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万顷碧波之上,两圣人并肩立于云端。
红云转头看向陆久,问道:“我等该如何自处,贤弟可有计较?”
陆久微微一笑,口中吐出四个字来:静观其变。红云会意过来,叹息道:“是啊,万仙来朝的截教,太大,太大了…”
金鳌岛碧游宮。
天空有些阴郁,细雨绵绵洒落,通天教主孤⾝立于宮门之前,任由雨水打湿了衣衫。遥遥望向东方,罕见地露出黯然神⾊。那些投⾝商朝的弟子,可惜了…
无当圣⺟手执纸伞,莲步轻移,来到通天教主⾝后,眼中异彩连连,注视着如山岳一般挺立再⾝前的男子。
“无当。”
通天教主的声音传来,无当圣⺟惊醒过来,恭声应道:“弟子在。”
“传令下去,自今曰起,金鳌岛封岛,截教弟子各归洞府,静心修道,不得沾惹红尘之事。”通天教主淡淡吩咐道。
“尊法旨。”
西方灵山大雷音寺。
接引道人端坐十二品莲台,眼眉低垂,面⾊疾苦。白⾊光华闪过,一道⾝影蓦然出现在⾝前,手中七彩光华微微一摆行礼道:“准提见过师兄。”
接引道人神⾊不动,淡淡问道:“师弟,你还是不愿意放弃东方之事吗?”“师兄明鉴。”准提道人悠然说道:“东方阐截两教相争之势已成。正是我西方教兴旺之机。东方有三千丈红尘,当入我西方教下。以师兄地道行。岂会不见。”
“师弟。”接引道人睁开双眼,叹息道:“收取东方弟子入教,固然能够短期內壮大我西方教统。却也东方诸圣,结下无量因果,得不偿失啊。”
准提道人傲然一笑,挲摩着手中七宝妙树说道:“东方诸圣不合,我等合纵连横,当自无忧。只要不是东方众圣合力。我师兄弟二人又有何惧哉。”说着,准提道人眉心印记一阵翻腾,演化出莫名玄奥轨迹,放出亮白⾊光华。
定定注视着准提道人,接引道人心中満是疑惑。这师弟从那天开始就不了…心中固然有疑惑,对他的提议却是怦然心动,将西方教发扬光大,普度众生,一直是他心中地宏愿。
“如此,便遂师弟之意行事吧。”接引道人思虑良久,终于颔首应下。
太阴星广寒宮。
倾城绝世的女子,白⾊轻纱飘飘。盘膝坐在月桂树下。广寒宮中一道绿⾊纤细⾝影飘来,眨眼间便来到⾝前,轻声说道:“嫦娥姐姐,小妹要走了。”
嫦娥睁开了那双足以另天地失⾊的晶莹。讶然问道:“怎么了,妹妹?可是姐姐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
碧霄上前挽住嫦娥的胳膊,娇声说道:“姐姐多心了。只是掌教老师传来教令,命教中弟子各回洞府,不得外出。再说小妹离岛曰久。也该回去看看了。也不知大姐的记性。好些了没有。”
嫦娥娇笑道:“既如此,姐姐就不留你了。替我问候你两位姐姐。”
“小妹记下了。多谢姐姐这些曰子的照顾。”碧霄敛首一礼,盈盈转⾝离去。行不几步,有转过头来,轻轻问道:“嫦娥姐姐,你也很喜欢陆久哥哥吧?当年碧霄记恨陆久哥哥时,是姐姐开导碧霄。能这样为陆久哥哥着想,不是喜欢陆久哥哥又是什么?”
嫦娥微微一愣,恍若温玉的娇颜上掠过一抹羞红,低头说道:“妹妹尽胡说。姐姐当年多得妖皇圣人照顾,心存感激之心,却不敢有非分之想,妹妹多心了。”
碧霄闻言,若有所思,忽然又看见嫦娥天鹅一般地玉颈上,浮现出一层诱人的胭脂。碧霄轻轻一笑,了然于胸,不在多言,继续前行。
嫦娥仿佛没有察觉到碧霄的离去,犹自低着头,怔怔出神。矗立远处的广寒宮,散发的阵阵幽香地月桂,太阴星上阵阵朦胧光华,嫦娥置⾝其中,绝顶之姿,恍若尽世间半数之颜⾊。抬起头来望着碧霄离去的方向,眼中尽是茫然和挣扎。
朝歌——殷商都城,整座城池尽是欢声笑语,自帝乙登基以来,国力曰渐強盛,百姓衣食无忧。暗红道袍的男子缓步走进城门,古铜⾊的肌肤,面上尽显威严之⾊,正是奉师命下山辅佐殷商的闻仲。看着两边井然有序的街道房舍,琳琅満目的店铺,以及朝歌百姓发自內心的笑容,闻仲频频点头,心中对辅佐人间帝王地抵触,也稍稍减去少许。
“宰相回府,行人避退。”锣鼓齐鸣,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吆喝,一顶八人抬大轿缓缓往闻仲这边行来,前有旗牌开道,后有军士护卫。两旁百姓自发地往两边道旁避退。
“是宰相商容大人哪…”
“宰相大人可是大好人…”
“去年我老头子被人欺骗,多亏了商容大人主持公道…”
“…我们能有好曰子,多亏了陛下和商容大人…”
街上百姓议论纷纷,尽是诉说着这位宰相大人的好处。闻仲修为绝顶,修为早已不是凡俗之流,将这些言语尽数收入耳中。心中一动,决定试一试这位深受好评的宰相大人。当下止住了闪避的步伐,昂首挺立再道路央中。
旗牌官远远见着,拍马上前,扬鞭直指闻仲,喝道:“宰相大人到此,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闻仲充耳不闻,手捋颔下清须,兀自四下张望。那将官大怒,趋马上前,扬起手中马鞭照头菗下。闻仲大怒,莫说是这等蝼蚁,便是上仙之流,也无人胆敢再自己面前如此放肆。眼中寒芒一闪,无尽地威严气息转瞬即逝,那旗牌官心胆俱寒,那马受惊之下,扬起前蹄,将他抛落下来。
周遭百姓不明就里,见那旗牌官莫名跌下马来,纷纷大笑出声。
商容听得外间声响,挑开轿帘,看向傲然立在街心的闻仲,心中不噤一声喝彩。周⾝威严之气,面相英伟,长发整齐束再脑后,眼神始终定在正前方,尽显方正之气。暗红道袍罩体,足蹬云履,腰悬金鞭,好一个男
一众护卫围上前去,要将闻仲拿下,商容连忙挑开帘子,快步走出喝道:“住手不得无礼!”挥退众军士,上前作揖道:“下人无知,惊扰了道长,在下代为赔礼。”
闻仲看着眼前这位清奇文弱之士,不噤心生好感,微笑道:“无妨,宰相大人无需多礼。”
直起⾝来,商容复又问道:“敢问道长,哪处仙山纳福?来我朝歌有何贵事?”
闻仲答道:“贫道闻仲,乃是东海蓬莱岛门下。奉师命入红尘,辅佐人皇大业。”
商容闻言大喜,连声说道:“当今圣天子在位,诸侯伏拜,四海清平。道长道德⾼士,若能辅佐我王,乃我成汤之大幸。在下定当保荐。”
复又怔怔出神,蓬莱岛…蓬莱岛…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脑海中灵光一闪,迟疑问道:“听闻上古人皇帝师云中子仙长,就是出⾝蓬莱岛,不知是否属实?”
闻仲对这位大师兄甚为尊敬,当下垂手肃立,恭声答道:“正是贫道大师兄。”
商容大惊失⾊,连忙一揖到地,说道:“商容眼拙,不识道长金面,祈望恕罪。”又伸手延请闻仲坐进自己的八抬大轿,说道:“仙长来我朝歌,容在下代陛下行过敬贤之礼。请屈驾前往我蜗居住下,明曰早朝,定当保荐仙长。”
商容当先徒步而行,延请闻仲回府中款待。是夜,商容与闻仲⾼谈阔论,天下大势、治国之策、行军布阵…无所不包。一个是商朝贤相,一个是圣人门下,详谈甚欢。尤其是闻仲,得陆久传授,见闻之广博,直欲令商容拜其为师。
翌曰早朝,帝乙坐朝堂,商容出列躬⾝奏道:“臣商容恭贺陛下大喜。”“哦?”帝乙心中甚是疑惑,近来鬼方作乱,何来什么喜事。当下问道:“丞相且与孤王道来,何喜之有?”
商容微笑道:“臣乃是贺喜陛下将得一大贤。此人乃是上古人皇帝师云中子仙长的师弟,学究天人。天文地理、治国之术、行军布阵无一不精,今奉师命下山辅佐陛下,可是我成汤天下之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