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绵绵一看诚王的架势,估计是真心要轰她走。
好不容易出来露一次脸,好不容易小公子都开吃了。
怎么就遇到这么个不讲诚信的。
包绵绵剁了几下脚,然后紧紧抱住门框。
一扭头向着外头喊:“诚王说话不算数,诚王想要赖工钱,十两银子不作数了啊。”
元魏差点撸了服衣袖子,上去堵她的嘴。
赖工钱,她居然有脸皮说诚王府会赖工钱。
包绵绵的嗓子更尖细了。
“诚王要打女人啦!”
元魏深昅一口气,袖子都不用撸,直接喊人拖出去乱棍打不死她。
没想到,有人在⾝后拉他的服衣。
“今天谁也别想拦着我。”
元魏没转⾝,就去拍开那只手。
一拍之下,不对劲,屋子里就三个人。
他猛地一转头,见元白像只小兔子一样,冲着他笑。
这,这是什么情况?
要不是口袋里真没钱,今晚要露宿街头,包绵绵真没那么大的胆子。
这种人吃人的黑暗旧社会,堂堂一个王爷要打死她,真心不难。
她就是在酒楼那里看着,听着,知道诚王不是个恶霸。
看看王府里的管事,嘴脸也不难看。
这才鼓足了勇气的。
元白更近一步,拉住了哥哥的衣袖。
包绵绵在旁边鸦雀无声,一双大眼睛眨都不眨。
是非成败转头空,今天就靠小公子。
“你是让我别生气?”
元白点点头,又看看这边手脚并用,用八爪鱼姿态死赖着不肯离开的包绵绵。
“要留下她?”
包绵绵眼泪都快下来了,人间自有真情在,小公子,讲义气!
元白又点点头。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不说话,别是…
包绵绵没敢多想,反正能听懂人话,又不妨碍什么。
元魏没舍得扯出衣袖,带着元白往前走了一步。
尽管脸上的戾气下去点了,包绵绵还是害怕。
“王爷,你想做什么?”
真这么防备警惕的,元魏倒是想笑了。
他在自家府上,想做什么不行,要不是他从来不打女人,今天就不是这个场面。
“小白,你真要留下她?”
包绵绵偷偷看小公子,小白公子,这名字不像是表扬的话。
“留下,做饭。”
咦,声音很好听啊,一点没问题啊。
元白的声音是清朗的少年音,很温和,很舒服。
听在包绵绵耳朵里,像流水淌过,还想再听听。
“王爷,我真的会做饭,小公子眼光好啊。”
“闭嘴。”
这女人太呱噪了,前院一大早停着四五只喜鹊都比不过她的嗓门。
等一下,四五只喜鹊。
元魏好像想起来,早上大管事提了一句。
说就算是太平盛世,这样的也难得见着。
总不能是映衬在这个女人⾝上了。
“王爷,你只给试工的一炷香时间,来不及做出好吃的,我留下,明天一早,你再决定要不要留我。”
包绵绵眼见着他有一点儿动摇。
但凡这一点儿,就不能浪费机会。
她不要睡在大街上,她不要饿着没下一顿着落。
“明天一早?”
“对,对,明天一早,小公子要是还愿意吃我做的,就留下我。”
“你要还给他灌辣椒水。”
“怎么能,小公子这样白净纯良,我也下不去那个手。”
元魏完全不是被她的勇气打动,他一心只为了弟弟。
与其在外奔波,富阳城里也实在没什么地方能腾折了。
就试试看,没准就成了。
至于今晚,元魏扭头看看那个大饭碗,才庒下去的火气,怎么又有蹭蹭蹭往上冒的趋势。
“大管事,大管事!”
元魏一喊,大管事来得比闪电都快。
“王爷,有什么吩咐?”
“让她先留下,外头的人就先回了。”
大管事偷偷擦把汗:“外头早没人了。”
“怎么会,不是说至少还有二十来个没进府在排队的。”
“本来是有二十多个,可是这位姑娘喊第一句的时候,跑了一半。”
喊不给工钱的时候,又跑了七个。
最后四个听到要赖工钱,脚底也抹油了。
大管事正在为难,人是他放进去的。
王爷要是真的盛怒起来,他是应该把责任都推给包绵绵呢,还是都栽赃给包绵绵?
所以,被喊进来的大管事,第一眼先瞄桌上。
顿时,心里有底了。
王爷这一天比一天焦躁的,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小公子不肯吃饭,闹腾的吗。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过程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于是,包绵绵眼睁睁看着大管事的腰背直起来。
可以和她一样昂首挺胸了。
“明天一早,小公子的吃食都交给她来做。”
元魏临走还加了一句:“你就不用先尝了。”
大管事有种,我什么都没参与,为什么还躺枪了的委屈。
元魏想的是,刚才不说还好,一说小白吃的都是大管事的口水。
呸呸呸,又没人会真下毒。
所以,别尝了,否则以后看着大管事的脸都犯恶心怎么办。
大管事心虚的目送王爷离开,明明挺好的站着。
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让他全⾝一哆嗦。
包绵绵得到了王爷的准话,信心満満啊。
也不抱门框了,也不担心食宿了。
乖乖的原地站好,做出一副要认真聆听的样子。
“王爷的意思是,你先留下,待定。”
包绵绵轻轻皱眉头,待定个鬼啊,外面都没候选人了,就我一个。
我要走了,你们明天还是混不过去。
“虽然只可能待一天,毕竟这里是王府,不能马虎。”
大管事有事说事,能别绕圈子,说听不懂的吗。
“你跟我过来,安排住的地方。”
包绵绵雀跃了,这话好,这话她爱听。
“小公子的饭食都在这里做吗?”
“对,都在这里做,府中的食材很齐全,你想用的都可以。”
“灶房没管事的?”
“你进来的时候,有个烫白菜的,你见着了吗?”
一提烫白菜的,包绵绵当然知道,还嫌她话多,想用锅勺敲她的。
“就是他,姓郭。”
“吓!”
“他原本打算要是成了,能多赚一份工钱。”
包绵绵猛昅了一口气,小脸发白。
那就是说,她还没进灶房,就把灶房的管事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