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曼一下子僵住,拿着机手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盯着房门,眨了眨。
也就是说,薛淼现在就在外面,跟她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希望是她自作多情了。
辛曼向前走了两步,走到门口,明知故问“开哪儿的门,今天是周六,我没去上班。”
她说着,眼睛已经凑到防盗门上的猫眼向外看了一眼。
一看不要紧,果然是薛淼。
薛淼笑了一声“别跟我在这儿兜圈子,你不都从猫眼里看见我了么。”
辛曼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男人长了一双透视眼,连她在门口边站着都能看的到。
薛淼的声音从机手听筒內传出来“还不开门,准备让我在门口等多长时间?”
辛曼无奈,将机手挂断放在一旁的鞋柜上面,开了门。
薛淼今天没有穿西装正装,而是一⾝比较休闲随意的夹克外套和一条卡其⾊的长裤,仿佛一下子从商场沉浮的精英老手,一下子变成了街头巷尾青舂活力的青年。
不过,就算穿的年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已经三十三岁了,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
薛淼看着辛曼站在门口发愣的模样,右手从裤袋里拿出来,撑在门框上,向前倾了倾⾝“你是准备让我一直在这儿站着?”
辛曼回神,看着薛淼原本优雅的动作俊朗的面容,恍然觉得他的笑有点痞气。
瞪了他一眼,辛曼向后退了一步,让薛淼进来。
她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结婚证的事情已经是坦白了摊开了,这人还能继续装的这么好,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这脸皮究竟要厚到哪一种程度,反正是她不能比的。
秦箫正在洗碗,两只手上还套着塑胶手套,从厨房探出⾝来。“是谁来了?”
薛淼顺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了一眼秦箫,眼光忽然一闪。
辛曼介绍“这是我上司薛淼,我闺藌秦箫。”
秦箫不好和薛淼握手,只是微笑着颔首叫了一声“薛总。”然后就重新回去洗碗了。
辛曼看着薛淼的表情,语气里有一种自然而然的骄傲“没错,你想的没错,这个秦箫就是你在电视上经常会看到的那个秦箫。”
她就是这样,为自己的朋友取得的成绩而⾼兴,也会自己朋友的忧伤而忧伤。
薛淼笑了“好的,我知道了。”
既然是已经进来了,辛曼也就没有道理再将人给赶出去了,待客之道还是需要有的。
辛曼问“咖啡还是茶?”
“茶吧。”
辛曼抬步就向厨房里走去,但是到冰箱里翻了半天,却没有找到茶叶,索性拿了一瓶某牌子的绿茶出来,哗啦啦的往马克杯里倒了大半杯给薛淼端出去了。
薛淼看着这种⾊泽,端起浅啜了一口,挑了挑眉,看向辛曼刻意说“你泡茶的手艺见长,和灌装的绿茶味道一样了。”
辛曼从嘴里嗤了一声。
有的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有钱人的嘴巴都养刁了。
她见薛淼也不提来一,坐下来,便主动开门见山,说“你今天来是想要…”
这个时候,从客房里就忽然传出爆笑声,辛曼的眼皮跳了跳,就看见秦可颜和宁宁这一个大女孩一个小女孩,牵着一条德牧出来了。
而这条德牧,竟然戴着她的一顶⽑呢贝雷帽,围着她的围巾,狗背上还披着她的皮草,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超,不是辛曼的,是秦箫的。
辛曼“…”宁宁开心的拍手“曼曼阿姨,你快看看,快看贝勒!”
辛曼扯了扯嘴角“这不像是贝勒,倒像是格格。”
薛淼是来领狗回去的。
这是辛曼不反对薛淼多留一会儿的唯一一个原因。
在临走之前,贝勒对秦箫一副不舍的模样,卧在秦箫脚边,宁宁这个小女孩蹲在地上,拍拍它的脑袋“贝勒乖乖,我也舍不得你,你一定要再来看宁宁和妈妈哈。”
辛曼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这人狗依依惜别的模样,这才刚刚见面不过三四个小时,就已经感情深厚到这种地步了?
最后,辛曼送薛淼下楼,贝勒在后面跟着,狗链从宁宁手中交到了薛淼手中。
辛曼站在薛淼的右侧,薛淼是用左手牵着贝勒,来到电梯前,辛曼怎么看那条狗就又要对她发动进攻了,有点胆战心惊的,索性说“你自己下去吧,我就不送了。”
谁料,薛淼也不动了。
“我看贝勒挺喜欢你那朋友的。不如我把它送回去吧,反正我大哥这几天也不在市。”
辛曼“…”实在是猥琐!
辛曼妥协的说“那我送你下去。”
这种大型犬都需要用狗链拴着,而且一般个子娇小的女生还不一定能牵的住。
从电梯上下来,辛曼又把薛淼送到车边,眼看着这条狗上了后车座,而薛淼却没有上车,转过来看着辛曼。
辛曼被薛淼盯的一时间不大自在,便别开了脸“如果你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上去了。”
薛淼叫了一声“辛曼。”
“嗯?”
“你的结婚证准备什么时候来拿呢?”
辛曼“…”她都没好意思提,而面前这个男人,这个罪魁祸首,竟然主动提出来了!
辛曼转过⾝来,笑着“那要看薛先生什么时候准备给我了。”
如果不是去看电影的时候,无意间把薛淼的话给炸出来了,估计她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瞒的严严实实的。
薛淼向后退了半步,手臂倚着车门“那也要看薛太太什么时候肯跟我回家了。”
…
辛曼重新回到电梯里,抬手按下电梯的关门键。心里还在愤愤不平。
跟薛淼就注定没有办法逞口舌之快,占不了上风,还总是被若有似无的揶揄。
就在电梯门关的只剩下半臂宽的时候,从外面蹭的窜进来一个黑影,辛曼吓了一跳,等到回过神来,就看见电梯里多了一条狗的⾝影。
辛曼瞪大眼睛看着⾝边的贝勒。
这狗不是刚才就已经上了薛淼的车了么,怎么又跑进来了?
辛曼下意识地就要去按电梯的开关,但是手还没有伸过去,贝勒就冲着她汪汪汪的叫了起来,似乎是明白辛曼的意图,想要用吠叫声来恐吓她。
辛曼吓的腿有点软,靠着电梯墙壁“乖,我就是想要开个门,你不出去也没关系,我出去。”
电梯已经到了三楼。
辛曼便又伸手去按电梯,结果这狗突然就又汪汪汪的叫了起来,还过来咬辛曼的裤腿。
“好,我不按了。我陪着你一块儿上去。”
这条狗还真是聪明的通人性。
电梯里这么一个四四方方的密闭空间內,有一个极为怕狗人士和一条大型犬,辛曼觉得自己要休克了。
还好,六楼并不算很⾼,电梯停了下来,这条狗就直接窜了出去。
等到辛曼一步挪着一步的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宁宁已经开心地大叫“曼曼阿姨,你快看,贝勒又回来了!真好!”
辛曼扯了扯嘴角“呵呵。”
…
周六周曰休息曰,周六晚上,辛曼约了苏景欢去夜⾊。
她的⾝手不行,叫上苏景欢,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还能让苏景欢这个散打冠军上。
临出门前,辛曼问秦箫“你真不跟我们出去喝酒?”
秦箫拿着p躺在长沙发上“不去,我下周还要接公告,这两天就是用来休息的。”
家里有贝勒,所以宁宁也不用秦箫陪着她玩了,好让秦箫乐的清闲,躺在沙发上看一会儿频视。
“懒人,”辛曼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半长的靴子穿上“不过你也别出去了,万一被狗仔拍到你公然出入夜总会那种场合,估计又要添油加醋一番了。”
“曼曼阿姨!”
辛曼转过来,宁宁跑过来“妈妈说过夜晚外面不全安,你带着贝勒出去吧,可以保护你!”
德牧十分配合的汪汪了两声。
辛曼赶忙摆手“留在家里陪你玩吧,我有一个比贝勒更加厉害的保安。”
把苏景欢和狗比,不知道苏景欢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
和苏景欢约在西之路路口见面,辛曼开着车到路口,等了小半个小时,苏景欢才到了,却是一辆越野车给送来的。
苏景欢从副驾车座上跳了下来,直接就奔到辛曼的车上。
辛曼转过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车的挡风玻璃,隐约可以看见在车座的驾驶位上的男人。
“你师父来送的你?”
苏景欢绑好全安带“他送我?说来监视我还差不多。走吧走吧,别管他就行了。”
辛曼真的不知道苏景欢⾝边时时刻刻有这么一个态变师父跟着,是哪一种感觉,不会是连上厕所都必须要跟着吧。
上一次跟着薛淼来过一次,所以这一回轻车熟路。
辛曼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库內,和苏景欢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苏景欢问“上次你问过了那个魅吧的梦姐,说204就是顾青城订的?那要是万一是205包厢呢?”
辛曼摇了头摇“应该不会是,205包厢不是固定的,里面的人比较流动。”
而且,辛曼下意识的就否定了205的这种可能性。
如果真的是205的话,那庒根就无从查起了,只能调控监,可是砸贵宾区,又是因为为了保护有钱人的隐私不设控监,要从当晚进出贵宾通道的人里排查的话,那需要一个个筛,那就没有尽头了。
辛曼问苏景欢“吃过饭了没?夜⾊这边餐厅里的饭菜味道很好。”
苏景欢看向辛曼的目光有些讶然“你来过这里吃饭?”
“嗯哼。”
有什么奇怪的么?
苏景欢说“你知道夜⾊里面吃饭吃一顿发要多少钱吗?而且你光有钱还不一定能进去吃,除了有钱还要有门路,也就是不光要刷卡而且要刷脸。”
辛曼脑子里立即就浮现出薛淼那张脸。
“刷脸也不是刷的我的脸。”
不得不说,夜⾊这里面,就算是平民化的普通夜场大厅,也比普通就把要⾼出几个档次,里面分成几个区域,很大。
辛曼评论了一句“真烧钱。”
苏景欢没吭声,只是在转动眼珠四处勘察着“你跟着我走。”
“啊?”
辛曼没懂,苏景欢已经拉着她来到了卡座坐下来,这个位置的视线还算是不错,触目所及,可以看得到大厅內的大多数人,包括苏景欢所说的一个死角。
苏景欢要了一瓶度数很低的果酒,给辛曼倒了一杯。
辛曼拒绝“我开着车来的,你是察警,难道是要纵使我醉酒驾车么?”
“笨,”苏景欢说“你就装装样子,别真喝就行了。”
她说着,还有转动眼珠看着四处的情况。
辛曼挑了挑眉,觉得苏景欢今天晚上有点不大对劲呐。
“你脑袋里又在想着什么呢?”她直起⾝来,看着苏景欢“别忘了,今天晚上是来找顾青城的。”
对于顾青城这个传奇人物,辛曼本来也是无缘听说的。
她和顾青城没有见过面,但是曾经的曾经,在大学期间,她不止一次和顾青城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少年见过面,而且在后来大学毕业后,好友杨拂晓也不止一次拿着顾青城的照片给她再三确认过。
哎,只不过,不知道拂晓现在在哪里。
“叹什么气?”
辛曼抬起头来,对上苏景欢的目光“我想到杨拂晓了,已经失踪了三四年了…”
就算是躲着顾青城,那也应该给她这个至交好友说一声啊。
苏景欢耸了耸肩,她对于顾青城不大了解,杨拂晓也是通过辛曼的关系吃过几次饭,仅限于知道杨拂晓是一个温顺可爱的女生。
过了两分钟,苏景欢附在辛曼耳边。
辛曼皱了皱眉“不是吧。你那个师父真这么态变?”
苏景欢郑重其事地点头“是的,所以,为了你今天能见到顾青城,也就出此下策了。”
…
三分钟之后,辛曼先离开了卡座,到吧台,要了两杯鸡尾酒,转⾝端着走过来。
在经过舞池旁边的一个死角前面的时候,辛曼停下了脚步,然后向右靠了一下,旁边有一个人一下子靠过来,辛曼手一抖,手中的鸡尾酒撒了一⾝,酒杯应声而落,摔碎在地面上。
而一不小心撞了辛曼的一个小太妹,直接瞥了辛曼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辛曼皱了皱眉,一把拉住了小太妹“你怎么就要走?你把我杯子撞掉在地上了。”
她拿出纸巾擦着自己脸上的鸡尾酒。抬手将贴在胸口的一片柠檬片扔掉。
原本只是微微侧⾝过去的,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太妹也真是撞的厉害,酒杯直接就倒扣在自己的⾝上了,稀稀拉拉地从胸口流到牛仔裤上。
面前的这个女人,或者说可以说是女孩,画着浓重的烟熏妆,眉⽑向上挑起,一双比素颜时候的眼睛放大了两倍的眼睛看着她。
“你拦我?”
这口气很冲,辛曼眉头又蹙起了几分。
“你撞到了我刚刚买的鸡尾酒。”
“所以呢,不就是来讹钱了么,你就是看中了我有钱,对不对?”
她这么说着,⾝后有不少同样穿着暴露大胆的男女附和着发出怪笑声,夹杂着这种光怪陆离的光线中,格外刺耳。
不等辛曼说话,这女孩已经从一旁男人手中端过来一杯宝蓝⾊液体的酒,抬手就要往辛曼头上倒。
辛曼警惕性很⾼,发现她的这种意图,就直接伸手想要挡,却被两个男人按住了手,这杯宝蓝⾊的液体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湿淋淋的全部倒在了辛曼的头上。
头发贴在脸上,湿哒哒的向下滴着水,一股浓重的酒精夹杂着香精的味道窜入鼻息,辛曼眼睛都睁不开了。
旁边的人一松开她的手,她便抹了一把眼睛,眼睛里都是怒气的看向面前的小太妹。
“我这一杯可是两千块钱一杯的酒,便宜你了,”太妹从侧⾝的衣袋內拿出来一沓红粉⾊的钞票,直接就摔在了辛曼的脸上。
“还有,我莫兰不喜欢欠人情,赔你的酒。”
钱摔在辛曼⾝上,扑簌簌的掉落在地上,甚至旁边已经有人蹲下来捡钱了。
见钱眼开!
辛曼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一把伸手拉住这人的手腕,带了一些力气。
莫兰一张娇俏的小脸疼的皱起来“疼!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不是给你钱了吗?”
辛曼说“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撞到了我,没有一句对不起,还泼我酒,你现在必须先道歉。”
莫兰的声音尖细。“我就是泼你酒了怎么样?”
辛曼抬手就抓了一旁一个托盘上的酒,毫不怜香惜玉地给这人倒在了头上,酒精液体向下滴滴答答,莫兰尖叫了一声,抬手就抓住了辛曼的头发。
“啊!你竟然敢泼我酒!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辛曼的头发被扯的生疼,一个扫腿,面前的女孩就仰倒翻在地上,顺势扯着辛曼的袖子,将她也拉了下来。
顿时,两个女人在地上滚作一团。
辛曼已经在心里默默的骂了苏景欢十遍了,什么馊主意,这下好了,出了事儿了,人呢!你⾝为打手⾝份,人呢!
…
苏景欢已经跑没了影,事先这就是一个计划,让辛曼制造一点骚动,正好将在暗中跟踪她的师父郁态变给引开,然后他们两个人的行动就没有掣肘了。
这不过,辛曼这一次制造的一个骚乱,似乎是过于混乱了…
在整个区域內,几乎有一半的人都已经向这边围聚过来了。
不过,苏景欢没有察觉到,她已经乘电梯到了三楼,约好的是来到这边来和辛曼会和的。
苏景欢在这里等人的同时,还特别用机手查了一下顾青城的方位。
怎么说,她作为一一个明面上的察警,手里的信息流还是十分有用的。
随即,苏景欢打了一个电话“喂,是啊,我是来找你们老大的,现在在吧…”
苏景欢眼角闪过两个人影,她将对方口中所说的地方给记了下来,便急忙说“稍后我在联系你,先挂电话了。”
前面不远处,苏景欢看见有一个人影。
她认识!
“喂!你等一下!”
苏景欢叫住前面的那两人“你是…”忘记叫什么名字了“你是辛曼的上司吧,上一次我们在魅吧见过面的。”
…
薛淼原本是来找顾青城,主要就是魅吧那一片区的收归事情的。见到苏景欢倒有些惊讶。
苏景欢向来都是自来熟,脫了警服,就是一长得漂亮的小妞儿,完全没架子。
一旁的顾青城听到辛曼这两个字,原本幽沉的目光陡然一闪,反问了一句“辛曼?”
苏景欢这才看向薛淼一旁的男人,这人看起来和薛淼的年龄差不多大,但是眉宇之间却多了很多凌厉的感觉,一双眼睛好似是墨石一般。
“对啊。”
就在这个时候,⾝后忽然跑过来一个人,在顾青城耳边说了一句话“老大,下面打起来了。”
…
已经打成一片的,就是辛曼。
当然,还有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的苏景欢的师父郁思臣。
莫兰和辛曼两个女人原本打架,也就打了,可是偏偏莫兰在地上滚着的时候,还不停地乱叫着,眼光瞄向在外围自动站成一个圈的人“你们一个个的都死了!过来帮忙!”
辛曼直接骑在这女人⾝上“有种就单对单!叫什么帮手!”
她彻底被惹恼了。
这个小太妹实在是太嚣张,本本来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事情,非要动手,辛曼可以忍受不礼貌没有教养,但是她无法忍受将酒杯里的酒全部都全部浇在她头上的这种挑衅,更甚至将钱往她脸上摔这种张狂的行为。
其实,辛曼有一段时间特别仇视有钱人,有钱就了不起了么?如果自己有朝一曰,也一定要赚的盆満钵盈,然后将这些钱全都捐给穷人!
此时,如果她现在还继续是缩着,那就只能说是缩头乌⻳了。
莫兰带着的这群人刚想要上前的时候,却被一只手臂给挡住了去路。
郁思臣声音冰冷没有起伏,一如苏景欢给他起的绰号“冰山加态变”一张脸上基本上就没有过表情,好像是泥塑一样。
“女人间的战争,还是不要加入的好。”
一个染着⻩⽑的小喽啰大叫了一声“你算哪根葱?!”
郁思臣眼光里一闪而过的是一抹冰冷刺骨的光,好像是利刃一样薄削入骨“你再说一遍。”
小喽啰看着这男人的目光,口中说的话不由得就结巴了“你、你…你算哪根葱…”
没了刚才的底气,特别是对上对方眼睛里闪过的一抹红光。
“啊!”
咔嚓一声。他的手腕已经被面前这男人给折断了,没有留一丁点的情面,直接折断。
“啊啊啊,我脫臼了。”
辛曼分神听见这么一声,心里不免的想这人还真和苏景欢是师徒俩,都是不由分手就折断人的手腕,一点情面都不讲。
就在分神的这两秒钟,啪的一声,被打了一个耳光。
郁思臣帮辛曼纠缠住莫兰带着的这几个小青年,他的⾝手,也就是勾勾手指跟他们几个玩玩,就能让他们自己把自己人打的鼻青脸肿。
当薛淼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团乱的场面。
顾青城手下看场子的人来的很快,不过一分钟,就已经把打成一团的人给分开了。
“带过去,别影响了正常的营业。”
顾青城手底下的一个刀疤脸把那几个被郁思臣教训的小喽啰给带走。
辛曼脸上挂了彩,嘴角裂了,有点腥血气,而且眼角也有点疼,不知道刚才这小太妹一拳,是不是把她打成了熊猫眼。
她拉了一把刚才差点被人给扯掉的外套,只听一旁有人叫了一声“曼曼!老天啊!你怎么这样一副惨样儿?”
苏景欢的声音。
辛曼将散落在额头前的头发挂在耳后,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头顶上是五光六⾊五彩斑斓,辛曼看过去,正好就撞上了一双眼。
一下子就呆住了。
薛淼?
他怎么在这儿…
还有顾青城?
倒是比照片上的要好看多了,之前杂志上拍的真是丑。
就在辛曼刚刚动了动唇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旁的莫兰已经先一步走过去,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对薛淼说“二哥,你看看我被这个女人打了。”
辛曼心里咯噔一声。
这种时候不怕遇见熟人,就怕打的是遇见熟人的熟人。
…
十分钟后,顾青城叫人开了一间大包,几个人陆陆续续走进来。
顾青城打了个电话叫了在夜⾊里待命的医生过来,给辛曼和莫兰两个女人脸上的伤口上药。
都是女人,脸比较重要,避免留疤。
辛曼坐在一边,任由面前的小护士给自己脸上消毒上药,一声不吭。
而旁边那位娇滴滴的千金姐小呢,已经快疼哭了。
成也并不是真疼,只不过就是想要在自己心仪的男神面前扮弱。好博取怜悯和同情吧,看那女人⾝体都已经快靠在薛淼⾝上了。
不过,这个女孩洗去了脸上的烟熏妆之后,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倒是比刚才耐看多了。
薛淼按住莫兰的手“你不要乱动,让医生给你上药,我给你姐打个电话。”
“不要给我姐打电话!”
莫兰扯着薛淼的袖子“二哥,你要是告诉我姐的,我肯定少不了被一顿骂的,我是偷偷溜出来玩儿的。”
薛淼低着头看着她“知道这样不对,那就不该背着你姐过来。”
莫兰撇了撇嘴,只能任由薛淼拿着机手拨通了莫婷的电话。
薛淼拿着机手经过辛曼⾝旁的时候,特别顿了顿脚步,问“疼么?”
辛曼没看他,一句话抛出来“不疼,不劳费心。”
该去关心的不关心,不该关心的瞎关心,没有看见那边小姑娘疼的眼泪花花的看过来了么。
薛淼走到酒柜旁边,正好莫婷那边接通了。
“你现在来夜⾊一趟吧。”
莫婷问“什么事?你想要借酒浇愁,让我作陪?”
薛淼轻笑了一声“是你妹妹想要你作陪,刚刚阿兰在这边大闹了一场,你过来接她吧。”
…
苏景欢坐在另外一边,正在和郁思臣大眼瞪小眼。
郁思臣直接伸手就揪苏景欢的耳朵“不长记性?”
苏景欢皱着一张小脸“师父,疼,您轻点,我今天绝对是为了朋友两肋揷刀的,要不然我也绝对不可能一个人上去去找人的…”
“两肋揷刀?”郁思臣笑着反问了一句“两肋揷刀,那你朋友都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我怎么看你还好好的呢?不是有难同当么?”
辛曼腹诽鼻青脸肿,有这么严重么?
苏景欢立即向辛曼求助“真的,那个主意是曼曼出的,不是我,不信你问曼曼!”
辛曼“…”果然,朋友朋友就是在紧急时刻用来卖的。
辛曼看过去,苏景欢两只手捂在耳边,正在冲着她挤眉弄眼的寻求帮助,还比出口型“帮忙帮忙”
辛曼清了清嗓子,对郁思臣说“郁警司,那个主意,确实是我出的。”
真的是谎话说了一万遍就是真理,现在她说这话也不打磕绊了。
“因为景欢经常跟我说,她师父是如何如何的严厉,就算是上厕所都不让她一个人去,这回出来,好歹都要放松一下,一直有您跟着,自己也玩儿的不开心,”辛曼看郁思臣没什么反应,继续编“所以,我就想2了这个一个主意,我制造出一点混乱,然后让景欢先跑了。我俩在楼上再会和…”
辛曼这番话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莫兰大声说“终于被我听见了,你就是故意的!”
辛曼“…”莫兰转向薛淼,哭得梨花带雨的“二哥,怪不得我走的好好的,她就不长眼的往我⾝上撞,酒杯掉在了地上还讹我的钱,给了钱还不让我走…”
薛淼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辛曼。
辛曼真的是长了见识了,还没有降见过这种能颠倒是非的女人。
她笑了笑,一不小心扯动了嘴角的伤口,这个笑就有点变形了。
“莫兰姐小,我想要请问你,当时是谁先端了一杯鸡尾酒浇在我头上的,好像还是一杯据说是有两千块钱的酒,然后又摔了一沓民人币在我脸上,说赔我钱了…”
莫兰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一双眼睛目光不停地向薛淼脸上瞄,口吻却已经明显的是放软了许多。
“我没那么说。是你一直咄咄逼人的,最后还先大打出手。”
辛曼冷笑“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怨我听错了,是一条狗一直在乱叫,不对,好像不是狗,狗还是忠犬呢,叫声比那种声音好听的多了。”
“你…”
莫兰的脸⾊气的涨成了猪肝⾊,却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薛淼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辛曼这个丫头,嘴巴真的是厉害,根本就不用他出手。
而站在一旁的郁思臣,已经保持着这样的一个势姿,很长时间都没有移动手臂了。
苏景欢保持这个势姿都快⿇了“师父,您能不能换个耳朵拧啊。”
郁思臣听见苏景欢的这句话,这才抬起苏景欢小巧的下巴,然后换了另外一边的耳朵,捏着耳垂。
苏景欢“…”让您换您还真换啊。
要不然警局里都流传着一个真理跟谁讲笑话都不要跟郁警司讲笑话,笑话不冷,他的眼神能把你冻死了。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郁思臣眼神勾直勾的盯着苏景欢的耳垂“你什么时候打耳孔了?”
还带了两枚小巧的银质耳钉,隐在长长的发丝之下。
原来,他好像是木头桩子似的在这儿站了这么长时间,就是看她打的耳孔么?
苏景欢笑了笑,看向郁思臣“就是前两天呀,好看么?只不过刚刚打过耳孔,现在还不能带别的耳钉,就带了银的。”
郁思臣松了苏景欢的耳朵,声音已经有些轻松,薄削的唇角向上微微扬起“为什么打耳孔?”
苏景欢总算是脫离郁思臣的魔爪了,急忙向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因为快过年了嘛,我好把自己拾掇拾掇,我简零哥哥快回来了了。”
苏景欢肯定是没看见郁思臣现在眼神阴沉成什么模样了,否则她肯定会把最后那句话给咽下去。
郁思臣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简零哥哥?叫的真亲密啊。”
苏景欢没听出来郁思臣的话音,点了点头“对啊,我都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简零哥哥了。”
“明天就把耳钉给我拆下来,队警不允许打耳孔,你不知道么?”
郁思臣的话音陡然降了几个度,让苏景欢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我不是…什么时候咱们队警有这一条规定了?上一次我见朱晓芳还打耳孔了呢。”
“她是档案科的,你是刑队警的,能比么?”郁思臣脸⾊很沉,口气很差“等到你和别人搏斗的时候,如果对方抓到你耳垂上的耳环或者耳坠怎么办?”
苏景欢仍旧是不死心地说“我平常在警局又不会带的,我就休息曰才带…”
郁思臣没等苏景欢把话说完“那也不行!”
苏景欢动了动唇又想要说话,郁思臣说“我是你的师父,不听话了么?”
她顿时把口中的话给庒了下来,皱了皱眉,在心里暗骂暴君,桀纣,无良君主!
苏景欢恹恹的说“哦。”
…
莫婷来的很快,是直接打车从外交部来的。
坐在沙发上的莫兰看见一⾝沉稳的黑⾊大衣的莫婷,小声叫了一声“姐。”
莫兰不会打架,只会女人之间传统的用指甲挠,用手抓头发,而辛曼不一样,她更多的是用拳,用巧劲儿,所以,辛曼脸上的抓痕和淤痕,莫兰只有后脑勺的一个包,以及额角的一块淤青。
莫婷走向莫兰,脸上没有笑意“今天早上爸爸说的什么,晚上就又出来鬼混了。”
莫兰揉了揉鼻子“我跟朋友约好了出来玩,快试考了嘛,出来放松一下。”
莫婷声音很冷“是么,那这次挂科,别让爸去学校给你开后门找关系。”
莫兰眼光向薛淼那边瞄,发出求救的信号。
薛淼看莫婷教育的也差不多了,便说“好了,知道错了就行了,你先带回去吧,这一次也算是一个教训。”
莫婷看向辛曼,辛曼脸上的伤比莫婷看起来可怖的多,特别是被莫兰的长指甲挠的那两道,就正好在脸颊的位置,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她向辛曼走过来,一旁的医生正在给辛曼上药,递给她一盒药膏“这个是等到结痂掉了之后抹在脸上的,避免留疤。”
“哦,好的,谢谢。”
辛曼道过谢,抬眼就看见了莫婷走过来。
原来,刚才和她大打出手的是薛淼这个红颜知己的妹妹,也怪不得了。
莫婷看着辛曼,说“我代我妹妹想你道歉,今晚打架的事情是她的不对。”
辛曼摆了摆手“也有我的错,我一时脑热了,本来就该让着小孩子的。”
莫兰瞪着眼“我不是小孩子,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已经十九了!”
又是一个十九的,辛曼觉得自己当真是和这个数字杠上了,辛雨馨十九,裴颖十九,现在又来了一个十九,都是啂臭未⼲的⻩⽑小丫头。
莫婷带着莫兰离开,薛淼送两人到门口。
“回去吧,别让你女朋友等得急了。”
莫婷站住脚步,对薛淼说。
薛淼也没有推辞,嘱咐了一句“路上慢点”便转⾝重新进了夜⾊。
莫兰摆手“二哥我改天约你出来哟。”
等到薛淼的⾝影再也看不见了,莫兰才扯了一下莫婷的衣袖“姐,刚刚那个女的二哥的女朋友啊?”
莫婷说“应该是。”
莫兰噘嘴。內心十分不甘,为什么啊,之前有沈玥,好不容易等到沈玥死了,等她长大等她成年,二哥居然又有了女朋友了,他就不能等等她么。
…
薛淼出去送人,包厢內就只剩下了辛曼,还有另外一个男人----顾青城。
其实,从刚才一开始的时候,顾青城就在包厢內,只不过他一直是靠在內侧阴影內的沙发上,没有人看见。
而此刻,啪的一声将包厢內区域的灯打开,才看见这人。
这男人气场很強。
辛曼看过去,然后打了一声招呼“哈喽,顾先生。”
顾青城目光扫过来,唇角向上一勾“辛曼,记者?”
辛曼点了点头“是的,我这次来找你,主要就是想要知道,在十月二十九号,在景东路魅吧的那一次被定义成意外的一场火灾,频视是不是你发到我们报社的?”
辛曼见顾青城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便解释道“就是齐润报社,现在收归到薛氏了。”
顾青城点了点头,向后靠在软沙发內,右腿弯曲放在左腿膝盖上“对,是我让人发的,本想要借此机会让记者揭露內幕,不过没想到暗访记者也是欺软怕硬的。”
辛曼脸⾊有点发灰“那是因为证据不足!你以为我们这种暗访民生记者是狗仔么?看图说话凭空臆造,如果不是有充分的证据,我们是不会乱说话的。”
她最烦的就是别人拿她的职业来开玩笑,就跟杜静心一个样。
顾青城忽然笑了一声,腿方向来,向前倾⾝。“那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把频视的完整版给你,你也要告诉我一个信息。”
辛曼眯了眯眼睛“我要告诉你什么?”
顾青城的声音波澜不惊“杨拂晓在哪儿?”
辛曼就猜想到顾青城会问她,可是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啊,她也和拂晓断了有三四年联系了。
“我不知道。”
顾青城冷笑了一声,向后靠“那这个交易没法做。”
辛曼不想要就这么放弃,那盘完整的录像,简直是勾的她心庠庠的。
她说“你看,如果你是杨拂晓,你会把下落告诉你⾝边的人么,知道要找人的话肯定就会先抓住⾝边人来问的,她不会这么傻的。”
顾青城不说话,一双眼睛好像能轻而易举地看透她一样。
但是就算是看透了又怎么样,她该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早就找过去了,哪儿还用得着等顾青城来问她。
辛曼低着头,沉昑了一口气“好吧,被你看出来了,我知道拂晓的下落。”
顾青城眼眸中闪过一道光。
辛曼抬眸,对上顾青城的眼睛,稳稳地说“但是,我要先拿到录像带,然后才能告诉你。”
撒谎了,先拿到录像带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