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中吕夷简等人已经稍微明白了他的用意。石坚将他们带到离这不远一间偏殿里,这个偏殿住的是服侍公主的几个宮女。巧儿不住这里,因为她得到赵堇的宠爱,住在赵堇的寝宮里,也就在这个小偏殿的后面。看来是巧儿从那宮女处聊天辞别后,想要回来向公主请安就再就寝,可就在回来的路上遇害的。
他们进了屋后,这时那个宮女开始听从石坚指示在井里呼喊,虽然是白天,可是众人还依稀能够听见。石坚说道:“你们再想想,这是白天,都能够听见,况且是在夜晚万籁俱静的时候。而且那时才到两更末,不管是谁,睡意并不烈,很容易被惊醒。”
说到这里他又问道:“请问这殿里住的是谁?”
住在这殿里的几个人全都站出来,毕竟事关人命,他们望着石坚,眼中都露出惶恐不安,省怕被牵连上。
石坚微微一笑说:“你们不用害怕,本官不是那种草奷人命的人。不过本官问你们一个问题,可要从实回答,否则本官知道你们如若隐瞒,定当不饶。”
现在他是门下侍郎,工部尚书,离左右仆射只是一步之遥,况且⾝上还且着一个少师之职,可以说已经是朝廷上最⾼的几个员官之一。想要借这个案件处置几个小宮女还是很容易的,他说出这话到不是恐吓。
那几个宮女全部答道:“昨晚我们都没有听到呼喊声。”
石坚还是面带微笑说:“你们不要怕。只要你们没有参与,本官绝对不会让你们牵连。但是不可隐瞒,否则造成误会就不好了。你们再细想一下。”
这一点很重要,事关到巧儿是否是他杀或者杀自,石坚还是要小心求证地。因此他再声明了一下。
可这些宮女想了半天,还是头摇。
这时石坚和薛奎心中都象灯笼一样明亮。
石坚再次带着众人返回井边,他将那个井盖合上。这个井盖比平常百姓家做得更为精致,毕竟是皇家用的事物,而且很严密。他把这井盖一合,井中立即黑暗一片,那个有些聪慧地宮女见到头顶上忽然一丝亮光也没有了。那时候民人还比较迷信,就象现在真宗死了,刘娥也请了无数道士为他祈福。她立即害怕起来。大声喊救命。这次不用她伪装,也喊得情真心切,声声声碎。
可就是这样。只有站在附近的人才能听到她的叫喊。就不要说那个偏殿里住的几个宮女。
这下众人全都明白过来了,不用石坚解释。巧儿死于他杀。凶手挟持了巧儿,用东西将她嘴捂上,然后投入这个井里。为了防止别人听到,他还用井盖合上。这样一来,会造成让人以为是她杀自的。而且宮闱之中,十分黑暗,有一个宮女跳井杀自也不奇怪。况且巧儿年小,⾝体单薄,一个成年人很容易做到的。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巧儿性格开朗,根本不让人相信她有可能杀自,并且有一个断案的⾼手和一个才学过人的才子参与,一下子就分析出来。
赵堇气呼呼地望着丁谓:“你这个老贼,是用了什么方法杀了我的巧儿的!?”
石坚低声在她耳边说:“公主,稍安务燥,我一定帮你查出,只是这个巧儿之死恐怕与丁谓老儿无关。”
因为怕被丁谓听到,他地嘴巴离赵堇很近,如果不是一直在注视着他的举动,老远看去好象他在亲赵堇的耳朵。这个动作做得暧昧之极,这些大臣连忙侧过头去,心说:非礼勿视。不过连王曾也没对他这个无礼地举动进谏,想想也是,人家可以说就是两口子,说一句悄悄话也非不妥。
赵堇对石坚地话十分相信,她面露迟疑,说:“那还有谁?”
石坚答道:“殿下,别慌,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这时他才将叫人将那个宮女从井中拉上来,可怜她已吓得満头大汗,刘娥喜欢她聪明,又主动替赵堇挡在前面,赏了她一些事物。
既然断定了是他杀,丁谓也慌了神,他向刘娥跪下说:“此事非是老臣所为。”
石坚说道:“丁大人,在案情破不了之前,你也脫不了⼲系。或者本官跟你所学,利用这次机会,把你弄下台去。”
这一句话说得那些正直的大臣心中那个畅快,就比如六月天喝了一口甘露一样。
刘娥看到今天这个老练圆満滑地丁大人受了石坚几次气也无辄,不由好笑,她说:“石爱卿,现在丁大人既然不说话了,你就放过他吧。”
虽然她在帮丁谓说话,可也没有责备石坚,这更让王曾他们看到信心,心想,终于快能看到拨开云雾见明月地一天了。
刘娥又说:“你还是快点和薛大人断案吧。”
对,众大臣和赵祉都点头,现在看这两人断案,可谓是很精彩,有章有据,还是现场直播。就连丁谓也在想你快点把案子断出来吧,否则我还不知道会给你载上多少罪名。
石坚也听过这个薛奎的声名,可他不是从史书上看到地,毕竟后来仁宗手上名臣倍出,这个薛奎夹在里面并不显眼,他是来到这个时代才听到薛奎的名字的。于是对他说:“既然断定巧姑娘是他杀,薛大人,你来分析一下她被杀的原因。”
薛奎说道:“下官从公主的话音里听出这个巧姑娘。”
石坚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因此阶级观念不強。对人说话都很尊重,这也是他⾝受百姓爱戴地原因。想想看,一个从一品的大臣,相当于今天地国务院的部长,他很有礼貌地对你称呼大哥、叔叔之类,无论是谁,心中肯定会感动的,况且这是阶级严明的古代。现在薛奎也受了石坚的影响,把巧儿从宮女改称为巧姑娘。众臣听了一笑,不过想到石坚的低调和对平民的尊重,都大为折服。没有这样的心胸,如何去真正爱戴百姓?
薛奎说:“她是一个活泼的人,平时应该结仇不多。”
“是啊。她可好了。看来刚才我冤枉你了。”赵堇说。
薛奎白了一眼,不过他与丁谓不同,也不会和这个还不怎么懂人事的小公主计较。继续说:“那么她被杀地原因只有两条。一是丁相所为。因为忌恨她,正好这两天宮里混乱。丁相借机下手,凭着丁相现在的地位想要做到这点,很容易。”
他现在的品阶和丁谓相差太远,说出这话大是不易,王曾他们又喝了一声好,心想朝中又出了一个忠臣。
丁谓更是翻起白眼,但也无奈,地确他现在有嫌疑在⾝,还辨解不得。不过他对这个薛奎也开始怀恨在
薛奎又说:“但是丁相为人心思深沉缜密,不是重大利益也不会这样做地。”
他这话虽然是在为丁谓辨解,可话音却是说丁谓心思阴沉,如果换作重大利益,就比如石坚,他就可以这样做。
这又让王曾他们解气。
他又说: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她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事,这才引祸上⾝,被人击杀。”
石坚微微一笑说:“不错,薛大人这个想法和本官不谋而合。”
于是不用他俩说,众人都将目光转到开始那个启禀巧儿到她住处谈心地宮女。
面对这么⾝份显赫地人目光注视,那个宮女都吓傻了,她卟通跪倒在地说:“奴婢冤枉,巧儿的死与奴婢无关地。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石坚尽量用和软的语气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们只想知道你住在哪儿,以便判断她回来的路线,看在路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薛奎说道:“石学士果然机智过人,这点很重要,而且现在立即将这位巧姑娘回来的路上一路全部封锁起来,否则会因为人多,帮罪犯掩盖了踪迹。”
刘娥立即对⾝边的太监下令:“你们还没有听到薛大人的话吗?”
她⾝边的太监立即会意,传下口谕,着令宮里诸人立即停止走动。
石坚通过交谈,才知道这个宮女是杨太妃⾝边的人,她和巧儿是老乡,所以巧儿才来到她的寝室谈心。可听到她是杨太妃的人,众大臣脸⾊全变了。因为从杨太妃到堇公主的寝室正好经过刘太后居住的宮殿。如果和石坚薛奎所分析的那样,是因为这个巧儿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事,那只有在刘太后居住的宮殿旁碰到的。这也有两种可能,一是刘太后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派人杀巧儿灭口。但是刘娥和武则天一样,心机深沉,但她比起武则天来好多了,首先她品德好,虽然是个二婚,但她可没有象武则天那样淫乱宮闱,而且行事也光明得多,对大臣也没有下杀手,至多把一些反对她的人借着丁谓之手贬离朝廷。同时刘娥人表情也不象是知晓此事的模样。那么只有剩下一种可能,有人对刘娥不利!
大案子了!这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就边淡定逢若的石坚脸上也阴晴不定。
他向刘娥施了一礼说:“这件案子恐怕不小,微臣肯求一人相助。”
这时候刘娥脸上也是怒气冲冲,要是真宗活着的时候,她还能一笑了之,可现在她感到自己就是孤家寡人一个,特别敏感。她冷冷地说:“好,哀家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胆子,石爱卿,你要好好帮哀家把这案件查清楚了。至于你想要什么人,尽管提出,哀家答应你。”
这时候,薛奎都不敢言语了,他也没想到一个宮女的死,却有可能引起朝政的变化。对于这些朝政和宮闱的內幕还不是他一个大理寺丞做得了主的。他现在心中幸庆,幸好把这个石大人也拖进来,否则凭自己的能力,这个案件都不好断。
石坚说道:“臣想请的这个人就是蓉郡主。”
众大臣虽然心情沉重,可听到石坚说出这句话,都露出暧昧的神情。
刘娥也神情古怪地望着他,心想:你还真想一箭双雕啊。不过她还是说道:“蓉丫头啊,她的确是一个好帮手。”
对于这个侄女的智慧,她可比谁都清楚。她又说:“准。”
这时,大理寺的衙役也赶到皇宮来。他们四下里查看线索,但这几天宮中请了不少道士为真宗祈福,加上事务繁忙,许多人在宮里走动,使得寻找线索的难度增大。还有忤作在验看巧儿的尸体。
当然,这件事眼看牵扯不小,这些大臣一个也不敢离开,在等着最后的结果。
过了一会儿,赵蓉来了。她向石坚露出询问的神情。石坚也将前后的经过向她说了一遍,同时他心中本来对丁谓不是很怀疑的,可现在也怀疑起来。当然他不会想丁谓会加害刘娥,现在刘娥是他的保护伞,他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他是怀疑丁谓唆使宮里太监暗中对刘娥监视,恰巧被巧儿撞见,才杀巧儿灭口的。否则还有谁会对刘娥不利,还有谁有这么大胆子?
于是他对赵蓉说:“蓉郡主,微臣想请你单独一聊。”
赵蓉脸上一红,那天真宗临死前的遗言现在传遍开封的大街小巷,民人都知道真宗对石坚优柔有加,想把堇公主和蓉郡主一起许配给他。这成了开封的茶余饭后的最佳话题。她说:“好。”
堇公主也要前去,石坚说道:“你去可以,但你可要保证听到的绝不能让别人知道。”
堇公主立即发誓。
看着三人走向一个避角,众大臣脸上神⾊更是古怪。王曾和晏殊对望了一眼,按理说虽有真宗遗嘱,而且这三人也可以说是般配,石坚才学过人,品德优秀,长相英俊,同样赵堇⾝份尊贵,还难得她是公主,却不是跋扈嚣张,娇憨可爱,长得也俏丽,蓉郡主更是美艳智慧,这三人怎么看怎么相配,可这也太不合理制,除了公主不说还外搭一个娇艳不可方物的聪慧郡主?这该不该谏?
那些礼部和礼仪院的员官更是急坏了脑袋,一个个心想,一个一品大臣娶公主不算,还同时娶一个尊贵的郡主,如果他们真的结婚,该参照那个条款举行这婚礼?
只有丁谓脸上露出忧愁,这时候石坚只要稍动一下脑筋,就会将这脏水泼到自己⾝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