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摇着头笑了笑:“因为董家的人死后一定会尸变,据⾼人说那是胡家人报复整个邕子村当年的见死不救。”
“所以你们才会用镇尸符。”我渐渐明白过来。
“是啊!其实自从有了镇尸符和金刚经,已经好几代没出什么问题了,不知怎的这次失灵了。”周平也很纳闷。
当然失灵了,因为这次的尸变是被人为操纵的,符咒和经文已经阻挡不了了。
周平看到我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说:“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其实也没什么,现在董大山和他老婆已经被牢牢的钉死在棺里,人们只是害怕而已。”
我点了点头说:“上辈人的冤孽下辈人来还,现在我倒有点同情董辉了。”
没想到周平听完哈哈大笑:“你同情他⼲什么,他又不是老董亲生的,这个诅咒从今天开始就会彻彻底底的消失。”
“董辉不是亲生的?”这点我倒很意外。
“当然,老董这辈子都没下个蛋,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死不安生吧。”
原来是这样,难怪董辉和孙来的表现都那么的不自然。
这个时候已是上午九点钟的时间,按照邕子村的风俗是午后下葬,在中间这段时间里有亲朋好友断的来吊唁,然后家属答礼什么的。反正整个仪式专门有一个类似司仪的人来主持,倒不用我们操心。
甄伟大谈起生意来整个人都活了,拉着董辉和孙来东拉西扯,一步一步的加钱。我和铜锣则一遍一遍的检查棺材和灵柩,这次万万不能再出什么问题了。
好不容易等到正午一过开始起丧,乡下没有灵车只有灵柩,其实就是一个象征性的人抬棺轿。众人抬着灵柩一步一步的向像村央中走去。
按照习俗婚丧嫁娶必须要游街,寓意不忘本的意思。众多披⿇戴孝的孝子们扶着一根从灵柩尾端拖下来的耝⿇绳,一步一摇的慢慢前进。
甄伟大同董辉、孙来在一起,我和铜锣则一左一右的守护在灵柩左右,而村长周平跟在我⾝边不住的介绍着这里的习俗。
“按照咱邕子村的习俗,灵柩要游到村口的十字路,再在那里吹打一番,最后卸掉灵柩抬棺到墓地下葬,这个流程已经延续了几百年了…”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我则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由北方渐渐飘来一大朵乌云,使得本就阴沉的天空更加昏暗了。
“老棍,要下雨了,咱们快点吧!”铜锣抬头看看天空叫嚷道。
“不行,不行。”周平连忙摆手:“游街、吹街、下葬都是有时间的不能早也不能晚。”
“可是要下雨了啊!”
“下刀子也不行,规矩就是规矩。”
周平十分坚持,他说这些习俗关系的整个邕子村的水风运势,马虎不得。
就这么向前又走了十几分钟,面前出现一个大大的十字路口,鼓乐手开始放下乐器准备吹奏。就在这时孙来急吼吼的从一侧跑了过来喊道:“不好了,那边来了个迎亲队…”
“迎亲的,谁家娶媳妇?”周平惊呆了。
“后脖子沟,老崔家。”
“老崔家的,他怎么现在才来?”周平似乎知道这个老崔。
“听说是被娘家刁难耽误了时辰,这可咋办,喜冲丧啊!”孙来十分着急。
民间有云:丧不见喜,喜不碰丧。丧喜相冲,祸延千里。
后面说的‘千里’指的并不是路程,而是时间,其意思是说如果喜事和丧事相撞就会祸延千年。虽说有点夸张,但也反应出‘喜冲丧’对两家都是十分不吉利的事情。
“快快快,让老崔家不要过来,丧喜千万不能碰头。”周平焦急的喊道。
“不行啊,老崔家的不同意,他说吉时马上就过,让我们让一下。”孙来喊道。
“草…”周平一听爆了个耝口骂道:“哪有死人让活人的,老崔疯了吗,我去看看…”
说着周平和孙来跑到前面去交涉。我长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心情十分沉重,看来今天注定顺利不了了。
“是老崔头啊,哎呀,这下可⿇烦了。”
“是啊,是啊。咱们准备好,说不准还要⼲一架呢!”
抬丧的其中两个人嘀咕起来,我对他们有些面熟,当时从瞪眼房出来甄伟大晕倒,帮忙抬的人中就有他们。好像一个叫老王,一个叫老李。
“怎么,那个老崔家和董家有仇?”我笑问道。
他们一看问话的人是我,笑呵呵的凑了上来点了一根烟笑道:“何止是董家,他们后脖子沟的和我们整个邕子村都有仇。”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后脖子沟并不属于邕子村,它是邕子村左边的另一个小村落,村中也就几十户人家属于一个小村。
本来是一衣带水的近邻,却不想前些年为了相邻的几亩地争执起来,最后还大打出手闹的很不愉快。
虽说后来公家出面协商解决了,但两村人的梁子却是结下来了,双方这些年来属于明争暗斗,没事找事。
“就为了这个?”我摇头摇不太理解。
老王吐出一口烟笑道:“那只是个引子,其实他后脖子沟和我们邕子村早就互相看不顺眼了,翻脸是迟早的事。”
“所以,这次喜冲丧不是董家和崔家的事,而是后脖子沟和邕子村之间的事。王先生您就看好吧,看我一会怎么揍那帮孙子们。”老李哈哈一笑。
斗争真是无处不在,不过眼下并不是打架的时候,我想周平会处理好的。心里想着嘴上客气了一句:“那天还真是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找,我兄弟说不准就过去了。”
“好说,好说。”老王一摆手说:“那都是村长的功劳,要不是他想到瞪眼房我们也不敢去啊!”
“是啊,是啊!说起来村长也真胆大,我们都不敢去,他自己一个人就去了。”老李笑道。
我笑了:“后来不是也来跟来了吗,总之要谢谢你们。”
“我们是最后实在等不了了才去的,没走几步就碰到你们了。”
“是啊,是啊。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我都睡着了。”
正在这时前面传来一阵嘈杂,远远的看着孙来和董辉正扶着周平跑了回来。周平捂着额头,指尖的鲜血渗了下来。
“妈的,后脖沟子这帮孙子给脸不要脸,兄弟们抄家伙…”
众人本就摩拳擦掌,周平一声令下就听到一阵吼叫:“好!”接下来木棍、板砖、哭丧棒全被人拿在手里。
“给我打…”周平大叫一声率先舞着木棒冲了上去。一时间两帮人就在这十字路口打了起来。
手握长棍的男人冲到最前面短兵相接,手握板砖的妇女站在后面乱扔。更有机警的青少年绕到对方背后偷袭切后排。
天上、地下,前排、后排,打左、打右、攻前、袭后。两帮人杀的昏天暗地,哀嚎遍野。
但见:杀声阵阵如万马奔腾,棍影重重似翻江蛟龙。只打的十字路口尘土飞扬,遮天蔽曰。只打的两旁的小树东倒西歪,一片藉狼。
界碑倒了,花轿散了,就连灵柩也被推翻了,两口漆黑的棺材滚了出来甩在一边。
“打得好,左边,右边,哎呀…后边啊,笨!”铜锣看的抓耳挠腮就要往上冲。
我和甄伟大赶忙拖住他,这是人家两村的事,我们作为外人可不能出手。
“哎呀,有架⼲看着不能打,难受啊!”铜锣最喜欢打架了,浑⾝上下一阵哆嗦,那是他奋兴的表现。
“要不警报吧?”甄伟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