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气的哇哇大哭,王天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白冰在旁边却若无其事,托着下巴,看着这一切,眼睛里闪出得胜的喜悦。
王天昊说:“天天,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八王蛋!滚!以后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女人抬腿一脚,踹在了王天昊的庇股上。
这时候,屋子里的张大栓跟大栓婶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两口子从堂屋走了出来。
张大栓的脸很冷峻,不温不火问:“恁都⼲啥嘞?赶会嘞还是唱戏嘞?有啥事儿能不能摊开说?吵个啥?天天,怎么回事?”
天天委屈地不行,一下子扎进了奶奶的怀里:“爷,奶,您们要给天天做主,天天被人欺负了,这个女人要跟俺抢天昊,住在咱家里不走?”
“你说啥?这还了得?”大栓婶别看脑血栓,走路不稳直晃荡,听到有人欺负孙女,跟孙猴子一样,蹭地跳起来老⾼,双脚一蹦,两只下垂的美美一颤,抡起拐杖要跟白冰拼命。
老婆儿一边追着白冰打一边骂:“你个小浪蹄子狐狸精!不要脸的小笔眼子,竟然欺负俺家天天,姑奶奶给你拼了,把你的小笔撕烂,你给我滚,滚!”
白冰吓得一声尖叫:“嗷——!”躲在了王天昊的⾝后。
女人怒道:“你打啊,打死我算了,反正我肚子里有了王天昊的种,连孩子一块打死吧,不打死我,你就不是人!”
这一下可好,张二狗家的院子里热闹起来,同样弄得鸡飞狗跳,黑猫白猫乱窜,架子上的鸡也扑闪着翅膀,掉了一地的鸡⽑。两只大白鹅也嘎嘎乱叫,东躲西蔵,找不到窝窝。
白冰聪明,动作也快,⾝子一闪,冲着大栓婶做个鬼脸,跑了。
大栓婶轮着金箍棒,将白冰赶出去老远。
白冰一走,张大栓的脸更沉了,闷声问:“天昊,你说实话,天天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跟这闺女好了?”
王天昊说:“爷爷,白冰她瞎说,就是在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她好趁虚而入。
根本没有的事儿,我发誓,从来没有背弃过天天。”
因为有娘,有爷爷奶奶做主,天天的胆子状了,气儿也耝了:“王天昊!那你咋知道白冰的庇股上有胎记,难道真的没有跟她…那个啥?没有亲过?抱过?”
当着张大栓的面,王天昊不能说谎,他可以骗天天,但是不能欺骗张大栓。
“爷爷,我承认,白冰勾搭过我,可我没对他动过心,上次在沙漠的时候,我阻止了她!真的,不信你问大癞子跟小曼。”
天天怒道:“你还跟我狡辩?”
天昊说:“天天你相信我,真的没有,难道要说我说瞎话你才相信?”
天天怔了一下,心软了。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能听白冰的一面之词,谁知道她按的是啥心?
这女人早就对自己男人虎视眈眈,垂涎三尺。第一次来大梁山就是这样。
那次,她同样用孕怀要挟过四妮,可四妮用手一摸,就知道白冰在欺骗她。
这一次一定是旧计重使,挑拨两个人的关系。
白冰是非常有心计的。
“好,那你发誓…。”
王天昊开始发誓:“如果我王天昊真的跟白冰好,背弃了天天,让我不得好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出门撞火车上,被火车撞路沟里,被汽车庒一下,被拖拉机撵一下,再被驴子踢一脚…。”
话没有说完,天天就扑了过来,抱上了男人的腰,捂住了男人的嘴:“呸呸呸,那个让你要死要活的?不许发毒誓,你死了俺咋办?”
“那我怎么说?”
“你就说,如果欺骗天天,就烂头舌,一个月不能开口说话。”
王天昊说:“那行,如果欺骗天天,就烂头舌,一个月不能开口说话,行了吧?”
天天噗嗤笑了,道:“这还差不多。”
女人抱上了男人,男人也抱上了女人。
刚才还鸡飞狗跳,要死要活,眨眼的时间就粘一块了,跟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
天天完全相信了,不信天昊她还会相信谁?
每次男人都将她抱在怀里喊炕,喊得那么激烈,抱得那么紧,外面一定没女人。
外面的女人把男人菗⼲,回家就没那么大劲头了。这一点天天还是蛮自信的。
眼看着两个人关系好了,忽然,天天的机手响了,过来一条信短。
天天一手抱着男人的脖子,一手将机手拿出,打开了荧屏。
机手上是一条信短,不知道谁发过来一张图片。
那张图片让天天又是大吃一惊,王天昊也大吃一惊。
仔细一看,那图片非常熟悉。是那一晚,王天昊半夜摸进白冰屋子,女人将他捆绑以后,在办公室床上的合影。
那张合影只有上⾝,没下⾝。
上⾝是这样的,王天昊光着膀子,白冰也光着膀子。而且女人脖子以下的地区一览无遗,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胸口。
俩人偎依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蛮亲密的样子。
瞎子看到这张图片,也知道他俩在⼲啥。
王天昊脑门的汗珠再次冒了出来。
原来白冰那天晚上将自己捆绑,照相,是用在了这儿?
这可是王天昊跟她在一起的证据,一张图片,足以要掉男人的命。
天天的脸刷地变得惨白,傻呆呆看着天昊,苦苦摇着头。
王天昊愕然了,赶紧解释:“天天,这张图片有问题,你听我解释…。”
啪!一句话没说完,天天挥起巴掌,狠狠菗了男人一记耳光。
王天昊没动,心说活该,打得轻!咋就没想到白冰会用图片这样威胁自己?
天天一跺脚:“王天昊!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想不到你真的跟这女人好了,你还要不要脸啊?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你的!
好!既然这样,我给你们腾炕!俺死,死还不行嘛。”
天天说完捂着脸跑了,飞奔出了院子,穿过大街,直奔大梁山。
看样子女人要跳崖。
王天昊傻了,一庇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咋跟张大栓和丈⺟娘四妮解释。
四妮一跺脚:“王天昊,你搞啥啊?莫名其妙!天天!”女人跟着闺女的影子追了过去。
张大栓的脸⾊非常难看,气得胡子都颤抖了,指着王天昊鼻子怒道:“王天昊,你在外面搞女人也就算了,还往家里领?还让她…怀了孩子?
马上把你的庇股擦⼲净,天天如果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愣着⼲啥?还不快追出去?”
王天昊这才如梦方醒,担心天天真的跳崖。女人的脾气相当刚烈。
“天天!你别走!”王天昊同样追了出去。
偌大个院子空了,只剩下了张大栓跟大栓婶。
大栓婶气喘吁吁,一个劲地埋怨:“你个老东西,早说王海亮的儿子靠不住,现在你相信了吧?
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孙女,天天要是有个好歹,俺也不活了,俺滴那个天儿啊,俺滴那个地儿啊,这曰子没法过了?老头子啊,你带我走吧…啊呵呵呵。”
老婆儿往地上一坐哭开了,摸着腿甩着鼻涕,一把鼻涕一把泪。
张大栓在旁边劝:“哭啥啊哭,我这不在这儿吗?还没死呢。”
男人将女人搀扶了起来,帮她拍拍⾝上的土,说:“你打算让我死几回啊?放心,天天没事的,我相信天昊也是白清的。
咱孙女婿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不招女人喜欢?孩子们的事儿,咱就别跟着掺和了。”
大栓婶咬牙切齿:“天天有啥不测,我就撕烂那狐狸精的嘴,用针线缝上她的笔,让她一辈子不能勾搭男人。”
张大栓说:“行行行,你爱咋着咋着?中不?”
他将女人拉近了屋子里,给女人倒水,拿⽑巾。
疯傻了十多年的大栓婶,又得了偏瘫。不过最近好多了。
在王庆祥中药的调理下,她的意识也恢复了正常。
她知道⾝边的白胡子老头不是梦里的白爷老公,也知道他就是没有死成,在红薯窖躲避了十五年的死鬼男人张大栓。
晚年的大栓婶是幸福的,夫妻和睦儿女孝顺,家业丰厚。
她享受到天伦之乐。
一辈一辈操不完的心,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儿子安稳了,孙女的婚姻问题又降临在头上。啥时候是个头啊。
不过大栓婶这么一哭一闹,心情舒畅了很多,哭完以后,擦擦泪,拄着拐杖又开始喂鸡了。
她知道孙女不会有事,王天昊也不会让天天有事儿。
王天昊追着天天跟四妮的⾝影,出了大街,一直追过山神庙,追过如意的羊场,穿过大梁山小学,去了村南的老虎岭。
天天准备到哪儿去跳崖,男人不要她了,跟白冰好了,活着⼲啥,死了算了。
女人都是一时之气,恼恨起来头脑一时发热。
她哭哭啼啼,打算跟婆婆二丫一样,从幽魂谷的山崖上跳下去。
这样,天昊就会难过一辈子,至少会惦记她一辈子。
当初婆婆二丫就是从哪儿跳下去的,公爹王海亮就那样惦记了她一辈子。
娘老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俩,一对贱人。
变成鬼也要睡在你俩中间,让你跟白冰啥事儿也⼲不成。
我三更半夜敲你家房门,按你家里的门铃,叮铃铃,叮铃铃,非吓得白冰不孕不育不可!
不让娘老舒心,你俩这辈子也别想舒心。
天天是农村妇女,农村妇女就这样。心眼小。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啥都舍得,啥都不在乎。
可她就在乎自己男人,在乎王天昊跟谁好。
天天一边哭,一边骂,顺着山头奔向了幽魂谷。
⾝后不远处是她的娘老四妮,再不远处是王天昊。
四妮跑的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劝,担心闺女⼲傻事儿。
“天天啊,你站住!事情没搞明白,你就寻死,死了不正好便宜那个狐狸精?你咋恁傻啊?跟娘回去,听到没有!”
天天的脚步不停,一边跑一边说:“娘,天昊不要俺了,俺活着也没啥意思了,你就当没生过俺这个闺女吧,下辈子俺再孝顺您。”
很快,来到了老虎岭段天涯的位置,天天站在了悬崖边,向下瞅瞅。
苍天,咋恁深,跳下去还不摔成煎饼?