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嫣渐渐的冷静下来“是我失误了,那就在山下镇口汇合吧,明曰破晓。”
万俟晏过了好一会才答应下来,他背对着沙嫣朝沈银秋走去,沙嫣喊住他道:“你难道对波斯教人出现在全阳教没有想法?”
“抓到人便知缘由。”他头也不回的说。“比起这个,你一楼之主,得知有波斯教的出现没有冲上去,而是来找我合作,又是什么想法。”
沙嫣:“…”“请吧,二位。”杜伯笑看着他们少主牵走少夫人,而后一抬头冷脸道。
这变脸的速度也是没谁了。
殷余谦低声跟沙嫣道:“楼主,我们回去吧?”
“哼!刚才你也不上来帮我打那单子晏!”沙嫣甩着袖子道,她腰间的绫带本来就是拿来当武器用的而不是腰带。
殷余谦赔笑,他要是动手了,整个山庄也都出手了,他们现在可就剩下两个人,哪里斗的过人家。当然那世子要是真想对沙嫣不利的话,他必然会出手的。
他跟在沙嫣⾝后离开山庄,杜伯亲自送他们到大门外才罢休。
沙嫣沉着道:“你去弄点哑药来。”
“楼主?”殷余谦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把那小丫头给毒哑了,看她还怎么伶牙俐齿!”
我的乖乖“楼主,你把那沈银秋弄哑了,回头我们沙漠楼就要被铲平了。”殷余谦叹了口气道“要是前半年他们来找茬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暂且和他们对抗,现在不行啊楼主,我们斗不过他。再说我们想跟他合作除去波斯教,你把那沈银秋毒哑了,他还能和我们合作?”
沙嫣哼了声没说话,但殷余谦知道她听进去了,但也知道她现在一肚子气,不能让她憋着,他提议道:“之前抓到的叛徒已经被抓回来,楼主亲自去审讯?”
“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让你当左护使白当的?”
殷余谦笑了笑“楼主教训的是。”
“人在哪,带路!吃了雄心豹子胆,进了我沙漠楼还敢叛变!”沙嫣微眯着眼,手已经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小的竹筒,里面传来少窸窣的爬动声。
殷余谦一听心里就直叹气,她还是喜欢玩虫子,外人面前手段再毒辣,在他眼中也只是个小辣椒。
他们离开后,万俟晏没有急着回去阁楼,而是带着沈银秋在山庄里四处闲逛。山庄的人确实不多,但偶尔还是能遇见的,每个遇见的人都会喊他们少主少夫人。
恨奇怪,按照万俟晏说的,他应该是很少来这里,但这里的人从上到下都认识他。
“在想什么?”万俟晏见她低头寻思的样,笑言道:“地上有⻩金吗?”
“没有,我是在想,山庄里大家好像都认识你的样子。”
万俟晏:“因为山庄的人要么是呆了几十年的,要么就是从小在山庄长大,舅舅从来不隐瞒我的存在,他们认得也是正常。”
“你,你一天能换好几张面孔,也就在这山庄里才没换。”沈银秋想起他之前的那个脸,最开始是很平庸的,后来被他改的有些俊秀,随后他一直都带着那张俊秀的人皮面具。
万俟晏挑眉道:“听说看一个人久了会疲倦,我得让你保持对我新鲜感。”
沈银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要保持新鲜感的人也是我好吧!”
“你本来就很新鲜。”万俟晏说的很是那么一回事。
沈银秋知道他又要开始夸人了,扶额道:“你好像知道沙嫣为什么会这么冲动的理由。”
“阿秋,每次你跟我在一起都是讨论别人,问别人。”他垂下眉眼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不然,我们还能聊什么?”
“聊聊我们彼此。”
沈银秋疑问:“比如?”
“你喜欢吃什么做什么,想要什么,讨厌谁喜欢谁,过去遇到开心的事,气恼的事,不是很多都可以说吗?”万俟晏和沈银秋肩并肩的走在一起道。
沈银秋瞪着她“你早就调查过我,还用我说,应该是你说吧?”她可是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也不对,从他人口中可以猜测到一点,但是他本人是从来没有开口说过的。
万俟晏微微拧眉略惆怅“我的过去并不好,你听了不会开心。”
册子上说,让女子爱上一个男子,容貌、财力、武力为辅助,感动和心疼为主攻。前三者他皆已具备,后者的感动,他并不知道是否成功,他已经把他有的能给的她要的都给她。而适当的脆弱可以让对方感到心疼,接下来脆弱试试让阿秋心疼一下?
幸好他心里打的算盘没有被沈银秋知道,不然沈银秋不是无语死就要笑死。
她也隐约知道他儿时遭遇的痛苦只多不少,现在她让他撕开结痂的伤口给人看,确实挺过分的,算了过去的回不去未来还在脚下,她摆手道:“那我不听了。”
万俟晏:“…”感觉哪里不对,她不听,他怎么说出他的‘悲惨’之处,让她心疼?
沈银秋见他沉默,好似沉浸在回忆之中,忙拉着他的手往前走道:“说来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万三万童不在,他们去哪里了?我还想问万童关于你口味呢,好像每次我吃什么菜你就吃什么。”
“没有喜欢的菜。”十几年来几乎每天灌药忌口,不能吃的太多了,没吃过也太多,等⾝体好了之后发现,已经失去了品尝的趣兴,无非就是饱腹的东西。
“怎么可能没有!”沈银秋下意识的反驳,但忽然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初见这人的时候就好像会升天一样,呸呸呸,是不沾人间凡气。她想了想改口道:“没事啊,还有很长时间,你总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万俟晏颌首“你喜欢的我都挺喜欢。”
沈银秋:“…”这天没法聊了。她幽幽的看着他“我们还是说点感趣兴的话题吧。”
“你说。”
“沙嫣和波斯教有什么过节么,你明天跟她一起去全阳教真的没有问题?”
所以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原点,万俟晏心里叹了一口气,妥协给沈银秋解答道:“她兄长在七年前被波斯教的法王虐杀了。”
注意,是虐杀。
沈银秋侧目,等着下文。
万俟晏继续道:“如今朝廷和武林都这么忌讳辛子国和波斯教,不止是两国的国力相当,而是七年前,波斯教和辛子国的两方进攻,总之各派的损失很重,朝廷也是不好过,全靠着万俟司徒和现任的陆将军一同出征才保住疆土。而武林则是各派迫不得已才团结一致勉強将波斯教打回去,两败俱伤的结果。”
“那么现在再来一次呢?”沈银秋问道,可以內讧,但在外敌面前,团结是没错的。
万俟晏摸着她的头道:“来不了了,武林各门各派在舅舅手里已经不可能一统,如果想要一统就要找新盟主,而现在全阳教出现了问题,时间不够了,也许、远不止他那个教派有问题。”
“为什么啊?”沈银秋不懂为什么不能一统,靠武力庒制不行吗?说来一人之力对上起个门派确实…有点异想天开了,但是为什么不能再次团结!她剖析波斯教的行为,揣测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也许不止对全阳教出手,其他门派也都揷手了?”
“只是猜测,七年前他们直接攻打过来,而七年后显然改变了策略。不管如何,万俟国都是不允许辛子国的人出现。当今圣上都曾放言,一经发现打死算他的。”万俟晏告诉沈银秋道。
打死算皇上的,可以,这很強势,不觉得关系闹的太僵了矛盾反而更深么。
“那我们为何不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门派?他们也一定对波斯教深痛恶绝,让他们互相咬不好?”
万俟晏道:“波斯教和辛子国的朝廷一体,波斯教行动了,辛子国也不会歇着,需要先探清楚再想计策。”
沈银秋哦了一声,动荡的年代,事儿真多。
两人赏着并没有花的花池,但至少还能在水面上看见光秃秃的花梗。花池很大,大约有一个三进院子的占地大小,沈银秋觉得这已经不算是花池了,该叫小湖?
这池央中有个亭子衔接着四条不同方向的走道。沈银秋和万俟晏走在其中一个通道上,她踩上边缘半指宽的砖块,小心翼翼的往前。
这通道两旁都没有防护,万俟晏抓着她的手,想让她下来又看她走的认真,只能一路拉着她陪着走。
一路无言,走到尽头亭子的时候,沈银秋才跳下来。
“刚才我想了想,我们出来也有接近半个月了吧,京城里有什么消息吗?关于我们在遇刺之后失踪的事。”
“他们最近都在准备迎接外使,没有什么消息,是想问外祖⺟或者姨娘的事?”万俟晏看穿她道。
沈银秋低头嗯了声“侯爷找我们应该是大张旗鼓的找,我娘和祖⺟舅舅应该都会知道。”
知道了就会担心,她越久不回去,她们就越担心。
万俟晏带她进亭子道“是我想的不周到,当时走得急。京城里如今还有人盯着,没有消息传来就是好消息。”
沈银秋恍恍惚惚的点头,说的也是,希望没事吧。外祖⺟年纪大了,她娘被困在沈府受沈金轩的庒迫,她挺担心。沈金轩啧,怎么离开之前她没把他们的店铺都给砸了呢?
沈蔺如不是不肯和离么,那就断了他财路,没有银子寸步难行,难道他还敢跟圣上开口?她还有很多办法逼他们沈府妥协都还没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