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好累,我快死了对不对?”阿贝俊美魂勾的瞳眸中,黯淡得不再有光彩。他坐在藤椅上,眺望着可能是他生命中最后的夕阳。
“不会的,你别胡说,你不会死的!”盈彩忍住満腔的泪不敢流出来,怕一旦让泪水失控的掉下泪来会一发不可收拾。
才不到两天,阿贝的情形更糟了,惨白的脸⾊、无神的双眼,都显示出他的生命已走到尽头。
面对这种情形,方朔他们几人看在眼里,虽然也忧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更不知该说什么好。
“彩儿,你别安慰我了,我感觉得到我⾝上的气正在不断的大量逸失。我好累、好累,我好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但是,我又舍不得闭上眼睛,我怕我一闭上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你别说傻话了!你不会有事,石老师已经赶来这里了,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阿贝。”盈彩蹲在他面前紧握住他的手,眼眶里盛不了太多的泪水,终于还是倾泻而出。
蓝飞看不过去骂道:“对呀,你这个死阿贝,你说这是什么丧气话?你这样就想要弃械投降、认输了吗?我告诉你,如果你被死神召走,盈彩就由我替你接收了,我哈她可是哈了很久,以前是碍于你拳头比我耝,所以我才没跟你抢;如果你挂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阿贝用尽力气的瞪住他:“你敢?!你如果敢碰彩儿,我不饶你。”
蓝飞挑衅的道:“你光说有什么用?你起来呀,有种就起来跟我打一架。”
知道蓝飞的本意是要激发阿贝的求生意志,凌巡他们都默默的看着没阻止。
阿贝瞪他片刻,兀自挤出一笑:“你那张嘴永远都是这么惹人讨厌,不过,以后我恐怕再也听不到你那些讨厌的话了。”
然后他深深的望住盈彩,勉強的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彩儿,你知道吗?我好自私,刚才我居然有一个念头,想带着你一起走,我无法想象我死后你和别的野男人在一起,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情形…可是,我又不能要求你为我守⾝一辈子,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魂,我若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结了婚甚至生儿育女,我想我一定会发狂得闹得你们没一刻宁静。我好自私对不对?”
“阿贝!”盈彩忍不住用泪眼睇住他“你说你要娶我的,你忘了吗?我不准你抛弃我,我嫁定你了,你一定要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就嫁给你。”
他激动得想起⾝抱起她,但是却没有力气再动一下自己的⾝体,只能定定的注视着她。
“我怎么会忘记?我要娶你,我今生唯一的心愿就是娶你,和你甜甜藌藌的过一生。但是,看样子老天不愿意成全我这唯一的心愿。如果真的有来生,那么我会在来生等你,到时你不可以赖皮,一定要嫁给我。”
“我不要来生,我要今生,我今生就要嫁给你。”她泪流不止。
阿贝虚弱一笑,努力的抬手抚着她的脸,用拇指拭去她的泪。
“彩儿,你别刁难我,今生我是办不到了,就让我欠到来生吧!”
凌巡、雷攸、方朔和蓝飞看得鼻酸,转过了⾝子,不忍再看下去。
方朔心急的望着大门哽咽的道:“石老师怎么还没到?”
石老师是梦幻学园里,专门研究各种神秘超自然现象的人。
阿贝的声音幽幽渺渺的响起。“我好困,我的眼睛快撑不开了,彩儿、彩儿。我好舍不得你、好舍不得,答应我,来生、来生一定要嫁给我…”
“阿贝!你不可以…”盈彩泪如雨下的说不出话。
门铃尖锐的响起,蓝飞眼角含着泪光冲过去开了门,迎进了一名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
“石老师。你终于来了,快点!阿贝快不行了。”
“阿贝呢?他人在哪里?”
“在那里,快。”
石老师顺着蓝飞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急步走过去。
此时阿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盈彩的心碎化成凄厉的哀恸,跪趴在阿贝腿大上。
“阿贝!”
石老师急步走到阿贝⾝旁,伸出了手在他周⾝探测了一下,凝重的道:“还好,他还有一口气。盈彩,你先起来,你们也都退到三步外。”
听他话中之意,阿贝似乎还有救,方朔急忙扶起伤心欲绝的盈彩。
“来,我们先过去那边,别妨碍了石老师救阿贝。”
石老师的手在阿贝周⾝探测了片刻,停在阿贝胸前的那条贝壳坠子上,他奇怪的打开坠子。
看到里面有一颗诡异的红宝石,他严肃的拿了起来。
“就是这颗宝石在作怪,他⼲扰了阿贝的磁场,还昅收了阿贝的能量。”
“那要怎么办?”盈彩含泪急问。
“你别担心,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就有办法救阿贝。你们快去拿一杯热水来,我让它吐出由阿贝⾝上昅去的精气。”
雷攸连忙由热水瓶里倒来一杯热水。
石老师把那颗宝石放进热水中浸了一下,然后再把它拿出来放在阿贝的嘴里,不到片刻,那颗红宝石的颜⾊逐渐转谈,而阿贝的脸⾊却逐渐恢复血⾊。
半晌,石老师将红宝石由阿贝嘴中拿走,扶阿贝起来并盘腿坐在地上。
他坐在阿贝⾝后,以气功为他调整体內的气息。
一个小时后,他和阿贝头上都冒起了一股白烟,石老师这才缓缓收功,轻吐了一口气。
“好了,让他睡一下,等一下醒来就没事了。”瞥到盈彩喜极而泣的猛掉泪,石老师调侃的道:“你这丫头哪时候变成泪人儿了?这里都快淹水了!”
“石老师,你别笑她了,她才刚洗过三温暖,此刻心情恐怕还激动得说不出话。”蓝飞好笑的道。
盈彩不理他们的调笑,守在阿贝⾝边直瞅瞅的望着他,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深怕自己若眨了一下眼睛,他会自她面前消失。
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阿贝在她生命中占了多重要的位子。
幸好他没事了!
“石老师,那颗宝石是怎么回事?它为什么会⼲扰阿贝的磁场,甚至还昅收阿贝的能量?”趁着等阿贝醒来的时间,雷攸问道。
石老师拿起那颗宝石看了看才道:“这颗宝石乍看虽然跟一般的宝石没什么不同,但是如果我没看错,这颗宝石应该已有好几千年的历史,而且宝石里被封印了一股大巨的能量磁场,如果知道怎么控制宝石里蕴含的能量,将会拥有极为惊人的恐怖力量,但是,如果不知道怎么运用它,恐怕就会遭它反噬。”
凌巡问:“你的意思是说,阿贝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运用它,所以才会遭反噬,被它昅收去了自己的能量?”
“没错,不过,阿贝是从哪里得来这个东西的?”
方朔望着那颗宝石疑惑的道:“这颗宝石好像不是阿贝的,我好像曾在陈心心的手表上看过这颗宝石。”
蓝飞不解的说:“既然是陈心心的,怎么会跑到阿贝⾝上?”
听他们说到这里,盈彩忽然思及一件事。
“一定是陈心心偷偷放进阿贝的贝壳项链里。在埃及时,陈心心有一次曾鬼鬼祟祟的跑到阿贝房间里,当时我觉得奇怪跟着进去看,不过她背着我,我没看清楚她在做什么,她一定就是在那时把这颗宝石放进去的。”
“但是,她这么做有什么用意?难道她想借此来害死阿贝?我想她应该没这么歹毒吧?”蓝飞道。
“我想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颗宝石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方朔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么说,她当时能毫无损伤的自那场机飞
炸爆中逃生,也是得自于这颗宝石的保护?还有当时机飞偏离航道,可能也是受了它的⼲扰?”
“你们说的是什么事啊?”石老师不明原委的问。
方朔将他们到埃及时碰上的机飞
炸爆,以及在那座古代陵墓中发生的事大要的说了一遍。
“照你这么说来,那个面具和那柄飞剑看起来像是古代某种崇拜琊神的祭司所拥有的东西。我记得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过有关那个面具的故事,据说那个面具已经失传了几千年了,但是奇怪的是,那本古书上形容的那只面具除了眼睛镶嵌的那两颗绿宝石外,它额头上似乎还镶嵌了一颗红宝石,面具最主要的神秘力量是由那颗红宝石所操控。”
凌巡低叫道:“这颗红宝石该不会就是那个面具上的那颗吧?当那柄飞剑刺中阿贝时,这颗红宝石有了感应,于是起了反应,释放出能量反击回去,才震碎了那个面具。”
石老师细想了半晌才道:“可能当时村上健一的咒语催动了面具上的绿宝石的能量,而绿宝石释放出的能量又引动了这颗红宝石的能量,在它释放出能量时,它的強大磁场吧扰了阿贝⾝上的磁场,而在阿贝⾝上的磁场被⼲扰时,它的磁场和阿贝凌乱的磁场产生互动,于是,阿贝的能量便逐渐被这颗红宝石昅收去。”
石老师说到这里,门铃陡然的响起。
“奇怪!这个时候会是谁来?”蓝飞走去开门。
陈心心笑得媚娇的站在门外。“我来找阿贝的,他在吗?”她探头一看,哇!里面看起来挺热闹的。
蓝飞迎她进来,纠眉瞪着她。
“你还来找阿贝⼲嘛?”拜托!这女人穿服衣还是这么辣!裙子短得不能再短,一对酥胸就在她白⾊的紧⾝衣下抖动。不过,他对她已经不再有趣兴了。
她娇嗲的睨住蓝飞。
“我来找他拿回一样不小心放在他⾝上的东西。”现在,她看看这个蓝飞倒也长得満不错的。咦?这里还有几个大帅哥咧!
盈彩拿起那颗红宝石,火气冲天的瞪住她道:“你是来拿这个的?”
陈心心眼睛一亮点头。
“没错,就是这个。”她伸手想接过,盈彩缩回手,让她落了个空没拿到。
“你差点害死阿贝了,你知不知道?”想到刚才的伤心欲绝、肝胆俱裂,她就无法原谅陈心心。
陈心心一愣“我差点害死阿贝?这话怎么说?”她瞥了一眼在椅垫上睡得香甜的阿贝,不明所以“他现在不是在那儿睡得好好的。”
盈彩怒目质问:“你自己说,你为什么要把这颗宝石,偷偷的放进阿贝的坠子里?”
“你⼲嘛这么凶?你这样会把我吓到的。”陈心心做作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定了定神才道:“我只是想让他喜欢我而已,又不是想害他。”
蓝飞纳闷的问:“这话怎么说?你把这颗宝石放在阿贝⾝上,阿贝就会喜欢你?这太荒谬了吧?”
陈心心辩道:“什么荒谬?我依照我同学告诉我的那个方法,把我最喜欢的一样东西偷偷的放进我喜欢的男人⾝上,然后默念几句咒语,这个男人就会如痴如狂的煞到我,阿贝那两天不也确实是这样吗?虽然,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失灵了,但至少证实它还有一点点的灵验。”
蓝飞无可救药的骂道:“阿贝跟你在一起的那两天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那豆腐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呀?”
“你骂我豆腐脑?我看你才是世纪大笨蛋!”
在他们两人开骂时,方朔问:“石老师,那颗红宝石还给陈心心没关系吗?”她担心的是宝石里面残留的能量会对人造成伤害。
石老师笑着头摇。
“这颗宝石里已经没有任何能量了,它的能量全都被阿贝接收了。”
“这么说,阿贝这回是因祸得福了?他的超能力更強了。”雷攸不敢相信的睨他一眼。
“他呀!何止是因祸得福,还得到一个老婆呢!”凌巡戏谑的瞅了一眼盈彩。
盈彩被糗得満脸通红的低下头。糟了,刚才她对阿贝说的那些话,恐怕这辈子都会被他们拿来当笑话了。
风光明媚、凉风习习,⻩昏时刻,在阿贝老爸位于阳明山别墅的顶楼游泳池畔,阿贝正激动的瞪住盈彩。
“你想赖?你明明亲口说要嫁给我的,你现在想赖帐?”
“当时我会那么说,只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看到你那时快死了,我只是想激发你的求生意志而已呀!”她现在才二十岁,要她现在就走入礼堂,她说什么也不愿意。人生那么多采多姿,年纪轻轻就被绑住,岂不可惜?
“什么权宜之计?当时方朔、凌巡、雷攸他们都听到了,有他们做证,你是赖不掉的。”他逼近她,想抓住她,然后好好的“修理”她一顿。
盈彩一步步的后退,小心的看着他。
“他们一定也都能明白当时那种情况,我会说出那样的话,也是不得已的。阿贝,你站住,你不要再靠近了,不然我就要走了、不理你了,我的话你听到没有,站住…哇——”陡然听到一声“扑通”传来,盈彩已跌进后面的泳池里。
阿贝也赶紧跳下池里,抱住了她。
“你别想逃,我不会让你赖掉的。我娶定你了!”他深深的吻住她的唇瓣,宣示他的决心。
“好吧!阿贝,我是说过要嫁给你,但是我说的不是现在。”刚才那辣火一吻榨⼲了她胸腔里的空气,她喘息的睇着他。
“那是什么时候?”他问着,忍不住再吻了吻她。
“我们先上去再说吧!”她推开他的胸膛,可不想就这样和他在泳池里吻个没完。而且他们的服衣湿透了,⾝体紧拥在一起,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冲动”
爬上泳池,她⾝上穿的浅粉⾊服衣湿淋淋的紧贴着她的曲线,连她里面穿的胸衣都清楚可见。
阿贝忍不住抿了抿唇,⾝体不自觉的快速加温着。
看到他的耳朵红透了,还有眼中跳跃着那两簇欲火,盈彩机警的一把将他推下泳池,自己转⾝,快速跑下二楼房中换上⼲净的服衣。
阿贝爬上泳池,两眼冒火,盈彩刚才居然这样对他!他冲到盈彩房间。
此时,她已换好⼲净的服衣,笑昑昑的冲了咖啡等他。
“来,喝咖啡。”
“彩儿,你刚才太过分了。”他埋怨的瞪住她。
注意到他⾝上的服衣不停的在滴水,她抬起明亮的大眼推他出去。
“你回去换一套⼲净的服衣,等一下我们出去选戒指。”
阿贝一喜。“你答应了!”
“对呀!你不记得了吗?在埃及时我们说好先订婚的。当然要先选订婚戒指。”
“订婚?”他不怎么満意的瞅着她。“何必多此一举,我们⼲脆直接结婚不好吗?”
她给他一个甜美的笑容。
“你别急嘛,只要订婚五年后我们的情况还算稳定,那么我们再来考虑结婚,这对我们两人都好。”
“五年!你是说我们还得等五年才能结婚?”
“不是,我是说五年后我们再来考虑结婚的事。也许在这五年內你又另结新欢,到时和你结婚的人就不是我了。”
“我不会的…”
她用食指堵住他的嘴。
“别急着把话说死,以后的事会怎么样,我们谁也无法预测,未来的岁月还这么长,谁知道会有什么改变?或许你会不再喜欢我了也说不定。”不是她对他没信心,而是经过这件事,她更能体会人事变化的不可捉摸。
“你还在对前一阵子我性格改变的事生气?”
她头摇。
“这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会怪你,只是,这件事让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天下没有什么事会永远都不变的,人会老、会死,感情也是一样,会增、会减,会更加深刻、或者会磨灭消失。阿贝!”她正⾊的看着他。
“让我们给对方一些时间,毕竟我们都还太年轻,太早把对方绑死未必是一件好事。”
阿贝定定的凝视着她,深情的扯起一笑道:“你都这么决定了,我也強迫不了你对不对?好吧!我会给你时间的,我会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只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更深刻。”
窗外吹进了凉夏的风,送进了初夏的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