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鸟人也是活一天算一天,反正已经被逼上了绝境,大不了一死。
临死前,把该做的一口气做完,死了也不后悔。
所以,入进斗狗场以后,他们陷入了最后的狂疯。
大癞子死死缠着刘媒婆,刘媒婆也死死缠着大癞子。两个人每天夜里不停息,斗狗场的宿舍房都被他俩晃荡散架了。
大癞子气喘吁吁:“亲啊,这辈子俺也离不开你。”
刘媒婆也是大汗淋漓:“癞子,俺的癞子,俺要帮你,帮你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之人,你有啥梦想,俺一定帮你实现。”
大癞子说:“婶儿,俺要办企业,做大款,成为人上之人,俺要跟王海亮一样,做z市最大的企业家,你能帮俺吗?”
女人说:“能,你要天上的月亮,婶子也帮你摘下来。”
“真的?”
“当然,你是俺的癞子,谁也抢不走的癞子,你是俺的,俺也是你的…”
“嗯嗯嗯…”
“啊啊啊…”
“呀呀呀…用点力!”
大癞子是个无赖,整个大梁山也没人看出他的好,只有刘媒婆看出来了。
女人知道大癞子不是普通人,胸怀大志,想⼲一番大事业。
他是一条卧在水塘里的苍龙,疙瘩坡已经有一条龙了,就是王海亮。王海亮庒得任何人都抬不起头来。
王海亮是天煞孤星,光芒太亮了,其他的星星在他面前全都黯然失⾊。
只有离开大梁山,离开王海亮的束缚,大癞子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而且大癞子迫切需要出人头地。
他⾝负血海深仇,要为爹跟娘的的死讨回公道,想要讨回公道,就必须要出人头地。
大癞子之所以委⾝在宋子健的斗狗场,就是想把宋子健当做阶梯,他要站在他的肩膀上,成为比宋子健还要风光的巨人。
大癞子问:“你打算怎么做?”
刘媒婆说:“癞子,你舍得俺的⾝体不?只要舍得俺的⾝体,俺就去勾搭宋子健,让他收你做⼲儿子。
俺早就打听好了,宋子健无儿无女,是个老光棍,他在城里有很多生意,新开了一个拳台,一个俱乐部,再加上现在的斗狗场,资产上千万。
只要你做了他的⼲儿子,咱们就会顺着他一步步爬上去,开我们自己的厂子,做我们自己的生意。”
大癞子抱着女人不撒手,两个人继续翻滚:“好,俺舍得,只要能出人头地,俺啥都舍得。”
刘媒婆说:“好,那你别吃醋,俺明天就去引诱他,俺舍去自己的⾝子,可是为了你。”
大癞子说:“我知道,啥都知道,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腾折,两手抓,两手都很硬,那边也不耽搁。
这天晚上,他们定下了一条计策,准备对宋子健下手了。把他当做成功道路上的第一块垫脚石。
为了大癞子,刘媒婆啥都舍得,包括自己的⾝体。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们的精神很好,女人好像得到舂雨浇灌的庄家苗,变得精神焕发。
这一天,大癞子⼲活依然很卖力,刘媒婆却啥也没⼲,整天在描眉画眼。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她觉得自己还不老,信心満満的,一定可以把宋子健勾搭到手。
宋子健是老光棍,⾝边没女人,一定熬不住,自己主动上门,他一定会来者不拒。
上午十点,宋子健果然来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前脚刚进去,刘媒婆门帘一挑,后面跟了进去。
宋子健用手转动轮椅,坐在了办公桌前。目光深远。
他的面容很沧桑,也很成熟。眼神里是忧郁,无奈跟风霜,好像经历了很多磨难,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刚刚坐定,他就看到了刘媒婆,刘媒婆今天抹了胭脂,擦了粉,还画了眼影,脸蛋红的像猴子腚。
进来以后,她故意转着庇股,扭着小腰,娇滴滴喊了一声:“宋老板…”
那样子就像店酒里的瑶姐,媚态百出,风情万种。
女人的忽然出现,把宋子健吓一跳:“刘嫂,你咋了?脸被水煮了?还是一头扎开水锅里了?”
刘媒婆的样子并不好看,她根本不会化妆。
按说,刘媒婆不丑,是那种自然的粉白,大梁山的女人长得都是白白净净。
淳朴的美是不用化妆的,化妆往往是画蛇添足。
化妆品把女人衬托得像妖精,差点把宋子健吓得从轮椅上出溜下去。
刘媒婆说:“宋老板,你看俺今天美吗?”
宋子健说:“猛一看,不美。”
“那你仔细看看。”
“仔细看看…还不如猛一看,刘嫂你咋了?怎么画的跟妖精一样?”
刘媒婆说:“俺还以为你喜欢俺这样呢,这装是化给你看的。”
“⼲嘛化给我看?你啥意思?”
刘媒婆慢慢向着宋子健靠近,⾝子也贴向了男人的⾝子:“你知道的,刘老板,俺听说你老伴死二十年了,你也打了二十年的光棍,从来没有找过女人,你…憋得慌不?”
忽悠一下,宋子健明白了女人的意图。
刘媒婆这是要引诱他。而引诱他,就是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通常是想加工资,要嘛就是敲诈。
宋子健是过来人,在江湖上混的时间长了,经验丰富,见过很多大世面。
他抬手一甩,把女人挣开了:“刘嫂,你有事说事,别这样,你到底想⼲啥?”
刘媒婆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俺喜欢你,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
宋子健阴琊一笑:“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吃过的米比你吃过的面多,我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叫警卫了。”
刘媒婆发现宋子健没上钩,心里老大的不乐意。不由一声长叹。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不能昅引人了。可事情走到这一步,该装还要装。
“刘老板,俺真的喜欢你,想做你的女人,照顾你一辈子。”
宋子健的笑容更加阴琊了:“别跟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是为了大癞子,想加工资对不对?说,加多少?”
刘媒婆一愣:“俺不是想加工资。”
宋子健说:“不想加工资,那就是想敲诈对不对?呵呵,你找错人了,我不吃这一套!”
刘媒婆怔住了,尴尬地不行,心里突突直跳。
宋子健同样不是一般人,真的经历过很多事,怎么会把她一个山村妇女放在眼里。
“俺想…俺想…”
“没事,大胆地说,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大癞子是谁?你们在大梁山犯了案子,逃出来的对吧?而且走投无路,所以才委⾝到我这儿来。”
“啊?你你你…你怎么知道?”刘媒婆吓得几乎坐地上。
宋子健抬手扬扬手里的报纸,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你在村子里误杀了自己的小叔子,然后跟着大癞子亡命天涯,都上报纸了。
其实我几天前第一眼看到你们,就知道你们俩来自大梁山,跟王海亮一个村的。”
“那你…为啥…不报告安公,把我们俩抓起来?”
刘媒婆胆怯了,宋子健一句话就点中了他的要害。
“因为没必要,我这人不喜欢落井下石,反而会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放心,只要你们在我的狗场好好⼲,我不会亏待你们。你也没有必要耍这样的计量。”
“你…真的不打算警报?”
“是,要不然几天前我就警报了,还把你们留到现在?”
刘媒婆的眼眶里湿湿的,一双泪珠滚落而下:“老板,你真是个好人。”
宋子健道:“我这人不做亏本的买卖,而且喜欢用亡命之徒为我卖命。你长得很好看,可咱俩不可能,知道吗?”
“为啥啊?”女人问。
“因为我的腿,二十年前,我在你们大梁山,被王海亮家的狗咬伤了,变成了终⾝的残废,不能喜欢女人了。”
“喔,原来是这样…”刘媒婆吁了口气,这才对自己又有了信心。
不是娘老功夫不行,原来是宋老板的⾝体不行,我说娘老这样逗挑,他都不动心,原来早就死机了。
宋子健又问:“刘嫂,有一点我很好奇,那就是你跟大癞子是怎么相爱的?你们俩的年龄差距那么大?怎么可能会产生忘年恋?”
刘媒婆没有办法,只好一五一十,将自己跟大癞子从前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宋子健。
她说,大癞子在村子里名声不好,没人看得起他,自己在村子里名声也不好,大家都说她偷男人。
她跟大癞子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进了一条棉被。
女人在水塘边的窝棚里拿走了男人的第一次,大癞子就对她恋恋不舍了。她也跟大癞子恋恋不舍。
这种忘年恋完全是生活所迫,为世俗所不容,他们无法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再加上犯了人命案子,这才逃出了大梁山。
她说的是实话,宋子健老奷巨猾,看出女人不是撒谎。
宋子健说:“我喜欢大癞子,这小子是个人才,他有一种霸气。只不过这种霸气别人看不出来。
大癞子的命运跟我很想象,我们俩都是被世俗所不容,都是不甘服输的人,命运是相同的,所以会产生共鸣。
你今天过来,搔首弄姿,谄媚百出,是不是想我提拔他?”
刘媒婆不说话了,因为她啥也不用说,宋子健早就看透了她的一切,她只能点点头。
宋子健说:“好,我可以提拔他,但是路怎么走,完全靠他自己,他有能力,我才会提拔他,没能力,只能被淘汰。
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咱们斗狗场有一条恶狗,没有人可以驯服,只要大癞子可以驯服它,我就认他做⼲儿子。
我会慢慢培养他,将来我腿两一蹬,双眼一闭,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他。”
宋子健说着,脸上的神⾊越来越悲凉。
他感到自己的命好苦,腾折一生是为了啥?貌似就是为了复仇。
可复仇以后呢?将来老了以后咋办?
别人有媳妇,有儿子送终,自己死了,连个烧纸的也没有。
他也想认个⼲儿子,而且一直在找,至今没有找到。
只要大癞子可以帮着他复仇,打败王海亮,认他做⼲儿子没问题,所有的财产将来给他,同样没有问题。
但前提,这小子必须是条龙,我宋子健的儿子不能是虫。
是龙是虫,是骡子是马,必须拉出来溜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