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绵绵比元魏晚一步出帐篷。
金博在旁边吹口哨,吹得那叫一个叽叽喳喳。
元魏轻咳了一声,真是各种好用。
世界安静了。
“魏哥哥,过来吃东西。”
包绵绵兴致勃勃的走到铁锅边,哪里还有剩下的。
锅里空的,碗里空的,她抬头看看金博。
“也不是我一个人吃的。”他倒是抵赖的快。
嗯,三个人都有份。
包绵绵其实也没指望他们能留下多少,但这样吃的一⼲二净,也是胃口太好了点。
调好的面糊还有,她把火控制一下,继续做。
包绵绵觉得她一天做饭十二个时辰,估计不够这四个男人跟在后面吃的。
要知道,他们可是把一个小族的口粮都给搬来了。
否则的话,怎么喂得饱他们。
元魏反而有机会趁热吃,包绵绵做好一个,用筷子夹到他面前,待遇当然不一样。
她还想呢,要是有自制的那种辣椒酱就会更好吃的。
忽然,嘴边一热,却是元魏撕下半块给她。
包绵绵张嘴吃了:“明天大家不吃素了。”
刚才魏哥哥也说了,明天要做大事的,做完就离开这里。
她放眼望去,明明是宽阔的大草原,却又是另一种穷山恶水。
金博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反而觉得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很正常了。
他在军营里的时候就知道,要是在胡曲国发现大梁国人,并且举报上缴,是可以领取赏金的。
好像男人五两,女人十两。
他缺钱啊,缺银子啊,缺得要命要命。
然而在得知他们是大梁国人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想把他们给出卖了。
他们那么平和,那么善良。
会帮助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小媳妇还会做各种想都想不到的好吃的。
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他的那匹马还有卖出去,等到了坝上镇再想要出手就有点困难了。
连这一点,元白都替他想到了。
“把你的马给阿曲,他现在有十几匹马呢,你随便挑一匹骑走,草原这么大,你要靠两条腿去哪里都不方便的。”
金博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穷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元白让阿曲到他腰带边去摸。
为什么不让他摸,这明显就是对他的歧视。
阿曲很老实的摸出个钱袋,元白又让他都倒出来。
金博虽然没有钱,却认得银子,袋子里至少有三十两。
“你们一人一半分了就好。”
元白笑嘻嘻的,根本没当回事。
“一人一半?”金博开始以为是他想买阿曲的东西,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
“等分手的时候再给,我怕会忘记,先给了你们就好。”
这,这也太大方了吧,金博都怀疑这个小哥知不知道三十两银子对于牧民来说是一大笔钱吗。
草原上多半以物易物,就是把你的东西去换他的东西。
所以阿曲对银子没有他来得精通。
他当时说当兵,一个月的军饷是五钱银子,五钱!
“不敢收,你还是收起来吧。”
金博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个好人来的,别人白给的银子,他不要。
他是不敢要好吗,后面还有个厉害的在呢。
回头以为是他敲诈小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给你们的,你们就收下好了。”
金博不知道元魏是几时站在他⾝后的,差点没吓得原地蹦三尺⾼。
元魏一看他这副反应,太做贼心虚了。
“金博,你说你是好人,我觉得都没人相信。”
金博被小媳妇的话,气得鼻子差点没歪了。
他长得又不难看,怎么就不像好人了。
每天和你们两口子外加小叔子相处有多辛苦,你们知道吗。
又不是都像阿曲这么迟钝的,他是个正常人好不好!
金博还没发作呢,包绵绵弯⾝拿起银子,大概分一分,把多点的给了金博。
剩下的和钱袋一起交给阿曲。
金博又一次说不上话来了,小媳妇每次,每次都做这种让他想哭的事情。
“哎,哎,你怎么跑了啊?”
元白还以为金博憋了半天要说什么呢,谁知道转⾝就跑了。
“他是难为情。”
包绵绵笑眯眯的,让阿曲把钱袋收好。
然后又摸~摸元白的头发,太阳这么好,特意把他从帐篷里搬出来,晒晒补钙。
骨折的人不就是需要补钙吗。
她还不舍得上好的牛⾁放坏了,用牛棒子骨滚汤头呢。
铁锅不够大没关系,阿曲找出来一个像铁桶的东西。
好像他们平时炖大块牛羊⾁就是用这个装的。
她还收着那些⼲奶酪,这些可以随时放在⾝上,给元白补营养。
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能马虎大意了。
“我一直觉得他油嘴滑舌的,哪里就会难为情了。”
“你不觉得他有时候像凌霄嘛?”
“二哥!二哥有这么糟糕!”
“有时候像。”
包绵绵被元白一惊一乍的样子给逗乐了。
“凌霄一定不会想到,在你的心里,他是这么好的兄长。”
包绵绵把铁桶里的牛骨头汤搅一下,热气混合着香气扑鼻而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几天素,差点自己的口水没跟着流下来。
“能喝了吗?”
包绵绵加了点盐:“今天先让他们三个吃饱,我们等会儿。”
元白很听话,没有问为什么。
他稍微一转头,看到哥哥从帐篷后面出来,手里提着一大包油乎乎的东西。
“哥哥拿着什么?”
“用来放火的。”
这里没有容易烧着的火油,如果想要把这么多死人烧成灰,必须要有助燃。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些动物脂肪比较管用了。
元魏穿了一⾝黑衣,他平时很少穿这么肃然的颜⾊。
因为他本来就长得端正,一穿黑⾊,给别人的庒力更大。
包绵绵却觉得他穿黑⾊,肤白貌美了…
元魏看她的眼神,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本来板着的一张脸,稍稍松开些。
这里已经拖了不少时间,今天全部了结。
包绵绵还知道,魏哥哥每天晚上只睡两个时辰,已经把平板车彻底改造过,就停在帐篷的后面。
他太辛苦了,等到了坝上镇一定要让他好好休息才是。
“不用担心我。”元魏走到她⾝边,习惯性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轻柔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