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虽然门看上去是崭新模样,可随着司徒用柔力轻推开它,也发出了好像许多时候不曾使用,有些发锈模样的声音,司徒知道这是房子主人故意所为,特意把这门给做旧了,为的就是让它发出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趣情实在不是司徒能理解的了的,虽然他本来也无意去理解。
假模假样的从洞开的门进到里面,司徒也不忘了假装在自己⾝上拍拍打打一番,像是觉得这房子太过古老,有一些灰尘从上面掉落在自己⾝上了一样。
“啊,原来你在家啊,真是的,我按过门前的门铃了,估计是年头太久坏掉了吧?改天我找人来修修。”
司徒进到里面也只是刚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着西式宮廷服饰的美女正端坐在厅中,最先入目的还是她那⾼⾼盘起的秀发,还有一只晶莹修长的柔荑,因为这只手中正轻端着一只小小茶杯,不论是上面那颗鸽子蛋大小的粉钻戒指,还是那只上面有丝丝金⾊花纹的杯子,都是抢眼至极,但也比不过这只修长手掌,或者说是比不过这手掌的主人。
“…”迦多洛雷丝与司徒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自己沦为阶下囚的时候可是天天都会见上司徒两次,对这家伙的脾气已可以算非常了解。
别看司徒现在什么都见识过了,要想提⾼自己的品味也是可以,可他非但从没有想过这么做,反倒还总是时不时的表现出一副痞相,明明什么都懂,就是假装不知道,迦多洛雷丝又能拿他怎么样?她对司徒最好的应对方式也只是视而不见,強让自己看上去并不在意司徒。
艾丝翠德中所有人几乎都知道,这个地方是单独属于迦多洛雷丝一个人的,在司徒走前这地方只有迦多洛雷丝一个人,她虽然是被司徒说动,‘诚心诚意’的加入了艾丝翠德,可她却不愿意与城里的人有太过多的接触,好像还是更喜欢独来独往一些。
碍于迦多洛雷丝的⾝份,确实不会有人没事儿找不自在,故意跑到她这里来跟她亲近,除了司徒以外,就是苏樱、伯羊这种与司徒极亲近的人也少有往她这跑动,司徒算得上是她第一个客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迦多洛雷丝的气质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无数年来慢慢养成的,这样看似极为⿇烦的东西早已经习惯养成自然,也许在旁人看来迦多洛雷丝把许多看上去本应该十分简单的东西全都复杂化了,可在她看来却不然,这只是她生活中必须要存在的一部分而已,甚至连一些特别的意义也没有。
对迦多洛雷丝没意义,对司徒也是一样没意义,只是两人对待这些没意义事情时候的表现不怎么相同就是了。
司徒大咧咧狠狠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听着那妖兽皮制成的沙发响起了‘哀鸣’声,本已恢复了几分常态的迦多洛雷丝也是忍不住又轻皱了皱眉头,幸好多年来养成的涵养性才没有让她失态。
“你也知道,我最近也十分的忙…至于忙什么,我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总之就是很忙就对了,所以你要知道我来这里一趟其实也是很不容易的,这次如果不是真有事情,我也不会突然想到要来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特意找你⿇烦的,虽然你的那份‘卖⾝契’现在在我手上,我也绝不会要求你做一些过份的事情,你放心就好了。啊,你是不是多想了?你可千万别多想啊!”
“…”迦多洛雷丝原本是不是多想了不知道,可听了司徒这话她想要不多想恐怕也不容易了。
司徒的庇股像是庠庠似的,在那沙发上好一通蹭,也是幸好是妖兽皮制成的,不然让他这么来回蹭来蹭去的,很有可能是会把皮给蹭破了。
眼见迦多洛雷丝把茶杯放到托盘时,手上的力道稍重,司徒就像是完成了某个任务一样,终于变得稍老实些,开口说道:“刚才光暗教廷的人来过,说是罗格那老家伙想要跟我‘联合’,你说好笑不好笑?”
“…”迦多洛雷丝这时候如果能笑得出才是真的奇怪,司徒得不到答案也不以为意,又继续说道:“虽然他们不实在,可来的这个光暗教廷的人刚好是我的熟人,我也只是稍一打听就知道了事情真相。原来先前一直占优势的光暗教廷现在竟然落入下风了,而听他说好像是因为联合议会中突然出现一些好像古武⾼手一样的家伙…”
“审判!”不等司徒把话说完,迦多洛雷丝这边已把眉头紧了起来,说出的话却有些不能肯定,好像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对的。
“嗯,什么?”司徒虽然听清楚了迦多洛雷丝的话,但听得清楚不代表能明白话里的意思。
迦多洛雷丝轻把一缕垂下的散发撩回头上,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已有万般风情,完全是一种极为自然的动作,只是说话却有些犹豫“…你说的那些人很有可能是‘审判’,在联合议会中一个最神秘的战斗队部,要论实际战力比‘魇’和‘和平者’还要厉害,只是从没有人真的见过他们,甚至于不能肯定他们是否真的存在。”
司徒并不很相信迦多洛雷丝的话,他实在想不出联合议会的事情有什么是她这样的一方大员也都不知道的“你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存在?”
“我们也不知道,因为这个组织是属于‘他’直接管理的。”迦多洛雷丝倒是不意外,别说是司徒该有这样的怀疑,就是有人在回答自己时候是这样答案,她也许都不会相信。所以也是一点也不怕⿇烦的再次解释道。
“…”迦多洛雷丝虽然只说了一个‘他’,并没有一个确切的名字,可司徒已能想到她说的那人是谁,如今的联合议会既然已经成了一副这样的烂摊子,要是说还有谁手中能握有这么大的势力倒也不难猜出来。
“东方朔”
迦多洛雷丝拿起桌上瓷壶在往茶杯中倒水,看那淡金⾊的液体流入杯中,一点儿也不见颤动,更是一路直下,其间也并未断开,可以看出她的心境该还是一样平和,虽然不得而知她为什么会如此的平和,可司徒看得出她该不是假装的。
“你既然知道他没死,也应该出关了,你难道就不怕他来出手轰灭了你们这些叛徒?”司徒很不喜欢迦多洛雷丝这副作派,尤其是在这时候就更是如此,因为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紧张,司徒其实对那个人还是十分在意的,只看自己曾经见过的该隐与苏还真,司徒就不难想像出这个联合议会的议长大人有多厉害,起码是一定不会比那些‘神使’差。
如果要是正面交锋,司徒不敢说自己必胜,可也绝不会就一定落在下风,不过现在却不能那么想,不管怎么样,司徒这里可还是守着一大家子人呢,他本来也以为那些‘神使’的降临还有些时候,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暂时还应该是全安的,可是哪里想到这所谓全安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如果要是消息真的证实是正确的,那就意味着在自己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有一个強敌已经等在自己⾝边,看得出这三个大佬中也就该隐是个真正的‘背叛者’,司徒可不相信东方朔也会是,如果是那样,也许用不到等光暗教廷来攻,联合议会就已经被灭了。
迦多洛雷丝倒像是对司徒的担心一无所知一样,在倒水的过程中动作简直已是慢到了极致,像是老太太在打太极拳一样,看得出这该是一种修⾝养性的方法,只可惜这样的方法以司徒现在的心情来看,实在是非常非常的不慡。
眼见迦多洛雷丝还在慢腾腾的想要拿起茶杯,司徒却是先一步把茶杯抢了过去,迦多洛雷丝的手僵在半空,就已看到司徒把杯中水一饮而尽,然后就又把茶杯用力按回原来的位置。
“你就真的一点儿不担心?”司徒依旧把先前的问题再问一便,強调的自然也是自己需要迦多洛雷丝给自己一个答案。
“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你好像忘记了我现在是什么地方,我现在可是在‘艾丝翠德’,这里在现在可是号称全陆大上最全安的地方,如果我要是在这里还需要担心的话,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还有什么地方是不需要我去担心的?”迦多洛雷丝显然不很満意司徒刚刚的举动,可当看到司徒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她也是没来由的觉得开心,十分的开心,比较起什么修⾝养性,能看到司徒吃鳖,才是迦多洛雷丝该真的开心的事情。
作为一个男人,也可以说是作为一个当今世上顶尖的強者,司徒虽然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过什么君子风度,可也是很少真的与女人为难,可他现在真的就很想把眼前这女人给抓起来脫光了扔到街上去,看她那时候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淡定。
不过司徒显然也只是这么想想,他的人品到底也还是没烂到那种程度,是以听了迦多洛雷丝这回答,司徒也再不知还留在这里⼲什么,也只是给了迦多洛雷丝一个极为难看的脸⾊,接着就头也不回的转⾝离去,走到门前依旧不用手去推,只是让⾝上力量自行去冲击那门,只不过这次他却没有控制力道,以至于那门被推开的同时发出两声怪叫,接就重重拍在墙体两侧,竟再也没能闭合上。
“…呵,呵呵,哈哈…”直到听着司徒脚步声远离,迦多洛雷丝才笑了起来,开始还知道控制一下,再后来就已完全控制不住,人也是笑的前仰后合的,好像她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似的,以至于从楼上走下的一双男女看她现在模样也有些诧异。
“不过就是气到他一次罢了,有这么好笑吗?”幽兰虽然困惑,她却说不出话来,李鹏飞却是没怎么什么顾忌,一开口就直接了当的问出来。
出人意料的,从迦多洛雷丝住处下来的一对男女正是幽兰与李鹏飞两人。
说是出人意料,其实倒也并不意外,起码是件情理之中的事情,之前云揽月既然要求秋离渊把两人送回艾丝翠德,秋离渊就是千万个不愿意,也一定是要按云揽月的意思办的,所以在司徒没回来前两人就已住了进来。
艾丝翠德城总共也不过就这么大的地方,司徒就算是回来后还没正式与这两个人说过些什么,可也不会不知道他们现在就住在迦多洛雷丝这里。这样看起来司徒倒也算是够大度了,换了是个别人也许就从这点就会认为迦多洛雷丝对自己的忠诚不够,以至于再发展出些其他什么别的说法来。
李鹏飞与幽兰倒也不是存心不愿意去见司徒,只是之前幽兰受了那么重的伤,李鹏飞又需要时时陪在她⾝边照顾,实在也是很难菗出什么时间,从回来到现在不过只是三五天的功夫,就算他们的时间利用的再好,想要把幽兰⾝上的伤完全养好,显然也是不够的。
本来之前司徒来到这,李鹏飞与幽兰都打算下来见他了,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两三句话不合适吵了起来,这样一来还什么见不见的,人都已经走没影儿了,他们总是不能从他⾝后追上去吧?
迦多洛雷丝好像没听见李鹏飞的话一样,依旧是慢慢提起茶壶往杯里倒水,等得把杯中水轻抿一口,她又深昅了口气,才终于平复下情绪,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没办法蔵住,好像生怕没人知道她现在很开心似的。
“你们不知道这人有多讨厌,讨厌的程度简直令人难以相信,如果不是眼睁睁看着这么个人在自己眼前出现,我一定会以为这样的人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编造出来的,这个恶棍!混蛋!”
“呵…”
迦多洛雷丝说话时的表情令李鹏飞感到惊奇,而幽兰⼲脆就已经轻笑了起来,不过也只有李鹏飞注意到了,迦多洛雷丝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先前那话不像是回答,倒像是她正在自顾自的发着某些牢骚,甚至于根本不在意是否有人会去听,她需要的只是把这些话说出来。
轻拿起茶杯,又轻抿了口,突然有种不对劲儿的感觉,可因为心情激动,眨眼的功夫就又把这种感觉给忘记了“你们不知道,他当时抓住我之后磨折了我多久,我从没想过哪一个男人会想出这样的花样儿,你们也知道我性格,如果只是一般的小手段,我见过那么多人,该见识的早就都见识过了,根本吓不住我…”
“…”迦多洛雷丝显然是奋兴的有些过头了,以至于自己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也还没发现,但却早已经把李鹏飞给听得目瞪口呆,幽兰已脸上全都羞红了。
“啊,我想起来了!啊!”
迦多洛雷丝本还在说着话,这一低头看到手中茶杯,突然想起来件事情,先前司徒抢过去一饮而尽的茶杯正是她现在手上这只。
如果说只是司徒用了自己的杯,迦多洛雷丝还可以接受,那自己去使司徒用过的杯…实在是,实在是,迦多洛雷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也是直到这时候迦多洛雷丝才想起来,司徒刚拿杯子的时候是半握的,既然说的是一饮而尽,那么点儿个小茶杯,司徒大嘴一张该就是舔了大半了,这样算起来迦多洛雷丝想抱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没有跟司徒间接接吻恐怕是有些不现实的,而且这样已不能算是接吻,都已经可以算是‘湿吻’了。
“我居然跟他‘湿吻’了,天哪!”迦多洛雷丝眼前一黑,⾝体竟然忍不住摇晃了一下,不能怪她的定力太差,实在是这样的‘打击’太大。
李鹏飞脸上表情早就再不像先前那样,这时候他脸上表情已民变得十分古怪,分明是一副想笑又在強忍着的难受表情,引得一旁的幽兰也嗔怪的瞪了他几眼,只是当她看向迦多洛雷丝时,眼睛也变成了好看的月牙模样。
迦多洛雷丝在联合议会中就是个一直以品味著称的女人,最喜欢的就是在人前人后表现出她的品味与端庄,不管是不是她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反正在别人眼中来看,多少也还是会对她这样‘鹤立鸡群’的样子稍感到些不舒服,而现在能看到她吃鳖的模样,实在是太难得了。
迦多洛雷丝手中握着茶杯,几乎成了石雕泥人一样,就是脸上的颜⾊也是瞬息万变,但就在这时,楼上却又传来竖琴的声音,听到那嗓鸣轻脆声音响起,慢慢凝聚成一条音乐组成的河流,下面三人的心情也终于都平复下来。
“该是‘审判’了,我们现在虽然都在艾丝翠德,可也还是要注意些,关键时候还是只能靠我们处救,而且我要离开一趟,去了解决一些小小的人私恩怨,你们三个看好家。”当最后一个琴音落下,也才响起了这样一番话,看她虽然是在跟他们说事情,可显然并没有想要等他们意见的意思,也只是话才刚一说完,就再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