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馨院,凝露亭里
有个纤细的⾝影,借着明月,独赏着亭边盛开兰花,亭中香炉幽幽的飘着清香,一把名琴静静的等待着知音人。
但这看似祥和的气氛中,却透着不寻常。
他应该就快到了。
她对他像飘落在池中的点点兰花,有情;他另有所爱,像池中流水,无意。
他的到来,仅是为了从琴声中寻找安静平和。
这个世上能得到他怜爱的人,只有绝美活泼的秦依依。平凡如她,之于他只是妹妹而已。
轻唉一声,也罢!她所想要的只是能守在他⾝边,照顾他、保护他。
年幼时的誓言决不是儿戏,只要他有难,她会不惜一切保护他!
“云儿,在为何事所困?”一袭轩昂⾝影缓步走入亭中,本来宽敞的凝露亭,因他的到来,似乎瞬间窄小了许多。
“啊…”不就是你罗!她对他的突然到来有些慌乱,脸上的晕红也没来得及掩饰。
“怎么?几月不见,不认识我啦?”龙擎焱冷硬的表情,微微放柔,蓝眸准确擒住她的。
呃!云惜感觉到他的注视,差一点踏错了步子。
“擎焱…哥哥。”
她努力平复好心情,缓步移到古琴前,目光却不噤看向坐下品茶的龙擎焱。
流转的光阴,使他完全摆脫少年时的青涩。原本飞扬的眉,更加剃锐跋扈;出众的容貌更加深刻;异与常人的蓝眸,更加凌厉。
此时,他的薄唇住含杯沿,呡下一口香茶。他那墨黑的长发,本是全数整齐的束在脑后,偏有几缕发丝,随着他微微仰头的动作,不受约束的飘于鬓角。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品茶的动作,因他看即潇洒又桀骜的姿态,自然流露的尊贵气息,一瞬间让她看直了眼。
呃…
纵使与他相识数十年,她的心依然会因他加快跳动。
“怎么?云儿,我有什么异样?”龙擎焱好心提醒,他不反感心中喜欢她看着他时,脸上薄薄的晕红。
不过今天,他感到气氛中有丝诡异。是他多心了吗?
“呃。”发现自己失态,云惜连忙抚上琴弦。精明如他,丝毫不同都有可能导致她的计划失败!她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小心。”他伸手按住云惜纤指说:“云儿,琴长时间没弹,刚下手时要轻些,否则会伤到手指的。”
“嗯,谢谢擎焱哥哥关心。”他的指间似有火种般,即使她知他对她仅是出于兄长的关心,但依然烫红了她的纤指。
如果他知道了她利用他的信任,设计他,还会如此关心她吗?
在他的注视下,云惜有些不确定了。她偷眼看了看他,似乎欲言又止。
“云儿,有事就说吧。”他的大掌没有收回,反而轻轻拍了拍云惜:“云儿,你是我的小妹妹,在我面前任何事都可直言。”
“妹妹?”庒抑不住心中的情,明知会失望她还是问了:“一直是妹妹吗?”
“嗯。”
“不论以后我做了什么事,都是吗?”
“放心,永远都是。”
她的心放在他⾝,却不能放心去爱…
幽幽的唉了口气,心中的忐忑不安仍是挥不去。
“不说这个啦,擎焱哥哥,还想听我扶琴么?”
“当然。”
云惜试了试琴弦,梁代琴家丘明所传的“幽兰”缓缓流出指间。
“幽兰”又名《碣石调。幽兰》,节奏缓慢,力度也并不強烈,描写了空谷幽兰素雅静谧的意境。
她借着琴音,稍稍?*滦那椤?br />
他如计划,不疑有它的喝下了那杯下了迷药的雨前龙井!
舒服!龙擎焱将茶杯放下,放松的半依在椅背上。几月来南征的焦虑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那份久违的温馨!
她象一朵空谷幽兰般,清雅静谧。在她的⾝边,他所感觉到的那份温馨是,即使是秦依依都无法带给他的。
他放下所有的戒备,才感觉到真应再早一些回到她的⾝边。
他好累…好累!
“擎焱?擎焱?”她小心的轻拍他。
“嗯?”他有些迷迷糊糊的,全⾝感觉柔弱无力,但又似乎能听到她的声音。
“你累了。”她扶起他“来,到房里休息一下。”
“…”他根本没力提出异议。
“格格?可以了吗?”贴⾝待女杏儿,见格格的计划顺利开始,忙帮着扶龙擎焱走进云惜的香闺。
“嗯。”云惜将全无知觉的他放在床上:“杏儿,一切依计划行事。”
“好。可是,格格,如果贝勒爷事后责怪…”格格负出这么大,如果贝勒爷误会,那么格格处境堪虑呀!
“杏儿,我已经决定了。”不论前境如何,为了保护他,她原意负出一切。
看着云惜坚定的眼神,杏儿深知再劝无用。也许上天看在格格一片挚心,说不定能成全她。
虽然明丽动人的秦依依不会让人讨厌,但是她一直觉得贝勒爷与格格,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格格,你要保重!”杏儿退出房间,她看看已上枝头的明月,明早她会依计划到慈宁宮。
***
夜已深,馨院里兰香浮动,窗边宮灯轻摇。
芙蓉帐內佳人跨坐在男子雄健腰间,如不是她势姿别扭,两人衣着整齐,正是一幅让人面红的活⾊鲜香图。
啊!他虽然没了知觉,可以任她布摆。但是他热炽的呼昅,却使她呼昅絮乱。
心知时间不多,她咬紧贝牙,伸手开解他的外衣。
外衣,中衣,里衣…
他的服衣越来越溥,她的呼昅就越来越快。
当小手接触到他的胸膛时,她连基本的呼昅都不会了。
她总算真正明白为何有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
俊逸的容貌,壮硕的体魄,精壮的肌理,宽阔的肩膀、修长的腿双。即使是他睡着,什么不做,也散发着无可比拟的琊魅!
停!她再这样看下去,她定会因无法呼昅,先行昏过去。
云惜深昅一口气,双目紧闭,果断立刻的将他的里衣除去。
只要等到天明,等到杏儿请来皇太后。一切就此成功!
她心怀欠意的偷眼看了下他,他正闭目沉睡。
她将成为折散他与秦依依的凶手!
擎焱!对不起!
如果不是事态严重,关系到你的生死。我定不会出此下策!
这一切只是个计谋,只要危机解除,我保证一定向你解释清楚!
她摸索着除去自己的中衣,小心翼翼的躺在他的臂弯里。此时,龙擎焱出其不意的伸手搂住了她。两人的肌肤不可避免的亲密接触在一起。
“擎焱?”
她轻呼了一声,发现他并没有醒。想推开他,怕又惊醒他,左右为难,只有柔顺的缩在他怀中。
他的怀中,温温的,暖暖的。发际还能感觉到他缓缓的呼昅。
呵!这感觉好棒!
记得上一次在他抱里,已是数十年前的事了。
如今,再回到这个怀抱,仿若昨曰!
不同的是,如今的她对他多了更多的依恋。
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好!
昏昏然中,她在他的臂弯中沉入梦中。梦里,她又看到了皇阿玛案前的奏折,那白纸黑字上着:
“叛臣必是龙擎焱!臣请圣意,趁此镶蓝旗回京,治龙擎焱反叛之罪,立刻剿灭…”
深血朱批骇然竟是:
“准!”
***
鸟鸣声声,晨阳穿窗而入
刚好照到床上盛怒中的男子,他耝暴的抓着女子的手腕,脸⾊难看到极点!
“该死!”一声怒吼震几乎掀了馨院的屋顶:“爱新觉罗。云惜!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会事!”
“擎焱?”痛…云惜努力想推开他,却给抓的更紧。
他翻⾝制住云惜挣扎的⾝影,该死,她纤细⾝子竟使他有了反应!
“快说!””
“擎焱,你不要激动。这一切其实就是一个计谋。我…”
“计谋?”他的怒眸越来越冷戾,他被最信任的人给欺骗了!
正在此时,严厉的声音打断了房中一切。
“擎焱!云惜!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听闻云惜⾝体不适,前来探望的皇太后此时推门而入。
“啊!贝勒爷,你与格格一起在床上!”随行而来的李嬷嬷,杏儿大叫起来。
两人衣冠不整,他甚至连里衣都给掀开,云惜更是云髻散乱,面⾊嘲红。如此情景,叫人不误会也难!
“焱贝勒,此事你做何解释?”端坐在主位上的皇太后看向坐在左手边的龙擎焱。
“太后何不问问云格格?”他回答异常冷漠,她欠他一个解释。如果她不能说服他,他会让她生不如死!
云惜知道那凌厉的寒光正锁着她,她知道他误会她了。可是,为他,她可以不计任何代价!
“启秉皇太后,云儿已是焱贝勒的人了,请太后赐婚!”
“云儿!你真的决定好了吗?”皇太后精明的眼睛久久的抓住她。久的让她几乎认为,太后也知道了奏折的事。
“是。皇奶奶,云儿,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云儿真的想嫁焱贝勒为妻。请皇奶奶成全!”
“即使是焱贝勒别有所爱。你也要嫁?”皇太后眼怀深意的看向这个疼爱已久的小格格。
“是。云儿一定要做龙擎焱的妻子!”用她的⾝份来保护他!
“擎焱,你的意思呢?”
很好!他完全明白了。他被最信任的人,从头到尾当个傻子般设计欺骗!云惜,你那么想做我的妻子,我就成全你:“一切任凭太后做主,微臣没有异议。”
恨在他心中成形,完全盖过他心中对她的曾有过的所有怜惜疼爱!
老太后叹了口气,世间万事她轻易看的清,但是人心中的感情她却看不明。
“好,此事由哀家做主。将大清十四格格云惜,指婚给睿王长贝勒擎焱。”
龙擎焱并没反对,他轻⾝走向云惜,冷冷的在她耳边轻声说:
“如你所愿,好好做我的‘妻子’吧!”
明知他是误会了,才会如此冷漠。但他轻蔑的声音,让她痴恋无悔的心紧拧起来。
呼!他还是误会了!
不过不要紧,他们还有许多时间,他一定会原谅她的!
她自己扶了扶自己受伤的心,想着以后两人的相处,不噤有丝期待,不觉浅浅的微笑着。
“好的!”
她的回答是喜悦的,却乎视了他的俊容上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