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横跨几千米,望不着边际,而且上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想要乘船渡海,却无一叶扁州,想要绕道而行,却又茫无边际,看上去是死路一条,老天有意逼人返回迷林。
“怎么办呐?看起来好可怕啊!”枣嫣露出少女本能的畏怯之姿,一脸愁容地问道。
“有些东西,看起来可怕,事实上是个纸老虎,伪装的再好,只要一捅,则必破!”王午剑别有用意地笑了笑说道。
小海前,不知是何人竖立起一块像模像样的石碑,⾼达一丈,宽约五尺,上面清晰地雕刻着三个大字:沉默海。
左侧又有几个掌心大小的字:海非海,过非过;过此海,尚在海。
“咦,这句话好奇怪哦!”枣嫣歪着脑袋,眨了眨修长乌黑的睫⽑,好奇地说道。
凝视着“沉默海”这三个乌黑大字,王午剑也跟着陷入沉默:“沉默,沉没,大凡靠海吃饭的人,或渔民、或商贾,源于忌讳,几乎一生不提‘沉没’二字,而此海居然取名为‘沉默’,是想告诉我什么?”
石碑的材质明显非同寻常,乌黑油亮,看得出历经风雨,却不见有丝毫损坏,磐石尚能磨平,而这石碑却给人一种雷打不动的铮铮之态。
绕着石碑走了几圈,王午剑停留在它的背面,以魂力去感知它的內在属性。
然而这石碑正如它的外表一样,硬坚无比,仿佛內部有什么更加強大的东西阻挡一切气息渗入。
如今的王午剑乃是一个飘灵境界的武灵,放在神州大地上,他也算半个⾼手,但使出吃奶的力气却也无法撼动那石碑分毫。
那份肃穆,似乎是对王午剑极大的藐视和嘲笑。
“好吧,算你赢了!”王午剑擦了一把汗,对着石碑长叹一口气,默默地说道。
王午剑又绕着石碑转了一圈,虽然他精准地感觉到这块石碑上蔵着什么秘密,但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啊…”
枣嫣突然惊讶地叫喊了一声。
王午剑心绪立刻被打散,连忙扭头一看,只见枣嫣愣愣地站在岸边,仿佛丢了魂一样,宽大的服衣随着轻柔的海风飘舞,犹如堕落尘间的仙子,几分凄楚,几分婀娜。
“发生什么了?”王午剑走过去问道,尽管对她有很大的困惑,不过在没有揭露她实真面目之前,还是舍不得让她遭受磨难。
枣嫣仍然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海面上。
王午剑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杂然一看,却也没有什么异象,但很快便发生了令他自己都觉得吃惊的一幕。
整个海面都在不断地鼓起,淤泥仿佛是交织在一起的丝织品一样,构成一副大巨的海布。
这块大巨的海布似乎受到下面的某个庞然大物的顶触,不断地向上隆起,胳膊耝细的淤泥丝一根接一根地被撑破,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小海中。
“我只是用小石头仍在海里,怎么…怎么会砸出这样的怪物?”枣嫣白嫰的脸孔被吓得如同沾満灰金,神气全无,小拳头不知所措地紧握在一起。
“确实是只大怪物!”经过魂力的感知,正在浮起的东西确实是只庞然大物。
纵横几千米的海面都呈不同程度地鼓起,倘若依照这样的形体来估算的话,那只怪物岂不是大到逆天?打一个哈欠,足以让一个城镇化为废墟!
“啊,我好害怕!”枣嫣下意识地扑在王午剑的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他的领口,浑⾝都在微微发颤,眼神里涌现出来的惧意,完全不像是做作出来的。
“别怕,小嫣妹妹,有我呢!”王午剑搂紧她,微微一笑。
看她这时乖张又不做作的模样,王午剑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但此时此刻,追究这些便等于断送逃生之路,因为海面越来越⾼,已经拱起有一人之⾼。
长期沉淀在海底的那股淤泥的臭气也随着海风弥漫开来,而且越来越浓重,真能把人熏死。
“咦,那边,那边有坏人…”
扑在王午剑怀里的枣嫣突然惊慌地叫起来。
王午剑再是一惊,扭头回看,居然有十多个战者从迷林方向踏空而来。
“快走,躲起来!”
想也没敢多想,王午剑连忙拉着枣嫣跑向下游那处林子里。
从十多人金灿灿的护体光圈上便能断定,这次些战者可不是战兵,最差也是战将级别的⾼手,甚至还有战神打头阵,气势恢宏,远非他能抵挡的,至少他没有把握全⾝而退,更何况⾝边还多了一个妙龄美少女,尽管她⾝份不明。
“呀啊…有枯枝刺痛我了!”枣嫣突然惊叫一声,捂着臂膀,撅着丹唇,幽怨地看着王午剑。
“不要出声!”王午剑略带责备地瞪了她一眼,此时距离那拨人不过两百米远,若不是霎那间海浪滔天,这声音势必引起他们的主意。
枣嫣嘟着嘴白了他一眼,哼了几声,与他一样,猫着⾝子,透过一米多⾼的草丛窥偷外面场景。
沉默海正如一个沉睡多年的猛兽一样,由淤泥滥泛,转瞬竟变成海浪滔天,浑浊的泥水仿佛从地面泼向天空的雨水,激起千百米。
“好吓人啊!”枣嫣连忙躲在王午剑的⾝前,紧紧抱着他的臂膀,将头埋在他的肩膀內侧。
王午剑皱了皱眉⽑,在吮昅她诱人的体香的同时,暗暗将斥天镜悬浮在头顶,释放出一道能量柱,将自己和枣嫣罩在其中,阻挡了飞泻而下的泥水。
初来咋到的一群战者无不失惊,究竟哪来惹恼了这片海域,让海神莫名其妙的以一场浊雨来欢迎他们。
好在他们的护体光圈不是做样子看的,瓢泼而来的泥水尽皆避开金光流下,⾝体没有污染分毫。
浑浊的污水汇聚成灰暗的屏障,将明媚的阳光彻底阻挡住,也阻挡住了人们的视野,只能听到沉默海中此起彼伏的怒号声,诡异无比,只不过无法看清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异样的变化。
泥水永无止境地由海里噴射出去,而后又落回地面,仿佛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要将一切都带到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