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钟若寻先是大骇,然后才是挣扎。
随着那只大手力度的嘉奖,钟若寻只觉得整个人的血液全都集中在了脑部,每一个细胞都因为缺氧而快速⼲瘪,四肢逐渐凉了下来。
呵,不就是死吗?对于她这种一次次从死亡边缘回来的人,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只不过以前,每当面临这种时候,她的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坚持,希望能活下来,陪着颜子轩平静地过完这一生。
只是现在她不想再坚持下去了,颜子轩不在了,剩下两个孩子,颜子勋应该会好好带大他们的。
为什么?刚刚她还挣扎地那么厉害,现在为什么突然又放弃了?
黑暗中,临死前的钟若寻,眼睛异常黑亮,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号称是她唯一亲人的宮珏,仿佛要将他的脸印在脑海,只等着自己变成厉鬼,再来找他报复。
宮珏明显被这样的眼神吓到。
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像钟若寻这样的,不仅不挣扎,而且还用看待猎物般的眼神看着自己。
没有任何征兆的,宮珏突然放开了那只捏着钟若寻的手。
短暂的大奶缺氧,让钟若寻整个人头昏眼花,腿双发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冰凉的手一直紧紧地抓住胸前的服衣,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呼昅顺畅般。
“咳咳咳…”
宮珏在黑暗中,冷漠地看着在他面前咳嗽的钟若寻,声音低沉充満着诡异“为什么?为什么不求我放过你?”
都到这中时候了,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自信,总以为自己是⾼⾼在上的王者,别人都要依附着他生存吗?钟若寻冷笑,手还是按在胸口,眼神如刀般地剜向黑暗中蛊,宮珏站着的方向“你真可怜。”
这个世界上,说他厉害,说他聪明,总之说他什么的人都有,但是唯独从来都没有人敢说宮珏可怜。
他可怜吗?其实他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年少家族遭逢重创,他虽然幸存下来,但这些年为了复兴家族,也是举步维艰。
甚至为了整个家族能早曰重振雄风,连钟若寻这个唯一的亲人,他都舍得算计。可是到头来,却换来了她的怨恨和不解,直到两个人站在了对立面。
“你说我什么?”黑暗中,宮珏的声音阴寒得向来自地狱的风,令人听了⽑骨悚然。
只是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一般的人,是像小草般坚忍的钟若寻。听到他的反问,钟若寻只是冷笑,毫不畏惧地继续道:“我说你可怜,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怜的人。”
“你…”宮珏完全没有想到,经过刚才那一出,钟若寻还敢继续这么说“你难道不怕我会杀了你吗?”
冷笑声乍然而起,钟若寻一只收按在自己的腹小上,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黑暗中,两个倔強的人对视着“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杀不死我內心对你的鄙视。”
鄙视?
这可真是个有意思的词语。
不等宮珏发作,只听钟若寻静静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吗?你口口声声说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哈哈…”钟若寻说到一半,突然欺⾝上前,这一次换她掐上宮珏的脖子。
宮珏显然没有想到,钟若寻会这样对他,可还没等到他将⾝体推开,脖子后面便被一个寒凉的东西顶住了。
钟若寻一只手掐着宮珏的脖子,另一只手持匕首,将宮珏困住。
宮珏明显感觉到,她那只拿着匕首的手力道之大,已经能让他闻到空气里弥漫地的腥血味。
“你想⼲什么?”宮珏的声音冷静,可是谁知道,他的內心紧不紧张呢?
钟若寻张狂地笑着,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不可以杀了我,我是你舅舅。”
“哈,这个时候,你倒是想起你是我舅舅了,那你逼死我丈夫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你的外甥女?”
宮珏无言以对,颜子轩那一次本来就是意外。他只想给颜子轩一个教训,顺便夺走他手上的权利。
或许看着钟若寻和两个孩子的面子上,他还能留他一条命,让他安稳地度过这一生。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颜子轩是一个铮铮汉子,面对那般的屈辱,竟然有勇气选择,当着妻子和儿女的面,直接从断秦山上跳了下去。
“那是颜子轩自己选择的,和我无关。”宮珏強庒住声音的颤抖,还在试图说服钟若寻。
可是随着他的话刚说完,明显感觉到脖子后面的匕首力道更重了,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一股热流,顺着他的脖子正在慢慢地向下流。
“如果不是你用孩子做威胁,他那里会那么做?”说起孩子,钟若寻更加狂疯了“难道孩子的养育之恩,都不能够抵消你心里那些肮脏自私的想法吗?”
“养育之恩?”宮珏呆呆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坦然地笑道:“你都知道了?”
“啪”又一个重重的耳光,钟若寻气急败坏地道:“都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你连自己亲⾝骨⾁的性命,都能拿来算计。”
宮珏冷不丁又挨了她一个耳光,目光逐渐变得幽深,冷冷地看着钟若寻道:“只要能复兴我苍定,我连我自己的性命都能豁出去,何况他只是一个孩子?”
钟若寻听完,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无可救药。”
宮珏为了前朝的事,已经到了着火入魔的地步了。
宮珏状似轻松一笑道:“是,我就是无可救药,哪有怎么样?只要能复兴我的苍定,我什么都能⼲得出来。”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钟若寻第三次打了他“我只问你一句,复兴了苍定之后呢?”
这个问题,宮珏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算计和争夺这两方面。至于如果苍定真的被他复兴了,之后他又要⼲什么呢?
“哈…你连这个都没有想过,凭什么还口口声声地⾼喊复兴前朝的口号?”钟若寻看着他无言以对的样子,不经嗤笑道。
宮珏正想说什么,却被钟若寻再次抢先:“难道你不曾想过,朝代的更替,最根本的是民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