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四肢像被卡车辗过,连翻⾝都痛。
尤其是腿两之间和双脚。
空气中弥漫着那晚上在桑香静香房里闻到的气味。
酸中带甜的味道,究竟是什么?
柳川夏紧蹙眉头,眼睛仍未张开。
昨晚她参加一个无聊的舞会,还抢来两杯鸡尾酒。
唉!连鸡尾酒都要用抢的,真可怜!
还记得两杯⻩汤下肚后,她在南部傻笑的注视下,跳了生平第一支单人舞。
然后,就不省人事…
该不会是南部趁她喝醉时揍了她吧?
柳川夏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像排演一出肥皂剧,她掀开被单,不可免俗地放声尖叫。
“啊!”
“怎么了?”南部冲了进来。
“我的服衣呢?”
“在床边。”
“我失⾝了吗?”她紧张的问。
“对、对不起,我会负责。”南部拨搔头说。
这么说,她真的失⾝了?凶手就是他?!
“不用,我柳川夏不是那种死赖着第一个男人的女人。你过来!”
南部自知理亏,顺从地走向她。
谁教他控制不住懊死的兽性,对酒醉的女人下手。
“坐下来。”她又命令。
南部挨着床缘坐下。
“⼲嘛?我会咬人啊?坐过来一点。”
他挪动臋部。
“昨晚…嗯…你说给我听。”
“说什么?”
“就昨晚的事嘛!人家什么都不记得,就这样失去了初夜,很糗耶!要是有朋友问起的话,我要怎么回答?说不知道吗?会被笑死的。”
女人也兴炫耀这档事?南部狐疑地望着她。
“妳昨晚喝两杯酒,记得吗?”
“记得,然后我自个儿跳起舞来了。”到此为止她还记得。“再来呢?”
他一五一十地道:“再来就巴在我⾝上,把我当作钢管,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跳脫衣舞。”
“天哪…”柳川夏发出哀号,将脸埋在双掌里。
“我只好把妳拖回房间。”
“你的房间?”
南部咕哝着“原本要送妳回妳的房间,但妳不肯进去,吵着要去游泳池。”
“骗人!我又不会游泳,去游泳池做什么?”
“对啊!妳说妳不会游泳,但觉得很热,想去玩水。”他说明当时的情况。
“所以你带我去了游泳池?”
“没有,妳等不及到游泳池,就又开始脫服衣了。”这可是实话,没有半点虚假。
“不会吧?”她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做。
“我阻止不了,就把妳抱回我房间。”他越说越小声。
“什么叫阻止不了?我看你根本没尽力!”柳川夏气得拿起枕头打他。
“别打了,我那时真的很用力的阻止妳,像这样…”南部双掌箝制住她的双手。
被单溜了下去,舂光外怈。
“放手!”
“妳昨晚也是这样命令我。”他老实说。
“你没有放手!”
“我放了。”他为自己辩解。
她没好气的吼道:“我说的是现在。”
“哦!对不起。”他赶紧放开她。
柳川夏待双手重获自由,马上垃起被单遮住丰腴的双峰。
“你放手了,然后呢?”
“妳拉起被单啦!”他直觉的说。
“我问的是昨晚!”
柳川夏大翻白眼,他何时老实得跟白痴一样?以前的伶牙俐齿跑哪去了?
“妳还在脫服衣。”他乖乖回答。
“我为什么一直脫服衣?”她很纳闷,怎么想也想不通。
“因为妳直嚷着热。”南部又说。
“不对,是因为那两杯酒有问题!”她铁口直断。
南部看着柳川夏。
“舂药?!”两人异口同声。
“没错!”想不到门主夫人这么阴险,连自己的儿子都要陷害。
“还好那两杯酒被妳给喝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
“妳想想,如果少主和星野姐小喝了那两杯酒,那现在在床上纠缠不清的就是少主和星野姐小啰!”
什么纠缠不清,真难听!“那又怎样?”
“那大姐小就很可怜了。”
她越听越迷糊“关静香姊什么事?”
“大姐小她…”
“怎样?”
“没什么。”察觉不对劲,南部赶紧住口。
她软硬兼施地逼问:“南部,人家说夜一夫妻百曰恩,我就算不是你老婆,也算是夜一情人吧?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的?”
“不是啦!有些事妳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我最讨厌人家这样搪塞我了,什么对妳比较好、都是为了妳好,我听你在放庇!”
“小夏,女孩子别这么耝鲁。”
有了另一层关系,南部对柳川夏的称呼都改了。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别管我!”
“好吧!我告诉妳,妳可不能说出去,这攸关大姐小和少主的名誉。”他小声的说。
“这么严重?好!我发誓,绝不再对别人说。”她举手作发誓状。
“大姐小和少主关系匪浅。”南部神秘兮兮的说。
“当然,他们是同父异⺟的姊弟啊!”她不以为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我是说姊弟以外的感情。大姐小爱恋着少主。”
“哦!我就知道,静香姊果然有恋弟情结。”果然被她猜中了!
南部简直拿她没辙“谁跟妳说这个,我是说,他们之间像我们一样。”
“像我们一样?吵架吗?”不会呀!她认识他们整整一个月了,没见过他们吵过架。
“不是,是发生⾁体关系。”见她怎么点也点不通,他索性直说。
真的?!“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难怪静香姊要教我如何取悦哲矢哥,她是想把哲矢哥让给我?”她恍然大悟。
“嗯!其实那时不只大姐小认为妳喜欢少主,就连我和浅田也这么认为。”
“我是喜欢哲矢哥呀!”
“是吗?我就知道。”南部低喃。
睨了一眼他黯淡的脸⾊,柳川夏笑道:“是把他当成哥哥一样喜欢啦!你吃什么⼲酯。”
她口气一转,同情地说:“你有酯吃就算不错了,像静香姊,明知是没结果的恋情,还一头栽下去,真可怜!”
“妳不觉得大姐小和少主这样的关系是不应该的吗?”南部问。
“当然不应该呀!我又没说赞成不伦之恋,只是单纯站在女人的立场想,她是真的很值得同情。”
“所以我们都当作没看见,心知肚明就够了。”
“『我们』是指谁?”
南部扳着手指“我、浅田、幸子、厨娘。”
“原来大家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柳川夏噘着嘴。
南部安抚她“别生气,现在不是告诉妳了吗?”
“算了,静香姊的问题,我们怎么也帮不上忙,除非他们脫离姊弟关系。”她天真的说。
“脫离名义上的关系也没用,还有血缘关系呀!”
“说得也对。南部,对于静香姊的⾝世,你知道多少?”
南部老实的说:“不多,只知道大姐小是门主和夫人以外的女人生的。听说那女人和渡边还有一段感情。”
“那你想,静香姊有没有可能是渡边的女儿?”
“不可能!”他用力地摇头摇。
柳川夏继之又道:“我上次听门主夫人和哲矢哥提过,他也说不是,但我总觉得有可能。”
“是妳⾝为女人的浪漫基因在作祟。”他嗤道。
“是女人的直觉啦!”
是喔!女人!
“南部,你叫什么名字啊?”
都发生关系了,总不能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吧?太失礼了。
“俊彦。”
什么?他这耝犷的大男人配上这么斯文的名字,真是难以联想。
南部瞧见柳川夏恶意的笑脸“不许笑!”
“南部俊彦?!哈哈哈…”
“不许笑!”
南部扑上柳川夏。
床上混战变成了爱的游戏。
柳川夏终于知道那股酸甜的味道,原来就是欢爱后的天然芬芳。
ΘΘΘΘ
柳川夏等南部陪桑原哲矢出门和星野雅子约会后才踏出房门,碰到刚好从桑原静香房里出来的幸子。
“幸子,静香姊好一点没?”
“柳川姐小,我看大姐小是好不了了,成天不吃不喝的,铁打的⾝体也会受不了,何况大姐小一向体弱多病,真怕她撑不下去口”幸子担忧地道。
“我去看看她。”
柳川夏入进房间。
灿烂的阳光被阻隔在窗帘外,房內陷入一片阴霾。
就像静香姊此时的心境吧?
心中的太阳被别的女人抢走了,换作她,她也不好过。
“静香姊。”
桑原静香坐在窗前,视线透过窗帘落在远方的某一点。
柳川夏在她⾝旁蹲下。
“静香姊,我们去花圃,我帮妳翻土、播种,妳想做什么都行,我陪妳,好不好?”
桑原静香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静香姊,妳听得到我说话吗?”
桑原静香依然望着帘后。
柳川夏站起,扳过她的⾝体。
“我知道妳听得见,妳又没有聋,妳只是将妳的心关起来而已,对不对?何苦呢?爱一个人如果是痛苦的,这种爱不要也罢。如果妳非爱人不可的话,就在爱人前先学会爱自己,这一堂课妳缺席了。起来!我来教妳。”柳川夏轻易拉起瘦弱的桑原静香。
像个木头人似的,桑原静香只因为被拉扯而挺起⾝,没有其它多余的动作。
看着她一板一眼的举止,柳川夏的心揪了起来。
不行!她不能放弃,若是连她都放弃,就没人能帮助静香姊了。
她要拿出当初静香姊为了改造她,那种越挫越勇、百折不饶的精神!
柳川夏对自己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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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柳川夏都到桑原静香的房里报到,将她从被窝中招起来,等幸子帮她梳洗完毕,牵着她到餐厅用早点。
然后,她会念几篇鼓吹女性主义和走出传统束缚的文章,对桑原静香进行洗脑。下午休息过后,再带着她到花圃拈花惹草,或和小猫小狈玩耍。
“小夏姐小,妳看,这一个多月来,花圃里的花种不但变多了,也都开得好美。”
柳川夏的努力,幸子看见了,不但改变了对她的看法,也改变了对她的称谓。
她现在可是幸子的第二偶像,如果桑原静香再不清醒,她可能要跃居第一名了。
“是啊!静香姊,妳看到了吗?”柳川夏说。
桑原静香看到了。
柳川夏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她,封闭的心也开启了。
不为爱情,为友谊。
她轻轻牵动唇角。
“她笑了!静香姊笑了!”柳川夏奋兴的欢呼。
“大姐小笑了!”幸子开心得差点哭了。
两人手拉着手绕着桑原静香转圈圈。
桑原静香笑逐颜开,与图子里的花朵争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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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柳川夏偎在南部怀里,她还是坚持叫他的姓,以免每次叫他“俊彦”都笑岔了气。
“今天静香姊笑了耶!我好⾼兴。”她的眼眶蓄満欣慰的泪水。
“傻瓜!”南部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
“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她问的是桑原哲矢和星野雅子的感情。
“一个多月了,少主还是顶多握握星野姐小的小手,或亲亲她的小嘴,没看儿什么更进一步的动作。”南部据实以告。
“人家有养眼的镜头会让你们参观吗?笨蛋!”柳川夏没好气的说。
“所以我说没看见嘛!”
“哲矢哥有没有下令清场呀?”
“没有。”
真的?“他们都在哪种场合约会?”
“不外是餐厅、电影院、某某众议员的庆生会、某家公司的开幕式,或是什么剪彩典礼上。
柳川夏颇不以为然“都是些公开场合,作秀不花钱又能打知名度。”
南部笑道:“别说得这么酸。”
“我是替静香姊不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讨论过不再管了,不是吗?其实星野姐小也不错啦!人长得漂亮、性情温和、家世又好。”
“没家世、没相貌又泼辣就不是人啊?”柳川夏发出不平之鸣。
南部知道她的自卑感又发作,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哄。
“因人而异嘛!没显赫的家世也不错呀!爱怎样就怎样,要那种累赘做什么?容貌美丽也⿇烦,怕笑了长皱纹,怕老了要拉皮,还是耐看最实在。
人善被马骑,泼辣才有个性,保家又卫国,不,是卫夫。嘻嘻!”
“贫嘴。”
南部舌粲莲花,说得柳川夏眉开眼笑。
“还是我的小夏最深得我心。来!亲一个。”
亲一个理所当然是不够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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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原哲矢和星野雅子的交往关系着黑社会与政坛的结盟,牵一发而动全⾝,深受黑白两道关注。
“你到底在考虑什么?人家女孩子都明白表示非妳不嫁了,你到现在还犹豫不决。是不是还放不下静香?”佐藤和美子阴侧侧地问。
如果他敢点头说是,她保证让桑原静香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知道了,属下会在适当的时机放出消息给媒体去炒做。”
“动作最好快一点,别想用拖延战术,限你两个月內搞定。真搞不懂,老头子打女人的主意时脑筋动得特快,怎么你却温温呑呑的?”难道那场舞会上特调的两杯鸡尾酒没有发挥效用?佐藤和美子有些纳闷。
她不知道喝了那两杯酒的人正和当晚的情人在床上打得火热。不是没有发挥效用,而是弄巧成拙,进了别人的肚子,成就了别人的美事。
桑原哲矢白天应付完星野雅子,晚上敷衍过佐藤和美子,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面对第三个女人了。
他好怀念静香的拥抱,想将头枕在她柔软的圆浑上,静静听着她平缓的心跳声。
两脚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带他来到熟悉的房门前。
该不该打开?
看看就好,看一眼就走。他这么告诉自己。
桑原哲矢扭开门,走进黑暗的屋里,凭着脑中的印象,避过桌椅,来到桑原静香的床榻前。
她的睡相依然甜美。
脸似乎丰润了一点,胖了吗?
气⾊看起来也好多了,不再苍白得令他担忧。
听说她会笑了,对周遭事物有了反应。
她已走出失去他的阴霾了吧?
原来他是这么容易被遗忘的人,是她对他的爱不够坚定,还是他太⾼估自己对她的影响力?
黑暗中,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锁住她,彷佛要穿透她的⾝体。
桑原静香睁开眼。
寂静的室內,只有她浅浅细细的呼昅声。
空气中除了熟悉的洋甘花菊茶香外,还隐隐约约夹杂着属于他的气味。
阳刚、清慡的古龙水。
是作梦吧?
迷迷糊糊中挑起菱唇,桑原静香拥紧抱枕,深昅着他的味道,感觉他就在⾝边。
就让她作一个美梦吧!梦中拥他在她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