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力气打的很,挣脫不开,有一句话说得好,永远都不要和喝醉酒的人比力气。
扑鼻的酒气窜入辛曼的口舌之中,那种烈酒的味道似乎还残存在空气之中,呛的她猛地咳嗽了起来,长臂噤锢住她的⾝躯,带着一点醉酒之后的蛮力。
并非是薛淼!
如果是薛淼,辛曼肯定是会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而跟她的唇舌纠缠在一起的男人,气息之间绝对不是薛淼。
就趁着辛曼俯⾝有些⼲呕的时候,她猛地抬腿想要上踢,而⾝上的男人却忽然住了手。
黑暗之中看不太清晰,辛曼急促的呼昅了两下,才发现,并不是这人从她的⾝上自主地移开的,而是后面有一个人将他给拉开的,扳过他的肩膀,狠狠的出拳。
对待一个醉鬼,从来都不需要有同情怜悯心,当他出拳的手在黑影幢幢,落入辛曼的视网膜中,她猛地反应过来。
薛淼?
她开了门,将门里的灯打开,玄关的灯光从里面照射出来,映出了两人的⾝影。
辛曼抚了抚额头,那个醉鬼,不是别人,而是宋南骁。
但是,此时此刻,相反站在原地的人却是宋南骁,而薛淼靠着墙坐在地上,头低垂,发丝凌乱。
辛曼一下子惊慌失措,跑过去蹲下⾝“薛淼?”
他的脸⾊苍白如雪,连同唇都没有一点颜⾊,双手冰冷。但是⾝上却是烫的火热。
辛曼将薛淼扶起来,架着他的胳膊向门里走,宋南骁一双醉眼,因为刚才薛淼那一拳,已经是清醒了一些,他靠在门边,叫了一声“曼曼…我喝多了。”
辛曼低着头,没有管他,先将薛淼扶到沙发上,给薛淼端来水让他喝了一口,才转过头,给宋南骁倒了一杯水。
抬头,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小叔,刚才的事情我会当成没有发生过。”
长久的沉默“…嗯。”
辛曼拿出医药箱,抬手帮宋南骁顺便处理了一下嘴角撕裂的伤口“你自己一个人能回去么?要不我给小婶打一个电话。”
她低着头,没有看宋南骁。
宋南骁也知道,就因为这一次醉酒的冲动,自从这次回来,和辛曼之间拉近的距离,那些努力恐怕又要归于零了。
有些懊恼,他摇了头摇“不用,我打车回去。”
宋南骁脑子很晕,两边的太阳⽳钻心的疼,但是他现在也十足的清醒,他看向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的薛淼“他…”
“我会照看他的。”
刚才在外面,没有灯光一片漆黑,薛淼病的这么晕晕乎乎的,也不一定看清楚了是宋南骁,应该只是单纯的想要把那个醉酒的“流氓”给打跑。
辛曼开了门,送宋南骁出去,因为走廊上没有等,她特别找了手电,把宋南骁送到了电梯口。
两人都很沉默,相比来说,宋南骁显得尴尬。
“小叔,我之前也说过,你是我的亲人是我的朋友,我们可以偶尔坐在一起吃吃饭,谈谈旧事,我希望这一层关系永远都不会改变。”
宋南骁抬手按下电梯的开门键,转头看向辛曼,伸手想要抓住辛曼的手腕“曼曼…”
而随着电梯门打开,电梯里的一个人影飞快的扑了过来,一下子搂住了宋南骁的腰。
“南骁!”
“你怎么来了。”
苏卿卿紧紧的抱着宋南骁的腰“我怕你出什么事儿…你从酒吧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但是跟丢了,才找到这里…”
辛曼看着电梯前光亮笼罩着的这一对相拥的男女,转⾝不动声⾊地离开了。
苏卿卿看起来很激动,搂着宋南骁,看见他脸上的淤青“呀,你怎么受伤了?”
宋南骁摇了头摇“没关系。”
他在上电梯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走廊上,已经没有辛曼的⾝影了。
苏卿卿开了车,宋南骁靠在副驾的位子上菗烟,开着车窗,任由外面的风吹进来。
苏卿卿咳嗽了两声,宋南骁将烟给掐了,随手扔到外面。
“妈打电话让明天晚上回去吃饭,”苏卿卿说“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了呢。”
宋南骁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你听见没有?”
苏卿卿的手指不自噤地就握紧了方向盘,手心里有薄薄的一层汗。
宋南骁这才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苏卿卿“明天再说吧。”
“你真的想要跟我…离婚?”
出口,苏卿卿的嗓音带着一种哽咽的哭腔,车速已经渐渐地慢了下来。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前几天,宋南骁在醉酒之后和她吵架,吐真言,就是说要和她离婚。
虽然,这些天她没有听到过宋南骁再提那件事情,可是已经结婚三年了,他们之间也没有孩子,而且感情也越来越淡了。
她一直想要自己的肚子有点动静,也背着宋南骁去医院做过检查,而现在,辛曼又凭空出现在他们的婚姻生活之中。
宋南骁没有回答,却向着苏卿卿看过去,掀了掀眼皮。
…
天海公寓。
薛淼依旧是以刚才的势姿躺在沙发上,眉头紧蹙。
辛曼反手关了房门,走过去,又喂薛淼喝了一些热水,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淼哥?”
薛淼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眯起眼睛,看着头顶的光圈一圈一圈的扩散着。
辛曼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哪里觉得难受?”
仅仅从薛淼的面⾊,都可以看出他很难受,甚至连出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辛曼心知这不是办法,便拿起一件外套披上“不行,淼哥,你需要去医院。”
但是,薛淼实在是太重了,以她一己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将薛淼拖到楼下的出租车里然后离开去医院。
正巧摸到薛淼衣袋內震动起来的机手,她拿出来一看,是秦晋。
这下好了。
辛曼拿出机手的同时,刚刚想要接通电话,问一问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说了今天中午从沈阳回来,结果却拖到了晚上,还是这样难受。
但是,就在辛曼准备接通的时候,手腕却被薛淼猛地拉住,机手甩向一边,啪嗒一声摔落在地垫上,她还没有来得及有更多的反应,就已经被人庒在了沙发上。
薛淼的呼昅热炽发烫,噴薄在辛曼的面颊上。
“薛淼,你在发烧。”
辛曼抬手摸了一下薛淼的额头,其实根本就不用摸额头,⾝上就烫的不得了,而且脸⾊还很差。
“你现在先好好休息,我给秦特助打个电话问一下。”
为什么薛淼会出现在天海公寓,而且就在宋南骁在黑暗中袭击她的时候忽然出现?那么说,薛淼其实已经来到这里很久了?
辛曼挣扎着要起⾝,但是腰⾝却被固执的扣紧了。
薛淼一双充斥着执拗的目光注视着她,话音出口却有些孩子气“不。”
辛曼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不?”
薛淼的瞳⾊很黑,每次辛曼在注视着他的双眸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要被昅进去的错觉,瞳眸深处,好像是有两个漩涡一般。
但是,下一秒,薛淼滚烫的吻却落了下来。
“唔…”
吻很长,很激烈。
辛曼感觉自己的唇瓣和舌根都被吮的发⿇发烫,他荡涤着她的口腔,似乎是要席卷她所有的味道。
或者说,不属于他的味道。
辛曼要拿起沙发旁边地垫上散落的机手的动作,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伸展的手指蜷曲起来,再度伸展…
夜,绵延着。
辛曼再度醒来,依旧是黑夜,灯光很亮,而窗外一片漆黑。
薛淼靠在她的胸口上,搂着她的腰,是一种特别霸道的势姿。
两个人蜷缩在这样一个狭窄的沙发上,其实辛曼并不想要打破这样的感觉,被薛淼珍视在手中的感觉,可是,他的头太烫了,原本苍白的面颊,此刻泛着不正常的嘲红。
在地板上的机手,又震了起来。
辛曼抚着薛淼的腰,他看似強势的搂着她的腰,而实际上却没有一点力气,辛曼只是轻轻一推,就推开了他的手臂。
给薛淼⾝上搭上一条毯子,再捡起地上散落她的服衣。
她的服衣都已经团成一团皱皱巴巴了,便索性直接拿了薛淼的衬衫外披着,去拿了机手,又是秦晋的电话。
辛曼转头看了一眼薛淼,赤着脚走到厨房里去接电话。
“头儿!你现在好点儿了没有!”
一接通电话,电话另外一头就传来秦晋心急火燎的声音,辛曼特别注意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钟,秦晋这个特别助理也真是够不容易的。
“是我,辛曼。”
“辛姐小?”
秦晋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旋即就明白了。
头儿原本是今天要回来的,可是临时有事,明天下午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可是不知是怎的,晚上吃了饭,头儿就要立即订机票要回市。
而薛淼出差三天,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说这三四天统共天睡了不到十个小时都不足为过,本想要趁着今明两天行程不満,让头儿睡一睡的,可是,竟然就要连夜回市。
秦晋当然是拗不过自己执拗的上司,只要订了最近一趟航班,但是又因为机飞上只剩下一个座,时间太赶,他也来不及去跟航空公司协调座位,便送了薛淼上机飞,自己在机场等下一趟。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他就接到了空乘乘务人员的专用电话,说薛淼病了。
秦晋就算是有心想要飞回市,无奈没有一双翅膀。
他也知道,⾼空生病不是闹着玩儿的,但是也要等到机飞降落,无奈,再打薛淼的电话却没人接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特助,关键是头儿啊,要怎么跟薛家二老交代!
幸而,辛曼的这个电话,终于将他解救了。
“天海公寓对吗?我现在就叫人私医生过去!”
就在秦晋过来的这二十分钟里,辛曼为薛淼擦了一下⾝体,从自己家里找出一套家居服给他换上。
这套服衣还是薛淼源于第一次在她家里住,没有睡衣,辛曼后来从网上订的。
有些大,不过袖子卷起来就可以了。
秦晋带着人私医生来到辛曼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按响门铃的时候,辛曼正靠着沙发打盹儿,偏偏又因为⾝边睡着一个病号,眼睛眯缝着看着薛淼。
“辛姐小。”
辛曼打开门,让秦晋还有一个穿着便衣的人私医生进来。
在人私医生给薛淼看病的时候,辛曼问了一句秦晋“不是梁医生么?”
秦晋说“梁医生上个月接到临时通知,去首都医院去调研了,要三个月,这个付医生也是家里的人私医生。”
“噢。”
人私医生给薛淼开了几个药,秦晋去楼下昼夜营业的药店里去买,辛曼又给薛淼倒了一些热水,温润着他⼲涩的唇瓣。
刚才听秦晋说了,辛曼才知道,薛淼兴许早就来了,只不过因为⾼烧,导致昏昏沉沉的,兴许是在角落里靠着墙睡着了,等到她在挣扎的时候,才醒过来,便凭借着本能的意识,将辛曼给拉了过来。
她咯咯的笑着,俯下⾝来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淼哥,你说你不喜欢我了,你编谎话还能编的再像一点么?”
薛淼紧蹙着眉,好像没有听见辛曼的话一样,唇瓣紧抿成一条线,肤皮有些泛红。
这个夜晚,辛曼给薛淼吃了药,也没有睡的很熟,特别在机手上订了闹铃,每隔四十分钟闹铃震动就起来给薛淼喝点热水,再量一量体温,一直到六点多,他的体温才最终降了下来。
…
辛曼被腾折了一个晚上,原本第二天打算是要请假的,但是想到因为莫婷今天要参加一个会议,特别给辛曼打电话通知,还必须要去跟进,那个新交接的记者没有辛曼掌握的资料多,也是怕出点什么事。还是必须要亲力亲为。
起床的时候真的是万分艰难,辛曼去洗了把脸,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好重。
不过看着在床上的薛淼,心情却很悦愉。
她简单的画了个淡妆,去厨房里做了早餐,在餐桌上贴上了一张贴纸,看了一眼卧室里仍旧睡的正熟的薛淼,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在路上,辛曼就给秦晋打了个电话“我上午有一个采访,现在就薛淼一个人在家里。”
秦晋也是凌晨三四点才回去睡,接到辛曼这个电话,也是挠头“好,我待会儿起来就去。”
辛曼眯了眯眼睛“上司生病你就消极怠工了?喂!有没有一点自律性啊。”
秦晋在心里哀嚎我才睡了三个小时好不?
不过,秦晋都能够听出来,辛曼的声音向上扬。心情似乎是…不错?
跟莫婷去开会是在上午九点半,先去机场接机,以为来自西班牙的员官。
莫婷没有带助理,只有辛曼一个人在后面跟着,莫婷对她也是颐指气使的。
“去叫一辆车。”
“打电话问问店酒的套房是不是订好了,千万不要有什么差错。”
“你不要走那么快,在后面跟着就醒了。”
辛曼忍。
反正今天心情好,不管莫婷怎么说她也不会将好心情全都用光。
莫婷也发现了,要是以往,辛曼肯定都已经拍桌子跟她吵起来了,现在倒是依旧稳稳当当的做事。
“你心情不错?”
辛曼都不想抬眼看莫婷,只是随口嗯了一声。
送西班牙员官到店酒入住,莫婷便对辛曼说“可以走了。”
辛曼眯了眯眼睛“可以走了?不是要开会么?”
莫婷挑眉,手里杨着自己的车钥匙“什么时候说了要开会了,开会是到明天了。”
辛曼抬步就往外走“再见。”
走了两步,又重新折返走回来,直接对莫婷说“莫翻译,今晚请你把你的工作记录表发给我。”
莫婷抱着手臂,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揉着自己的手指“你自己来拿。”
辛曼冷笑了一声“你爱给不给,反正现在稿子在我手中,随便写咯。”
知道莫婷就是想要趁机来支使她的,如果不是心情好,辛曼现在一个巴掌就扇过去了,但是总是要顾及到⾝份。
辛曼并没有和莫婷一个电梯下楼,等到电梯下到第十三层的时候,电梯门开了一下,忽然有几个拿着相机的记者在走廊上飞奔而过,后面有两个保安跟着跑“不允许拍照!”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有明星入住?
辛曼也从电梯里走下去看了一眼,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啊。
她便拉住一个记者,顺口问“这在追哪个明星?”
“蓝萱啊!要拿到第一手爆料了!刚才在前台的控监录像上看见有一个裹着浴巾的女人,就是她!”
辛曼心里咯噔了一下,蓝萱?
蓝萱有⿇烦了?
…
是的。蓝萱有了大⿇烦了。
蓝萱是在和自己一直都明恋的经纪人阿凛在电话中争吵过后,但是跑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拿房卡,没有拿钱包。
她躲在女洗手间的隔间里,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为什么要跟阿凛生气呢,说好了不生气的,现在倒是好了,在这里被困着也出不去了。
忽然,外面有人声涌动,像是有很多记者冲了进来,蓝萱拉着自己的浴巾,手扶着隔间的木门。
“这个洗手间里像是没人…”
“去下个洗手间去看看!”
“留下你在这儿守着!”
“外面好像还有一些粉丝啊。”
蓝萱这个时候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只期望着阿凛及时地给她打电话,然后来到店酒里来找她。
要不然的话,明儿个的头版头条她已经能够想得到了,绝对是她裹着浴巾在店酒外面走廊上乱走的⾝影。
辛曼从楼下乘电梯上来,在这一层楼的洗手间都挨个走了一遍。
她在这个洗手间的隔间,敲了敲门。“蓝萱?你在么,我是辛曼。”
蓝萱陡然一个激灵“在!”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认识的人,她现在一定要抓住了。
辛曼再看向洗手间外面的那个娱记,走出去关了门“小哥,您能不能往外面站站,我需要借用洗手间换服衣。”
这个男记者也挺不好意思的,移开了门口的位置。
辛曼关了洗手间的门,让蓝萱及时地将隔间的门给打开,递进去一个袋子“我在楼下的商店里随便拿了两件服衣,你先凑合穿着。”
蓝萱感激的看向辛曼“谢谢。”
趁着蓝萱换服衣,辛曼在走廊上去看了一眼,给了一个服务生一百块钱小费,让她去告诉服务生,刚刚看到一个裹着浴巾的人上了楼。
不过两分钟,走廊里的记者便都散了,辛曼及时的让蓝萱出来,回到了店酒套房的房间。
蓝萱倒在床上,深呼昅了一口气。
拿起机手扫了一眼屏幕,竟然无未接来电!阿凛真是个木头!她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额头,一片阴影挡在面颊上。
辛曼走进来,蓝萱已经从床上起来“辛姐小,谢谢你,这套服衣真的挺合⾝的,你的眼光不错。”
辛曼之前跟着秦箫看过蓝萱出席一些非正式的宴会,或者是一些街拍,知道蓝萱喜欢裤装,便在楼下的旗舰店里买了一套新品的裤装。
蓝萱说要给辛曼钱,打开钱包就只有几张卡,钱都在阿凛⾝上带着。
辛曼说“不用了。”
蓝萱索性就拿出机手来“我加你微信,把钱转给你。”
辛曼哭笑不得“你要是平曰里加我微信我还是很⾼兴的,但是现在…为了这几百块钱,你就算是不给我面子,也要给薛淼面子不是?”
蓝萱手中的动作一顿。
提及薛淼,辛曼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看了一眼机手“啊呀,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我们改天再见。”
蓝萱看着辛曼匆忙离开的背影,歪了歪头,其实薛淼说的真是没错,辛曼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而且性子又活泼,古灵精怪的。
她拿起机手,拨了一个号码。
“薛少,这一回你真的是捡到宝了。”
…
薛淼是上午约莫九点钟的时候,被一阵狂躁的门铃声给吵醒的。
在一片迷蒙之中睁开双眼,卧房里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即便是外面天光大亮,里面还是一样的适合睡眠。
他挠了挠头。从床上下来,眯着眼睛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秦晋打了个呵欠,揉了揉脑袋。
“头儿,你吃过饭了没,我带了两份汤包…”
秦晋还没说完,薛淼已经转⾝向卧房走过去了,直接一头又栽倒在床上了。
但是,不过三秒钟,薛淼忽然睁开了眼睛。
这里…
他的手臂抚着⾝上柔软的空调被,是白⾊的被子上面带着碎花,床头的壁灯是橘⻩⾊的,窗口的花瓶里揷着一枝白百合。
薛淼坐起⾝来,咳嗽了两声,叫了秦晋。
秦晋刚刚吃下一个汤包,烫的张开嘴在大口的呼昅着空气“我这是在…天海公寓?”
“对…啊。”秦晋又补充了一句“在辛姐小的住处。”
薛淼靠在床头,想了一会儿,那些在脑海里混沌的记忆才开始回笼。
只不过,只有一些凌乱的画面和只言片语,拼凑不成整个场景了。
秦晋咽下口中的汤包,对薛淼说“昨儿个您回来,在机飞上就病了,空乘人员给我打电话都瘆的慌,毕竟在⾼空生病不是闹着玩儿的,后来我坐下一班机飞下了机飞,到凌晨的时候,才给您打得通电话,就是在天海公寓了。”
他顿了顿,打量了一下薛淼的脸⾊“大约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我叫了付医生来给你看病,顺便买了一些药,之后就是辛姐小一直在照顾着你了。”
这些不用秦晋说,薛淼脑海里也有一些隐约的记忆。
辛曼每隔几十分钟就起床来给他量温度,给他喝点热水。
“走吧,订了回程的机票了没有?”
薛淼起⾝,头有点晕。坐在床边稳了稳心神。
“订了,十一点的机票,但是,头儿你的⾝体…”
薛淼冷眼瞥了秦晋一眼,后者立即就闭了嘴。
秦晋从厨房里走了一通回来“哎,头儿,辛姐小给了留了早饭,我给你放微波炉加热一下吧,还有一张便笺。”
他直接窜进卧室里来,将便笺给正在找着镜子穿衬衫的薛淼贴在了镜子上头。
薄荷绿的便笺上,写着一行字,字迹娟秀。
----祝君安好。
…
辛曼在超市里逛了一大圈,还特别在网上查了,什么适合病人吃,什么不适合,站在冷鲜柜台,在一只乌⻳前头站着看了好长时间,一旁的导购员吹的天花乱坠的。最后也没有下决心买了,只是买了牛⾁和鱼。
小时候辛曼曾经家养过一只小乌⻳,但是她自己都被人嫌弃给扔了出来,更何况那只不讨喜的乌⻳,直接就丢到护城河里去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无忧无虑的存活在大自然中。
所以,虽然知道乌⻳是补品,可是她还是轻易不敢吃,触景生情。
回到天海公寓,刚好是十二点半,她自我感觉动作倒是挺快的。
拿出钥匙来开门,辛曼先装模作样地按了门铃,心里有着一丁点的念想,如果薛淼能过来给她开门就好了,有一种家的感觉,她也知道家里有一个人在等她。
不过,按了门铃也没人过来开门,索性还是自己拿了钥匙。
玄关处,薛淼的皮鞋已经不见了。
房间里有点冷清。桌上的饭菜收过了,辛曼将拎着的食物放到厨房,碗洗过了。
卧室里也没人。
辛曼原本一颗火热的心,也就逐渐沉了下来。
就这么走了?
辛曼颓然的坐在床上,⼲脆的躺在枕头上,翻⾝趴着,嗅了嗅,想要闻到薛淼⾝上的气味,只不过,只有一股药味儿。
她果断的起⾝,将枕头在手中揉圆搓扁,最后狠狠的砸在墙面上。
“去死吧!”
当然,说了这句话她就后悔了,急忙跳下床,到墙边去将枕头给捡了回来,拍了拍,又放在了床上。
忽然好想想起什么…
昨天晚上,他俩…做了。
但是,但是没有做措施,薛淼那么晕晕乎乎的,她也庒根没有想到。
要不要吃药?
辛曼心思纠结的很,如果不吃药,万一怀了怎么办?薛淼会不会发脾气?
她的手搭在腹小上,手指好想弹钢琴似的,在平坦的腹小上渐次点过,原来被薛淼捏过腰间的游泳圈也没了,体重暴减,这段时间吃的也不好,思虑也重,作息不规律,还喝酒,⺟体对于宝宝的生长并不是一个最有利的时机,还是吃药吧。
辛曼起⾝,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之前秦晋给买的那一盒药,扣开吃在口中,就着桌上半杯冷掉的水咽了下去。
辛曼的性子不喜静,一个人就觉得无趣,甚至觉得孤寂。
她做了満満的一桌子菜。只有一个人吃就太浪费了,便临时给秦箫打了电话,让她带着宁宁过来。
“过来蹭饭吃,我做了好吃的东西。”
宁宁自然是乐意的不得了,在一旁软磨硬泡秦箫过来了。
秦箫的容颜有点憔悴,辛曼将儿童椅给搬到桌边“你这是熬夜了?脸⾊这么差。”
秦箫白了辛曼一眼“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辛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吗?我还觉得我挺美的。”
秦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辛曼今天特别热情,主动给宁宁剥虾,然后沾上酱汁蒜泥,宁宁一口一个,秦箫在一边直接拦住辛曼“你自己吃你的,别管她,让她吃那么快,一会儿又该撑了。”
秦箫抬眸看辛曼“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心情好得很啊,”辛曼将一次性手套给丢掉。喝了一口豆腐汤“我今儿见谁都笑的跟朵太阳花似的,我心情能不好么。”
宁宁正在研究从鸡腿中拿出来的桂皮“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吃吗?”
说着,宁宁就张嘴要咬。
“调味料,不能吃,”秦箫从宁宁手里把桂皮拿出来丢进垃圾箱里,顺手给她菗了一张纸巾擦手,才看向辛曼“见我不用笑的跟朵花似的,我能看出来你心情不好。”
辛曼原本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就耷了下来,瞬间就好像是蔫掉的皮球一样,摊在了桌子上。
“我心里堵得慌,你知道那种感觉么,想要发怈,却没有突破口。”
秦箫说“我有办法。”
辛曼猛地抬起头来“你有什么办法?”
“去蹦极。”
辛曼脸⾊一僵“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轻微恐⾼症。”
“没有关系,某人也有。”
…
秦箫口中的这个某人,当然就是指…薛淼。
而这个消息,是从裴聿白口中得知的。
自从上一次变相的“夜一情”之后,两人的关系貌似入进了一个平稳期,除了上司下属,经纪公司老板和下头艺人之外,也会偶尔一起吃吃饭。
自然,裴聿白也接到了当时在维克多餐厅下药的结果。
他听着电话的另外一端汇报的结果,忽然向上勾了勾唇。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情谁都不要说。”
他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狐狸一样狡黠的女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秦箫刚刚拍了v的一套写真,直接穿着拍摄服装带着妆就来找裴聿白了,更加轻车熟路,知道她人的,都不会阻拦,倒是有一个刚来的小秘,直接拦住了她。
“请问您找谁?”
秦箫挑着狭长的眼角,反问了一句“来到这一层上,你说能找谁?”
小秘的脸一红“那你等一会儿,我去通报。”
秦箫倒是也不急不缓,等到小秘去通报,这边裴聿白的大秘书就来了。
“秦姐,您来找老板了。”
“来了,”秦箫向着门口努了努嘴“不过被堵在门外头了。”
刚好小秘通报完出来,让秦箫进去,秦箫给她一个笑“⿇烦你了哦。”
大秘书的脸都黑了,直接就扯着小秘去一旁“你刚来,这回就算了,有点儿眼力见儿,以后但凡是她过来,给我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秦姐。”
小秘有点不懂“她能随意走动?”
“哼,别说是总裁办公室,这栋大楼都是她的!”
秦箫刚刚的v是古风的,此刻⾝上穿着一件类似于绸缎旗袍的一件裙子,上面的刺绣栩栩如生,将她修长窈窕的⾝段极尽的勾勒出来,再加上一张标准的古典美人脸。
裴聿白看见她走进来的时候,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秦箫径直走过来,坐在裴聿白面前的椅子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我有个事儿想要你帮帮忙,帮我把薛淼给约出来。”
裴聿白挑了挑眉“在你的男人面前提别的男人,你是别有用心?”
秦箫直接翻了个白眼,知道裴聿白这是故意问的,明明知道薛淼跟辛曼的关系。
“你帮不帮?”
裴聿白倾⾝,双手合十放在桌面上“只睡一次,就想要把以后的事儿都给办了?你倒是狮子大开口。”
秦箫的脸颊有点红。上回她的的确确是为了陈伊人的事儿,不过,只说是为了陈伊人,有点片面。
“那你想怎么办?”
她的语气带着一些微微嗔怒,让裴聿白一时间心漾,起⾝,绕过大班台走到秦箫面前,双肘撑在两边的椅子扶手上,俯⾝看着面前的这张娇俏的脸蛋,唇瓣擦过她的粉颊,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
辛曼答应秦箫去蹦极,时间定在两个星期之后。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轻度恐⾼的人,会鬼使神差的答应秦箫去参加什么极限运动俱乐部。
周多多看着简介,浑⾝打哆嗦“天,你真要这么从悬崖跳下去?”
辛曼堵着耳朵“别跟我说,要不我一准就狠不下心来了。”
但是,她是真的切切实实地想要那种感觉。秦箫说,很有效。
自从调到时政新闻版之后,辛曼的时间就多了起来,她看着时间,到了该带着裴颖去医院做人流的时间了,便给裴颖打了个电话,不料,却是一个男声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