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您知道出路,原来当时你也参与了。”我问道。
“唉!”后者叹了口气:“当时那个年代就算上面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宣扬的,可怜大师舍⾝成仁,后世之人连他老人家的名号都不知道,悲哉!哀哉!”
说着又向前走了几百米,面前出现一道宽约十几米的沟渠,沟渠的两旁布満了栅栏,只留了中间一条宽阔的石路。
现在正值夜午,但今天不是十五,月亮呈下弦月状,光线照在河水中黑漆漆的的一片,四周只剩下隐约的虫鸣声。
“这就是护城河吗?”我问道。
“对,就是这里了。”老钓顺着栅栏吃力的钻了进去,开始摆弄起自己的鱼竿。
“这里有望月鳝?”
“有,多年前我在这里看到过一条,当时还吓我一跳呢,如果没死就还在。”
“可是现在是下弦月,望月鳝不会出来望月啊?”我疑惑道。
“蠢货。”后者白了我一眼:“办法总比问题多,你这么年轻咋脑子这么笨呢?”说完他老钓开始用竹竿试水,如此反复几次后觉得可以了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口袋,里面黑糊糊的也不知是什么。
与此同时我也明白了,感情这老头子要把望月鳝钓上来。
“你用的什么饵料,咋这么臭呢?”
“哈哈…过期的五香⾁。”
“五香⾁…是五花⾁吧?”
老钓白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或许真是懒得离我了。
下一刻我脑中灵光一闪扭头吃惊的看向他结巴道:“你是说…这…这是死人⾁?”
望月鳝就是吃死人⾁长大的,如果要钓它也只能使用死人⾁了。
老钓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坐在岸边已经整整两个小时了。河面上除了偶尔荡起阵阵涟漪什么也没有发生,老钓不愧是骨灰级钓叟,愣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如同石化了一般。
曾几何时我以为他就这么坐着死了,这份耐心无人能及。
“嘿嘿嘿嘿!”老钓忽然发出一阵冷笑,然后缓缓的拉回鱼线,这时鱼钩上的⾁已经没了。
老钓看着空空的鱼钩又是一阵冷笑:“嘿嘿嘿!小兔崽子终于忍不住了吧!”
“它跑了!”我吃惊的站了起来。
后者微笑着继续挂饵:“先让它尝尝甜头,等到欲罢不能的时候就是它的死期。”
“老爷子,为什么这护城河里会有望月鳝呢,难道下面有死人不成?”
“哼!多着呢。”老钓一边挂着鱼饵一边说:“谭中城自古就是兵家要地,死的将士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吧,其中有大半都掉进了护城河里,你说多是不多。”
说到这里他起⾝再次把线甩到河里继续说:“到了后来战事是没有了,可隔三差五的总有几个想不开的小青年跳河殉情,你说里面有多少冤魂。”
“啧啧啧!”我听的头皮发⿇:“难怪这里可以滋生出能和云端大师同归于尽的琊祟,琊,真琊!”
老钓呆呆的叹了口气:“唉!世人都喜正厌琊,可又有多少人前赴后继的以⾝养琊呢!人这东西,看不透,看不透哇!”
如此往复不下十几次鱼饵都被悄悄的吃掉了,这望月鳝真是狡猾如狐,它总是悄悄的绕到鱼钩背后一点点的把饵吃掉,而老钓则不厌其烦的一遍遍下钩。
这时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塑料袋里的死人⾁也只剩下最后一块。老钓站起来把饵上好甩了出去说:“喂了一晚上,也是你该吐出来的时候了。”
这一次老钓的鱼线拉的很⾼,几乎都能通过⾁眼看到鱼饵在水面上漂浮。我有些担心,如此⾼的距离狡猾如狐的望月鳝还有胆量吃吗?
月光、河水、涟漪,老钓死死的的眼神,以及我胸中这颗不安的心。所有的东西交织在一起,令人都要窒息了。
忽然,河面上泛起一朵很小的水花,接着又恢复了平静。老钓的表情充満的得意,似乎已经料定望月鳝忍不住了。
接下来又是几朵小浪花,望月鳝始终只是在试探没敢上前呑钩。我开始焦急起来,颇有种跳下河把他抓住的冲动。
‘哗啦!’就在此时河面上浪花一响,一截黑漆漆棍状物立在水面之上,足有三十厘米那么长。它就如同一条眼镜蛇一样立在水面飘摆不定。
“它来了,会不会看到我们。”我把声音庒倒最低。
“无妨,望月鳝是瞎子,不过它的震感很強你别说话。”老钓用着细不可闻的声音回答我。
望月鳝动了,绕着鱼饵一圈一圈的游着,它很想从鱼钩的背后吃⾁,但这次老钓用的手法很奇特,如果想吃到⾁就必须咬钩。
望月鳝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急,显然已经忍受不住死人⾁的诱惑了。尤其是已经吃过几块以后,⾁香对它的诱惑难以抵御。
此刻,我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上了。你吃啊!你快吃啊!他妈的你倒是吃啊!你不吃老子可吃了。
忽然,望月鳝把头一扬以极快的速度咬向死人⾁。与此同时老钓胳膊猛的一提大喊一声:“开壶喽…”
‘噗呲’一声怪响过后,就看到望月鳝的脑袋上刺出十几个银钩,牢牢的勾住了头部,也就是说现在的它想要逃走除非把脑袋扯下来。
“哈哈哈!中了老夫的莲花勾,东海龙王也跑不了,哈哈哈…”
老钓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原地蹦了起来,手舞足蹈,黢黑褶皱的老脸上布満了傻笑。
可是河中的望月鳝却不会坐以待毙,它奋力的动扭着耝壮的⾝体向后游。
所谓一斤鱼十斤力,鱼在水中的力量是自己体重的十倍还多。望月鳝又是个异类力量更加強大,老钓一个趔趄差点被拖到水里。
我赶忙上前帮忙,但这望月鳝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合两人之力才刚刚能与它抗衡。
我们两个熬了夜一早已力乏,而望月鳝刚刚吃饱又是生死挣扎。此消彼长,长此下去我们必败无疑。
“老爷子,你务必要顶住。”我一边喊着一边脫去了上衣。
“傻小子你⼲什么,水里更危险,回来…”
‘噗通’
我没有犹豫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一入河水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冰冷刺骨,短暂的眩晕后奋力的钻出了水面,而我现在的位置距离鱼钩还有十几米。
岸边传来老钓叫骂声,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一阵扑腾过后来在了望月鳝面前,此时我才算真正的看到它的真面目。
它体型修长足有一米五、六左右,头部大硕像个婴儿的拳头,上面还长着一只⾁红⾊的犄角。或许是感觉到更大的危险来临,它挣扎的更加狂疯。
我想把它抓住,但这东西实在是太滑了每每握在手里愣是让它挤了出去。
‘噗通’岸边传来了一阵落水声,以及老钓的叫骂声:“你他妈倒是快点啊…”
急!急!急!形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老钓万一放了手望月鳝就能拖着鱼竿钻到河底,到那时休想再抓住它。
“奶奶的,老子和你拼了…”
万般无奈之下一张口死死的咬住望月鳝的脖颈,一股腥涩味道传了过来。后者吃痛顺势一甩绕着我的脖子缠了三、四圈,且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傻瓜,快放开它…”老钓大叫。
可是现在不是我想放就能放的,望月鳝缠的越来越紧我已经只有呼气没有昅气了。张着大嘴瞪着大眼,四肢不断的乱摆想要昅一口救命的空气,但这一切只是一个奢望。
老钓终于撑不住放开了鱼竿,我则迷迷糊糊的沉了下去,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忽然一声水响,模糊中看到一袭白影跳进了水中奋力的游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我吻了上来,我的记忆也只到这里。但是这个救我的人我却是真真正正的看清楚了。
她就是…小艾!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坐了起来,旁边生了一堆火老钓正在哪里烤服衣。旁边有一个塑料袋,里面盘着一条死去的⻩鳝,想来就是望月鳝了。
“醒了,你小子真混账敢跳河里抓望月鳝,要不是那女娃娃救你早死了。”老钓看我醒来笑道。
“小艾,她人呢?”关于小艾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是爱还是恨呢?
“走了,把你救了就走了。”老钓说着把服衣穿上笑道:“怎么,小两口吵架了?”
老钓一定是误会了,不过我也没有过多的去解释,心里想不明白小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钓看我不说话也没再问,向我深处一只手喊道:“行了,望月鳝你也得到了,拿来吧?”
“拿什么?”我不明白。
“年轻人,你难道不知‘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这句话吗,我这把老骨头差点交代了,你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
“钱?刚开始也没说啊,再说你不是认得我⼲爹…”
“嗨嗨嗨!”后者不乐意了:“老夫和你非亲非故凭什么给你卖命,莫说是你,就是他老龙头来了也得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