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亭回了家就立刻将盘里的东西放了一遍,的确是上一次听到的录音,他现在不信任任何人,所有的事情不能只能够自己来,最首要的便是找到曲墨。
陆延亭又翻出了七年前的旧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那些档案全部是陆正南一个人整理的,和后来在警局的档案完全不同,并不是无一活口。
他接到了报案赶过去的时候,却在路上见到了逃出来的三个小女孩。
“三个?”
陆延亭皱紧了眉头,手指轻轻的擦摩了一下那泛⻩的纸张,那好像曾经贴过什么东西,却又后来就被人撕掉了。纸上有一片被胶带撕扯烂的痕迹。
她们几个的情况太糟糕,陆正南就停下了车询问了情况。他大概是曲墨第一个求助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陆正南将他们三个送到了附近的一个宾馆里面,让她们先好好休息一下,他去儿孤院看过了情况之后在回来,不过带回来的消息却并不是多好。
儿孤院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他们在现场找到的唯一活人都已经重伤到神志不清了,现场死伤无数,孩子的尸体都堆在一起烧成了焦炭,就算是那样他也能够看得出来,那些尸体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们很快就结了案,他原本该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可是当时他却无力改变任何的事情,连继续查下去的资格都已经被剥夺了,只能够默不作声,将那个无辜的人当成凶手关到了监狱里面。
他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以她精神问题为由。将死刑换成了无期。
儿孤院的事情他没有告诉那几个孩子,只是说一场大火把所有人都烧死了,无一生还。他看着那两个孩子哭的撕心裂肺,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有一个人始终沉默着,咬着一口牙,黑⾊的眼睛満是憎恨。
陆正南呆呆的看着那个个子小小満⾝鲜血的女孩伸手将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堆在床上“我知道他们的所有交易,每一笔交易我都很清楚的记在脑海里,跟谁交易,货源来自哪里,品毒多少,收益多少,还有他们放货物的仓库…”
“我都清楚的记得。我可以全部说出来,我可以去当污点证人,这些东西足够让他们被关起来了是不是?!”她看了看乔陆正南的脸⾊又急急忙忙的开口“我有证据的。你看!”
曲墨伸手将口袋里的內存卡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陆正南“我拍不到他们交易的图片,但是我拍到了这些!”那是那些受伤的孩子的照片,她每一次偷拍偷出照片之后就把內存卡蔵起来,下次在用的时候才敢放进机手里面,小心翼翼的搜集着证据。
“他们从来不做账,但是我知道他们的很多事情。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要把那群畜生关起来!”
陆正南皱紧了眉头,这个案子不能继续下去了,再这么下去的话也只会让他们几个陷入危险当中而已“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曲墨抓了狂“你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你不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恐怖!”
“我知道。”陆正南蹲下⾝看着有些狂疯的人“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这么多。”
他知道这当中有多黑暗,更知道这不是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够改变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这几个孩子的性命“不要再告诉任何人你今天跟我说过的话,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从前所经历的事情。从今天开始,要把所有的秘密都庒在心底。时刻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
曲墨呆了,仰头勾直勾的看着他,沉默了很长才咬着牙开口“你跟他们都一样。你跟他们都是一伙的,我不该相信你的,你们这些人渣。”
“走了。”她转过头紧紧的抓住了两个女孩的手“我们该离开这儿了。”
…
陆延亭忍不住的伸手轻轻的捏了捏疼痛不堪的眉心。将面前的资料往一旁一推,有些不忍心的再看下去。
她好不容易从那地狱里逃出来,好不容易找到希望,到最后却得到了这么一句话。陆延亭能够感受得到她当时会是怎么绝望。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额头,又无奈的将桌上的资料拿到了跟前,皱着眉头仔细看着。
陆延亭觉得从项邵青口中听到的那些关于儿孤院的话已经够让人震惊了,可是陆正南所记录的东西却更让人吃惊。
那儿不单单利用孩子做那种交易。按照曲墨所说的那些东西和照片,陆正南才慢慢的揭开了那个儿孤院的真正面目。
向阳?那种地方就是阳光永远照不到的角落,哪儿滋生着昅血的魔鬼。
不知道曲墨在那种地方是怎么活过来的,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在那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该有多绝望。
曲墨的话和那些照片让陆正南慢慢的揭开了那个地方的神秘面纱。
他们从世界各地搜罗儿孤,取其官器,用其⾝体,把他们当成了钱赚盈利的工具。
陆延亭单手轻轻的捏了捏疼痛的眉心,把视线从那些照片上移开。
脑袋有些疼,薄薄的几页纸,他却看了很长时间,连翻页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知道曲墨是怎么从这种地方活下来的,在儿孤院的那些时间该有多难熬…
停了会儿,他灌了杯口水才继续看下去。
陆正南虽然让曲墨别再参与这些事情,可是他自己却并没有停止调查。
他早就明白了没有什么人可以相信,所以一切资料全部都是他自己搜集的。
那些厚厚的纸张上密密⿇⿇的写上了这个案子所有的疑点,以及参与过这个案子的所有有疑点的人。
那些人陆延亭并不熟悉,智商也没有对他们的⾝份过多介绍,所以他就抱来电脑,逐个去查找那些人的⾝份背景。
那些重点可疑的人他都用红线标注了。陆正南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查出真正的凶手是谁,他这么看几眼自然看不出来谁比较可以。
仔仔细细的研究着那些照片,视线突然间落在一个男人⾝上,陆延亭慢慢的皱起眉头。
那男人叫陈东安,缉毒队的,不过让他疑惑的倒不是这个男人,而是因为陆正南留下的那张合照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王青山。他的组长,看那张合照他们两个应该是老相识了。
陆延亭心头突然间蔓延出了一阵阵寒意,如果他爸爸是因为揷手这件事情才会被人谋杀的话,那么王青山也和当年的事情有关了?
他如今被通缉,不知道会不会去找这个老相识?
想到这儿,陆延亭急忙扔下了手里的资料,随手捞起了一个外套,就跑出去。
而此时。陈东安才刚刚回家,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客厅,原本隐蔵在黑暗里面的人也无处遁形,他立刻扔掉了手里的公文包掏出了配枪指向那个陌生的女人。“你是谁?”
别那么紧张吗,来,坐下吃点东西。曲墨晃了晃手里的筷子,那话说得好像她才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一样。
不去看陈东安的表情。她一个人坐在桌前,吃得正欢畅。
“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他一手拿着枪,一手去口袋里面摸机手,想要警报。
“我要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做。”曲墨头也不抬得开口,一边吃着桌上的饭,一边点了点头“你夫人手艺不错。咸淡捏的正好。”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拍了拍手这才抬起头盯着陈东安“她做了这么一大桌子的菜,人怎么不见了?你知道她去那儿了吗?”
陈东安一惊,打消了警报的注意。急忙拨打他妻子的电话。
号码还没有播出去,曲墨就从桌下拿出了一个机手,扔给了他“你在找这个吗?给你。”
“你拿她怎么了?”陈东安手忙脚乱的接住机手快步朝她走了过去“你最好把她给我放了,不然的话我就让你脑袋开花。”
枪口下的女人没有任何慌乱,捏着筷子点了点面前的盘子,那条鱼还是完整的没有动过,她筷子越过了鱼夹了点蔬菜放在嘴里。
已经没有人会在她⾝边帮她挑鱼刺了。
“我看到你夫人放在厨房里的生曰蛋糕了,今天是你孙女的生曰?”她捏着筷子夹住了枪往旁边挪了挪,声音轻柔“这个时间不是该放学了吗?怎么还没回来呢?”
陈东安立刻拿起机手拨打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着急的来回走动着。
曲墨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吃着东西,耐心的等着他确认。
“她半个小时前就被人接走了。”
“你…你把她怎么了?”
“小孩子啊,还是不要乱跑的好,万一遇上了坏人该怎么办呢?等她回来啊,你还是好好说说她才好,当然…”曲墨唇角往上拉了拉,笑意森然“她也得回得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那男人被她逼的有些绝望了,放下手里的枪,皱着眉头盯着她“你到底想⼲什么?!”
见她一点表情也没有,陈东安有些慌了,急急忙忙地开口“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你放了她们好不好?我可以不追究这件事情,不警报,不告诉任何人,你放心的拿着钱赶紧走,把孩子放了…”
“我不要钱。”曲墨擦了擦嘴,淡淡的开口“我只要一个消息,王青山再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