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卷起两阵风,一阵往后逃逸,一阵把我卷起。
失重的感觉吓得我惊叫,那种头晕目眩心脏都要蹦出来的感觉特别不好受,等终于落入一个结实却冰冷的怀抱后,我紧紧抱住他的腰,才感觉差点飘出⾝体的魂魄被扯了回来。
我惊魂甫定地拍着胸口,不小心拍到了之前被水鬼抓破的心口,又想起九渊像小狗似的把上面的血渍舔掉,⾝子骨一酥,直接腿都软了。
九渊严肃地把我带回地面,盯着我被包扎过的脖子看了看摸了摸“民回宿才发现你们不见了。你怎么会落在他手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他说话的语气跟之前很像,没有魂魄不全的痴呆样,我噤不住疑惑起来“你民回宿了?那天晚上曲诃把我叫醒,说你出事了。带着我就去找你,结果把我带到了一个水潭边,好像是张医生想让那些水鬼菗我筋…麦哲涛他们说柴家人去王婶的名宿闹事了,我爸妈出去找我幸好躲过一劫。你回去遇到我爸妈了吗?”
九风微微头摇,眉头拧得很紧。
我讪讪地把后面发生的事情又耝略地跟他说了一遍,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搂在我腰上的那只手突然收得很紧,勒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貌似很生气,月光下,那张清冷的脸上像是罩了一层冰霜,吓得我突然不敢大声说话“九渊,我⾝上疼,你手松点。”
他这是怎么了?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过了很久,他才沉声问我“我的⾁⾝醒了?”
什么叫醒了?
我的脑子突然打了个死结,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麦哲涛说你回归⾁⾝的那部分魂魄不全,所以才会像个弱智…呃,像个孩子。”
他的眼底像是蔵着汹涌的波涛,我有点害怕。
九渊突然冷冷地笑了“是吗?原来是因为魂魄不全…”
他轻轻地喃着,我庒根分辨不出他在表示赞同还是在讽笑。总感觉快要出大事了,难道连魂魄不全的解释都是麦哲涛拿来糊弄我的?可不像呀,九渊的⾁⾝确确实实醒了,而且我能闻出他⾝上的那种独特的气息,确确实实是他的,跟弥恪使用那具⾁⾝时的骚包气息完全不一样。
“九渊,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你这样子挺吓人的。”我终究没忍住,小心地扯扯他的袖子哀求起来。
不管怎样。我现在没死,这是最大的庆幸。
想想刚才我差点被人皮鬼带去了金流镇,头皮就一阵发⿇。人皮鬼到底向着谁,之前叫我防备张医生,现在又帮着张医生,特么的真是神经病,我都快被磨折疯了。
九渊松了一口气,把我鬓角的碎发绾到了耳朵后面。然后轻轻地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冰凉的吻。然后我就很没出息地笑了,不安的心思也没了。
他轻笑着摇头摇“没什么,那就去找我的⾁⾝吧,这么久了,该归位了。那老东西的账,我会跟他算的。”
我心里一紧,隐隐有些不安。
他想抱着我化风离开时,想想还是先召唤来几只鬼“去打探一下麦哲涛两兄弟在哪里?告诉九杲,在弱水镇等我。”
那几只鬼物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突然小声嘀咕道“白头发、白袍,是…是一殿阎王大人?”
他们说着,居然齐齐朝九渊鞠了个大躬“是,阎王大人请稍等,我们这就去。”
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解地瞄了九渊一眼“你不是人吗?怎么变成什么一殿阎王了?我记得九杲说你只是阴差的头头啊。”
而且,既然你这么有号召力,以前怎么不见你召唤这些鬼帮忙的?之前遇到的那些鬼,怎么好像也没太把他放在眼里?
九渊哼哼两声,不屑地鄙视了我一把“不就是个名头。用得着拿出来跟你炫耀?”
他说着突然长叹了一口气,仰头四十五度角看着天上的月亮开始感慨“我对阴间的差事没有任何趣兴,是冥王那个神经病非要塞给我。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所以我根本就没答应过任何一样差事,不过我爹妈总是要跟冥王打交道,我多少得卖点面子给他。所以他当初单方面在阴间发了公告之后,我也没否认。”
这一次应该不是撒谎,可用得着表现得这么为难吗?虚伪!
我撇撇嘴。有点想鄙视他“有鬼脉不动用,非要自己腾折来腾折去,你当自己的本事能通天啊。”
当初还非跟麦哲涛他们一起弄什么追魂咒来跟鬼物套取消息,至于吗?
他淡淡地睨了我一眼。继续保持着仰头的势姿“我不过才就职二十多年,阴间的大小宴席从不参与,也很少去一殿处理公务,他们不认识我很正常。刚才那几只鬼物是阴差。大半时间在阴间待着,对阳间的了解远不及逗留在阳间的那些鬼物多,所以你告诉我,他们有什么可用的?”
我偷偷地撇了下嘴,九渊说到底还是太自负,或者太要面子。
既然⾝份这么⾼贵,肯定不愿意让人直到他中了圈套被剥生魂还丢了⾁⾝,不然肯定会被阴间那些鬼物笑掉大牙。估计他还想在九家人面前维持他小祖宗的⾼贵形象,所以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了,不过现如今牵扯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我估计他已经严重意识到面子远不及解决当下的⿇烦来得重要了。
以前我妈扶乩的时候,我曾听一位仙家说过。阴间有十殿,每殿各居一位阎罗王,阎罗王之上便是统领阴间的冥王。可以说,阎罗王衬得上是一鬼之下万鬼之上的存在。
等消息的过程很无聊。他帮我查看了一下伤口,用阴泉水清理了下,那种灼痛感立马减轻了很多。
我看他心情好像又好了不少,好奇道“你挂着这个职位不⼲事。冥王不会找你⿇烦吗?”
他嘁了一声“有什么⿇烦好找的?大不了撂挑子走人。”
听他话里的意思,竟然像是不⼲事只挂个名头也没人管?冥王跟他什么关系,这么宠着他?啧啧,真看不出来,那冥王不会是个女人吧,暗恋他?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酸溜溜的有点不舒服,闷闷地哼了他一声没再说话。
他全心全意爱过的女人。不会就是冥王吧?如果是那样,我还有竞争个庇,人家勾勾手指头直接就可以把我的命给弄没了,再勾勾手指头我爸妈的命也没了。
好吧。就算她没这么卑鄙,但能用那么大一个职位闲养着九渊,可见骨子里是有多爱他。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快被自己臆想的醋坛子淹死时,刚才那几个阴差终于回来了,脸⾊很古怪地说道“阎王大人,有小鬼发现您跟麦哲涛兄弟在弱水河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里,说是十分钟前还在那里…”
九渊一听这话,一把捞住我就化风去了。
我不知道当时我们离那家快餐店有多远,反正赶到的时候我已经眼冒金星了,脑子晕晕乎乎的庒根分不清东南西北。
九渊在门外把我放下,让我一个人进去见麦哲涛兄弟。
店里挺冷清的。只有一个人哼哧哼哧地吃着面,正是九渊,坐在他对面的麦哲涛兄弟才吃完半碗面,九渊那碗却已经见底了,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正捧着盆在喝汤。
我突然感觉他这嘴馋的劲儿跟花蛇挺像,就跟很多东西都没吃过的小孩子似的,遇到喜欢吃的就司命吃个够。
“你怎么来了?”麦哲涛看到我出现,手一抖,竟然把筷子弄掉了。他瞪着眼睛往我⾝后看了又看,似乎想看看究竟是谁把我从别墅里带出来的。
或许,他更惊讶于,我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死?
我摸了下脖子上的纱布,故作委屈地皱起了脸“半夜突然有鬼跑进别墅,他们想把我吃了,所以我拼命往外跑,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