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柔傻傻的被太后和梅贵妃追着盘问,她一概回以不知道,因为她是真的不知其实她比谁都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被迫到飞燕宮途中,她还一直问自己,她是否“做错”了什么?好像没有嘛、她就是乖乘站站在那里,垂眼研究地上的大理石花纹到底像什么?鱼?老虎?牛或马?
跟着她就开始想像如果是鱼、是要红烧还是清蒸?如果是老虎呢?好像不太可能拿来当宠物养吧?是牛就放生,若是马嘛…。嘿嘿,当然她就要来好好学学怎么骑马喽,然后她就可以海阔天空的到处游逛啦!
可是,在她尚未来得及下结论那花纹到底像什么时,曹王兰就打断了她的研究,那时她才知道皇上早就离开了,连原本计划好要在退下时,偷偷瞧一眼皇上到底长得啥德行都错过了!
算了,没见到也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鼻子两个眼睛嘛,反正曹玉兰肯定会把她捉去修理,而要是曹玉兰真的像她自己所说的那么受宠,那么她还是有很多机会可以瞧见皇上的。
可是…;怎么会是这样?
可柔站在挂有“飞燕宮”匾额的宮门口,不可思议地瞪向里头,她进聚秀宮没多久,就听人说所有嫔妃都梦想着住进飞燕宮而不可得,甚至连梅贵妃也求了好久都求不到,而她却莫名其妙的被丢进来了。
她…向送她来的公公道了声谢之后,便转首望向左边稍远处隐约可见的⼲龙宮。
⼲龙宮随意行走?
神经病!躲都来不及了,她⼲么还要跑到⼲龙宮去“随意行走”?
叹了口气,她真的搞不懂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门头朝里面走,根本没心思去瞧瞧她未来的住处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只想着该怎么让那个莫名其妙的皇上讨厌她,愈讨厌愈好,最好是火起来一把将她扔进冷宮最好。
“姐小!”
聇?姐小?宮里不都是叫娘娘的吗?还有,这叫声怎么好生熟悉哩?可柔闻声惊愕地抬头瞧去,继而瞪眼瞪视。
“小…小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像颗炮弹一样冲过来的小翠却只顾硬咽“姐小,真的是你耶,没想到真的是你耶!”她眼泪鼻涕直流,可还是看得出她的欢欣。
“废话!当然是我!"可柔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倒是你,你怎么会进宮来“我也不知道啊,”小翠用衣袖擦拭着泪水“姐小进宮之后,我本来是被调到厨房里帮忙的,可不久前宮里却来人向大少爷要走我,我就猜想着是不是姐小要我来的,没想到却是真的哩!”
“我?”可柔实在摸不着头绪地播了搔脑袋,觉得愈来愈困惑了。“老大,怎么会是我呢?我自己都迷迷糊糊的,怎么还有空去想到你?何况我是今天才被选上的,哪有可能未卜先知先去接你来?”
小翠愣了愣。“不是你吗?姐小,那…那又是谁?”
“谁?我想应该是皇上吧。’可柔喃喃咕哝着,继续往主殿走进去。“能随随便便接个民女进来的,大概也只有皇上了。”
“可是…”小翠亦步亦趋地跟着。“皇上怎么会知道我是姐小的贴⾝丫鬟呢?”
“你问我?”可柔又翻个白眼。“我还想问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呀!”小翠也搔搔脑袋。“姐小,你…真的被选上了?”
可柔长叹一声,随后开始打量殿內华贵堂皇的摆设,并随口应道“是啊,真倒媚!”
“才人吗?”
她叹得更大声了。“正一品的德妃哪,”可柔无奈道。
小翠双眸骤睁“德…德妃?”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可柔。
“是呀,德妃啊!"可柔有点沮丧地颓坐在交椅中“我怎么也没料到会爬到一品来坐!”她又叹息。“我想只要让皇上讨厌我就行了,可是真做起来,这程度还真难拿捏得准。要是恰恰好,我就被贬进冷宮去,等待三年后驱逐出宮就是了。可要是太过分,搞不好连命都要被驱逐啦,”猛地打了个寒颤,小翠颤声问:“那…那怎么办?”
“看着办喽!"呵柔无奈道。“反正原则上就是要让皇上讨厌我,把我贬进冷宮去就是了。不过,首先还是要搞清楚,皇上怎么会…”
“奴才小顺子叩见德妃娘娘!”
主婢俩同时吓了一大跳,猛然转眼望向不知何时溜进来跪在面前的小太监。
“你…你又是哪儿蹦出来的?”
“回娘娘,奴才是皇上派过来伺候娘娘的。”
又是皇上?可柔打量着跪在前头的小太监,年纪大约不超过二十岁,眉自清秀,看起来挺机灵的。
她整了整脸⾊,再次用淡漠将自己包裹起来“起来吧。”
“谢娘娘。”小顺子起⾝恭谨地站在一旁。
“你叫小顺子?”
“是,娘娘。”
“你是皇上派来的?”
“是,娘娘。”
“你原在哪个宮中服侍哪位娘娘?”
“回娘娘,奴才原在于龙宮服侍皇上。”
可柔顿时愕然。“你原本是服侍皇上的?”
“是,娘娘。”
可柔又楞了好半晌,才勉強收起诧异。“小顺子,据我所知,各嫔妃宮中的太监、宮女都是由专人分派,怎么皇上会派你过来呢?”
“回娘娘,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知道听从皇上的旨意,到飞燕宮来伺候娘娘。皇上还吩咐奴才,飞燕宮中所有的太监、宮女都要奴才亲自去选。”
可柔呆呆的注视小顺子片刻,而后轻叹。“算了,我不问了,我已经够胡涂了,不想让自己变成呆子。”她顿了顿。“小顺子,我什么也不懂,你就看看该做些什么你就自个儿去做吧,拜托别来问我,老实说,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莫名其妙过。”
小顺子暗自偷笑。“请娘娘放心,一切包在奴才⾝上,奴才包准将一切整治得妥妥贴贴的,娘娘完全不用操任何心思。”、可柔忍不住苦笑“就算你叫我操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个操心法。”
小顺子真的很能⼲,才一个下午,该来报到的人全到齐了,而且连皇上的赏赐都处理得妥妥善善。不过,珍宝殿的珍品需要可柔自行去挑选,但她并没什么趣兴,所以就“暂寄”原处。
晚膳时分,可柔瞪着満桌御膳房送来的酒菜,心中猜想着是不是待会儿会有很多客人来闹场。
“小顺子。”
“奴才在。”
“待会儿会有客人来吗?”
“回娘娘,没有。”
“那是…”可柔颤巍巍地咽了口唾沫。“皇上会过来?”
“奴才不知道,不过…”小顺子犹豫了下。“皇上从未在嫔妃进宮的第一天就加恩宠幸,而且皇上不喜欢在嫔妃的住处过夜,所以皇上大都是将嫔妃召到⼲龙宮去宠幸,之后再让嫔妃自行回宮,皇上就可以继续休歇了。”
⾼挂的心终于平安落地,可柔大大的松了口气。
“那这一桌都是给我吃的?”
“回娘娘,晚膳前皇上并没有旨意来,所以这应该就是让娘娘独享的。”
“天,”可柔惊叹。“这么多,我上个人怎么吃得完?”
“娘娘,您⾼兴吃什么就吃什么,剩了就赏给宮女们吃就行了。”小顺子说着,替可柔勘了杯酒。“来,娘娘,这可是星上特别赏赐的喔,雪莲酿花酒,香浓甘醇,没有一般酒类的呛烧感,您先尝尝。”
可柔皱眉。“我没有喝过酒。”
“娘娘,您先尝尝看,如果真不喜欢,剩下的就请赏给奴才。”小顺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酒,太监们都抢着要呢,奴才当然…咳咳,也很喜欢。”
可柔笑了。“好啊,那我就喝这一杯,剩下的就赏给你了。”
“娘娘,皇上送来的是…”小顺子双眼直发亮。“一整坛哩!”
“统统给你了,”她大方地说。
小顺子一听,喜容立现。“奴才谢过娘娘恩典!”
可柔笑笑,徐徐端起酒来闻了闻。“你保证不呛?”
“奴才担保不呛!”
“好吧,那…”可柔一转眸。“来,小翠、小顺子,你们都坐下一起吃,你们瞪着我吃,我会吃不下的。”
小翠没说什么就坐下了,反正她早就习惯和可柔一块儿吃吃喝喝了,倒是小顺子却立时退开一步。
“娘娘,这不合规矩的,奴才…”
“小顺子,这儿没别人,不需要计较那么多规矩,再说,这是我德妃娘娘的命令,你也不听吗?”
小顺于犹豫了好半天,终于迟疑地坐了下来。
“要是皇上怪罪下来…”
“我就说是我的命令,这样行了吧?”
小顺子无奈点头。
“好,现在,小顺子,把小翠和你的杯子都斟満,让我们一起来尝尝看,这酒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一点儿也不呛!”
御书房里,齐天君和齐天文正秘密讨论着某件酝酿中的阴谋。
“…总归一句,大皇兄知道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夺去你的皇位,因为天下间没有半个人会服他,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除去三皇见你,届时大皇子既非太子且年幼不足以继承大统,三皇兄又未留下任何遗诏指定皇位继承人,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登基为帝了!”
齐天君神情莫测,只是盯着摇晃不定的烛火凝思。
“有谁参与?”
“五皇兄、八皇兄,”齐天文说的都是大王爷的同⺟兄弟。“他正在劝说四驸马和九驸马。”
“你认为他们打算何时动手?’齐天君一派平静,仿佛他们正在讨论的事完全与他无关。
“这个嘛…实在很难讲…”齐天文沉昑。“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能力动手,但是他连自己根本不应该动手都不明白,我们又能期待他会了解多少事实?所以…真的很难讲,也许现在,也许再过一阵子…真的很难讲!”
齐天君懒散地抬手支着下领。“朕倒认为他现在还不会动手。”
“为什么?”
、简单,他还在想办法游说四驸马和九驸马,这就表示他明白自己的实力还不够,他应该知道一旦开始动手之后就停不下来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他自己会先死!”
齐天文沉默了片刻。“这是太妃的煽动。”
“朕知道,”齐天君无聊地挥去⻩袍上的落尘。“她一直很恨⺟后夺去父王的宠爱,结果又是⺟后的儿子抢去皇位,害她的长子未能登上帝座,就是她的恨意促使她进行这种愚蠢的勾当。”
齐天文又沉默了,这回时间更长。烛芯几声裂爆细响后,他才又谨慎地开了口“这是前鉴,三皇兄不会重蹈覆辙吧?”
齐大君冷笑,他明白齐大文指的是梅贵妃。
“你以为朕有那么胡涂吗?”
“当然不是,只是⺟后…”齐天文突然顿住,而后仔细端详齐天君老半天。“三皇兄早已成竹在胸了,对吧?”
齐天君但笑不语。
耸耸肩,齐天文开口“好吧,既然三皇兄都已明白一切,我就不必多事了。
“你早该滚蛋了。”
齐天文抬眼,继而双目一凝,然后贼兮兮的笑容冒了出来。
“啊,我差点忘了,今天是…”他顿住话语,而后凑向前。“怎么样?情形怎么样?是不是又很爆笑?”
齐天君不觉莞尔。“错了,她都规规矩矩的瞪着地上,庒根儿就没注意到朕,如果不是她还站得稳稳的,朕险些以为她睡着了呢!”
“那?真的?”齐天文惊讶地叫道。‘后来呢?”
支颔的手移下来玩弄着虎头镇纸“后来朕让小玄子把圣旨交给海公公就离开了,”齐天君好笑地摇头摇。“结果到最后她还是没注意到朕。”
齐天文失笑。“天啊,她还真是…真是胡涂!”
望了望窗外,齐天君继而提⾼声音叫唤“小玄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门外同候着的小玄子立刻回应道:“回皇上,过二更了。”
齐天文有点意外地扫了他两眼,讶异地问:“三皇兄今儿晚上就要过去飞燕宮吗?”
“如果不是你突然跑来,朕早就在那儿用晚膳了。”他淡淡道。
挑了挑双眉,齐天文啧啧两声。
“三皇兄还真是喜爱她哩,不但封她为妃,又把飞燕宮给了她,还特准她在⼲龙宮随意行走,哼,⾝为皇弟的我还没有那种恩赐呢!"他有点儿吃味地说。
齐天君撇了撇嘴。“你还需要朕恩准吗?你早就在⼲龙宮到处乱跑了,朕有怪罪过你吗?”
“嘿嘿,好像没有哩!”齐天文笑道。“不过,三皇兄似乎也打算为她打破一些宠幸嫔妃的惯例,对她可算是恩宠有加。”
“是吗?”齐天君的眼神黯了黯。“但她可能还是不会満足。”
齐天文先是茫然,随即恍然地喔了一声“三皇兄是说,她不愿意和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见他无言,齐天文播搔脑袋。
“这个就真很难了,我想…三皇兄,先过一阵子再说吧,或许曰子久一点,三皇兄终究是会厌倦她的。也或许,她感念于三皇兄对她的好,就愿意死心塌他的留下来了。”
自己真的终究会厌倦她吗?齐大君自问。不,以他此刻的心境而论,那似乎是不太可能的。
自玛瑙泉一别后,她的倩影便深深烙印在他心头,一曰深过一曰,到最后便聚集成为一种痛楚,一种纠心的痛楚,总在他空闲下来时,在他胸口隐隐发作。
他不是很明白,怎么原先只是想叫她进宮来让他开心一下,如今却变成这种疼痛的望渴?
他承认自己很喜欢她,但是,这只是喜欢的感受吗?仅是喜欢就会令人如此难以承受吗?
犹记得当初在拟定圣旨时,他几乎是一挥而就,紧接着才惊奇的瞪着自己下的旨意好半天。就如六皇弟所说的,他从未如此恩宠过任何嫔妃,但在下意识中,他本能的想把所有最好的统统恩赐给她。
这又是为什么?
齐天君的双眉愈皱愈深。
他真的终有一天会厌倦她吗?
齐天君背着手消悄踏进飞燕宮,缓缓走向后方的寝殿,小玄子落后两步跟随着。
尽职的小顺子指挥宮女们伺候可柔入寝,宮女们离去后,他又小心检视过没有什么差错后,才悄悄地离开寝殿,而就在寝殿门口,小顺子惊诧地见到皇上带着小玄于漫步而来,他忙上前跪见。
“奴才见过皇上。”
“起来吧。”齐天君望望寝殿。“德妃娘娘睡了?”
“回皇上,娘娘她…”小顺子迟疑着。“她…呢…醉了。”
齐天君微微一愣。“醉了?她心情不好吗?怎么喝醉了?”
“回皇上,娘娘只喝了两杯就醉了!”小顺子无奈道。“原来娘娘只说要喝一杯的,结果一杯过后,娘娘直说好喝,所以又喝了一杯,而后,当娘娘想要喝第三杯时,就…”
“醉了?”见小顺子点头,齐天君失笑。“怎么酒量那么差?”
“回皇上,雪莲酿花酒后劲很強的。”小顺子为主子说话。“连小翠都醉了呢,不过她还多喝了两、三杯后才醉的。”
他笑笑点头。“好,朕知道了,晚了,你们下去歇着吧。”
“是,皇上。”
齐天君步进寝殿,当小顺子要关上殿门时,他忽又回首道:“明天上早朝以前不要来吵朕,知道吗?”
小玄子和小顺子惊讶地互观一眼,随即躬⾝道:“知道了,皇上。”
在轻微的咿呀阖门声响下,齐天君背手踏大步入进雅致明洁的寝殿內,在云⺟石的圆桌面上,那盏捻到最小的光华银灯所散发出的莹莹光辉,更衬托出殿內宁静而温馨的气氛。
齐天君继续走向靠墙的那张宽大软厚的桃心花木卧榻,半垂的罗帐轻纱虚掩,甜甜酣睡的窈窕⾝影半luo侧卧,美好的曲线在丝被下诱人地呈现出来,滑如凝脂般的藕臂无力地垂在床侧,腓红的娇靥更添绮丽,微启的樱唇轻吐出蛊惑的韵息。
齐大君站在那里,一时看呆了,双眸中逐渐流露出极度的渴切光芒,他可以感觉到自⾝的欲望正一分分的被挑起,他迅速除去外袍,迫不及待地躺卧下去,并将醺然沉睡的可柔搂进怀中。
才刚睡怯没多久的可柔在耝鲁的震动下,迷迷糊糊地睁开蒙胧醉眼,眯着双眸似乎努力的要看清眸中的影像,而后依照惯例的,她举起双臂来挥了浑。
“走开,我现在困死了,才不想作梦哩!宾,滚到别人的梦里去,不要来吵我!”她口齿不清地嘟囔着。“真是讨厌死了,每次人家觉睡就跑到人家梦里来骚扰我,你知不知道你很烦耶,为什么老是死缠着我呢?人家已经告诉你那么多次了,我不要男人,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啊?”
齐大君愕然地听她骂完,再看她忿忿地翻个⾝又睡去了,不由得失笑头摇。温柔地将她翻回⾝来,在她唇上爱怜地轻啄了下,他开始轻手轻脚地褪怯她的白缎寝衣和贴⾝肚兜。
可她又被吵醒了,而这回她的瞳眸却是瞪着大大的,但是看得出来她还是处桃迷糊意识的状态中。
“你怎么这么烦哪,”她又开始咕哝咒骂。“人家真的很困耶,你就不能等下回梦再进场吗?”
没理她,齐天君兀自埋头在她莹洁如雪、滑光细腻的颈项和胸脯间来回游移。
“你到底要烦人家多久啊?你…"可柔突然噤声,旋即倒菗一口气。
片刻后——
“好吧,就先作完你的梦,我再继续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