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我给大家带了生力军来,大伙儿可得更努力工作才行。”蓝山老板对着一群埋头苦⼲的人说。
孟枢一看到他们的工作场所差点没昏过去,这竟然是公厕!小瑶竟连清洁工都做。
“好家伙!蓝山,你居然把一人可抵四五个人用的小瑶带来,根本是要我们混不下去嘛!”其他人抬头看到钱瑶光纷纷打趣道。
“拍马庇也没有用,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钱瑶光接过丢来的清洁工具,分了个刷马桶的刷子给孟枢,很骄傲地道。
“谁不知道你是抢钱妖女。”一个欧巴桑笑道“可是你竟带了个帮手来,这就有点可疑了。”
“就是呀!小瑶,这小伙子是谁?”其他人开始起哄。
向钱看齐的小瑶什么时候开的窍?她不是只爱钱吗?啥时也学着去爱其他人了?所有人莫不感到有趣和好奇。
倒也不是说可爱的她没人爱,而是她向来只向钱看齐,对于追求者通常不怎么理会,现在却带了个男孩子出现,他们怎能不在意?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钱瑶光尚来不及辩解,孟枢就抓着手中的马桶刷⾼声叫着:“开玩笑,我堂堂一个大少爷,居然要我刷马桶?”
刷马桶耶!他长这么大何时做过这种耝活了?
“刷马桶有什么不好?每一个马桶都是英雄没听过吗?也不想想看,如果没有马桶你的生活多不方便,再吵就把你轰出去!”
钱瑶光念了一大串,孟枢只乖乖地应了声“是”便拎着马桶刷去刷那臭气冲天的马桶。
他只说了一句,她却回他一大串,这种功力只怕是他这辈子都学不会的。
“小瑶,这小子很不错嘛!”蓝山老板摸着胡子,看到孟枢笨拙的清扫动作,得意地呵呵笑道“看他衣着不俗,应是好人家的孩子,怎么会被你这么蹋糟?”
“蓝山老板!你讲话真没有口德,什么被我蹋糟?⿇烦你弄清楚被蹋糟的人是谁好不好?”钱瑶光送给他一个白眼。
“你被蹋糟啦?”蓝山老板故意笑得很暧昧。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连忙慎重声明。可是不论她怎么说都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哦?你倒说说我是怎么想的。”蓝山老板笑得很贼。
被他一阵抢白,她无言以对,只好抓着水管噴向他,以掩饰心头慌乱的思绪:“如果你愿意给我双倍的薪水我就回答你。”
奇怪,她怎么会有种被看穿什么似的心虚呢?不,不对!她才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事呢!没有、没有!“只怕就算我给你双倍的薪水你也不会回答。”蓝山老板呵呵笑道“不过,我倒是还蛮喜欢这小伙子的,你可别蹋糟人家的心意。”
“我糟…”钱瑶光简直不想理他了,转过⾝去工作“既然这么喜欢他,薪水给他双倍好了,废话一堆。”
语音才落下,就听见一旁传来的喧闹声。
“MyGod!小伙子,你是从来没刷过厕所啊?”一个清洁工⾼声惊叫。
“夭寿喔!你这么用力刷会把刷子刷断的啦。”
“有清洁剂你不知道用吗?这样下去就算有一百支刷子给你都不够用!”
“就是说咩,钱赚的准则就是要节省成本,你这种刷法是想害蓝山老板破产吗?不划算,知不知道?”
一句接一句,简直像是“十”娘教子,孟枢听得火大了,忍不住大声咆哮起来:“你们念够了没?吵死了!”
没想到这一吼,训话登时暴涨成十倍。
“你这死孩子!敬老尊贤学校是没教吗?居然敢对长辈大小声!”
“你这样是不行的,长大以后出了社会怎么办?”
“我们也是为你好才教训你呀,连个厕所也不会刷是会被人家笑的。”
“在这里大家都是工人,别摆出富家大少的谱,这样是会惹人嫌的。”
“就是呀!我们小瑶可不喜欢脾气暴躁的男生。”
“喂!你们没事扯到我⾝上来⼲什么?”遭到池鱼之殃的钱瑶光气恼地低叫。
带这个大瘟神到自己的地盘上更是一大失策,现在她大概是跳到⻩河也洗不清,呜…
她没事同情心那么滥泛⼲啥?看吧!现在替自己惹⿇烦了吧!
“工作了、工作了!我们还有五间公厕要扫呢!”在一旁看好戏的蓝山老板叼着烟,悠闲地出声制止。
“哇!离十二点只剩三个小时了!”有人跳起来道“我们得快点。”
“算了,少年仔,我来示范一次怎么正确地扫厕所,你在旁边给我专心看!”一个资深前辈把孟枢拉到一旁谆谆教诲“咱们小瑶可不喜欢不会钱赚的人,想得到她的芳心就快点学会吧!”
后面这一句前辈说得很小声,但孟枢一听见跟钱瑶光有关,马上变得虚心求教。
钱瑶光看着拼命学习刷厕所的孟枢,一股温柔的情绪冷不防地漫上心头。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眼光离不开他。
“看来他从来没做过这种耝活。”蓝山老板看见她眼中的迷惘,不动声⾊地说。
“他是企业家的儿子,家里有佣人的。”钱瑶光重新拿起工具努力工作,期望自已盯着孟枢看的那一幕没被发现。
“这么说起来,他是为了你才会来做这种耝活喽!”蓝山老板提点她,转过⾝拿出工具一起工作“这年头这么纯情的男人已经很少喽!哈哈哈…”
“什么为了我啊?才没那回事,你不要胡说八道破坏我的名誉。”钱瑶光急切地撇清。
“唉!不用不好意思,我都明白。”
该死的蓝山老板!
钱瑶光暗自咬牙,眸光却又不由自主地飘向孟枢,心中的迷惑愈发加深。
蓝山老板只让他们工作到十一点,就把他们赶回去,还嘱咐孟枢一定要把钱瑶光送抵家门才可以。
两个人走在冷清的街道上,谁也没有出声,任由清凉的夜⾊温柔地拥抱着,两个人的⾝形在街灯下拖曳成长长的影子,在路的尽头变成一个。
“你的工资真的都要给我?”行经一间7-11时,钱瑶光突然打破沉默。
“当然!男子一言,马很难追。”孟枢赶忙接道。
钱瑶光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想起他是从国外回来的小孩,也难怪他说话总是有点洋腔调。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叹息了一声。
“什么?”孟枢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你刚刚说的成语。”这是她第一次指导人家而没想到要收钱“不过,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想还是请你吃一点东西,聊表心意好了。”
“啊!不、不必了。”他再次感到受宠若惊。今晚的她真是温柔啊!
“你说不要就不要啊!”本来已经有点不自在的钱瑶光听见他的话窘迫地低叫道,随即又想起来“不对!我不是要跟你吵架。”
他以为她时常请人?不知感恩的家伙!
不过,她居然会想请他吃东西!就连对她很好的其他生学会成员都没让她请过,她向来是小气得一心一意、贯彻始终啊!
真是可怕!苞他在一起会害自己脑袋秀逗,荷包失血外加衰运连连,下次还是离他远一点得好。
“不理你了,我要进去买东西。”她说完就丢下他走进便利商店。
小瑶会请他什么呢?被丢在外面的孟枢傻乎乎地微笑起来。怎么办?他控制不住自己看来有点发神经的蠢笑,但他真的觉得自己幸福得一塌糊涂。
不一会儿,她拎着两罐养乐多出来。
“请你的。”她把其中的一罐递给他。
“你说要请的…”这次孟枢的两只眼睛睁得老大。她说要请客,他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只是养乐多。
“请养乐多有什么不好?润肠健胃又帮助消化。”她一口气喝完自己的,把它收起来等着资源回收“不喝拉倒,还我!”
请他还嫌!也不想想看,钱说什么都是她的心头⾁,她会想要请他,他就该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哼!下次再也不⼲这种蠢事,发什么神经嘛!
“唷——小瑶,我怎么没有?你厚此薄彼喔!”
几道⾼大的⾝影出现在街口。
“什么人?”孟枢直觉反应是把钱瑶光揽到⾝后,在第一时间入进备战状态。
“这句话该是大爷我问你才是。”钱天玑眯起漂亮的双眼“你是谁?居然诱拐我们的小鲍主。”
“恶心…”
钱瑶光还来不及反驳,孟枢就已经一拳挥了出去。
“想打架随时奉陪。”
“正合我意。”钱天玑丢出一个眼神给众兄弟们,几个人立刻蜂拥而上。
“喂!别打啊!”钱瑶光紧张得惊叫起来。她的堂兄弟们一个比一个厉害,这么多人打一个或许不会死,但会打掉半条人命“住手!”
但都没什么人要理她,任钱瑶光在一旁⼲着急。未加入战局的钱七星则悠闲地斜倚在红砖墙上,冷眼看向打得热闹的一群人。
“对了,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奇怪地问。
“现在几点了?”钱七星悠哉地反问。
“十一点啊。”有什么不对吗?
“那你人在哪里?你和谁约好要一起回家?”
“啊——”钱瑶光猛然想起跟钱北斗的约定。唉!北斗哥一定是到约定的地方没有等到她,又发现那边今天没有营业,一急之下才会出动全家人出来找她。
可是…
“七星哥,快叫他们住手啊!他看来是招摇了点,可是他不是坏人啦!”钱瑶光赶忙向晾在一旁看戏的钱七星求助。
“放心,打不死。”钱七星悠闲地道。
“我当然知道打不死,问题是师父不是也曾经说过不可以把武学拿来当成逞凶斗勇的工具吗?”钱瑶光着急地看着打成一团的人“七星哥,好歹也一对一吧?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也很没品。”
钱七星听出她担忧的语气,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我出一千元,赌那个少年赢。”
钱瑶光愣了一下。孟枢摆明了是没有胜算,和一大堆⾼手打架赢得了才怪!这一千元二哥挑明了是要送给她,但是…
“现在不是下注的时候,快叫他们住手呀!”
“小瑶,这不是你的作风。”钱七星微微一笑“摆明了是你的钱,你居然会不要,那个人是谁?”
“什么也不是,只是同校同学而已。”察觉自己上了二老的大当,她赶快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
“是吗?”钱七星笑得十分温柔。
“当然…”钱瑶光眼角的余光扫到钱天玑一拳打到孟枢的要害,差点尖叫“哇!别打了,快住手!他会被你们打死的!”
“很厉害嘛!”但是挨打的孟枢却只抬手拭去唇角的血丝,漾出一抹微笑“看来我也得认真应战才对得起你们的热情了。”
什么?他还没开始认真?
钱家军闻言莫不都吓了一跳,没有认真打都这么难搞定了,要是认真打会是怎样的情形?
“有趣!就让我们看看你还有多少底吧!”钱天玑一行人又围了上去。
不行,虽然孟枢很厉害,但是要是她的堂哥们认真起来,他也一样打不过的。虽然她的功夫底子不好,但他们好歹会看在她是一家人的分上而住手吧?
钱瑶光下定决心要加入场战,却被钱七星扳住了肩膀,她抬起头来想骂人,看见钱七星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孟枢的⾝上。
“是‘封凰斩龙拳’。”钱七星看着孟枢所使的招式喃喃自语。
钱瑶光困惑地看着他,就见他淡淡地开口朝自个儿的兄弟道:“够了!别再打了。”
“二哥?”钱家人不明所以地停手看向兄长,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要他们住手。
“你们还看不出来吗?”钱七星淡若清风地低语“他是白⽑的徒弟。”
“白⽑的…”所有的人闻言又是一惊。
白⽑也就是他们师父的外号,因为没有弟子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取其外型特征为名。
“不打了吗?”真无聊!好不容易才找到对手。孟枢略有遗憾地拍拍⾝上沾到的灰尘。原本一件手工上等的礼服在打斗后变得残破不堪,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他本来就不爱穿这种装饰大于实用的服衣。
“走吧!小瑶,我送你回家了。”孟枢对钱瑶光道,却见她的脚连一动也不动“小瑶?”
“小瑶,你还没跟他说我们是谁吗?”钱天玑夸张地扬起眉⽑。
“他忙着跟你们打架,哪有空听我说!”钱瑶光给了老六一个白眼“这些都是我的堂哥。”
“什么?”孟枢反应迟钝。
“都是我堂哥。”钱瑶光用英文再说了一次。
“白⽑现在在国美?”钱七星知道眼前的少年大概就是和钱瑶光在学校里闹绯闻的男主角,他们曾从钱方位那听到一些关于孟枢的事。
只是没料到,这个好战的家伙居然是…
“白⽑?”孟枢想了三秒钟,才恍然大悟“喔!你们是指白头翁啊!”
“你叫他白头翁?”钱天玑很感趣兴地问。
“我记得他也不叫白⽑。”孟枢回敬。
“谁叫他年纪轻轻就満头白发,搞不好是活了千年的大妖怪哩!”钱天玑轻哼了一声。
“难不成你也被他虐待过吗?”孟枢登时有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当然!除了大哥以外,我们钱家哪个不是在他的虐待下成长的?”钱玉衡也揷话了。
“要是通不过他的测验,他就会罚你挑四桶水和青蛙跳两百下!”
“那算什么?我还有一次在和他练习对打的时候输给他,被他罚整夜特训,直到天亮还得跟他再打一次,打赢了才能睡!开玩笑!我赢得了他才怪。”
“他简直是个恶魔!”
“就是说嘛!他像是背后长耳朵似的,不论你在哪里偷偷骂他一句,都会被他知道。”
钱瑶光不可思议地看着这群叽叽喳喳的男人们。前一秒钟还像是世纪大仇人一样打得死去活来,此刻就热络得跟老朋友似的,真搞不懂这些臭男生在想什么。
不过,这么说起来,孟枢不就是他们钱家的——
“同门师兄弟。”像是回应钱瑶光心底的问话,钱七星轻吐一句。世界还真小,不是吗?
“喔!”钱瑶光无奈地漫应了一声,随即又想到,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形?
看着一群像是不良少年般蹲在路边,讨论着过往遭受虐待的孟枢及堂哥们,钱瑶光不噤打从心底升起一股怒气,头一甩,她决心不理这群疯子,她要自己回家!
“小瑶!”钱七星直起⾝来伸了个懒腰“大哥还在等你唷!”
“喔!”
钱瑶光傻傻地转过⾝去,正要踏出回家的第一步,钱七星又说了:“不要他送要早点跟他说。”
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她别给钱北斗太多的期待,若是真的不喜欢他要早点拒绝,但是她并没有多想,只是转⾝走入了夜⾊之中。
“呵,小女孩长大了。”钱七星淡然地低语。
“少爷,你回来了。”老管家虽然在凌晨两点才等到孟枢,但还是维持一贯不愠不火的语调。
“嗯!”孟枢一看见他,本来的好心情又跑得无影无踪,越过老管家就要上楼觉睡去。
钱瑶光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并不知道,只是和钱家的人骂师父骂得很痛快,后来一群人还跑去买啤酒到公园喝,边喝边划酒拳。是钱七星来找他们,跟他们说该散会了,明天还有正事要办,才结束了这荒唐的夜一。
“老爷在书房等着。”就在孟枢踏上台阶时,老管家又开口。
“让他等吧!”孟枢哼了一声,不打算理会。
反正他今天在老头子的宴会上给他这么难看,他一定是来骂人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见他?
“少爷!”转眼之间,老管家已然来到他的⾝边,擒住他的手臂,动作利落得完全没有七老八十的笨拙“书房在这个方向。”
“放手!我没说我要去见他。”孟枢没想到自己对老管家的动作毫无所觉,惊讶之余只有鬼叫出声。
“请!”老管家不当回事地拖着他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放手!听见没?你耳聋啊!我叫你放开我!”不论他怎么做,就是无法挣脫老管家的掌握。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是老头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厉害,也这么讨人厌。
“一山还有一山⾼。”老管家把他拖到书房门前时,微笑地丢下一句“小子,你还不到火候啊!”
“咦?”是因为酒喝多了吗?他怎么会突然觉得这人讲话的方式…似曾相识?
“进去吧!”老管家一脚把他给踢进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