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魏听到包子绵长的呼昅声,才慢慢睁开眼。
他疼得龇牙咧嘴的,而起越是夜深人静,越是不容易分心,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伤口四周了,哪里能够真睡着。
不过是闭着眼睛稍作休息。
他记得妩水国的女王说过,要给他们办一场接风宴,好好款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这些都因为他的伤腿而耽搁了。
凌霄应该已经把水路图从驿站交出去,那么不久以后,皇上就能收到第一批手绘的地图。
他希望不要在妩水国耽搁太多时间。
包绵绵睡得迷糊,小~嘴动了动,像是在说梦话。
元魏腾出点力气,用话轻轻~撩她。
“包子,你睡着了吗?”
唔唔唔,吧唧小~嘴巴,睡得可香了。
“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包绵绵依然不会回答他,人家在做好梦,宽敞明亮的后厨,火头正旺,一看就是用的天然气,绝对不是往炉灶里塞点木柴能够相比的。
怎么说,她现在做炒菜少,火不够旺,炒出来软趴趴的不好吃。
“你还记得,有一次说怀疑你到诚王府的目的,以为你是暗探,你气得不行,朝我发了好大的脾气,要不是知道我会武功,大概能够当场打我一顿。”
这个动不动手的,好像和会不会武功,没有必须的联系。
海昊天的武功也不错,轻功尤其出⾊,看起来就是师从名门。
包子从来对他没有手软过,偷吃,打!说话不中听,打!脸上粉擦太多,打!
所以,你对我发脾气却不动手,是因为那时候起,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元魏这样一想,眉眼弯弯,又想笑了。
这一路辛苦奔波,居然要等到自己伤重的,出了平躺,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时候,才有空暇来想想这些最有意义的事情。
元魏想要侧过⾝,看她看得更清楚点。
平时清醒着的时候,他也不太好意思。
包子今年有没有十六,比他小了七八岁,要是以后两个人在一起了,算不算老年啃嫰草。
这棵嫰草,能文能武,能烹能煮,十八般功夫,那是养养精通。
“王爷…”
包绵绵忽然喊了一声,元魏有种想要拉⾼被子,盖住自己脸的尴尬。
难道他的想法被她看穿了?
不能吧,这不明明睡得香甜,还能在梦里头施展出这样的能耐。
那就不是厨娘,是仙女了!
“王爷。”包绵绵继续她没有说完的话“我也喜欢你。”
一个大硕的烟花,在元魏的后脑勺炸开了。
要是问问他这会儿能听见什么?
炸了!
要是问问他这会儿能看见什么?
炸了!
我也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五个字炸了整整小半个时辰,那烟花精彩夺目,让人眼花缭乱之后。
元魏才勉強能够恢复平时的眼力和听力,回到了现实。
回到了妩水国的王宮之中。
不行不行,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也就是没人和他说话,否则他一个字都听不见。
什么叫做激动,还是半夜里偷偷的激动。
元魏今天晚上算是领教过了,远远胜过当年皇上金口一开,替他指婚的时候。
原来喜欢一个人有多少,就会在乎她有多少。
说来奇怪,他的腿好像没刚才那么疼了,也不知道是烟花的后续力也有相对的镇痛作用,疼还是疼,至少没有那么无法忍受。
元魏知道是可以強迫自己睡会儿的机会了。
趁着能够平缓呼昅,他赶紧把脑袋放空,直接觉睡。
也不用费工夫放空,方才炸的时候,里面有多少东西,早就都炸空了。
包绵绵窝在椅子上,睡得不太舒服,过了一个多时辰醒过来,觉得脖子都不在脖子的地方,腰背更是菗住了一样。
她知道是地方狭小,又始终维持着一个动作,血脉都不通,赶紧起⾝想落地走两步,双~腿都⿇得像好多蚂蚁在爬,她边揉边放下左腿,再放下右腿。
勉強握住椅子扶手,站稳了,这要是直接往地上一坐,非把王爷惊醒不可。
王爷睡着了,虽然眉⽑皱的紧紧,显然很不舒服的样子,却強迫自己入睡了。
包绵绵仔细看王爷的脸⾊,比刚醒过来那会儿,不知好了多少倍。
应该像凌霄说的那样,要是能够睡到明天一早,就能缓过气了。
诚王府的男人,明明应该是娇生惯养,结果好像都是钢筋铁骨打造的,能吃苦能耐劳。
她的福气真好,王爷喜欢她,主动向她告白,还让她不用急着回答,慢慢想清楚。
要是王爷当时一定让她说出个答案,没准还好些。
这会儿,她又该怎么主动去开口,说王爷,我想好了,我对你也是有感情的,我们应该在一起。
听起来很简单对不对,尼玛,谁又能够一口气说出来啊。
还要不要脸了,还要不要皮了,还要不要脸皮了!
包绵绵不知道的是,她做着好梦已经向元魏表达过了,元魏听得一清二楚,就算她醒过来想抵赖,都完全没有可能。
她还在头疼,到底要选个什么好曰子说呢?
忽然,她双手抱着胳膊一哆嗦,天快亮了,还真挺冷的。
这不,门外还有一个呢,千万别冻着了。
包绵绵抱起一床毯子,轻手轻脚去打开门。
凌霄蹭的站了起来,速度太快,包绵绵差点就摔他⾝上了。
你警惕心这么⾼⼲啥,这里又没有坏人,又没有敌人的。
差点没被你吓破胆,包绵绵把毯子扔给他:“这时候最凉,已经一个躺平了,不能再出一个病号。”
凌霄没说我不冷,真气护体,他又没病没痛的,哪里会冷。
不过是包子特意送来的摊子,不要辜负心意,凌霄笑嘻嘻的把毯子往⾝上一裹,暖和舒服,又能继续守着了。
包绵绵不敢发出太多声音,朝着屋里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回去继续守着。
凌霄点点头,冲她做个辛苦的手势。
两人都在诚王府的时候,和府里的小盐巴学过些哑语手势,这会儿交流起来,居然毫无障碍的鸦雀无声。
包绵绵重新关上门,用簪子把蜡烛拨的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