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魏听他说话,耳朵疼,他这会儿要保持警惕,生怕倪九真恼羞成怒上来行凶。
倪九真看他不说话,冷笑起来。
“诚王这是要包庇弟弟行凶了。”
“倪公公,行凶还不至于。”
元魏告诉自己必须镇定,反正梁子早就结下了。
元白行~事固然鲁莽,他在旁边看了,居然觉得很过瘾。
“他,他这样还不是行凶,那是什么!”
“元白的⾝体不好,整个宮里的人都知道,你只当他是六七岁的孩子,怎么计较!”
元魏说话不快,却一个字一个字都很掷地有声。
他把元白的病情先说在前面,要是皇上真的有所计较,他也是这个理由。
倪九真没想到,诚王非但没有悔意,好像还很认同弟弟打人的事实。
他一边把头发稍许整理,一边气势汹汹的冲上去,想要再理论。
不,理论已经不能化解他的怒气,他要打那个元白一顿。
刚才都在看热闹的侍卫,像是忽然清醒了。
很有默契的分成两队,将倪九真和元魏给拦住。
这边是:倪公公,别动气,别动气。
那边是:诚王爷,消消火,消消火。
倪九真眨眨眼,和元魏兄弟两个之间已经隔了十几个人。
那场景和上次小厨娘从他手中逃跑,几乎如出一辙,这个诚王府是不是会妖术,随便就能施展一道人海战术。
他还就不信琊了,至少今天是不信了。
倪九真正打算把所有拦在他面前的,全部都排山倒海的拍开。
另一个尖细嗓子出现了:“什么事,都围着做什么!”
侍卫们一看,真热闹啊,太后⾝边的太监管事胡公公也出现了。
倪九真心里一口恶气,他拍得开侍卫,却不能拍胡公公,否则就等于直接拍在太后的脸上。
太后是皇上的亲妈,这一层关系,谁也比不上的。
“诚王,诚王在哪里?”
胡公公吊着嗓子喊人,元魏好比听到了天籁之音。
谁说太监嗓子难看,这一位就好听的不要不要的。
“在,在这里。”
胡公公还能看不到元魏在哪里,这么一喊,也是种威慑力。
一个年満二十的太监,居然因为得到皇上赏识,就这么把自己当人了。
胡公公是各种瞧不上倪九真的,平时那是没机会,今天怎么肯放过大好良机。
“哎哟哟,这是怎么了,倪公公这是被谁打的,头发也散了,领子也歪了,脸上还被挠了三道。”
胡公公掩嘴一笑道:“这是逛了那一家花楼,喝了花酒付不出银子,被花娘子给挠的吧。”
这小表情,这小神态,这奥斯卡级别的演技,旁边的侍卫再也忍不住,笑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胡公公也太有才了,倪九真再得宠,长得再体面,那也是个太监。
宮里的太监都一样,怎么能去喝花酒,找花娘子。
倪九真已经不是生气了,他是要气疯了,手指想要指着诚王,又想指着胡公公。
那一抖一抖的,结果狠狠的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就这样走了…
元魏已经做好要打一架的准备,倪九真翻脸走人,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诚王,太后听说诚王又来,已经和皇上那边打了招呼的,请你先到太后那里坐一坐,太后她老人家有话想说。”
胡公公这一句话,算是把过程都交代了。
太后亲自和皇上打招呼了。
所以,诚王不用在宮门外等,可以进宮去见太后了。
元魏赶紧的,握住了元白的手,牵着他进宮。
已经走出十多步了,他依然感觉到后背有热~辣~辣的感觉。
大概是倪九真庒根没有走远,正用怒气冲冲的目光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整个人点着烧了。
元魏走得不紧不慢,他去见太后要紧,就不在倪九真这里多浪费时间了。
他就是有些不明白,太后肯亲自见了他一次又一次,又是几个意思?
太后起得早,这会儿已经在喝茶消食,一见元白各种欢喜,让直接坐在⾝边。
元白知道刚才没经过哥哥的同意,直接打坏人,哥哥心里头不⾼兴。
这会儿,就学得各种乖巧,太后让坐就坐,太后让吃就吃。
在一大堆点心碟子了,一口气吃了好几块。
“听说在外头和人打架了?”
看看,看看,宮里头的消息就是传得比风都快。
别说皇上了,太后都知道了。
元白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听太后也在说这个,暗道不妙,别是哥哥还没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太后先要骂上了。
他一紧张,点心又卡在嗓子眼里。
于是,翻白眼加打饱嗝,一样不缺,再次双双出现。
元魏直叹气,包子的心意都白做功夫了,人算不如天算。
太后见他噎着这样,赶紧的亲自给他喂水,喂了好几口。
元白喝得太急,茶水都顺着脖子留在衣襟上头。
太后又掏出帕子帮他擦,边擦边道:“照顾这样一个孩子,也是难为你了。”
元魏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太后是和他说话呢。
当下一个箭步往前:“不辛苦,自己的亲弟弟,他平时也是很乖的,只是有时候…”
“有时候就能在宮门口打架了。”
元魏也不瞒着太后,太后在明在暗想要帮着哪一边,那是一目了然的。
就把上次出宮以后,倪九真将包厨娘掳走,包厨娘胆战心惊的逃回来,说了几句,过程省去一大半,就说包厨娘回来以后一直噩梦,几天几夜睡不好。
太后是见过包绵绵的,觉着那张小圆脸很喜气,听元魏一形容成这样,倒是有些小心疼。
“那个倪九真和你府中的厨娘以前可认识?”
“根本就是在皇城才见过,包厨娘这是第一次来皇城。”
“那就是那太监的不是,难怪元白要生气,他这种病的孩子最是顶真,那和抢了心肝宝贝都没两样,换了是谁都要着急的。”
太后倒像是在为元白开脫。
这个时候,元魏保持沉默,也不強行为弟弟出头,而是做出一种无奈的姿态。
太后想到他们兄弟俩,双亲都不在,跟着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