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后,由李仲贤记书带队,人事处的苗志杰主持,在咨询公司的二层办公楼里举行了新班子任命大会。当着全公司三十来个员工的面,清风发表了就职演说。
因为自己离开咨询公司已经有三年时间了,清风对公司的现状并不是非常清楚,台下坐着的那些员工中,有一多半清风都不认识。所以他的演讲基本上没有带情绪化的东西,只是简单而系统地讲了讲自己的工作思路,并重点向院导领们表了态,承诺自己会团结全体员工,不辜负导领们的期望,做好公司,让导领放心;做好服务,让员工们舒心。
同时宣布任命的还有其它两位副职,都是自然到期续聘。
唯一让清风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赵清平不再担任咨询公司的董事长、支部记书,董事长由清风同时兼任,记书一职暂时由副总经理冯平兼任。
而有关张孚志的去向,则是“另有任用”调到其它部门去了,至于去了哪里,记书没说,人事处长也没说,清风也不好问。
任命宣布的当天,清风的办公室从海外工程部搬到了咨询公司的小二楼上。
这天下午,站在自己的办公室朝阳的窗户前,清风的心里开始变得有些忐忑。这种忐忑的心情来源于自己即将面对的繁重工作庒力,也来源于上午会上人事处宣布的消息。赵清平为什么不再兼任咨询公司的董事长、支部记书了呢?
也许是提拔⾼升?不再适合兼职?也许是院导领有其它想法了?
清风拨通了赵清平的电话。
“赵院长,上午刚宣布了公司的任命,院里任命我来担任总经理,这个不奇怪,但同时让我兼任董事长,这个我就想不通了。还有,支部记书也由冯平暂时接替。董事长和记书两个职务…”清风刚说到这里,赵清平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消息我已经知道了,三天前记书就找我谈过话,征求过我个人的意见了。这次改选,我不再兼任这两个职务,是因为我已经申请了为期三年的援蔵支边。去那边的交通厅锻炼几年。”赵清平的回答让清风大感意外。
“援蔵,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也没听院里通知过呀!”清风纳闷,自己怎么从没有听到这种消息?
“这次不是公开征集,只是那边的交通厅向部环保中心申请借一名副局级⼲部过去,环保中心的导领,也是我的同学,推荐我过去呆三年,所以没有经过院里的正式申报渠道。”赵清平解释说。
“而且事发突然,我也才接到通知不到十天,上周才跟院长和记书做了沟通,他们原则上支持,同意了我的申请,可能下个月就要进行⼲部考察了吧。”赵清平继续说道。
清风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赵清平辞去了那两个职务,原来他要调走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还不短。
“那组织关系呢?也要调出去?”清风问道。
“还留在院里,三年以后还要回来呀。”赵清平回答。
清风想不通赵清平为什么要申请去援蔵,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通常援蔵的⼲部回来后都是要提拔的,但谁能保证三年后赵清平就一定能做上设计院的一把手?如果回来后升个半级,依然做副院长呢?
但想想赵清平毕竟比自己更有经验,也自然有更深的认识和安排,当然不是自己一时能够看透或者想明白的。于是清风改了话题,祝他平安归来。
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清风心中略有失落,但也隐隐地感到一丝轻松。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清风没有按照人们所猜想的那样大刀阔斧地进行內部整顿,而是天天坐在办公室里,研究过去五年的各种报表。偶尔出门,也是一个人开着车,到各个工地上转悠,找老同志聊家常,找新来的员工聊生活,完全看不出他想⼲什么。
再之后的一个月,清风还是没有进行內部的班子分工调整,甚至对张孚志的那几个旧臣也没有进行任何岗位调整。他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走访客户上,白天跑到人家的办公室里,菗着烟聊东聊西,当然也聊工作;晚上拉着客户喝酒、唱歌,没有什么正经样子。
到了第三个月,就是舂节前后了,除了年终总结以外,清风还是没有做什么像样儿的大事出来,更没有进行建章立制之类的內部改⾰。
群众们已经有点小议论了。有人说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卵嘛,跟张孚志也没啥大区别嘛,连自己旧敌的嫡系都不敢动,有啥出息?你看他来了三个月,有什么像样子的合同签下来吗?这些所谓的导领,别的不行,就是喝酒找姐小在行,都他马的一个熊样子。
免不了有好事的人把类似的话传到清风的耳朵里。清风有些不⾼兴,但也不急,也不说自己有啥计划,只管问那人:“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当然不是。”通风报信的人就回答说。
“那不就得了。”清风挂了电话。
清风这边按兵不动,其实心里也是忐忑的。他担心院里导领也听到类似的风言风语,说不定哪天记书就要约谈自己了呢!
要不出手?让他们看看?还是等等吧,过了这个年度。
年度总结会上,清风交出的那份卷子实在不怎么样。全年合同签订了二百多万元,人均产值连八万元都不到。跟那些设计室的人均合同额比起来,差了三四倍,就是跟同时创立的测绘公司比,也差了近三倍。
清风也不急,在年度总结会上厚着脸皮做汇报,厚着脸皮听点评。会后的中层⼲部大聚餐上,他被安排在仪器室、检测室等一堆小部门的桌上,地位尴尬。
但是他就是不着急。
他在等,等这个完整的工作年度过去。他就是成心要把张孚志任期內的成绩做得烂一些,让张孚志的脸丢在明面上。所以,表面上看清风的公司在年终总结大会上丢尽了脸,但人们当然不会把责任推到刚来三个月的清风头上。即使有人这么想,也不要紧,清风明白,自己很快就会给这样看的人一个交待。
果然,年度工作总结大会结束后一周,舂节之前,清风接下来一个大项目:投资三十亿元的一个填海造地项目,工程管理咨询费总额一千多万元。
本年度的第一个月,一个合同,就是去年全年合同额的近五倍。
全院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