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声音,半夜三更,谁在砸石头?难道上面有人开山?”
大癞子说:“不可能,这儿的山路早就没人修了,上面的路很平整,而且声音很近很近,就在不远处。”
“可是,这儿是幽魂谷,没人啊。”
“要不,我拉你过去看看?”
“好,咱们爷儿俩一起去。”
大癞子听得出,那声音是从来时的路那头传过来的。目前他们走的是回头路。
他在前面发现了大蛇,发现了吊死鬼,真的不敢往前走了,只能往回走。
回头是下游,最下面应该是饮马河上游的那条河。
那条河就在下面的原始密林里。
幽魂谷是大梁山最险要最狭窄,最低矮的地方。每年的夏秋两季,山上的雨水会变成山洪冲进幽魂谷。
大水穿过原始密林,逐渐汇集,流量很大,最后成为一条深达数米的大水渠,从瀑布上冲下去。
当初的二丫,就是掉进了那条大河里,被冲进下游水库的。
大癞子还是拖着宋子健,一点点向着下游靠近。
果不其然,越是向前走,那声音越是洪亮,渐渐的,来到了一块山石的背后。
猛然一转,大癞子跟宋子健又是吃了一惊。
那石头的后面竟然有人,而且是个老人,年纪很大了,⾝材佝偻。
那老人一手举锤,一手扶铁钎,竟然在石头上凿字。
数百年没有人来过的大峡谷,而且是半夜,忽然看到一个老人在哪儿凿字,不由得让他们两个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老人蹲在地上,距离他们只有二十来米远,全神贯注。
大癞子浑⾝一抖,问:“爹,你瞧清楚了吗?这次不是幻觉吧?”
宋子健也浑⾝一凛:“看清楚了,应该不是幻觉,是个老人,白胡子,白头发,白服衣,只是看不清是谁。”
“你说过,两个人不会看到一模一样的幻觉,对不对?”
“是。”
“那就是真的,看来这山谷还真的有人,为啥他不怕瘴气?”
“咱们上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你们大梁山的乡亲。”
大癞子拖着宋子健,向那老人慢慢靠近,看清楚了,真的是白胡子白头发,眉⽑也是白的。
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如果猜测不错,这人应该是张二狗的爹老子张大栓。
张大栓在红薯窖里躲蔵了十五年,最近才出来没多久,他的⾝份也换了,全村的人都叫他二舅。
因为张大栓已经化名为四妮的二舅了。
为啥张大栓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怎么下来的?大癞子迷惑不解了。
他拖着宋子健,一点点靠近了老人:“大栓爷,咋是你,你在这儿⼲啥?”
那老人猛一回头,冲大癞子笑笑,没说话,再次扭转了⾝子,继续刻字。
大癞子感觉出来,这的确是个有血有⾁的人。而且一定是张大栓。
宋子健问:“你认识他?”
大癞子道:“认识,二狗叔的爹老子…张大栓。”
“他…为啥会在这儿?”
“我怎么知道。”
大癞子根本无法相信,于是,再次拿出了打火机,将打火机照亮,非要看看他是谁不可。
蹭地一声,火石一闪,大癞子瞅清楚了,不由惊叫一声:“啊!海亮叔,怎么是你?”
真的看清楚了,哪里是什么大栓爷,分明就是王海亮。
而且是年老以后的王海亮,一脸的皱纹,晶亮的眼神。四方脸膛,白白的络腮胡须。
他确定那是王海亮无疑。
哪知道老人惨然一笑:“我不是王海亮,我是…大梁王。不知道谁,把我的名字刻错了。”
这时候,大癞子才注意到那山石上的字迹,老人刻的字竟然是:梁王投生王海亮!
这一下,把大癞子的魂魄差点给吓出来,手一松,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地上到处是杂草,火苗子腾地把杂草引着了,火势一起,眼前的老人顿时化作一道火光,蹭地不见了。
大癞子吓得蹬蹬后退两步,差点踩宋子健⾝上。:“爹,爹,你看到了没?是海亮叔,海亮叔啊!”
宋子健也吓得头发根发炸:“看到了,的确是王海亮,为啥他这么老。癞子,这个地方太琊门了,不能久待,等不到天亮了,咱们俩走,快走!”
火光照凉了一切,四周哪儿还有老人的影子?
这分明是个鬼,应该就是死鬼大梁王本人。
大癞子跟宋子健都吓坏了,脚步不敢停,撒丫子狂奔。
宋子健的后背被树藤拖在地上,后脊梁的服衣跟山石擦摩,都冒烟了也不敢停留。
“跑啊!鬼啊!真的有鬼啊!癞子,追过来了,真的追过来了!”
大癞子拖着宋子健脚步不停,问道:“啥,啥追过来了?”
宋子健在后面嚎叫:“就是你说的吊死鬼,还有那个大梁王,一共六个人,快呀,他们真的追过来了!”
大癞子不敢回头,被宋子健这么一吓,更是魂飞魄散,好像被野狗追赶的兔子,跑的更欢了。
宋子健绝不是吓唬他,因为他真的看到了,一共六条白影子。
那个白胡子大梁王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五个吊死鬼。
吊死鬼伸出长长的手臂,那手臂惨白,指甲跟刀子一样长,一样锋利。
而且每个吊死鬼的胸前都垂着自己的头舌,头舌是血红血红的,吊死鬼的眼睛也是血红血红的。总跟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他们快,那六条白影子就快,他们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