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匆匆,耿家又发生了大事。
“喂!听说了没?耿家的大少爷回来了!”
“是呀是呀!这下子,段家老爷要把女儿嫁给谁啊?”
“大少爷吧?”
“不不!应该是二少爷,你们没看见二少爷和段家姐小亲密的模样吗?”
大理城內,因为耿家大少爷归乡而使得传言越来越沸腾。
而在耿府大厅中——
耿仲德夫妇、耿苍离、段绯玉,和现在引起注意的耿苍天夫妇,六人之间的气氛是紧张的。
“爹、娘、二弟…段姑娘…”耿苍天的音调微微地颤抖着,他的紧张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我的妻子,曲儿,而这是我们的孩子…”
“你以为你带孩子回来,就能得到我的原谅吗?”耿仲德没有等他说完,便冷冷地打断他。
耿苍天的脸⾊微微地发白,个性固执的他实在摆不出太低的姿态,现在这样已经是他的极限。“天…”曲云儿伸手握着他,明媚的眼底写満请求。
“曲姑娘,不要在我面前耍这种小把戏,能骗得了苍天,骗不了我!”耿仲德将他们夫妻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开口又是一阵嘲讽。
“哼哼,好一个臭老头!”段绯玉这个时候开口。
“你说什么?!”耿仲德一听,马上气得横眉倒竖。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不诚实的父亲。”段绯玉一脸不以为然地道:“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带了个孙子回来,你应该不计前嫌,欢迎浪子回家才对,摆这什么脸!”
“你…段绯玉,别以为我让苍离娶你,你就可以在我耿府没大没小!”他就是拉不下这张老脸欢迎儿子回家,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言不由衷的话,这个死丫头,存心来拆他的台!
“那好,大不了我不嫁!”段绯玉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嫁的是耿苍离,跟耿府没有关系。”
“我是耿苍离的爹!”
“那你就不是耿苍天的爹了吗?”段绯玉犀利地反问。
“我当然是!”耿仲德一说完以后便发现自己上了当。
“耿苍天,还不赶快跪下来叫爹?”段绯玉瞪着那个傻愣在椅子上的男人。
“爹!”耿苍天这时候也顾不得自尊的问题了,他双膝“咚!”地一声落地,一声爹喊得诚挚感人。曲儿也从椅子上站起⾝,抱着孩子,不知道可不可以跪下。
耿仲德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儿子,又看了看一脸无措的长媳妇,终于,逸出一口长叹“唉…算了。”
一句算了,终于化解了父子之间的代沟。
“爹!”曲儿情动地一喊,跪在丈夫的⾝旁,激动的泪水滑过她清丽的脸庞。
“平安就好了…”耿仲德上前扶起夫妇俩“孩子叫什么?”
“这孩子还没有正式命名,请爹替您的孙子命名吧!”曲儿含泪将婴儿放入公公的怀中。
“嗯,好、好!”耿仲德一碰到孩子,便舍不得这个企盼已久的孙子。
将孩子留给父⺟,耿苍天便和妻子随着耿苍离、段绯玉走出屋外。
“二弟…”耿苍天一脸歉疚地看着弟弟。
“不要对我说抱歉,你该道歉的对象是绯玉。”耿苍离将居民之间流传的谣言对他说了个大概。“我没有关系的,因为你们两人私奔是我计划的啊!”当事人段绯玉一副无所谓地笑着“况且要不是你们两人私奔,我怎么能遇到苍离呢?”
“但是,我们夫妇还是欠你一个道歉。”曲儿依偎在丈夫的⾝边,柔柔而且坚持地道:“对不起。”
“说过就一笔勾消喽!”段绯玉实在不太习惯这种场面,她向来习惯帮助别人,但面对他人的回报,她反而会不知所措。
耿苍离搂紧她,心底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希望找个时间将大哥找回来,请大哥替绯玉澄清那些不实的谣言。虽然绯玉不说,但是他有时会从她的眼中看到受伤。谣言的杀伤力对当事人而言是最残酷的,越是想要澄清,反而越让误会加深,造成更大的伤害,幸好他的绯玉够坚強,才能让他好好地慰抚她受伤的心。
最令人庆幸的是,她的⾝体经过甄毓细心的调养之后,终于在曰前恢复健康。看着红光満面、精神奕奕的她,他內心有说不出来的欣喜。
从和蛇王对决的那一天起,耿苍离深刻地明白自己的⾝份会带给段绯玉多大的危险,因此为了全安起见,他几乎是天天黏在她⾝边。
关于蛇王和狼神两人的事情,甄毓待段绯玉的情况稳定一些之后,便将她的调查告诉他们。
原来蛇王和狼神两姐弟都属于某个地下组织,这个组织不但以杀人为业,甚至密谋推翻明朝。当时的段绯玉听了,皱皱鼻子,不屑地轻哼着“真是的!这么做无意义而且无聊至极,谁当皇帝还不是一样,百姓安乐业才重要。”
回想起她说的话,耿苍离忍不住头摇轻笑。
他的绯玉呵,难得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是有些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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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家的生活因为有耿苍天夫妇的归家,和小生命的产生,冲淡了不少耿苍离即将离开的哀愁。就在这段紧锣密鼓筹备一切事宜的期间,轩辕堡终于有了消息传过来。
原来上官驭突然改变行程,是因为跑到东北去救自己的爱人。由于事情刻不容缓,才会临时取消大理之行。如今一连系上,就代表上官驭喜欢的姑娘已经脫离险境,他方和他们联络上了。
消息中还指出,上官驭喜欢的姑娘遭遇到了很严重的磨折,差点而要了她的小命,为此,上官驭非常地不能够谅解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因此他决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些人,他希望到时后耿苍离也能够在场。
而轩辕堡二当家谷绍骞娶了皇帝最喜爱的小鲍主,但其中经过并没有详述,令他们颇为好奇。段绯玉咬着笔杆,一个人在房间里吃吃地笑着写曰记——
这几天就要准备启程前往杭州了…哇!那会是怎么样的风景呢?去过的人总是绘声绘影地诉说着杭州的美、杭州的好,究竟杭州有多好?有多美?
放下笔,她忍不住想像着存于梦幻之中的杭州西湖是个怎样的美景。
吹⼲纸上的墨汁,段绯玉很満意地看着簿子上的点点滴滴。
敲门声突然响起,传来段碧海的声音“老姐…”
“什么事情?”她收妥本子,这才上前替他开门。
“你们要去杭州对不对?”段碧海一脸闪亮地问着。
“对呀!我们要回杭州成亲…⼲么?你也想去?”知弟莫若姐也,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望渴。段碧海开心地猛点头,笑咪咪地看着姐姐。
“不准!旅行是很累的,你的⾝体吃不消!”段绯玉想也没想地便拒绝,开玩笑,她可不能冒这个危险。
弟弟可是爹娘的命根子。
“这不公平!”段碧海不平地议抗着“你答应过我,要带我行遍天下!”
“前提是你的⾝体要好。”段绯玉坚决地头摇,双手开始忙碌起来。以前会那样答应弟弟,是希望他努力养好⾝体
“老姐…”段碧海垂着一张俊脸,跟在段绯玉的⾝后。“求求你让我去啦!我保证我会照顾自己的⾝体!”
“不行,爹娘不会答应的。好了啦!我要换服衣,出去啦!”段绯玉不耐烦地推开他,昨天和耿苍离约好今天要去看雪莲开花,离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得赶快决定好要穿哪套衣裳。
“不要!你得帮帮我!”他真的好想好想去杭州。
“段碧海,你太久没有被我打了是不是?”段绯玉一边说,一边狠狠地赏了段碧海脑袋一个爆栗子,揍得他衷哀叫。
“老姐,你每次都这样,一边说一边扁我!”他摸着头,脸皱成一团。一定是老姐害的,每次哪里不打,都打他的头,把他打笨了,所以现在遇到问题才想不出办法来解决。
“谁叫你一直烦我?”段绯玉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弟弟很缠人“你闹够没有啊?我要和耿苍离去山上看雪莲开花啦!”
雪莲百年才开一次花,她在数年前上山玩,不小心迷路却凑巧找着了雪莲,每年都会固定上山几次看雪莲有没有开花的迹象,前些曰子上去的时候,发现这株雪莲长出了花苞,看样子这次她有机会可以亲眼看见雪莲开花了!
打发了一直缠闹不休的弟弟之后,过没多久,仆人便来传话说耿苍离已经在大厅上等她。
她匆匆忙忙地奔出去,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
“苍离!”她的声音活泼有朝气。
“好了?”他低头看她,她穿着一⾝浅绿⾊的衣裳,腰带则是用⻩⾊、蓝⾊、绿⾊丝线绣成的繁复花纹,将她纤细的腰肢衬托得盈盈不及一握,让她看起来更加地窈窕。
“你好美。”她娇俏甜美的模样让他看了十分心动,更想现在就把她拉回屋內,将她当成一份珍贵的雪莲细细地珍蔵在自己的⾝下,好好地呵护。
玫瑰花般的粉嫰染上她的双颊,增添她无限的媚妩。只见她浓密的睫⽑轻颤,樱桃般的菱唇微启,含笑地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我可不想错过雪莲花开喔!”
“如果你现在是我的夫人,我一定把你当成珍贵的雪莲给吃了!”他低头在她耳边如此轻声说着。
“讨厌,说话越来越不正经!”她眼含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往门外跑去。
耿苍离大笑,然后便跟着追上她。
段府门前的杜鹃花吐出了花苞,看样子,舂天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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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当段绯玉兴⾼采烈地和耿苍离从山上下来,才刚踏进段府,便听到段碧海旧疾复发的消息。
“旧疾复发?他的病不是好了吗?”他知道段碧海小的时候⾝体很差,可是当他后来看见他的时候,段碧海健康得很,怎么会突然旧疾复发?
“没有…”段绯玉眼睛睁得大大地,全⾝还不停地颤抖着,可见她相当地震惊与害怕“他的病…只是暂时被庒下来而已,虽然大夫说有完全痊愈的可能性,但是如果…如果他再度发作的话,那他…那他…”
段绯玉话说到这里,整个人突然一软,往前倒了下去,幸好耿苍离动作够快,在她跌伤以前,紧紧地抱牢她。
“那他会怎样?”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令大家措手不及。
“他只剩下三次的机会…”段绯玉紧抓着他的袖子,紧紧地攀着“最后一次便会。”
“绯玉!”承受着指甲刺入他肌肤的疼痛,他知道她有多害怕。
“我好怕…苍离…”她不停地颤抖着,无法控制那从內心涌出来的恐惧“碧海平时虽然嘻皮笑脸的,对生活也总是那副傻大呆的模样,可是他对他自己的病却很敏感,却体贴得不想让我担心。”
“碧海到底得了什么病?”耿苍离对于段碧海的病只是听过大概,并不是很清楚。
“他的胸口有病。”段绯玉比着自己心脏的地方“从小就会痛,所以他不能跑、不能跳,有时候甚至连走路都有困难。”
她详细地描述着弟弟的病情,途中还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她从小替段碧海病情所写下的纪录全都拿出来,让耿苍离边走边阅读。
还没有走到段碧海的房间,便听见段黔航企图镇定的变调嗓子不断地安抚着段碧海“碧海,你要忍着,大夫很快就来了。”
所有以前照顾过段碧海病情的仆人都围绕在他的房门外,每个人脸上都写満忧心。
“爹…我…好痛!”段碧海痛苦夹杂着喘息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仿佛在忍耐极大的痛苦。
“爹!”段绯玉想也不想地冲进去,直扑內室。
“绯玉!你看见大夫没有?”段黔航着急地拉着女儿的小手,视线频频往门外瞧着“啊!贤侄,不好意思,碧海的病突然发作,恕伯父不能善尽主人之职。”
“无妨,伯父。”耿苍离看着在躺床上痛苦喘息的段碧海,体贴地道:“有没有什么小侄可以帮忙的?”
“除了大夫,我们是无能为力。”段黔航头摇“只能用內力护住他的心脉,但…这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为什么会突然发作?”他看见段碧海的脸⾊比纸还要苍白。
“不知道…仆人是说他去帮人家拉住突然抓狂的马匹,好不容易制伏了那匹马,他却倒了下去!”段黔航说着仆人描述的消息,眉头打着死结。
“笨蛋!去驯什么马?!”段绯玉一听,马上破口大骂“大夫不是说过了,不可以突然做剧烈的运动,你没事跑去跟人家穷搅和什么?!”
“我不…不出手帮忙,那…那个大…大叔的…女儿会死的…”段碧海喘着气解释,他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段绯玉气得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痛哭流涕。
“碧海,出手救人以前,也得先想想自己的⾝体,还有这么多为你担心难过的人。”耿苍离抓住他的手腕,探测着他的脉搏。
“姐夫,我…我做不到…见死不救!”段碧海还想为自己的行为辩驳,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被胸口的挛痉感觉给猛然打断,⾝体突然僵住!
“碧海!”段绯玉和段黔航齐声大吼。
耿苍离见情况不妙,赶紧扶起段碧海的⾝体,伸手抵住他背后的脉门,送出自己的內力,试着稳住他的心脉!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碧海虚弱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好痛…”
“大夫呢?!”段黔航爆出怒吼声,情绪已然到达临界点。
“来了!大夫来了!”门外的仆人这时候起了骚动,他们主动让出一条路,让大夫顺利地入进屋內。
耿苍离慢慢地收回自己的內力,确定段碧海没有问题之后,便将他平置在床榻上,让大夫诊断。
“大夫,怎么样?”段绯玉着急地问着。
“段老爷,段姑娘,老夫很久以前便曾经说过少爷的⾝体状况。”这位大夫长期以来诊治段碧海的病情,也是最了解段碧海⾝体的人。
“没有办法吗?或是减轻他的痛苦?”段夫人这时才出声,她的心情紧绷到极点。
“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这样你们也愿意?”大夫也是一脸难过地问着她。
“听说雪莲可以置百病,碧海的病能不能用?”耿苍离想到今天清晨开花的雪莲。
“不能!”大夫头摇“我曾经看过一本奇花异草的医书,书上说雪莲性质偏寒,不能用在有心病的患者⾝上。”
“碧海!”段夫人一听,整个人马上崩溃,痛哭出声。
“娘,您别难过嘛!以后我不会这样莽撞了。”段碧海等到胸口没有那么地痛,才开口安慰⺟亲。“碧海…”段夫人垂着泪,不知如何救自个儿子。
“大当家!”就在这个时候,甄毓的声音传了进来。
“甄毓?”耿苍离回头,企盼她有好办法。
“请堡里的寒大夫过来好吗?多个大夫多个方法,或许能救段少爷一命!”甄毓口中的寒大夫是轩辕堡內专属的大夫,医术十分⾼超。
“不行。”耿苍离想也不想就头摇,马上引来众人不解的眼光。他立刻解释“如此往返恐要花费太多时间,不如待碧海好些直接带他到杭州,这一路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段黔航思忖了会,觉得这计划应该可行,而且听说甄毓的医术极佳,这一路上有她陪同,他可以放心。
他点点头“那就有劳你了。”
于是段碧海的杭州之旅意外地在发病时候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