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的舂天,即张建国离开大梁山寻找小燕半年以后,王海亮开始着手在村子里建厂。
建工厂,办企业,是海亮毕生的梦乡。
大路修通,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将村子里所有的人留住,让女孩子不再远嫁大山,男人不再出山打工,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开办工厂,同样是海亮为了弥补对二丫的亏欠。
二丫掉进幽魂谷九年了,这段时间海亮就是为了二丫而活。
他要完成二丫所有的心愿,改变大梁山千百年来的贫穷落后的局面。
究竟开什么厂好?⼲什么才能发大财,因为这个,海亮思考了很久。
这个年也过的不是很好。
每天晚上,他抱着媳妇玉珠的⾝体,脑子里却想着开厂的事儿。
大路修通,海亮跟张喜来的合同就等于到期了。
当初张喜来说过,以山养路,有天大路修通,他一定会注入资金,在大梁山开矿,办厂,对大山进行开发。
而且他有开发大山的优先权。
那个合同是海亮以大队村长的名义签约的,依然生效。
可到底⼲啥好呢?制药厂?罐头厂?还有是饮料厂?
再就是开矿,开矿的利润大,但是风险也⾼,需要的资金更为庞大。
海亮一时间没有那么多的钱。
所以海亮就决定,先把村子里的制药厂跟罐头厂⼲起来,然后慢慢向着饮料靠拢。有了雄厚的资金,再考虑开矿。
制药厂可以经久不衰,也比较好⼲。
因为海亮家祖上就是有名的中医,从他爷爷辈开始,就留下了很多秘方。
那些秘方可以治疗百病,靠着这些秘方,大梁山上千口子人⾝体都很健康。从来都是药到病除。
罐头厂不行,因为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罐头必然会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被罐装的饮料替代。
无论开哪一类的工厂,海亮都需要大批的资金,还有大量的技术人员。
玉珠发现海亮瞪着大眼不觉睡,于是就在男人的⾝上磨啊磨,缠啊缠。
“海亮,想什么呢?咋不觉睡?”
海亮说:“我心里有事。”
玉珠问:“有什么事儿?你是不是憋得慌?不如俺给你帮帮忙,咱俩鼓捣一次。”
玉珠是教师,比较闲,而且海亮不是常年在家,所以男人每次回来,她都缠着他,跟海亮鼓捣那个事儿。
从前,海亮娘活着的时候,玉珠还有所忌讳,因为海亮娘担心儿子没节制,累垮了⾝体。
海亮娘常常半夜爬在儿子跟媳妇的窗户根底下,一旦里面有动静,她就扯着嗓子喊:“儿啊,注意⾝体,千万别累垮了,这种事啊,要细水长流…”
婆婆每次在外面喊,玉珠都烦的不行,觉得婆婆是多管闲事。
两年前,婆婆染上霍乱症,腿两一蹬走了。公爹王庆祥住进了医馆,一般不回家。
偌大个院子只剩下了玉珠跟海亮,玉珠这才舒坦起来。
他跟海亮瞎鼓捣的时候,也不必有所忌讳了,想啥时候鼓捣,就啥时候鼓捣。想鼓捣多久,就鼓捣多久。
百年的媳妇啊,终于熬成了婆,在家里有了主导地位。
王海亮噗嗤笑了,于是抱上了媳妇的水蛇腰,在玉珠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呀,就是个馋猫,咋着也喂不饱…”
大梁山的男人野,女人更野。通常,表面贤淑的女人,到了晚上都会非常狂野。
于是,他们鼓捣了一次…
事毕,两口子还是没睡,海亮说:“玉珠,明天我就要走了,进城去。”
玉珠问:“进城⼲啥?”
海亮说:“找来叔,商量办厂的事儿。咱们村子里有路了,山民的生活有了希望,我要趁着大家热情未退,赶紧把厂子建起来。”
“你要…开工厂?”玉珠瞪大了眼。
海亮说:“是…开办一个大大的工厂,以后赚更多更多的钱,让你,让孩子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玉珠说:“海亮,咱这几年挣了不少钱,可以消停了,你修路把⾝体都累垮了。钱,多少是个多?够花就行。
俺不图跟着你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俺要的是一种平淡的生活,不想你冒险,万一赔了咋办?家里的积蓄还不全都砸进去?海亮,收手吧…别那么痴心妄想。”
王海亮斩钉截铁道:“我不是痴心妄想,就是想山里人的曰子好过,为了你,也为了咱娃…”
玉珠脫口而出:“俺看你是为了二丫…这些年,你一直没有忘记当初对二丫姐的承诺。你的⾝子在俺这边,心却一直在她那边,别以为俺不知道。”
玉珠眼睛一眨,竟然哭了。
知夫莫若妻,玉珠是了解海亮的。
海亮之所以这么拼,之所以这么忙碌,就是想利用疲劳,避开对二丫的思念。
二丫已经死去快十年了,十年的时间海亮仍旧忘不掉她。
在大路修通的那天,王海亮没有感到奋兴,反而哭了。
他跑到二丫的坟前痛哭流涕,还摸着二丫的墓碑喝了很多酒,在女人的坟墓前睡了一晚。
这些都被玉珠看在了眼里。
她的心里难过,不知道为啥十年了,也暖不热男人的心。
海亮对玉珠也是若即若离,他从不主动缠她。
她要,他就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満足。她不要,他很少主动过来跟她亲热。
尽管玉珠把自己的⾝体,灵魂,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海亮,可男人的心,另一半还是被二丫给带走了。
玉珠的心里不服气。
海亮晃了晃媳妇白雪的肩膀,说:“你咋又哭了,林黛玉啊你?这些年我对你咋样,难道你心里没数?”
“可你还是想着二丫姐,不待见俺。别碰俺,找你的二丫去吧…走了就别回来!”
玉珠忽然变得矫情起来,因为她对海亮恋恋不舍。
女人还扭过⾝,给他调了个冷庇股,无论海亮怎么用力,她也把被角掖得死死的,男人的手无法穿进去。
海亮说:“玉珠,无论你信不信,我对你跟对二丫一样,我这次进城,也是为了大梁山的乡亲。这是我的责任。明天我真的要走了,大梁山的工厂非开不可。”
玉珠气急了,抬腿一脚,踹在了海亮的肚子上,将男人从炕上踢了下去。怒道:“这才消停几天,你又发神经了。一年你能陪着俺几天?俺想要个儿子,知道吗?儿子!你开厂以后,时间那么紧,咱俩怎么生儿子?”
直到现在,玉珠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给海亮再生个儿子。
以后开厂的话,男人不在家,真的很难再生出儿子了。
王海亮拍拍庇股站了起来,冷的不行,说:“那行,咱们现在就生儿子,一次不行就两次,夜夜不停,一定会搞出儿子…以后工厂修建在村子里,我可以天天回家陪你啊。”
看着男人可怜巴巴的样子,玉珠心软了,被子错开一条缝,又把男人拖进了怀里,说:“你开厂俺不拦着你,但前提,必须先要有儿子。”
海亮说:“行,这次我一定让你怀上儿子…”
男人女人抱在一起,又为生儿子的事儿,腾折了一次。
第二天早上起来,玉珠就为海亮收拾东西,准备男人远行了。
海亮这次进城,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王海亮收拾了一切,这次出门开的是摩托车。
大路修通,交通方便,摩托车跟汽车都可以走进大山了。
从前距离z市五百里,要走上几天几夜,现在骑摩托,几个小时就到了。
海亮的摩托车风驰电闪,一上午的时间,果然赶到了z市,他的第一站,还是住在素芬姑娘的家。
现在,素芬的家完全变了个样子,经过了装修,屋子里都是红木家具,电视,钢琴都换了。
但是门锁没换,素芬时刻准备海亮的到来。
王海亮这次到来的时间还是礼拜天,素芬在家里的床上没起。
海亮拿起钥匙开了门,将摩托推进了院子里,上面的行李拖下来,拉近了自己从前的睡房。
房门推开,他又是大吃一惊,只见自己睡过的小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还是素芬。
素芬没穿服衣,女孩的肩膀跟后背显露无疑,又白又滑。
王海亮立刻怔在了那里,心跳速加了。
素芬就这样,总喜欢睡海亮躺过的床。
男人每次离开,当天晚上她就住在了海亮的屋子里,盖海亮盖过的被,抱着海亮睡过的枕头。
因为那上面残留了王海亮的味道。
为了王海亮她一直没嫁人,二十六七的大姑娘,至今还是单⾝。
开门声将素芬惊醒了,女孩子一转⾝,发出一声尖叫:“啊——!海亮哥,怎么是你?”
王海亮尴尬地不行,很想退出屋子关上门,可素芬却一下子叫住了他。
海亮的脸蛋红红的:“素芬,你怎么又睡我的屋子?”
素芬的脸也红了,怒道:“出去呀!人家要穿服衣。”
这时候海亮才意识到,素芬浑⾝光光的,被子遮在了胸口以上,里面很可能也没穿服衣。
这种事情是不言而喻的。从前素芬就告诉他,就是喜欢他盖过的被,睡他睡过的床。
也只有这样,素芬才能聊以慰藉。
王海亮喔了一声,赶紧咣当关上了房门。
素芬是三分钟以后从房间走出来的,女人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打扮一新了,脸上涂抹了少许的脂粉,服衣也整整齐齐。
她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改变,一下子扎进了海亮的怀里:“海亮哥,你怎么来了?”
王海亮道:“我不找你,我找…来叔。”
素芬说:“我爹不在,到公司去了。”
“公司?就是那个皮包公司?”
素芬噗嗤笑了,说道:“土老帽,现在我爹的公司不叫皮包公司,而是叫蓝天贸易有限公司。”
海亮喔了一声,感觉张喜来的生意怎么变,还是皮包公司。
张喜来是做贸易的,几乎什么都⼲,水产生意,罐头生意,山货生意,只要是可以钱赚的,他都是来者不拒。
不可否认张喜来的头脑很聪明,他的眼光也很独特,是z市生意场上的巨头。
现在的张喜来,家产早已超过了千万,正在向着亿元迈进。他是z市举足重轻的人物。
海亮就想,如果一天老子跟张喜来一样牛,那就好了。
但是他坚信,他早晚会把张喜来甩在⾝后,远远超过他。
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