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位?”重华少年心性,心头的疑惑也是绵绵不绝。
金灵圣⺟语塞,伸手赏了重华的脑门一巴掌,笑骂道:“问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回去读书?!”
重华揉了揉脑袋,咕哝着往山下走去。
西方灵山胜境。
乃是西方教主——接引道人道场之所在,虽然这一位在自⾝极乐世界中的时间,远远超过在这里的时间。
烛龙苍老的⾝影出现在山脚下。毕竟是圣人道场,即便是有交情,烛龙也不敢放肆。沿着山间微微有些青苔的小路拾阶而上,耳边净是阵阵梵音禅唱,让人心神不自觉的遁入其中。
一阵心旷神怡,刚刚经历过丧子之痛的烛龙心中一凛。一边感慨着西方大法的玄妙,一边立在原地默运元神,驱除这股不自然的宁静感。
感觉虽妙,终究只是虚幻,已经有了夺人心性的嫌疑。烛龙心中冷笑,丧子之痛,岂是如此简单便可以忘却的?
八宝功德池边,接引道人微微睁开双眼,头摇叹息。唤来沙弥吩咐道:“降龙,你取池水一杯交与来人。告诉他,因果已了,让他好自为之。”
“尊法旨。”降龙朝接引一礼,依言离去。
听闻降龙转达了接引道人的意思,烛龙眯起略显细长的双眼,打量着手中的一瓶八宝功德池水,望着山顶庙宇所在出神。用一桩善果,了却一桩恶果,这买卖,也不知是赚了,还是赔了?
头摇自嘲一笑,架起云头便要往东方行去。
“烛龙道友,且慢”斜刺里传来一声招呼。
烛龙停下了脚步。侧首望去,但见一英俊青年男子,脚踏七彩祥云而来。只是,遍搜生平所识,也无有此人。
见那人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转而看着突然出现在那人手中的树枝。仿佛刚刚采摘下来的一般青翠。烛龙心中一动,又细细打量那人的俊脸。不噤惊呼出声:“是你?!”
又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上前叩首道:“烛龙拜见教主。失礼之处,期望海涵。”
来人虽然形象大变,却正是西方二教主——准提道人。全不似先前那般面⾊枯⻩、⾝似竹竿。
“不必多礼。”准提道人风度极佳,毫不在意烛龙先前的无礼举动,微笑道:“贫道形象大改,怕是连师兄,一时也认不得。说来倒是贫道的不是,自然怪不得烛龙道友。”
烛龙闻言着实松了一口气。立刻将马庇奉上:“教主雅量⾼致,非常人能及,烛龙佩服之至。”
准提道人微微而笑,全盘受下。
烛龙复又言道:“小龙俗事缠⾝,不敢叨扰教主清净,先行告退。”
“且慢”这是准提道人口中第二次吐出这个词。
烛龙不敢怠慢,停下⾝来躬⾝问道:“准提圣人有何吩咐?但请示下。小龙定当聪明。”
准提道人一摆手中七宝妙树。气⾊流光闪动,笑着说道:“贫道此来。正是为了道友,不若随我往灵台方寸山一行,可好?”
圣人放下⾝段邀请,烛龙自然不敢不从。又赶着往蓬莱岛送药,迟疑着不知如何开口应答。
“区区小事。何劳道友亲往。”准提道人吩咐一旁降龙道:“便由你替烛龙道友跑一趟蓬莱岛。不得有误。”
降龙见二教主有法旨,自然从命。烛龙无法。便将怀中的凤凰精血,和八宝功德池水一并交给了降龙。
蓬莱岛。
扶桑树下,陆庒亲自执壶,为陆久和自己各満上一杯酒,举杯邀饮:“九哥辛苦,小弟敬你一杯。”
陆久举起酒杯,凑到鼻尖轻轻一嗅,微笑道:“老十,你是何时偷了我地月桂酒?”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陆庒満脸尴尬,讪笑道:“何言一个偷字?小弟与九哥,份属兄弟。些许小事,何必分什么彼此呢。”
陆久摇了头摇,哑然失笑。自己这个弟弟,过了这许多年,不论是修为还是处事手段,都有很大的长进。唯独着嬉皮笑脸的⽑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若是父亲和叔父健在,怕也是极头痛吧…
念及太一帝俊,陆久转头看了看初升的朝阳,微微一笑。陆庒心有所感,斟了一杯酒,遥敬“太一”
两兄弟你来我往,对饮数杯。陆庒不时询问陆久在外的经历,陆久也是毫无保留,一一向兄弟言明。
放下酒杯,陆庒长长舒出一口气,说道:“九哥,小弟有一事不明,恳请九哥指点。”
陆久抬头望着那可终年都是金⻩之⾊的扶桑树,施施然道:“但说无妨。”
“那九个小鼎,出自红云圣人之手,想来不是凡平。更何况,封印了烛龙九子真灵在內,九哥何以如此厚待那名叫做禹地小子,就因为他是未来的人皇吗?”陆庒也不客气,将心中地疑惑说了出来。
陆久缓缓起⾝,行至扶桑树边,说道:“非是厚待。只是为我妖族大业,不得不如此。”
陆庒眉头皱起,心头疑惑更甚:“怎么说?”
“老十可知气运?”陆久伸手轻轻挲摩着扶桑树,出手一片温润。陆庒看着陆久的背影点点头,说道:“九哥曾经说过。气运強者,人无灾劫,教派无厄难,便是圣人修为,增长也是容易许多。”
“正是如此。太上老君,便是得了人教大气运,方能精进到如此地步。”陆久转过⾝来,注视着兄弟歉然说道:“为兄急需增长修为,不得不出手争夺气运。至于原因,却是不便告知兄弟。”
“小弟理会得。九哥不便说,那定有不便说的理由。”陆庒洒然一笑,旋即又疑惑道:“只是,这与大禹有什么关系?”
陆久面上现出⾼深莫测的笑容,淡淡说道:“我妖族气运,便在此人⾝上。”
陆庒更见疑惑,方才欲问个明白,耳边却传来陆久的声音:“你去外面将东西收下,打发那人离去,我讨厌光头。”
陆庒愕然,举目四望,却不见了陆久的⾝影。
出得到来,却看见西方飘来一朵金⾊祥云,一⾝着土⻩衲衣的少年立于其上。转眼来到眼前,朝陆庒合什一礼,说道:“西方教下弟子降龙,奉准提教主法旨,前来拜见妖皇圣人。”
陆庒细细打量降龙,频频注视着他的头发,咕哝道:“准提道人虽然不招人喜欢,可眼前这人明明有头发,还不少,怎么会是光头呢?”降龙并未听见陆庒的叨咕,也被他看得満⾝不自在,又将先前地话语重复了一遍。
陆庒回过神来,说道:“妖皇圣人法旨。着你将东西留下,可以回去复命了。”
降龙闻得此言,也只得照办。掏出一大一小两个瓶子,将东西交给了陆庒,也不担心来人假冒。在蓬莱岛左近假冒妖皇门下,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什么?
待陆庒回到太阳宮,陆久正坐在云床上,肩头站着小巧可爱的精卫,便将凤凰精血和八宝功德池水放在他⾝前,笑着对精卫说道:“小家伙,马上就能恢复过来了。”
精卫此时灵智已经恢复了许多,闻言顿时雀跃不已,在陆久陆庒两兄弟之间来回飞舞。
陆久微微一笑,将一个稍大的瓶子拿在手中,轻喝一声:“去”泛着淡淡金光的池水,化作涓涓细流,往精卫飘去。形成一个水团,将她包裹在其中,一点一滴地融入体內。
精卫⾝上不时有黑⾊的丝线飘出,正是精卫冤死时产生的怨气。一遇上那淡淡的金⾊液体,便消失无踪。不过盏茶功夫,精卫便昅收了所有地池水,原先泛出些许黑⾊的羽⽑,顿时变得洁白无暇。
陆久见状,把手一指。一滴流动着跳动红芒地液体飘出,直没入精卫的眉心位置。微微一思索,又取出一片跳动着火焰的金⾊羽⽑,挥手射向精卫。此乃陆久本体三足金乌⾝上的金羽。三足金乌乃是妖皇血脉,在加上凤凰精血,精卫曰后,便有了无限的可塑性。
转而对陆庒说道:“给她加点火。”陆庒闻言,弹指飞出一朵火花,瞬间便将精卫小巧地⾝躯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