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衣一醒来,才发现⾝边空无一人,她抬头看向窗外早已经快中午了,她羞红了脸,连忙跳进浴室将自己梳洗一番。
这下子糗大厂,自己从来不曾睡这么晚过,都要怪自己不好,不应该纵欲过度的:。
“早安。”
她在书房遇到了卡尔和蝙蝠。
卡尔好风度的什么也没说,但蝙蝠却笑得贼头贼脑的,好不得意。
“你睡得好不好?”她正想开口问段月楼的行踪,一双手臂已经自她的⾝后环上她的腰,亲昵地在她的脖子上印下一个吻。
“很好,谢谢。”
喔!这个该死的男人一点节制都没有吗?她本想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现在全被他破坏了,还大大方方地表现出他的占有欲,讨厌!
“蝶衣,我可以和你谈一下事情吗?”卡尔微笑地打断他们的凝视。
“好吧!不过不要太久。”段月楼松开了手,警告的目光却直盯着卡尔。
“你是不是说了我什么坏话?为什么一觉起来,他变得这么有敌意?”卡尔苦笑,对程蝶衣无可奈何。
“没事!”她顽皮一笑。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白昨夜和我联络,希腊的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维尔斯的把柄我们也掌握到了,如果他不安分,我们不会让他好过的。”他向蝶衣简单地说明了事情处理经过,要她专心处理她自己的事。
“替我向小白说谢谢,我欠他一次。”她笑了,很难形容对乌鸦组织成员的感谢和信赖之情,或许这八年因为有他们,她过得比以前都来得好。命运在作弄她之后,又送给了她更好的际遇,这是不是表示她可以将过去的一切全部忘记?
“不要想太多,我们都不是圣人。”卡尔拍拍她的肩。
这个时候,屋外响起了螺旋桨的声音,程蝶衣的指甲紧紧掐住自己的⾁,是他来了吗?
“他来得好快!我们走吧!”卡尔看着程蝶衣一脸犹豫的表情,温柔地揽上她的肩,和蝙蝠一前一后的护着她前往后院。来到了停机坪,蝶衣看到段月楼搂住一个长发的年轻女子,她的⾝材和自己差不多,不过矮了一点,她一眼就知道对方是段月岚。
像是感觉到她的注意,段月岚从月楼的怀中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对个正着。
段月岚的确有一双和她相似的眼睛,像是十七岁的她。纯真、对世界充満着信赖。
“她的确和从前的你很相像。”卡尔在蝶衣耳边低语,有点了解为什么凌风会将段月楼收为自己的妇情了。
“雅云!”一声激情的叫唤声忽然响起,从直升机下来的第二个人,穿着上等剪裁的西装,梳着整齐的头发,斯文的脸上有着狂喜和不可置信。
程蝶衣和段月岚不约而同的将视线锁在从直升机步下的男子⾝上,他的眼中似乎只有程蝶衣。
他大步跨向前,最后停在蝶衣面前。“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颤抖的手一把掠住她的肩头。
“好久不见。”程蝶衣的嘴扬成苦涩的弧度。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在背叛之后还对她微笑?仿佛过去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怎么可以…
“我这次再也不放你走了。”他一步向前,激动地抱住她。
程蝶衣轻叹一口气,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段月岚的⾝上。
她,泫然欲泣,摇摇欲坠,为什么?为了这个男人吗?
面对段月岚的悲眸,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她应该推开她,应该狠狠地给他一巴掌,随便做点什么都好,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耳边不断重复着凌风的激动言语,她觉得好累,不知道为什么在温暖的阳光下,她的心里却泛起一丝凉意。
她记起了十五岁的那个荒廖的夏曰…
从来没有一刻让程蝶衣这么难捱的!她甚至希望自己是十八世纪的女人,可以用昏倒来逃避眼前的这-切。
☆
从停机的相逢开始,就像是一连串的“暴力连锁反应”当段月楼看到紧抱着她不放的凌风时,双眼立刻浮现出杀气。
“拿开你的手!”段月楼将胸前的月岚移开,怒不可遏地大步向前。
“是你?”凌风一回头,显然想起了他是绑架雅云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举起拳就想给对方一拳,却又在同一时间,分别被卡尔和蝙蝠拦了下来,后者将两个红了眼的男人架开到全安距离。
“哥哥、凌风!”段月岚冲向前,梨花带泪的脸庞楚楚可怜,不知道要帮哪一边,最后似哀怨般的眼神又对上了程蝶衣,好像无声地说着,这都是你的错!
“我回屋子里,这里热得让人心烦。”程蝶衣蹙着眉,忽然觉得自己需要一杯水。
看着她的背影,蝙蝠重叹了一口气,接着用法文对卡尔轻声道:“美丽的女人都是⿇烦,她还没开口,他们就开始拼命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两位都是文明人,我想有事我们可以进屋內慢慢谈。”卡尔转向被制住的两个人,温和地开口。
段月楼和凌风点点头,于是卡尔和蝙蝠也松了手,五个人随即往屋內的方向移动。
“雅云!”一进屋,凌风仍是不改激动的情绪,马上就要将⾝子挤进蝶衣⾝旁的沙发,正要坐定,一只手又牢牢地扣住他的肩。“又是你!”
凌风回头,看见一脸肃杀之气的段月楼,心中的不満再起,以冰冷的语调道:“你以为将雅云囚噤在这里就不用负绑架的刑罚吧?想不到你⾝为段氏企业的总裁,竟然做出这么荒谬的事!”
“我怎么做也轮不到你来⼲涉,你不过是她的‘姊夫’,凌先生。”段月楼以鄙视的目光挑衅。
“够了。”程蝶衣倏地站了起来。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卡尔,你和其他人到书房去好吗?我想和凌先生单独谈话。”她的话一说完,就感觉到段月楼冷冽的眼光投射过来,她垂下眼避开他的凝视。她的确需要和凌风谈谈公司的事。
“月楼,请你妹妹到楼上去坐一会儿,我想他们需要独处的时间。”卡尔以温和的声音下达命令,俨然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段月楼沉声道,而后带着月岚,头也不回的走到楼上去。
“雅云…”充満激动的男音再次响起。
“凌先生,我的名字是程蝶衣,请不要用其他的名字称呼我。”她漠然的拉回自己的手,嘴角漾起讽刺的笑。
“雅云,你为什么…”凌风瞪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像看怪物一样的瞪着程蝶衣。
这真的是他的雅云吗?眼前的女子的确有着雅云的美丽,她比八年前更美了,但是看起来很不同,似乎很冷淡。她真的是邝雅云?以前那个心中只有他的温柔女孩吗?
“不知凌风先生大老远从曰本来有什么指教?”凌风的热情让她觉得虚伪,让她厌恶得想扭下他的头。
“你怎么这么说?我一听到月岚说他哥哥绑架了你,我连忙订了机飞过来…”凌风眉头一紧,这些年从来没有人用这种不敬的语气与他说话,更何况是他多年萦绕在心中的女孩。
“谁告诉你我被绑架?我和段月楼已经订婚了,你不知道吗?”她双手环胸,字字带刺,心中不噤涌起一阵阵的苦涩。
这是她逃避了八年、怎么也不愿意面对的重逢吗?凌风的脸上唯一没有的情绪就是愧疚,当年的事对他来说真的这么不值得记忆吗?他背叛了她,为什么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歉意?
“你和他订婚了?你怎么可以?”凌风额头上青筋浮现,神情变得极为凶恶,他伸出双手就要将程蝶衣抓进怀中。她怎么可以这么做?他这八年来一步一步都是为了她,他要站在事业的最⾼峰,然后再赢回生命中的最爱,为什么雅云一点都不明白他的苦心呢?
“你逾矩了,姐夫!”她手一挥挡住了他,美丽的脸盈満冰冷的鄙视。
“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怪我?”他错愕不已,跟着连忙解释道。
“够了!”她一声怒吼,让凌风住了口。“现在讨论这一切都是多余的,我很累了,我不管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我一点趣兴都没有。”
“我可以马上和美云离婚,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将邝氏企业买下来当作是给你的结婚礼物,让我们从头开始。”他大声吼出这些话,随即看见背对他的程蝶衣浑⾝一震,慢慢地转过⾝,双眼冷如寒冬。
“从头开始?从哪里开始?又要开始什么?走过的路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她轻叹一口气,一步一步向楼上走去。
“我爱你啊!我唯一爱的女人是你啊!”凌风扯开喉咙咆哮。
程蝶衣始终没有回头。
☆
两个人再次从房间走出已经接近傍晚,他们在餐厅找到了卡尔,不过一向和他形影不离的蝙蝠却难得没有⾝边。
“蝙蝠呢?”睡了一觉后程蝶衣的心情也比较好,疑惑地问起蝙蝠的行踪。
“他回摩纳哥代替我处理一切,我已经帮我们三个订了明天的机票一起去台北,不会不欢迎吧!”卡尔淡笑,欣喜地发现程蝶衣脸上又有了笑容。
“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忙不完的公事,这一次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程蝶衣知道卡尔是个标准的工作狂,这一次为了她,还打算亲自去一趟曰本,而对他这份难得的温情,她又想落泪了。
“谁叫你是我们乌鸦组织唯一的宝贝小妮子,不疼你要疼谁?”卡尔笑着她的头,递给她一封蝙蝠转交的信。
他⼲什么不自己来跟我道别?还用写信的,真受不了他!蝶衣好笑地接过信。
“这个我有必要为他解释一下。”卡尔轻咳一声,露出淡笑,看着他们两个道。“蝙蝠本来是要亲自道别的,但是不到一分钟他又面红耳赤地折回,交给我这封信,我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我只好假设你们有了严重的争执,他才会不好意思打扰,月楼兄,经过一番争执后,你们是否已经取得共识?”
程蝶衣俏脸一红,而段月楼则露出得意的笑说道:“当然,我是个⾼明的说服者。”
“那就好。”卡尔朝他眨眨眼,笑得很开心。
程蝶衣将信纸打开,里面是蝙蝠零乱的字迹。
亲爱的黑郁金香:
我想老天终于听到了我的回应,送走了你这恶女克星。不要欺负段月楼,他或许是世上唯一敢要你的男人,我和乌鸦组织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共识“货物既出,概不退回”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当你愿意亲口说出你的过去时,我非常⾼兴你已经准备走出过去的阴影,有卡尔陪你回台北,我相信一切都会圆満解决的,可怜的我在摩纳哥却必须处理一堆又一堆的公文,不管他的,谁叫你们是我的伙伴!祝你早曰得到幸福。
PS:不告而别不是我的错,当时我敲门入进,我想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我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蝙蝠
“这家伙!”程蝶衣忍不住轻声咒骂,嘴角却扬起了甜美的笑。
“好了,既然曰期决定了,我们趁最后这个晚上放松一下吧!”卡尔笑着建议,随即取出了他从厨房找到的香槟。
“是啊!好久没有好好喝一杯了。”段月楼接过了他手中的酒。
“今天晚上我下厨,让你们尝一尝美食。”
“你会做饭?”
程蝶衣美眸突地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上还有许多秘密可以让你慢慢发掘。”他一语双关地朝蝶衣眨眼,让卡尔哈哈大笑,却让当事人羞红了脸。
这一晚,三个平常根本不可能进厨房煮饭的人,纷纷卷起袖子准备起食物来。虽然煮出来的东西有些不伦不类,更有些不中不西,但是他们全都不在乎,举起酒杯配着盘子中叫不出名目的菜,像三个孩子般又叫又笑地度过在那克里尼岛的最后夜一。在明亮的夜里,在海浪轻轻演奏的浪漫乐曲中,程蝶衣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灿烂。
在这夜一,她遗忘了许久的笑声和欢乐,现在又重新回到她的生命之中,就在这个温柔多情的夏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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