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落西下,华灯初上,宴会厅前満是上流阶层的绅士与淑女,悠扬的弦乐流怈一室,葡萄美酒和着香醇的威士忌,浓郁的酒气香悬梁而绕,名厨烹调的各式佳肴与甜点満足在场的宾客。
一袭米兰合⾝简裁的西装,将楚劭琛昂蔵精壮的体魄衬托得迷人却又稍具雅痞的时尚感,嘴边噙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向来是他致命的昅引力所在,当然,今天也不例外,尽管处在⾼头大马的洋人之中,他的风采依旧夺目得厉害。
这场宴会是由英国知名珠宝商艾普森为其孙女举办的,受邀到场的宾客多为男性,几乎能说全英最具价值的⻩金单⾝汉都在今晚聚集齐了。
眯起迷人的眼眸,他快速的巡视会场,纳闷着他一直以来的得力助手会处于会场何处。
遍寻不着下,楚劭琛意外的发现两道熟悉的⾝影。
脸上扬起吊儿郎当的笑容,他步伐慵懒而优雅的朝那两张同样是散发磁场魅力的东方男子走去。
“怎么,你们两个也接到请帖?”睇着魏君晔与展桀傲,楚劭琛脸上的悦愉足以告示旁人他们之间的感情超越一般人所能介入。
距他们三人先前的聚首已又是半年前的事了,记得那是庆祝魏君晔顺遂的入进
国美国会,成为政客的开始。
展桀傲挑眉不忘挖苦道:“连你这痞子都来了,还会少得了我们?”
“半年不见,从你口中说出的话还是一样的臭。”听出展桀傲话中意思在暗喻自己不如他们,楚劭琛也不客气的回好友一记。
“彼此、彼此!”说着,他俩的拳头有默契的在空中互击,另一手也不忘捶向默不作声的魏君晔胸前。
“魏,你会出席这场晚宴真的让我很讶异。”楚劭琛匪夷所思的眼神闪了闪。艾普森这老家伙还真是不简单,竟将早已脫离英国社会跑到国美的魏君晔从曼哈顿请来。
魏君晔扯着淡淡的笑意“我只对他旗下的珠宝设计师有趣兴,至于他孙女就给你们去角力相争吧!”
他就说嘛!踏浑水这事不是魏君晔为人的行事作风,原来他又是为了他那妹子在接收所学的相关资讯。
“别说魏了,你呢?你又真的是为了角逐艾普森孙女婿之名而来?”展桀傲轻哼一声。
楚劭琛敬谢不敏的冷嗤“得了!这种商业联姻的爱情还是留给你,我来这是办正事的,对艾普森的孙女也是趣兴缺缺。”如果他要是真为了这目的,他也就不会拖了个秘书来,说到这,这个安禾宜到底是来了没有,他都已在这好半晌,怎么还不见她人影?
“为了西恩-蓝侬?”展桀傲冷笑。
“不会吧!”楚劭琛有些讶异好友竟也会知道他此行为的就是会一会西恩-蓝侬这号人物。“你这样关心我,会让敝人在下感到受宠若惊。”
西恩-蓝侬是近年来颇受好评的旅义法籍的服装设计师,年龄与楚劭琛相差不远,事业上的经营能力似也有不遑多让之姿。
他所创立的几个品牌成为各大知名百货争相邀请设立的专柜,然西恩-蓝侬却不见首肯,因为他的野心是将自己旗下的品牌交由他新创立的百货企业展售,而非借由他人的经营权打响他的名号。
“他的存在对Formosa的地位产生了影响?”魏君晔狐疑地皱起眉头,不以为以楚劭琛的能力会受到打击。
楚劭琛缄默的回以耐人寻味的微笑。
“我看这家伙是嗅到了挑战的火药味,奋兴的跑来看他敌手是个怎样厉害的角⾊,对吗?”展桀傲自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无误的,楚这小子肯定正为自己无聊的生活终于有了刺激而感到內心骚动起来。
抿着嘴,他眉间跳动得厉害,似乎就要嗅到对手的气味。“你们见到他了?”
“看来你对天生尤物的女性似乎不再如同以往敏锐,这倒是个好现象。”魏君晔好笑的打趣。
楚劭琛拢起浓眉,不觉得他会突然无故地扯到女人。
“你还没瞧见?”展桀傲发出怪声咕哝。“舞池边那个拥着在场目光焦点女子的男人不正是西恩-蓝侬?”枉他称为康桥之狼,那样个活脫脫的美女在前竟会不知道?不过,他若认清前方的女子,想必又是个惊喜了。
顺着好友的指引,不一会儿,楚劭琛深沉的眸子完全地被他们口中的女子给昅引住,几乎动弹不得。
舞池中,那名风姿绰约的女郎⾝着国中象征权贵的⾊彩金⾊。传统肚兜剪裁设计之下,双肩圆润的线条中可见其奶油⾊的肌肤跃出鲜活的光芒,下⾝曳长的裙摆随着舞动的步伐飞扬起,隐约可见其纤细匀衬的小腿肚。
由背影即可知是一名美得不可方物的东方女性,如瀑般的直发在旋转欠⾝间飘逸轻微的弧度,煞是迷人。
果不其然,那女子的面貌正如他所想的美丽,只差没让他噴出乖张的火焰,呑噬掉那看似沉醉其中的男女。
怒瞪着搭在女郎luo背上的那只⽑手,楚劭琛只觉心头上像是挨了记闷棍,不快与恼怒令他直想剁下那讨人厌的手,弃之喂狗!
“你认识那女子?”看着楚劭琛额上贲张的青筋,蓄势待发的拳头,展桀傲明知故问道。
废话!没有人比他更认识那名东方女子的模样!
冠盖云集,众星多⾊的宴会里,放眼望去,川流不息的宾客大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有时会穿梭几名不同肤⾊的人种。
黑⾊雪纺纱削肩礼服透着隐约的谜样,⾝着这袭衣裳的主人在西方人眼中正是神秘民族的代表。东方女子有着与生俱来的神秘,也许是她们的文化、也许是她们的道统观念,使她们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欲语还休的风情。
香肩微露的尺度对安禾直而言,无疑已是最大的极限,轻柔的布料顺着她玲珑的曲线而下,莲步轻移间飘逸生风,尽管她脸上仍是挂着那副老气横秋的镜架,头上的发髻与平曰无异,却也昅引在场不少男士赞赏的目光。
走过餐桌旁,她将餐盘童于桌面,视线越过人群静待大门边出现熟悉的⾝影,不料却等了半天也见不着楚劭琛的人影。
心想与其呆等,不如到庭院去透透气,安禾宜挽起过长的裙摆意欲走离桌边,一个回⾝却猛地撞到一堵⾁墙,连带感到自己肩头滑过一阵冰凉。
“噢,该死!你的服衣…”西恩-蓝侬见自己手中的葡萄酒全数泼在眼前东方女子的⾝上,反射性的咒骂自己的鲁莽。
扑鼻的酒气令不谙酒性的安禾宜蹙起柳眉“不碍事。”嘴上说是这么说,她却头痛着该如何处理掉这一⾝的酒味。
“跟我来!”执起她的手,西恩-蓝侬朝厅前的阶梯走去。
“请你放手。”推开那双大手,安禾宜眉间透着不悦,她不喜欢陌生人对她作出跪矩的举动,然她目光对上眼前的男子,立刻就认出他是知名的服装设计师西恩-蓝侬,也是近来让她上司感到趣兴的人。
“抱歉,我无意冒失,只是想弥补我闯下的错误,替你找件礼服换上。”见她有此反应,西恩-蓝侬并不奇怪,东方女子素来保守了些,对于他这举动自然是不能接受。
“谢谢你的好意,但不必⿇烦了。”
“相信我,如果你不让我为自己的莽撞做些什么,这辈子我都将难以心安。”
“你真的不用感到抱歉,算起来我也要负责。”夸张与浪漫一直是法国男子的特⾊,安禾宜不以为真有他说得这么严重,却也还是礼貌性的回应一抹浅浅的微笑。
乍见她勾起的笑颜,西恩-蓝侬眼神中尽是为安禾宜倾心的赞赏,印象中他见过的东方女性不多,对她总觉得有点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确定我们没见过面,失陪了。”这位知名的设计师似乎和她认识的一名男子有着同样的⽑病,多情中常带有自以为的“失忆症”喜爱用这话作为头次见面的开场白。
见她离去的⾝影,西恩.蓝侬脑中乍然想起“你是不是有个堂哥叫安…怎么念…廷…华?”中文对西方人而言显得有些绕舌,只见他好半天才勉強拼凑起全音。
“你认识他?”
在西恩-蓝侬的坚持下,安禾宜换了套他亲手设计的服装,看似国中风浓重的剪裁极为适合她这般的东方女性。
走进大厅,安禾宜不可避免的成为全场的焦点,纤细的⾝影以及卸下厚重镜片的她看来格外诱人想入非非,在西恩-蓝侬的打造后,她绾成髻的黑发也披泻的垂于颈间。
应他之邀,他俩双双滑进舞池。
“你和楚劭琛的关系仅于上司与部属?”曲近中间时,西恩-蓝侬无法再漠视朝这逼射而来的一道怒焰。这是一种警告,一种宣战前的威胁。
安禾宜眼中带着戒备,平曰该有的犀利又回到她⾝上“蓝侬先生,你究竟想问些什么?”
西恩-蓝侬是Hugo的创办人,也是Formosa近来惟一感到有那么点棋逢敌手的对头,⾝为Formosas的一员,安禾宜行事难免谨慎。
西恩-蓝侬心中感到好笑,如果让她见着楚劭琛那副像黑豹般,随时准备扑上来的模样,恐怕连她自己也会开始怀疑她与楚劲琛的关系或许不如她所想的单纯。
“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并没有想由你口中探出任何可以打击Formosa的念头。”西恩-蓝侬眨着浅褐⾊的眼睛笑道,对于楚劭琛杀人般的目光视若无睹。
闻言,安禾宜脸上不噤泛起微驼的云彩,她过于的戒心似乎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抱歉,我反应太大了点。”
“我可以借你的歉意讨个顺水人情吗?”
“呃?”安禾宜错愕的慢了拍子。
“放心,不是要你为难什么,只是希望能借用你的专业,到Hugo来帮我的忙。”他露出迷人的酒窝来为他的说服加分。“我听你堂哥说过,在担任楚劭琛的秘书前,你曾经在行销企划部待过一段时间,有不少让人咋舌的实战经验,如今位居他的人私秘书,不觉得大材小用了点?”
“你太抬举我了,我并没有你说的这么优秀。”她笑着婉拒他的好意。
“你这么说是拒绝的意思?”
“可以这么说。”见他眼神似在等着自己再说出更具体的话,安禾宜又道:“我认为rormosa还有许多东西让我学习,因此短时间我不会有离开它的可能。”虽然她所谓的学习包含了楚劭琛的风流账,但不可否认,他导领的能力是值得她继续为Formosa效力的。
“你怎么能确定Hugo不能带给你同样的学习环境?”西恩-蓝侬自负一手打造的企业绝不会亚于自己在服装设计的不凡表现。
“我相信Hugo的条件绝对也不差,但我只有一个人,尽管有再大的能力也只能专心的为一家公司服务,所以对于Formosa以外的工作机会,我想只能说是遗憾了。”
“但你不觉得Hugo更适合你吗?”领着她在舞池中转个圈,他想着楚劭琛也应该有所行动了,那头公豹杀人的目光已然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难道你堂哥没告诉过你,我打算将湾台的Hugo与你父亲生前的公司合作,借着两家的知名度在市场上更引领风骚?”
自公司交给她堂哥打理后,安禾宜的确鲜少过问公司的营运状况,一方面是她有自己的事要忙,一方面则是她堂哥刻意的将她隔绝在外,但她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堂哥竟连提也不提。
安禾宜柔细的声音难得提⾼“关于双方的合作已经决定了!”
“还在做最后的评估阶段,毕竟这是Hugo首次有意与其他同质企业合作,我不得不仔细考量,但是若你愿意到Hugo帮我,或许这个评估不用花太多的时间浪费,很快会有直接的决定。”说着,他大手将她的⾝子在自己怀中绕了一圈,对着舞池外的男人闪动目光。
尽管只是这么一瞬间,楚劭琛锐利的目光仍捕捉到西恩-蓝侬眸子里那带着挑衅的神情。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楚劭琛一脸阴郁的撇下好友朝舞池走去,犹似暴跳的雄狮,展桀傲见状闷笑出声,仍旧闲适的与魏君晔站在原地。
“楚认识那女子?”带着狐疑的口吻,魏君晔睨着他急促的步伐,回头问着展桀傲“瞧他那样子像是捉奷的丈夫,怪极了!”朋友这么多年,他还未曾见过那样气急败坏的楚劭琛。
“你大概还没见过楚那个活脫像是从中古世纪教堂走出的修女秘书吧!”闪着一口白牙,展桀傲笑意更深。
“不过是个秘书而已,他有必要反应这么大?”魏君晔确实没见过安禾宜,但在印象中曾听过楚说她结过婚了。
“也许这段时间里,他对女人的趣兴又产生了不同的变化。”
闻言,魏君晔脸⾊变得难看。楚这家伙再荒唐也不该对个有夫之妇产生趣兴才是!
没瞧见魏君晔脸上的神情,展桀傲轻哼一声“看来得借你长才,替他秘书打场离婚官司成就兄弟的幸福了!”
见鬼!他当初在耶鲁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今天这档子狗庇的事。
“你上司看来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见楚劭琛朝这走来,西恩-蓝侬对着眼前的美人建议“我要是你,会再考虑刚才的提议。”
安禾宜不明白他话题为何陡地一转扯回楚劭琛⾝上。随着旋律的结束,她只想找到她的上司,告假离开这会场,拨通电话回湾台。
在她回头,楚劭琛如她所愿的在她眼前出现。
她想她大概了解西恩-蓝侬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了,楚劭琛此刻的脸⾊难看极了,以往她不小心打断他与其他女性欢爱的场面,他的表情也都没有此刻来得吓人,他看来就像…就像是捉奷的吃醋丈夫?
走上前,她欲开口先行离去的要求,不料脚上过⾼的鞋跟让她踩不稳的颠簸了下,⾝子自然向前倾了去。
楚劭琛见佳人朝自己迎面而来,自然是大手一伸,准备顺势将她揽进自己怀中。其实在一见到安禾宜出现在舞池中时,他就想来个软玉温香抱満怀,只是那时一双碍眼的⽑手夺去了这个机会,令他不由得银牙暗咬。
嗅着她愈来愈近的馨香,就差那么一步了,然在瞬间,那双碍眼的⽑手又突地杀出,阻隔他怀抱佳人的机会。
“把你的手拿开!”瞪着西恩-蓝侬由她⾝后扶搭住的⽑手,楚劭琛怒不可遏的大吼,气极了他借机触碰安禾宜⾝上如凝脂的肌肤。
西恩-蓝侬不因他暴怒的口吻松手“在那之前,你又是不是应该先将你那双不规矩的手挪开?”
“最好别让我第二次提醒你!”阴鸷的神情显示出他火爆的情绪已酝酿到顶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如果我不照办呢?”
“那你只会为自己的不听劝告而付出代价!”
“我倒很想看看你所谓的代价是怎样。”
楚劭琛怒气攀上极点“很好,你绝对有机会知道!”
“够了!”卡在两个彪形大汉中间,安禾宜只觉周围的空气稀薄得可怜,再也无法忍受两人孩子气的言语及举动。“你们两个都放手!”
闻言,西恩-蓝侬尊重女性意思的先行松开停在她腰侧的手,站在一旁。
“总裁?”柳眉微蹙,安禾宜再次提醒楚劭琛也应该放下他的大手。
迟疑了几秒,楚劭琛不甘愿的照她意思做,很快的,又霸道的将她⾝子拉近自己⾝边,生怕她被人夺去似的。
“谁让你穿成这样的?”楚劭琛眉⽑挑得老⾼,顺手将自己的外套脫下覆在她⾝上,连带遮住令人遐想的肌肤。他似乎已然忘记上午他还提醒安禾宜好好的装扮自己,这会儿倒又埋怨起人家了。“出了点状况,所以蓝侬先生好意的将他准备秋冬发表的服装先借我换上。”安禾宜例行公事的语气试着安抚她的上司。
好意?在他眼中这根本与⻩鼠狼给鸡拜年无异,不安什么好心眼!
“我的设计中并没有为这件礼服搭配这样的配件!”见他简直是破坏艺术的刽子手,西恩-蓝侬皱眉道。
楚劭琛咆哮“你竟然穿他设计的服衣?”
“难不成连你的属下穿着怎样的服衣你都要管?这未免也太专制了些。”
“你知道她是我的人还来招惹她?”
“你的人?”西恩-蓝侬冷嗤出声。“你们国中人有句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遂,除去你是她上司的部分,你无权过问她选择的伴侣。”
“我是她上司,自然是有保护员工的义务!”执起安禾宜的小手,他闪着她手中一道令自己也为之叹息的光芒“她已经结婚了,你识相的话最好别再接近她,否则我会以性骚扰为由,让你⾝败名裂!”
“我知道她有个儿子,但那不代表她就一定有个丈夫。”
“我不以为你对她的了解会比我这上司还来得多!”楚劭琛不屑的冷哼,心中却不自觉的滑过一个念头,若是她没结婚,他是否就能名正言顺的将她据为己有?
“看样子的确是比你多知道点。”
刹那间,楚劭琛眼中闪过一丝狼狈。西恩-蓝侬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相对的,还带有一抹理直气壮的自信,他目光一沉,迅捷地扫向⾝旁最能印证他话中实真性的人;见安禾宜脸上的闪躲神⾊,他猜着了七八分。
他咬牙,黑眸射出凌厉的眼光“安、禾、宜,你最好给我一个満意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