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应该送去妇产科才是!【5月7号补】
白筱被郁绍庭拉着回到郁家院子门口。
还没上车,郁仲骁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准备离开的两人,视线转向郁绍庭说:“绍庭,爸让你进来。”
白筱发现原本停在院外的轿车少了一辆,她看了眼屋子,徐家人走了吗?
郁绍庭深看了郁首长一眼,放开了白筱的手,她手里多了一个车钥匙:“在车上待着。”
话毕,他穿着单薄的一件羊⽑衫进了院子。
郁仲骁正准备回进去,白筱喊住了他,却欲言又止,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郁首长回过头看她,以为她担心郁绍庭,说:“没什么事,只是爸今晚也气得不轻,父子俩没有隔夜仇,喊他进去,也不过照规律训他几句,过会儿就出来了。”
“…徐家那边的人,都走了吗?”白筱问。
“梁局⾝体不适,徐记书先送她回去了,现在,淑媛的小叔跟徐恒在里面整理东西。”
郁仲骁对徐家人的称谓令白筱不由想起徐敬文说的那句话——从此,徐家跟郁家再也不是姻亲关系。
“要不,进去等绍庭吧。”郁仲骁突然说。
白筱头摇,心中对郁家人存了歉意:“没关系,我在车上等他就好了,您先进去吧。”
等郁仲骁进去后,白筱给轿车解了锁,正打算坐到车里等人,那边,有人喊她的名字。
白筱循声转头,苏蔓榕走过来,手里拿了个保温杯,关心地看着她:“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
“…”跟苏蔓榕,白筱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才是最好的模式。
“脸⾊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体不舒服?”
那边,虚掩的门开了,有人从家里面出来,白筱跟苏蔓榕不约而同地转头望过去——
徐敬衍抱了个纸箱出现在台阶处,看到了跟白筱并肩站在院门口的女人,温婉秀丽的脸庞,长发挽起在脑后,露出饱満光洁的额头,精致小巧的瓜子脸,当她转过头来时,眼里眉间是淡然的知性和优雅。
那一刻的对视,仿佛一眼万年,穿透了时光的隧道,将两人定格在了这一幕上面。
“嘭!”保温杯掉落在地上,可能没有拧紧,盖子在苏蔓榕脚边打转。
白筱察觉到苏蔓榕的异样,转头,看到她脸⾊惨白,拧眉,还是问了:“你没事吧?”
“…”苏蔓榕收回神思,匆忙地移开和徐敬衍对望的视线,冲白筱扯了下唇角:“我没事。”
白筱被她温情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别开头,紧了紧⾝上郁绍庭的外套。
“六叔?”徐恒出来,喊了徐敬衍一声,却发现徐敬衍整个人像是顿在那里,怔怔地,一动不动。
不知道出来的徐家人会对自己说什么,也不愿让苏蔓榕瞧见自己的狼狈,白筱淡淡道:“你进去吧。”
“绍庭不在吗?”苏蔓榕看着她不太好的神⾊:“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车,送你去医院看看。”
白筱说不用,刚巧,郁绍庭从家里出来,看到站在车边的白筱,脸⾊当即有点冷下来,径直走过来,白筱往前走了两步,听到他皱着眉,语气不善:“不是让你在车里等吗?”
“…正准备上车呢。”白筱弯起唇,不但没恼他恶劣的态度,反而握了握他的手。
郁绍庭本阴沉的神⾊稍缓,打量了会儿她的脸,下命令:“上车。”
“先把外套穿上。”白筱见他穿的少,作势就要把外套脫下来。
郁绍庭却拉过她去扯外套的手,把她带到车边,拉开副驾驶车门把她塞了进去,自己也绕到驾驶座上了车。
自始至终,他都没怎么理会徐家的人和苏蔓榕,恐怕,也只有郁绍庭,敢这么目中无人。
——————
看到宾利欧陆在拐角处消失,苏蔓榕才缓缓转过⾝,不去看那人,蹲下捡起了保温杯。
捡着保温杯起⾝,苏蔓榕抬头,和徐敬衍滔天骇浪般浮动的目光对上,除了最初的愕然,此刻,她的眼神很平和,仿佛在看一个素昧谋面的陌生人。
“回来了?”郁老太太出来送客,不想,看到了大儿媳妇:“进去吧,外面怪冷的。”
苏蔓榕点点头,垂着眼睫走进了院子。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徐敬衍的双手攥紧纸箱,张了张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叫了一声:“宁萱?”
“对了,蔓榕,今天画廊那边送来副画,说是你之前预订的。”郁老太太说。
苏蔓榕仿佛没听到徐敬衍的叫唤,朝着郁老太太莞尔一笑:“是我订的,我进去看看。”
说完,推开门进去,重新合上的门挡住了她的⾝影。
——————
苏蔓榕进屋,靠在玄关处,闭上双眼,內心,远不如面上那样风平浪静。
看到张阿姨拿着一大堆杂物从楼上下来,苏蔓榕问:“怎么理出这么多垃圾来?”
“刚才徐家那边,三少奶奶的父⺟都过来了。”张阿姨庒着声,往书房方向看了看,想到刚才三少奶奶⺟亲扇三少的那一巴掌,她还心有余悸:“您还是问老太太吧,这些事,我也不好说。”
听张阿姨这么说,苏蔓榕心跳一顿,不安感系上心头,难道徐家——
等郁老太太送走徐敬衍进屋,原在出神的苏蔓榕忙过去:“妈,徐家是不是知道…”
郁老太太点头,默认了她的询问,叹息:“小三,大清早跑到首都,去人家家里摊的牌。”
“…”苏蔓榕不敢置信,可能无法理解郁绍庭的做法。
郁老太太也头疼,她一向摸不透小儿子的心思,你说好好地,何必腾折出这桩事来?
难怪老头子刚才气得头上都快冒烟了。
“那筱筱她…”苏蔓榕焦急,徐家人的強势,她曾经亲⾝经历过,那样的痛,终生难忘。
“放心吧,她没事,小三护着呢。”
郁老太太似想到什么,看向苏蔓榕:“刚才,徐家老六,你们以前认识?”
“…”苏蔓榕忽闪了下眼眸,望着一脸好奇的老太太,头摇:“不,我们不认识。”
——————
车子行驶在路上,白筱转过头,看着郁绍庭略略肿红的右脸:“徐家那边怎么会突然知道的?”
这些年都瞒得好好地,为什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她下午来公司找我时,还说要把景希带回首都去抚养。”
“…”白筱见他不说话,梁惠珍闹上门时他也没惊讶,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徐家知晓了景希的⾝世?
“嗯,我跟他们说的。”郁绍庭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白筱讶异地看着他,他说,是他说的…原来凌乱的思绪突然就理顺了。
但,他又是什么时候说的,白筱想起他不见踪影的一天,他去首都并不是出差吧。
梁惠珍给了他一耳光,那在徐家——
如果不讲,虽然会一直面临徐家讨要“外孙”的⿇烦,但也比现在这样郁徐两家闹翻来得好。
白筱望着他如常的面⾊,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徐家时,他需要面对的又是怎样的刁难,他要怎么在亡妻的家人面前说,他跟其他女人生了孩子?
…
“是不是因为我昨天那么说,你才跑去首都跟他们摊牌的?”白筱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为她说,不想让梁惠珍把孩子带走,她的不安,她的焦虑,让他做了这个决定?
也因为她的缘故,所以,郁家跟徐家,现在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了吗?
“就算你不说,我也没打算瞒一辈子。”
“那不一样。”白筱撇开眼,望着窗外的黑夜,如果她没有跟他在一起,那这个故事的真相又会是另一个样子,绝对不是他现在成了负心汉“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忍气呑声。”
郁绍庭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以后徐家人不会再来要孩子,至于其他的别乱想。”
——————
回沁园前,白筱让郁绍庭把车开去星语首府,她想起,郁景希还在和欢那里。
“总算来了!”叶和欢打着哈欠,黑眼圈有点深,精神也不好。
白筱在玄关处换了鞋,往公寓里看了眼:“景希睡了吗?”
叶和欢揉着脖子,看了眼白筱⾝后的男人,转⾝,往里走,一边说:“你自己去看看。”
郁景希在叶和欢的房间里,自从白筱搬出去后,叶和欢就独住了,当时说有亲戚要过来,也不过是想撮合白筱去跟郁绍庭同/居,至于中间,郁绍庭给了和欢什么好处,白筱并不知情,也没问过。
房间里,台灯光线调到最弱,白筱进去,看到了床上睡着了的郁景希。
白筱发现小家伙连外套都没脫,就那样胡乱倒头睡了,看着心疼,有些埋怨地转头看和欢。
叶和欢举双手表无辜:“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不要脫得,说是你会来接他,怎么也不肯在这里过夜,只要我碰他一下,就猛地睁开眼,以为是你来了,我都被他腾折得神经衰弱了!”
白筱坐在床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似乎是怕她的大大咧咧吵醒孩子。
“我去喝水。”叶和欢撇撇嘴角,出了卧室,看到郁绍庭站在客厅里看墙上一副油画。
叶和欢直接去了厨房,拿着水杯转⾝,瞧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男人,吓得差点丢掉杯子。
“郁总,人吓人,吓死人。”叶和欢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
郁绍庭走进来,瞄了她一眼:“不做亏心事,慌什么?”
“…”叶和欢不吭声,换做别人,她早就反驳了,但在郁绍庭面前,她选择了缄默。
因为他是郁家人,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弟弟。
“你打算这么吊着我二哥到什么时候?”
叶和欢眼神闪躲:“什么’什么时候’,你二哥跟我有⽑线关系。”
“哦。我怎么忘了,他都跟你小姨离婚好多年了,确实跟你这个前妻外甥女没什么关系。”
“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我帮你骗到白筱,你不把我的事告诉他。”
郁绍庭也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偏过头,看着心绪不宁的叶和欢:“要走,下次就走得⼲脆点。”
说完,放下杯子,离开了厨房。
——————
白筱在床边坐了会儿,凝着小家伙的睡颜,然后,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郁景希“唔唔”了两声就醒过来,用手背揉着惺忪的眼皮,入目的是白筱含笑的脸庞。
“小白!”小家伙大叫一声,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
白筱搂着他,亲了亲他软软的脸蛋:“觉睡怎么不让和欢阿姨给你脫服衣,这样,会着凉的。”
郁景希从她怀里离开,滑下床,一边穿鞋子一边说:“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白筱瞧着⼲净的地板被他踩出一个个的脚印,却不忍责备他,替他拨好头发:“嗯。”
夜已深,离开前,白筱去跟叶和欢道别。
叶和欢躲在厨房里不出来,敷衍地摆着手“快走吧快走吧!”这令人糟心的一家三口!
坐进车里,白筱扭头问郁绍庭:“你是不是跟和欢说了什么?”
郁绍庭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白筱也没想深究,不过随便一问,郁景希坐在白筱的腿上,很快又睡过去,白筱轻抚他的额头,満足又甜藌。
回到沁园,白筱考虑到自己的⾝体状况,没有立即抱着郁景希下车,车停稳后,郁绍庭先下了车,再开了副驾驶车门,抱走了郁景希,白筱看着前面抱着孩子的男人,手,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肚子。
她该怎么告诉他,还是等去医院检查确定后,再告诉他?
白筱忽然想起在黎阳时,那个早上,他说的话:“给我生孩子又怎么了,又不是没生过。”
李婶已经做好了宵夜等在家里。
郁绍庭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白筱有,郁景希从小也有,显然是随了白筱这个做妈的。
白筱刚吃了一口,一阵恶心泛上来,丢下调羹,起⾝跑去了洗手间。
“白老师,这是怎么了?”李婶听到白筱⼲呕声,急得团团转,以为自己的宵夜做坏了。
郁绍庭把儿子抱回房间,下楼来就听到动静,眉头紧锁,到洗手间门口,直接开门进去,看到趴在马桶边的白筱,尤其是她青白的脸⾊,显然也惊到了,上前,手抚上她的背:“不舒服?”
“…”白筱吐得连头摇的力气都没了。
郁绍庭看她不对劲,打横,把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白筱头晕目眩,恶心的感觉又袭来,她想让郁绍庭放开自己,她想吐,但刚张嘴,就吐了。
“三少…”李婶惊呼。
郁绍庭低头,看着⽑衣上的污秽,却顾不得去擦拭,抱紧拧着眉的白筱,对李婶道:“把我的车钥匙拿过来。”
李婶连连点头,跑去拿了车钥匙给郁绍庭。
郁绍庭把白筱抱进副驾驶座,替她系好全安带,⾝上沾了污秽物,他却好像没看见,脸廓线条紧绷着,摸了摸白筱苍白带汗的脸,关了副驾驶车门上车,给路靳声拨了通电话:“你在家里?马上去医院,白筱⾝体不舒服。”
白筱比之一般孕妇,妊娠反应特别強烈,当初怀景希时,照顾她的保姆曾感叹:“从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孕妇!”
当下,白筱吐得整个人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被人抱着,然后,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她好像听到有人说:“急急忙忙抱来心脏科做什么?这人,应该送去妇产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