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轩斩钉截铁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坚决不能让王妃知道。”
花园里,钟若寻带着小丫头,正教她认识最基本的那些植物。她私心里觉得,只要是她的孩子,将来都要走上行医这条路,所以,她尽可能地会在孩子小的时候就开始教她。
钟锦良行⾊匆匆地进了宮,前几天,西街的那个惨况,到现在仍然让他心有余悸。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都这么严重了,他还没有作为。
作为一个家国的镇国将军,他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是以今天一早他便进宮了。
只是被今歌挡在了书房外面,无所事事的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来到御花园。
可是,孩童和女人的说话声,仍旧没能逃过这位将军大人的耳朵。
远远的,钟锦良将手掌搭载眉骨远眺,为什么这宮里,会有女人和孩子?颜子轩到现在还无所出,这是整个雄川的人都知道的事,这个女人和孩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钟锦良带着怀疑的心态,慢慢朝那两个人走近。
可当他还没走到可以看清那两个人长相的距离时,从旁边突然窜出两个黑衣人,手一抬,直接将他拦住“将军,这不是您可以来的地方。”
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轻蔑的语气,让钟锦良心里更加怀疑,这颜子轩究竟在搞什么鬼?他这样做的意思,无异是在欲盖弥彰。
“本将这是经过,两位小兄弟也不用这么紧张吧。”这颜子轩,大概是真的很重视那两个人。
从这个角度看去,钟锦良可以看到,那两个人应该是⺟女关系。小家伙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女人很有耐心地一直在矫正她的发音。
或许是感受到⾝后那道目光,钟若寻抬起头,望向了钟锦良的方向。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让两个人都愣在当场。
五年多了,两个人自从当天钟若天和王欣被颜子轩处置之后,就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钟若寻內心平静,只是淡淡地对钟锦良颔首,而后牵着小丫头的手便要走。
钟锦良当年听闻她的噩耗,虽然在心里告诫自己,她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她死不死跟自己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但是,现在她安然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里竟然好似松了一口气。
她还在,那就好。
“等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看到她带着孩子要走,钟锦良的嘴竟然不听自己的话,比脑子更先反应过来,叫住了她们⺟女。
钟若寻刚迈开的脚,微微一顿,低垂的眼眸,微微地动了动。最终,她深昅了一口气,转过⾝的时候,脸上端的是异常生分的笑容“钟将军,有何贵⼲?”
不知道为什么,钟锦良非常不喜欢钟若寻称呼他为“钟将军”脸上的神⾊微微变了一下,绕过那两个拦住他的黑衣人,走到钟若寻的跟前。
盯着站在她⾝边的那个小家伙,钟锦良好半晌都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钟若寻被太阳晒得眼有些睁不开,看不清钟锦良脸上的神⾊。如果她这时能看到,她一定会为了他眼里的心酸和悔恨而震惊。
“钟将军,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了。”半响都等不到他开口,钟若寻可没那么好的心情跟他耗下去。
钟锦良似乎才回过神“这孩子是你的?这些年,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就连钟锦良自己都没有发现,说出来的话,竟然是満含关切。
不着痕迹地移开眼,钟若寻不想去看清他眼里的关心,道:“孩子是我的,这些年四海为家惯了。”说话的语气,竟然是那么的寒凉。
钟锦良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还在,就好、就好。”语气竟是欣喜的“如果…”
“钟将军,朕记得,这里是后宮,根本不是您可以随意入进的。”
钟锦良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颜子轩打断。
对上颜子轩的眸子,钟若寻发现,他的眼里竟然有少有的惊慌。他是在害怕吗?这个神一样的男子,也会有害怕的一天。
“皇上。”钟锦良手一拱,赶紧行礼道“臣跃矩了。”说完,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颜子轩似乎松了口气,才转⾝对钟若寻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颜子轩眸子里的那抹紧张,让钟若寻看了个真真切切,这个男人,他究竟在怕什么?“他只是问,瑾儿是不是我的孩子。”说着,钟若寻抬起素白的纤手,将颜子轩额头上那层密密的细汗给擦了擦,才问道:“你在紧张吗?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颜子轩会怕的东西,可是他确实是在紧张“哪有,只不过最近发生了些棘手的事情,不过已经过去了。”
看颜子轩的样子说的轻描淡写,钟若寻也不疑有他,直接牵着女儿的手,道:“瑾儿是不是热坏了,娘亲带你回去喝水好不好?”
小家伙笑嘻嘻地,竟然牵起旁边颜子轩的手,自己在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満意足地道:“嗲嗲也说要喝。”
钟若寻真的服了这个女儿了,都说女大不中用,这小庇孩还没丁点儿大,已经对她爹言听计从了。
颜子轩似乎很満意小家伙的话,笑得一脸温柔地对她道:“我们瑾儿真的越来越懂事了,还知道心疼爹爹了。”接着他的话锋一转,又道:“不像某些人,竟然连自己的夫君都不顾,晚上连觉都不肯和他一起睡。”
他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这是在议抗,议抗这段时间,她对他的若即若离。
钟若寻被他说得脸红,佯装生气地拉着女儿道:“走,回去喝水去。”
颜子轩看着一大一小在他⾝边,心里竟然说不出的満足。
正当他想和钟若寻⺟女两个回长生殿时,⾝后今歌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颜子轩脚一顿,对上今歌的眼睛,眼里満是警告的意味“什么事?”
今歌感受到他凌厉的眼神,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看到钟若寻还在旁边,他才改口道:“就是有加急的奏折,是属下失态了。”
这个时候,如果直接说出了什么事,今歌感觉自己真的不用见到明天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