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个,均被男人的气势吓到,战战兢兢地跟着他进了屋。
换好了药,男人的神⾊一直紧张,让啊哲不由得怀疑,他下午出去采药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否则怎么会在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夜里发生的事,终于验证了啊哲的猜测。
不知道为什么,睡到半夜的啊哲,总觉得这座山好像不太平似的,一整夜都能听到山脚下很多人说话的声音,而且从声音听起来,来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揉揉眼睛,啊哲担忧地从床上下来。
安益一死,他的那些手下,肯定不会放过兄妹两个,该不会那些到了山脚下的人,就是安益的人吧。
想到这个,啊哲浑⾝开始冒冷汗,不由自主地,立刻来到床边,将还在觉睡的啊澈叫醒。
妹妹醒来后,啊哲也没有和她解释,只将自己的外衣脫下,披在她的⾝上,拉着她的手就匆忙地想要出屋子。
“⼲什么去?”另一边的小榻上,男人头枕着双手,突然睁开了眼睛。
明亮带着威严的眼神,在看到啊哲兄妹两个的时候,让他们两个人顿感无所适从。
啊哲支吾了一阵,才说:“叔叔,谢谢您这两天对啊哲啊澈的照顾,现在我们两个必须走了,否则会让您受到牵连的。”
男人挑眉,这算怎么回事?原来山脚下那些找来的人,也是兄妹两个的宿敌?他还以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男人听完啊哲的话,动作灵敏地从榻上下来,看着兄妹两个“去睡吧,我守着你们,明天一早,我带你们走。”
啊哲啊澈两个人互看,叔叔这是怎么了,傍晚的时候,还要将他们赶走,这会儿又说要带着他们逃了。
但是不管他出于什么心思,啊哲啊澈两个都是感激的,况且这会儿他们贸然下山,对这座山也不熟悉,只能增加他们被抓获的几率。
兄妹两个听话地回到床上躺好。
只是这夜一注定是不平静的。
不等来到屋门口的人敲门,男人已经跳了起来,挡在门口。
敲门声响起,啊哲紧紧牵着啊澈的手,躲在了小屋的床底下。
“谁?”男人仓冷的声音问。
门口的人大概也没想到,里面还会有人回答,于是礼貌地问:“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男一女长得很是漂亮。”
躲在床底下的啊澈,眼泪开始从大眼里流出来,却被啊哲紧紧地捂住嘴巴。
在不知道来的人是敌还是友的情况下,啊哲必须保持镇静。
整个背篼贴在门上的男人,看了一眼床底下,冷静地回答:“没看到。”
“那打扰了。”门口的人也没有为难他,小跑着离开,冲不远出的人喊:“皇上,里面没有。”
一个让啊哲和啊澈意想不到的声音,在那个人的话音落下时,无奈地道:“好,继续向南找。”
是颜瞑的声音,这个声音,啊澈怎么都不会忘记。
小东西惊恐的泪水很快就变成喜极而泣,再也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挣脫啊哲的手,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冲着门口大喊:“瞑哥哥,我在这里,啊澈咋这里。”
变化来得太快,让堵在门板上的男人,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一把挤开。
啊澈冲到门口,双手放在嘴边呈放大状,冲着漆黑的山嘶吼:“瞑哥哥,啊澈在这里,啊澈在这里啊。”
刚刚离开不远的男人,⾼大的⾝躯,在听到那个声音之后,脚步立刻停了下来。
仔细地聆听了一会儿,确定那个声音还在持续。
“澈澈。”男人突然转⾝,三两下越过跟在他⾝后的兄弟们,直接来到那座小猎屋前站定。
瘦瘦小小的小东西,站在黑暗中无助地哭,手腕上受了伤,被包扎得很好。啊哲站在他的⾝后,苍白的俊脸正在望着自己笑。
这会不会又是梦?兄妹失踪的这段时间里,颜瞑做过无数这样的梦,每一次都是失望着醒来。
劲使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大,会痛,那就是真的。
啊澈站在门口,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却不见他有其他的动作,一直站在树下,用一种不确定的眼神看着他们。
既然他不过来,那只能她过去找他了。
“瞑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啊澈啊。”
小东西的小手,在他的俊脸前摇了摇,带动着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颜瞑这才敢确信,眼前站着的人,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不再是他幻想出来的。
上前,一把抱住,男人俊秀的大眼里,眼泪不自觉地滴出,一句话都没有说,颤抖着⾼大的⾝体,将怀里的小东西抱紧再抱紧。
直到啊澈被他庒迫在胸膛,快要喘不过气来“瞑哥哥,啊澈难受,不能呼昅。”
颜瞑这才突然清醒,赶紧将她放开,捧着她的小脸左看右看,又将她的⾝体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伤之后,再次将她抱紧“太好了,你还在,你还活着。”
昨天他还是晚了一步,追着安益的行踪,到了山下那个祭台的时候,发现安益已经死在那里。地上的血迹杂乱,分不清是谁的血,満地的红⾊,差点就要将颜瞑的坚持打断。
在看到到兄妹的尸体前,颜瞑绝对不会承认他们两个人出事的。
兜兜转转的围绕着这座山,差点要将这里翻过来,幸好老天有眼,让他的啊澈还活着。
啊澈这才看到,才几天不见的颜瞑,白皙尖细的下巴,长満了青灰⾊的胡渣,一向一丝不苟的墨发,也因为在这山林间行走而沾満了枯叶。
他是那么⾼傲的一个男人,这会儿怎么能变成这样呢?答案不言而喻,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兄妹两个。
小手紧紧地把住⾼大男人的脖子,啊澈快要将整个人都挂上去了“瞑哥哥,啊澈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好后怕好后怕的感觉。
他何曾不这么觉得,差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个小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