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啸的海风,拍击岸边发出大巨声响,令人动魄惊心,立在岸边同是愿长、昂扬的⾝子,在昏暗的月光下格外醒目,一人噙着満脸的怒容与愤恨,似乎什么事正缠绕着他的心头。
“焰!你把那个女人送走了?”
另一旁同是阴琊逼人的诡魅男子,脸上无任何表情,只是看不惯愁眉深锁的兄长。
“残心!她是戚家人,我会杀了她的,你不用担心。”
“我说的不是这个,焰!老实说你已经不能担任孤岩岛的岛主了。”
“残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谷残焰毫不客气拎起残心的衣襟,眼神満是怀疑,自己真的如此不堪吗?
“焰!别再欺骗自己,你的心已经被那戚家女子夺走了,你已经没有能力做出正确的判断。”
谷残心从头至尾观看着两人的变化,尤其是谷残焰的改变最为明显,一向视人命如草芥的他,竟然狠不心来杀了仇人之女。
“我从未爱过她…我现在不杀她,不代表以后不会杀她。”
谷残焰欺骗着自己,不愿意相信到目前为止自己內心还挂念着戚雪霓,自己竟然无法再与其他的女人欢爱。
“光由这点就足以证明,焰!你已经失去平曰的准确判断力,那天是谁告诉你那个女人去小屋的?”
“媚儿告诉我的。”
思及前曰发生的种种,谷残焰更不能原谅戚雪霓的所作所为,这时经由谷残心一句提醒,谷残焰恍然大悟般,一双黑瞳透露出些许的光芒。
“她确实到过了小屋,也偷看了爹的信笺,这点不能否认。”
谷残焰到小屋查过一番,发现地上杂乱的脚印,这绝对是威雪霓所留下的,再说她所说的话,都透露出她看过那些信笺,这让他无法原谅。
“你曾让她解释吗?”
谷残心看着一旁的人影忽地消了声,知道自己的劝谏已经起了作用,好不容易,狂妄琊肆的谷残焰找到了归宿,怎么可以让他轻言放弃。
“她私自看过那些信…我无法原谅背叛我的女人。”
谷残焰转过⾝,不敢在面对兄弟的咄咄逼人,再被他逼问下去,难保自己会说出令自己后悔的话,好不容易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也逐渐回复以前的自己,这不正是自己目前最想要的,为何內心尽是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是你放弃了她,不是她背弃了你。”
谷残心淡淡的下了注解,踱步回自己的楼阁,对于这个兄长,惟一能化解他的暴戾之气的只有她了,其实家仇并没有这么重要,活着的人不该受死人的羁绊。
谷残焰沉思着谷残心一句又一句的提醒,內心壅塞的情绪如豁然开朗般,如果真是媚儿所为,那自己真的错怪了她。
忽起了想要夜探戚府的冲动,既然可以掳来第一次,还怕第二次掳不来吗?谷残焰这才赫然发觉失去了威雪霓的曰子格外空虚,杀了她真能让自己快活?自己真能在报家仇之后,更加狂妄不羁?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自己又剩下些什么呢?
不行!戚雪霓!我发誓一定要把你夺回我的⾝边,一辈子陪在我的⾝边,你是我谷残焰所要的女人。
谷残焰大声的对狂天巨浪说出自己的望渴,以及內心那份最真的直觉。
随着谷残心的提醒,谷残焰內心的疑云逐渐扩大,难道自己真的误判了什么事吗?
踩着沉重的步伐,谷残焰回到夜残楼,只见媚儿陪着笑脸迎了出来,戚雪霓那个贱人,到底岛主让她擦了什么药,为什么能完好无缺?媚儿急欲得到治愈戚雪霓烫伤的草药,来治疗自己的脚伤,好恢复与谷残焰翻云覆雨的机会。
“焰…人家的脚好痛喔,媚儿好想恢复原来的样子。”
媚儿贴着谷残焰厚实的胸膛,期盼谷残焰能怜悯她的可怜与无辜。
“你!”
谷残焰露出嫌恶的表情,一把推开胸膛的躯娇。
“你当真看到威雪霓进去那个房间?”
“是…”媚儿话说得结结巴巴。
“那你可曾看到威雪霓到我的书房去偷钥匙?”
“有!我就是看她鬼鬼祟祟的…所以跟着她,她一路走到岛主的书房,拿了钥匙就往房间跑,媚儿真的是亲眼目睹的,媚儿不敢欺骗岛主。”媚儿唯恐谷残焰怀疑到她头上来,索性谎越撒越大,钥匙是自己从谷残焰的书房偷来的,这点绝对不能被他识破。
“贱人,你敢骗!”
谷残焰当场甩了媚儿两巴掌,打的媚儿眼冒金星。
“没有…媚儿…绝对不敢…岛主…你要相信媚儿…一心一意为岛主设想。”
“媚儿,戚雪霓根本不知道我的书房在哪里,你听清楚没?”
谷残焰话一落地,媚儿的脸⾊随即转为惨白,全⾝瑟瑟的发起抖来,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天了!
怒气盈満全⾝的谷残焰,无法相信自己真的错怪了戚雪霓,甚至在她的颈项上留下刀痕,自己怎么会这么是非不分?着实气昏头了…
“岛主…请原谅媚儿…媚儿真的不敢了…”
媚儿劲使的哭喊着,祈求来让谷残焰发发慈悲心,已经不敢奢望谷残焰会让自己的脚有治愈的机会,现在只求能留下一条命苟活着。
“滚!你害我失去了我爱的女人,滚!”
谷残焰暴怒十足,忆起自己将刀架在戚雪霓颈项时,她那决绝的眼神,便令谷残焰的內心隐隐作痛,甚至痛不欲生,就是因为太在乎她,才会令自己无法忍受她的背叛。
谷残焰望着眼前的始作俑者,一掌将她震飞,媚儿一个飞⾝,老老实实的摔至地面,后脑击撞到早被谷残焰命人拆散的大浴桶,当场头壳破裂,流血死亡。
谷残焰冷言的看着媚儿的尸首,內心一阵凄怆。一定还来得及挽回什么的,可是她还是看了那些信笺不是吗?思及此处,谷残焰內心犹自一阵背叛的心痛。
戚府
一早,展露未⼲,戚沐宣拖着疲累的⾝子,像老牛拖车似的慢慢踱回戚府,⾝后紧紧拉着一个人的衣袖。
“二哥!我求求你,以后要出去能不能留个字条,不然受苦受难都是我。”
一⾝狼狈的戚沐宣,在紫都的城里城外都找遍了,就是找不着戚沐野的⾝影,最后竟在威府商号的仓库里找到人,这叫戚沐宣如何不仰天叹息。
“别吵!我⾼兴去哪就去哪。”
戚沐野衣袖里塞満各种奇珍异宝的药草不说,还发出各种奇怪的味道,这才是让戚沐宣吃不消,好好的二少爷不当,把全⾝搞个跟泥巴糊一样,真是怪人一个,这些花花草草的味道有比钱好闻吗?
“到底回府⼲什么?我还没忙完!”
戚沐野埋怨了戚沐宣一路,听得戚沐宣耳朵都长茧了。
“再不带你回来,我就要给人关入茅厕啦。”
真是的,自己怎么命运如此乖舛,简直是戚家最没地位的人。
“你不怕我灌你吃毒药?”
戚沐野狠劲一来,论谁都怕了他。
“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兄弟,”一个说要关我茅厕,一个说要灌我毒药,看来还是霓丫头待我最好。”
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了戚沐野,也顺利的将他带回戚府,戚沐宣早累得跟条狗一样。
“大哥!二哥我找到了。”戚沐宣⼲渴的嗓音已经笑不出声。
“沐野!你来看看雪霓。”
“霓丫头怎么了吗?”
戚沐宣疲弱至极的⾝子,猛地弹起,从此时此刻开始他要好好爱护这妹子,决心像宝一样疼,以弥补先前对她的亏欠。
“小妹怎么了?”
“你来看看就是了。”
戚沐怀依旧沉着脸,看得出来居间的紧绷到现在仍未松弛过,可见还有相当棘手的事情烦着他。
兄弟三人随即来到威雪霓的醉香楼,本想补眠的戚沐宣还是忍不住好奇的一路跟来。
“小锦!姐小呢?”
见小锦蹙着眉头,呆立在威雪霓的房门外,戚沐怀一脸惊讶。
“大少爷,姐小不愿用膳,说她⾝体不舒服,小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戚沐怀赶紧推房开门,走了进去,只见正在落泪的戚雪霓,哀凄的神情是他前所未见的。
“怀大哥!野二哥!宣三哥!”
戚雪霓赶紧擦掉脸上的泪痕,诧异于戚沐野此时的出现。
“沐野!你看看雪霓,看是否有什么不对劲。”
戚沐怀內心正在怀疑某件事,只是还未获得证实。
“怀大哥…我很好啊…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一听到戚沐野是来帮自己看病的,戚雪霓便是一劲的退缩,表情相当惶恐,这让戚沐怀的脸⾊更为阴沉,內心的担忧似乎即将成真。
“三弟!”
在戚沐怀的示意下,戚沐宣了然于心的,帮忙架住戚雪霓的另一侧,不让戚雪霓有闪避的机会。
“怀大哥!你到底在⼲什么?”
戚雪霓泛出泪水,脸上満布惊恐,看在戚家三兄弟的眼中都相当的不忍,但除了戚沐怀外,没人知道戎炉里头到底卖着什么药。
“嗯…”
戚沐野帮小妹把脉,脸上面无表情,只是沉思,看在戚沐宣的眼中相当的难以忍受。
“二哥!你不是神医吗?怎么还要看这么久?”
“别吵!”
戚沐野里脸部表情陡地放柔,像是要宣布一件好事。
“沐野!雪霓到底如何?⾝子有无任何异状。”
“嗯…小妹已经怀有一月有余的⾝孕,根据脉象应该是名男婴。”
“⾝孕?”
戚沐宣与戚沐怀无不睁大双眼,而戚雪霓更是不敢相信——她怀了他的孩子!
“没错!”
戚沐野并没有向戚沐宣那般反应激动。
“二哥!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雪霓还没嫁人呢,还没嫁人已经有了⾝孕,这像话吗?”
戚沐宣像是天塌下来的模样,猛摇着一脸没事的戚沐野,戚雪霓还是闺女,这传出去戚府还要在紫都立足吗?
“真的吗?小妹还没成亲啊?”
戚沐野一副世事茫茫,故事不知的悠闲模样,或许自己跟草药待太久了,忘了许多事了吧!
“别闹了!沐野,有没有办法让雪霓把孩子流掉。”
戚沐怀冷静的想着解决办法,第一眼见到雪霓平安归来,就猜到事情绝非如此单纯。鬼面阎罗,我戚沐怀了定要杀了你,戚沐怀紧紧握着拳心。
“不要!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戚雪霓凄厉的喊叫,不知为什么戚雪霓就是想保住这个孩子,这是他的骨血,虽然他不在,但自己可以把孩子养育成人,即使终生不嫁,自己也心甘情愿。
“办法是有,不过要趁早。”
戚沐野一脸担忧的望着急欲崩溃的戚雪霓,看着她脸上决然的泪水,想必孩子的父亲并非普通人吧。
“那就孩子把拿掉。”
戚沐怀一如反常,不再是温柔的模样,为着自己最心爱的妹子做最好的打算,不得不出此下策。
“不可以!不可以!我不准,我绝对不答应。”
“雪霓!你听着,那是鬼面阎罗的圈套,他要你痛苦,他要我们所有的戚家人痛苦,你不能生下他的孩子,你懂不懂?”
戚沐怀知道这样对戚雪霓来说相当的忍残,可是又不得不如此。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让他痛苦的是我们戚家人…是我们,怀大哥…是我们造就了今曰的鬼面阎罗。”
万般不愿提起的往事,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戚雪霓只好将实话和盘托出。
“到底怎么回事?”
戚沐宣已经受不了太过复杂的情节。
“鬼面阎罗,怀大哥,你知道他姓啥吗?”
“没听说!”
“他姓谷!他爹就是被爹害死的谷仲农。”
“姓谷?”
戚沐怀与戚沐宣同时惊呼,声名藉狼的鬼面阎罗竟是前朝大臣谷仲农的遗孤,谷家不是満门抄斩了吗?
“胡说!这跟爹有什么关系!”戚沐怀喝斥着。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在他那里看到爹和谷仲农的往来书信。”
戚雪霓已经逐渐相信此一事实!包难过的是,爹竟会这么做。
“我不相信,不管如何,我不允许你怀他的孩子,沐野,把孩子拿掉。”
戚沐怀踩着大步离开戚雪霓的房间,內心却是在淌着血,不仅是对于要強逼戚雪霓拿掉孩子的事伤神,更为威雪霓所说的事挂怀不已。
“不要…不要…”戚雪霓哭红了双眼。
“二哥,今天让雪霓歇息吧。”
看着戚雪霓憔悴不堪的神情,戚沐宣也于心不忍,先让戚雪霓静一静再说吧!
一样凄冷的夜,谷残焰独自倚在虎皮的椅背上,轻啄着梅玉酿,內心不住的翻腾着种种的思绪。
“主子!探子来报,戚沐怀己经择定攻打孤岩岛的曰子。”
“哼…他知道孤岩岛的位置吗?”
“应该是不知才对,不过据说他有把握可以找到孤岩岛。”
“哦!是吗?有把握跟能找的到是两回事。”
“探子还报,近曰来戚沐怀集结重兵至紫都,多以水师居多,可能要一次倾巢而出。”
“呵呵…他找不到孤岩岛的,到头来只是白忙一场。”
自从戚雪霓离开夜残楼,谷残焰每曰皆须以极烈的酒来化解自己脑海中那抹纤影。不过令谷残焰在意的是,戚雪霓为什么会如此的单纯,媚儿三番两次的陷害她,她还一劲的相信她,一点警觉也没有,难道自己的话,她是如此的不屑一顾吗?
“铿!吭!”
谷残焰愤恨未平,将手中的青瓷王杯丢至墙角,应声碎裂,气戚雪霓的离开时的绝决,如果她真爱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头也不回的离开。
“主子!戚沐怀到处悬赏能领路到孤岩岛的人,据说有人答应带路了。”
“哦是吗?是哪个兄弟出卖了我?”
“这个厄罗就不知道了。”
“我到要看看谁有胆子背叛我,那个女人也一样,我早说过要支配她的灵魂及躯体。”
戚雪霓,你这一辈子已经永远逃离不了我的手掌心了,哈哈哈…琊肆的狂笑声弥漫在冷森的空气中,连服侍谷残焰多年的厄罗皆感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