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反感于向韶光这种宣兵夺主的行为,似乎笃定了我对他有什么心思,他立即要昭告了天下。
于是,我委婉的拒绝了他“不了,今天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可能会要加班和莱希一起处理。”
他听罢,说“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我笑了笑“都是一些公司里不太方便透露的机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担心。”
这些话让他的脸一下子拉长了“你这不是见外了?我跟你也不是什么外人,我觉得是时候应该更走近才彼此了解一下…”
我深昅了口气“向先生,有些事情你可能误会了,至于外边怎么传的,你不用在意这些流言,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本来不想与他撕破脸皮,可是实在是受不了他那自以为是,忍到没法忍了只能捅破了说。可惜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估计崩解了,线索也将难以再寻找下去。
我将刚才的事情说给了莱希听,问他“我是不是太冲动了,忍了这么久,毁在了这个时候,早知道就一刀两断的说清楚。”
莱希一脸无奈“说清楚其实是好的,而且我们要查的事情,未必就跟向韶光有关系,这么久了,都没有一丝进展,或许他是真的有这个才能?”
我们猜来猜去都没有结果,那天晚上。向韶光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吱唔了半天,才说“今天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怯怯问我的语气,又让我心生愧疚起来“嗯,今天的确是有点儿情绪,希望你别放在心里。”
“我没有放在心里,你只要不生我的气就好。”向韶光终于舒了口气“我妈他们想看看你,都这么久没有来我家了。”
我说“韶光,我只是把你当成普通朋友般对待,我一直在等我丈夫回来,所以…希望你不要误会。”
向韶光在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才说“难道我都是误会?你真的对我一点心思都没有?”
他不相信,语气十分伤心。
我说“可能我的行为的确是很容易让你误会,但我对你真的没有那个心思。”
“可是…可是我对你已经有了这个心思,你现在说是误会,难道这一切就当当成了一个误会吗?”
“对不起,韶光,让你伤心难过了,但是我还是想要说,我只是把你当成普通朋友。”
“我,我想冷静一下。”说罢他匆匆挂断了电话,我本以为这件事情过了之后,跟他就已经划清了界线,他不会再不识趣的缠上来。
可没想到,有些事情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一来公司他就给我带自家做的一些小吃过来,午饭时间给我打饭一起吃,有事没事的找我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真的有些烦了。
待向韶光走后,莱希蹙眉问我“你有好好跟人家说清楚吗?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更加热情起来,都快让我看不下去了。”
我气闷的一拍桌子“怎么就没有跟他说清楚?我都在电话里说得无比清楚,我对他没有那个意思,他就像个智障儿童般,假装听不懂。”
莱希听罢,摸着下巴思索了半晌,才说“我真的是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我觉得他的心思存得太深了,虽然表面上善良纯朴,但总觉得他开始变得有些难缠,你可要小心着点儿。”
我暗暗记下了莱希的警告,星辰原太,代理董事长与一个小职工搞暖昧的新闻总算过去,风过天晴了。其间韩城都要信以为真,打电话过来确认。
只是向韶光变得越来越难缠,我才刚开完会议出来,他也不懂得避闲,直接走到我的跟前,说“欣欣…”
我打断了他的话“在公司叫我董事长吧。”
我想,我的表现够明显,拒绝得够明显,他应该是能看得懂的。
“好,董事长。”向韶光那眼神儿还挺委屈的看着我“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我想,是该好好与他谈一谈了。以免他以后还这样冲动的过来增添一些不必要的⿇烦,见我答应了他,他喜出望外“我就知道你对我也不是真的没有感情的,我就知道…”
老天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午时。我和他约在了公司附近一家曰式料理店,他说“欣欣,我想让你嫁给我。”
“噗…咳咳咳…”我连连喝了几口水才缓过神来“向韶光,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啊?我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在等我丈夫回来,跟你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你能不能认真的听我说话?并把这些话记在心里?”
他偏执的摇了头摇,一脸急切“我们家为了你,付出了很多。”
除了去他家吃了他家里的两顿饭,我还真想不出来究竟付出了什么。
见我无动于衷,他又焦急的说道“我妈已经认定了我和你的婚事,认为咱们迟早会在一起的,欣欣,我会好好照顾你,给我这次机会吧。”
我指了指脑袋,说了句“你如果有时间,去看看这里,我觉得你这里有问题。”
“欣欣!”
不等他说完,我起⾝离开,头也不回,实在没什么跟他好说的。如果他再继续纠缠下去,我只能将他从公司里开除,眼不见为净。
只是…他的真假才华,便再也没有了答案。
之后向韶光跟个智障儿童般,不断的缠着我,我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将他从公司里开除,据说设计部那天被这家伙闹腾得厉害,平常看在我跟他‘有一腿’的事儿上,大家能让他就让,能避开他就避,从怯怯无闻到张扬跋扈,他已经足够惹人讨厌起来。
尼森说得绘声绘⾊,他当时离开时,在设计部大闹的场景仿佛在我的脑海里清晰的上演了一遍。
他学历不⾼,能找到这样一份好工作,本来就是格外的恩赐,可是这人的野心太大,而且不善长将自己这种丑陋的心思给蔵一蔵,太过自我嚣张引来了部门许多同事的的反感。
现在被落这个下场,同事们大都落井下石。
后来尼森说“我觉得他这人挺奇怪的,要说那些设计稿是他做出来的,我根本不信!他对设计完全一窍不通,怎么可能画出那些十分专业的图稿?几乎能同时考虑到切割手法抛光打磨等等…”
我轻叹了口气“我去过他家,又与他接触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发现别的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是个心思蔵得很深的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你看清楚他?”莱希若有所思的转着椅子“我觉得这事儿还没有完。”
尼森点了点头“还是小心为好,我真觉得这人心理有⽑病。欣姐,你怎么就跟这种家伙…”
我撇嘴,如果吃下一只苍蝇“我当初还不是同样怀疑他欺骗稿件的事儿,他所用的手法和原皓臣的很相似,所以我想调查看看,结果就与他传出了一些乱七糟的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那天六点半,我刚走出公司,迎面跑来一个年轻的女人,朝我的⾝上泼了一般脏水,也不知道这水之前是做什么用的,但是泼在⾝上真的很臭。
保安立即冲上前拦下了那女人,助手让人找了条湿⽑贴过来给我擦了擦脸。
那女人歇斯里的就开骂了“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因为你,韶光就不会抛弃我和孩子,我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将韶光让给你,你为什么要抛弃他?为什么?!贱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我菗了口气,怒吼了声“还愣着让她骂?给我送局子里去,扰乱社会秩安,无端人⾝攻击,造成我一万点精神伤害。”
吵吵闹闹的,那女人终于给送走了,世界只剩下此起彼落的议论声。第二天我上了本市头版头条。竟无端成了个让人唾骂的小三。说我挖了别人的墙角,抢了别人孩子的爸女人的老公,把向韶光玩腻了,现在还把这女人给弄局子里了。
这种事儿就跟几年前与韩城毁婚时的性质一样,只是本质变了。尼森说“要不开个记者会给澄清一下?”
莱希挑眉“澄清什么?记者会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跟他们说不清楚,到最后只怕都成了道歉会了,还不如直接弄个专访…”
我镇定自若的看完手中的报纸头条,早已学会摔倒了如何再优雅的爬起来不惹人笑话。
我想了想说“弄个专访,也是不错的。”
想做专访的电台有很多,但以前我都让公关部给直接回绝了。在他们眼里,我是第一夫人,是星辰现任董事,是手握大权的女人,更是让所有女人艳羡的珠宝大亨的妻子,享不尽的荣华,戴不完的珠宝手饰。他们想采访的理由太多,然而这只是别人眼中的我…
专访的时间定在了下周一的上午,我还有两天的时间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看上去优雅而从容的去面对所有人。
哄完孩子觉睡时,一个电话号码突然打了进来,我查看了眼,想了想拉过了向韶光的电话。
“欣欣,金秀去你们公司里闹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冲动,你不要生气,我觉得我们还有机会…”
“向韶光,你的臆想症更加严重了,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
向韶光语气有点儿慌张迷乱“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的感情,为了你我抛弃了金秀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以为我们可以结婚了,我们家什么都准备好了,只等你嫁过来,欣欣,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拿开了机手,确定了这人的确是脑子有病。
专访的那天,我将向韶光的那通电话给抛到了脑后,不然想起来血液都要逆流。我有点儿紧张,不过和主持人坐定后,也就没有了那种紧张感,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
主持人是个三十来岁很知性优雅的女人,她所有的问题都让我感到很舒服,不会有抗拒的心理。
“你先生走后,就是你一个女人在打理着星辰,可是星辰这么大的一个企业,你是怎么做到今天的?”
我回想着原皓臣刚离开的那些过往,意味深长一笑“并不是我一个人,我先生离开之前,将十年之內的计划全都弄好了,只需要去实施,他有团队,有朋友,有贴心贴力帮他一起抗到底的兄弟,我反而是做得最少的那一个。”
“你谈起原先生的时候,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看样子你真的很爱他。”
泪水悄悄涌上我的眼眶,我菗了口气说“一直以来我都是个爱情至上的人,所以我和我先生结婚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我们现在有三个孩子,从他离开的那一天,我和孩子们一直在等他回来。”
“听说…你先生离开于那场游轮事件?几乎没有幸存者。你怎么确定你的先生还会回来?”
我笑说“直觉,女人都有第六感,我总觉得他还活在这个世间的某个角落,突然有一天就这样推开门,站在清早金⾊的浮尘中,笑着对我说,我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他,就算用尽我这一生,也会等下去。”
“前一段时间。有一个新闻,说你和公司一名小职员有点私交,后来被他女朋友当场泼脏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我先生是个很有才华的设计师,当时跟这个小职员接触,也是因为他的设计稿件与我先生的手法很相似,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像报纸里写的那种关系,就是连手都不曾牵过…”
之后我觉得这个主持人一直都在帮我尽力的澄清说话,将我对原皓臣的痴情展现得淋漓尽致,这就是一个有实力的主持人,你的心情和思绪总会不断的被他牵着鼻子走,到最后感性得泪流満面。
专访结束后,我来到后台换服衣,走出换衣间时。只见他正捧着茶杯和几个幕后工作人员聊天。
见我出来,她丢下几个同事追上,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冲她礼貌性的笑了笑“今天很谢谢你。”
她说“不用,都是女人,我觉得你很不容易,有必要帮你澄清一些东西。你一定会等到他的。”
我鼻头一酸,感性的说了句“谢谢你,我知道,我不会放弃等他回来。”
她失落的笑了笑,说“其实…我男朋友也失事在那场事故中。”
我猛然瞪大着眼睛抬头看向她,她耸了耸肩,眼眶微红。庒低着嗓音说“不过我选择了忘记,然后…结婚。我现在已经结婚两个月了。”
说着她从领子里将串在脖子上的婚戒拿了出来,这款戒指,是我们星辰前一段时间新上市的新款。
我一时都找不到言语,不知该如何说“世界真小。”
她说“你觉得世界小,是因为我们缘分大,才会遇见,不知道能不能做个朋友,有时间一起出来喝杯咖啡?”
“我很乐意。”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就分开了。说要一起喝杯咖啡,也一直没有再约。
舆论似乎一下子消失了,我世界恢复了平静…不,如果说没有再遇到向韶光的这一幕。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我家门外等了多久,看到我的车开出来。冲上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心头一阵烦闷,这种人今天敢拦我的车,明天还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们下手,看来真得多注意。
走下车,我淡着脸走到他的面前“向韶光,你要做什么?”
他一脸不知所措“我妈知道我和你的事情⻩了,她心情一直不好,想与你当面谈谈,我妈真的很喜欢你,她觉得咱们结婚很合适。”
开口闭口一句我妈,看来这一切都是他⺟亲的主意。
“你妈妈让你跟我结婚?看中我什么了?”
他吱唔了半晌,才说“我妈觉得合适。”
“哪儿合适了?有钱有公司所以合适?我还有三个孩子呢,你觉得合适吗?”
他又赶紧说“我妈都想好了,以后我俩真的结婚了,会有自己的孩子,跟别的孩子生活在一起肯定处不来,所以可以另外给一个房子,让保姆去照顾。”
妈的,智障!
“我得上班了,别拦着,否则我真的撞上去了,撞伤了你可别怪我。”我摔上车门,朝向韶光开去,还真下了决心要撞就特么把他给撞死算了。
不过这丫的也不敢真的拦着不动,闪一边儿去了。在庄园拐角处时,我突然瞄到一道熟悉到让人想哭的⾝影,他正上了一量运输媒气灌的皮卡车。
我赶紧刹了车,转⾝追上去查看。那量车已经开走了。我将尾号记下,不管是不是真的看错了,我也不能放过这一丝一毫的机会,他们的背影太像了!原皓臣的⾝影深刻在我的灵魂,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来到公司,莱希一脸⾼兴的说“采访真不错,现在所有的⿇烦和误会都迎刃而解了。”
我也冗长的舒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说“今天我看到一个很原皓臣背影很熟悉的⾝影,不知道会不会是他?”
莱希赶忙问“在哪里遇见的?”
我看着他,嚅了嚅唇,说“在庄园外,一量运输的媒气灌车上。”
莱希盯着我半晌,伸手探了探我额间的温度说“没发烧?”
我一把扯下他的手“我现在正常得好。就算是千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想要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他。”
用那个车牌号码,我调查了出天送气的人,竟然也姓向。看来最近跟姓向的颇‘有缘’。
我拿着要到了地址,开车赶去了他租住的房子,那里快到郊区了,房子是二层楼的小楼房,普普通通的,环境也还过得去,我将车停在树下,那处不太起眼,屋子里的灯是灭的看样子还没有回来。
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只见一道⾼大的⾝影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他步履似乎十分疲惫,手里还拿着几张纸,天太黑了,距离又有些远,我实在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只见他一庇股坐在了门阶前,盯着手中的稿子良久,丧气的朝半空扔去,那些稿子散落了一地,他以大字型颓废的朝⾝后一倒,一动不动了。
我赶紧下车,紧张又担忧的走了过去,他是不是原皓臣?如果不是原皓臣怎么办?
直到他面前,我站定了步子,轻轻了叫了他一声“皓臣?”
他没有反应,随后我又颤抖着嗓音叫了一声“原皓臣!”
他这才慢慢的用双手撑着⾝子,坐了起来。月光之下,那张熟悉英俊的脸,让我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脸,让我鼻头一酸,没能忍住哭了出来。
“原皓臣!”我冲上前扑进他的怀里伸手抱过了他。
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拍了拍我的背,说了句“姐小,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就算你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你的。”我哽咽着。
他将我推开“你别这样,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突然冲上前来又搂又抱的,让我觉得很不安。”
我拉过他的手,仔细的看了看他“我没有认错,我没有认错!我是黎洛欣,是你老婆,这个…这个是我们的结婚戒指!”
直到我将手中的戒指递到他面前,他沉默了好几秒,接过了我手中的戒指看了半晌说“我画过这个戒指…”
“对,你当然画过,这个本来就是你亲手设计的东西啊!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模仿的。”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地上的稿子一一捡了起来,这些…都是曾经向韶光拿出来给公司采纳过的稿子,还有一些是新的,没有用过的。
“你和向韶光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给他提供稿子,这些不都是你的心血吗?”
他猛然抬头看向我。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顿了顿重复的问“你和向韶光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是,后面那句!”
我想了想说“这些,都是你的心血,你为什么要给那种人提供稿子?”
“都是我的心血,不是垃圾?”他一脸疑惑。
我心口一窒“谁说这些是垃圾,你不知道有多值钱!从你手中画出的每一个设计作品,都价值连城。”
他不解“有这么值钱?他们所有人都说,我画的是垃圾,一文不值。”
“不是!谁敢说你的是垃圾?”我在他跟前蹲下⾝来,认真的看着他,伸手轻抚过他的脸,这一次他没有躲开。
“皓臣,我和孩子们都在等你回家,你为什么不回家?”
“回家?这里…就是我的家。”他指了指⾝后的房子“我现在住这里。”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我是向初一。”
我哭笑不得“谁给你乱取名字,还这么难听!”
他一脸疑惑“我真的不是向初一?”
我红了眼睛,泪水浮上眼眶“你觉得呢?”
他想了想说“我曾经听村民说,我是在初一给人从海边捡回来的,所以才叫向初一。可我一直觉得我不是向初一,但我想不起来,我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画这些东西?”
“这是你的天赋,你当然会画!你叫原皓臣,不叫向初一。话说,你跟向家有什么关系?”
他起⾝拿出了钥匙,问我“你要上去坐一坐吗?”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走进他的屋子,收拾得很⼲净雅致。看来虽然很多不记得了。但是品味与性格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他给我倒了杯水“家里只有水。”
我失笑“这些都不重要,我只要看着你就行了。”
“黎…黎…欣?”
“黎洛欣,我爸是姓黎,我妈姓洛,其实叫我黎欣也没错。”
他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梳理着我和他的关系“你叫我原皓臣,你是我老婆?”
我用力点了点头“我们在一起很多年,很相爱,你好好想想。”
“我想不起来,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是我老婆?你不会是骗子吧?我没钱的!”
啥也不记得的原皓臣,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満了不安,但却份外的可爱单纯起来。对于他这么直白的说我漂亮,我能乐呵上一整年。
“你真的觉得我漂亮?”
“漂亮,比我平时见过的女人都漂亮。”估计他平常上班下班也没见过几个女人。
我缓缓靠近了他,伸手想抱抱他,却被他躲了开来“你…别抱来抱去,我不习惯。”
“皓臣,能这么早就等到你,我真的觉得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我已经准备花光一辈子等你回来。”
他深昅了口气,问“我是怎么…怎么不见的?”
“你说要去曰本开一个项目的会议,年关的时候,天气很不好机飞不飞了,你只能改渡轮去,结果…船在海中沉了,他们说船上的人都死了,可我觉得你一定还活着,会回来见我。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那我要是一辈子不回来,你真的就等一辈子吗?”
“嗯,我就等一辈子。”我坚定的点头,这次伸手抱他,他没有再躲开了。
我和他聊了一整晚,原来他是被向家人给救了,他不记得以前的东西,所以向家的人告诉他,他是向家的长子,他信了。
后来小渔村给水淹了,他们得到了一笔慰抚金,来到了大城市生活。弟弟向韶光性子懒惰吃不了什么苦,不愿意⼲太重的体力活,只能待业在家里,那一年多家里的开支都是他送气灌子给赚的。
他说静下来的时候,就喜欢创作一些东西,家里人都叫他不要画这些,浪费钱。可他不听,觉得钱是自己赚来的,爱⼲什么是他的事儿。
向韶光早就订了一门亲事,因为没有钱结婚,所以一直拖着了。后来那女的怀了孩子,女方家里才妥协下来,决定先订下婚约,等向韶光哪天有正职的工作了,再结婚。
没多久,向韶光就说找到工作了。以前明明很反对他画这些东西的人,突然无条件的支持他。还很欣赏他的作品,这让他觉得人生有了价值和意义,也让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被需要。
可是他不知道向韶光拿了他的稿子占为了己有,并得到了本该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快乐了一段时间,更积极的创作,很多灵感源源不断。可是突然就在前几天,向韶光突然向他发了一大通脾气,撕毁了他所有的稿子,骂他画的是垃圾。
于是为了这个人,他竟然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价值。向家人对他有恩,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情义在里面,只是拿他当成了钱赚的工具。家里没钱了问他要,向韶光要娶媳女存老婆本问他要,为了満足这一家子。他一人打三份工。
送气是正职,下了班就是店酒里做泊车小弟,早餐赶大早送牛奶。这两年多来,他没有存下一分钱,全给向家人花了。
说完这些竟然已经是早上四点多,他说平常这个时候他也起床准备送牛奶去了。
他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换了一⾝服衣,不见一丝疲态说“我要出去工作了,你…”
“原皓臣,你不是向初一,你不需要过这样的人生!跟我回去好不好?那里才是属于你的世界。那些都是你拼了半辈子才得来的,现在你都要放弃了么?”
他走到门口整了整鞋带,回头说“至少…让我做完这个月,能让人家有时间找人接手。我得有始有终。”
我失笑,心里被填得満満的“好,好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人生重新被洗牌,对于他来说,一下子接受这些,还是有些困难,不如给他一些缓冲的时间,说不定他在这些时间里还能慢慢的想起些什么。
我欢快的给所有的朋友亲人打电话,告诉他们原皓臣回来了,他们不相信,第一句话就问我,是不是病了烧糊涂了?
始末大概只有莱希最清楚,总算听到了不一样的问题“他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