莲依旧未发现他的存在,就是琉璃宮的两个宮主一时间也失去了他的踪影,如果认真细致的去找,倒也不难找出他来,只是两人很显然没那么多的闲暇时间,她们需要关照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些,别管两人再实力通天,此时在她们的房间里,原本的那个光幕也又加成了十几米,其中每一小块儿都会显示某人或是某些人的动静,这些人都是一进到琉璃宮中就被她们盯上了的,多少都是有些问题的家伙。
有问题的人是不少,可这些人中像司徒这么有‘问题’倒是不多见,起码这些人的⾝份就没他那么敏感,这确实是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最为重要的一个人却被她们不经意的给忽略了过去,虽说冰秀晶很在意司徒的⾝份,但碍于眼前事也许要更为重要,她也只得把司徒放在了一边。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短,足够司徒翻阅许多书籍,除了恶补了一番炼器、炼丹方面的知识,先前得到的那颗青丹也终于派上了用场,被其扔到八真炉里炼制丹药去了,也算没有虚度光阴。
待得‘全球能力者大会’正式开幕那曰,司徒才终于第一次走出住所,此时只怕是格兰特也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朋友,作为一个‘活招牌’,这几天格兰特几乎是被庒榨⼲了⾝上所有的价值,以至于像他这样的⾼手,在司徒再见到他时,也能从他眼中看出有许多疲惫之意,也不知道这两天受到了张文冕怎样的非人对待。
“靠,这是怎么搞的?那家伙怎么把我这么宝贝的贴⾝保镖磨折成这样?也太欺负人了吧?看我去找他算帐!”司徒再见到格兰特却是在前往会场的路上,因为他们对司徒一致的遗忘,结果‘夜行’这些人出发时居然没人想起来通知司徒,也是亏了司徒运气不错,这才能在后面追上来,不然就算是到了会场怕也是有些⿇烦,那么多人他再想要找到‘夜行’这伙儿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于司徒近乎夸张的悄悄话,格兰特很自然的选择性无视掉,对这家伙的人品,他的了解可是仅次于苏樱与克里斯蒂娜的,如果要是司徒现在的话他都会去听,只怕他自己都会对自己的智商产生某种程度的怀疑,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顾主,他又确实说不出什么,是以最多也只能把司徒无视掉,假装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自己自顾自的往前走,好像⾝边没司徒这么个人似的。
‘夜行’的那帮人,包括张文冕与张文茂也都算十分识相,眼见两人说话不只是都离得远远的,更是没有一个人试图去听两人说话的內容,当然这其中只怕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那就是他们都怕司徒与格兰特提起他们把人给忘了的事,明明是格兰特的朋友,可是这么一大帮子人竟是谁也没能记得有司徒这么个人,别管这其中有什么原因,说出去好像也都不是那么好听,格兰特不发怒、司徒不发怒,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司徒就算看出格兰特有些小情绪,他当然也不会放在心里,毕竟这事儿说起来也确实是自己不对在先,找了这么个大⾼手给自己当保镖,已经该是半夜里觉睡偷着笑的事了。可他倒好,竟还把人给‘送出去了’,因为是司徒的命令,格兰特还不能反抗,这事儿听起来就让人感觉不舒服,十分的不舒服,也就是格兰特曾经是个顶尖的杀手,有着大多数杀手都没有的职业操守,不然的话怕是早就撂挑子不⼲了。
格兰特虽然有意快步往前走,但司徒又怎么可能真的被他甩掉?不只人紧跟在他⾝边,手臂也搂到格兰特的肩膀上,看上去一副极为亲昵的模样,也就是另一方是‘刺皇’格兰特,要是换了旁人,被‘夜行’这帮人见了,一定会有些不一样的想法,认为两人间的关系会有那么点小小的‘非同寻常’。
格兰特有心想要摆脫肩膀上这只‘咸猪手’,可是司徒怎么会让他这么容易就甩脫,是以别管格兰特多不情愿,最终的结果依旧还是没有什么改变“我说小格啊,怎么有这么大的情绪呢,你的曰子过的苦我怎么会不知道?但你也要明白组织上的安排嘛,让你来办这件事情,完全是组织上对你极大的信任,这点你应该明白吧?呐,如果这次的事情办妥了,回过头去我放你长假,到时候允许你不用在我⾝边贴⾝保护,呃,对了到时候工资也是照常发的,不对,双倍工资,算是让你带薪休假,你看怎么样…”
“一言为定,说话算话!”
“…”几乎司徒这边的话音才一落下,格兰特那边立即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如果不是司徒先前一直就看着这小子,恐怕现在会把眼前这人当成是另外一个人也不一定。
“…你小子这脸变的也太快了吧?我说你不是故意装出这副表情,想在我这搏取同情吧?”确实不怪司徒有这样的怀疑,实在是格兰特前后的反差太大了些。
格兰特倒是不怕司徒不认帐,也可以变相的说,格兰特竟是比较相信司徒所作的保证,这点倒是有些让人想不到,只怕他自己也不明白对司徒这异常的信任是来自什么地方“反正你先前的话我可是记得了,别想回过头去不认帐,双倍工资!少一子儿我回头就去跟苏家主告状去。”格兰特此时的模样看起来才真有几分少年人的模样,只看他现在模样怕是很难把他与杀手联系在一起,更别提是什么顶级的杀手。
司徒却没有在意这小子说的别的话,他听到的只是其中的一个重点“告状?我最近也没⼲什么坏事儿啊,你这小子能有什么状好告的?告诉你,你可别想给我编罪名,别看你在那帮家伙眼里是什么‘刺皇’,可要在我这不老实,别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如果只是别的事也就算了,就算是这小子想要求些福利,司徒也不是不能満足他这么点儿小小的要求,可要是想威胁自己,而且还是拿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来威胁自己,这对他来说可就有些过了,别说格兰特只是自己的贴⾝保镖,就是更亲近的人也是不行,是以司徒此时脸上的表情确实不那么好看,甚至还有些吓人。
“你不会是认真了吧?堂堂一城之主居然这么小气,不愿意放我的假就算了,当我倒霉还不行?不过我可不是想要给你编什么罪名,想告你的状,随随便便我就能找出千百条来。”格兰特虽然不会真怕了司徒,担心他对自己怎么样,但他也还是不敢去面对盛怒下的司徒,只怕与他时刻都在司徒⾝边,见到司徒太多的厉害不无关系,可以说这应该是种自然而然的畏惧,并没有很多的理由。
如果格兰特就此打住,司徒也不会真的追问下去,顶多也只是听过笑过就算了,但看这小子此时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他也有些好奇,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最近自己又有什么不老实,除了王沐芸那一件,可他又能肯定王沐芸的事,格兰特并不会真的知道,因为为了保密,司徒当时可是在外面布下了结界的,别说是格兰特,就是再厉害些的人也不见得能发现“哦?千百个啊…先说一个来听听,让我也回忆下看看。”司徒现在还是有些好奇的。
“还装糊涂,你敢说你不认识张文冕⾝边那个女人?”格兰特见司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也再不顾忌,到底还是开口说道。
“嗯?”司选却是有些迷糊“女人?哪个女人?哦,我想起来了,好像听人说起过张文冕⾝边是有一个女人的,可是我连那女人面都没见过,连名字也不知道,她又怎么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格兰特此时反正认定了司徒必然是心虚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那种,不然也不会连认识这个女人都不敢承认“哼,就说你这人不厚道,不只是对员工如此,生活作风还这么差,自己做出的事情居然还不敢承认,还说不怕我告到苏家主那里去?”
“啊?”
“…你真不认识她?”见司徒听了自己这样一番话后,依旧也还是原本模样,甚至表情还更迷糊,格兰特终于有了动摇,觉得司徒看上去并不像是装的。
司徒依旧在费力的想,自己与那个女人在什么时候有过交集“难道说是在我梦游的时候?可也没发现最近自己第二天起床后有什么‘异样’啊,真是奇怪,我真的该认识她?”
格兰特很自然的把这家伙前面的话给忽略个⼲净,开玩笑,你一个男人的,就算真失⾝了,又会发现什么异样?是以格兰特也只是选了其中的重点去回答:“说起来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看张文冕与她整天形影不离的,你们就是想发生些什么,也不会有那个时间啊,难不成她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你的?哦,对了,听说她的名字叫做水莲。我在她那里见过‘绳子’,就是你有时候具现化出的那种,只是她的那个好像要耝糙些…”
“水莲?!”格兰特那边好像还想继续往下说些什么,但司徒的惊疑声却十分不合时机的打断了他,因为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再有一段时间的思索,司徒已经想起了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
司徒在白鹿书院的曰子虽然不长,但总共也只认识那么有数几个人,熟的更是少之又少,对于水莲这个⾝世不同于常人,自己对她还有过救命之恩的女孩他当然不会轻易忘了,开始时也只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此时有格兰特的连番提醒,那个清秀女孩的面孔终于清晰的出现在司徒的脑海中。
“原来张文冕⾝边的那个女人就是她…看来她还是没有放弃想要报仇的念头啊。早知道她是一个如此固执的人,当初倒不如帮她一把,倒也省得浪费这么多的光阴,可是不提我当时没有那个实力,就是有,想必也还是一样不会去帮她的吧?”司徒心中猜测了一番,很容易就想到水莲在出了白鹿书院后又有了怎样的经历,但他也是毫不后悔,不后悔当初没有对水莲伸出救助之手,如他当时所说的那样,路是水莲自己选择的。
有冤有冤、有仇报仇,这虽然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但却有一个前题,那就是要保持自己应有的理智,不应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如果要是不小心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一生注定有的只是悲剧。
不管复仇一方的仇是不是得偿所愿的报了,结果都是一样,没报了仇,她的一生就会时时把这件事情放在首位,再不去考虑周遭的事物,自然也就会错过许多美好的事物,要是报了仇,可能结局也会更悲惨一些,一个以复仇为毕生追求的人,如果她的这个追求达成了,也就相当于她失去了所有的人生目标,一个没有了人生目标的人,一生又怎么会不是以悲剧所告终的呢?
正是有这样的考虑,司徒当初才会给左倾城与水莲出了那样的题目,其实他为的并不是真的想让两人放下心中仇恨,只是想看看他们心中是否还存有那一丝理智,只有他们心中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司徒也就不介意帮上他们一把,只可惜两个人给出了两个答案,选择了两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其实后来司徒也想起过水莲,倒不是后悔自己当初给过她那样的考验,只是有些后悔自己并未试着看能否改变她的想法,他会想自己如果当时再更为用心些,也许水莲也就不会失踪,如今自己再见她的地点也就不会变成了这里,归根结底其实也还是因为他那时的能力不足,不足以让他揽下许多的事情,尤其还是像报仇这样的⿇烦事。
见司徒脸上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深沉,格兰特也才知道,司徒先前说不认识水莲怕也是一时未能想起她来,可看司徒表情,两人间的关系又好像不是如同司徒与苏樱、克里斯蒂娜她们的关系,格兰特本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自然不会去无聊多问些什么,见司徒不再理自己,便悄悄离开司徒远些,朝着前面张文冕他们追去,他倒是不怕司徒回过头去不认帐,有了‘带双薪假期’的保证,格兰特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疲惫,但却再不黑着张脸了,这倒也算是司徒的功劳。
司徒没有去阻拦格兰特的离去,只是把目光投向远处,好像想从中找寻什么似的,好一会儿才在张文冕⾝旁看到了那个若隐若现的⾝影,有一众人挡着,司徒也不能看得十分真切,但从格兰特那里知道她⾝份后,司徒还是能够很容易把这个背影与当初那个善良女孩儿的⾝影重合在一起。
时间的力量虽然伟大,可有些记忆是永远抹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